第141章 当街卖艺
卖烤肉也是要选个好摊点的。 这个“好”字一般可以概括为两个要素——人流量大、没有城管。 恰好, 格鲁希就知道一个上佳的地点。 他那么威武雄壮一匹狼, 背上驮着黑黝黝沉甸甸的烧烤架都不怂, 却硬是要在灰灰面前装出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来。 “老大，这边走，”格鲁希殷勤地“嗷”了一嗓子, 引起老大的注意：“出了这片别墅区, 再穿过几个十字路口, 有一片夜市，里面摆小摊的可多了, 味道特别好！” 知道得这么清楚还要多亏了他们萨摩耶狼族有一个吃货，每每轮到他盯梢的时候就放着红烧牛肉味儿的康师傅不吃，非要跑到两条街外的地方打野食。 格鲁希为了这个专门跑去抓了狼崽子好几回, 还狠狠地咬掉了他一撮屁股毛—— “打野食, 打野食不要钱的吗？？？现在物价多贵你不知道吗？？？” 狼生多艰，需要节俭哪！ “我知道我知道！” 听到老大的说法, 另外两只狼人小哥积极回应。 “西格尔就最爱去那里吃烤肉了！” “对，还有麻辣烫！” “还有烤冷面！” “煎饼果子！” “鸡汤混沌小笼包！” 狼人小哥报完菜名后意犹未尽，开始揭前任老大的底。 “所以格鲁希老大为了省钱, 半夜偷偷跑去研究了人家的烤肉炉，用黑星铁打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还让我们变成狼挨个儿去电线杆后面蹲点, 学习人家的先进手艺！” “对, 之后还专门带着我们去郊外的屠宰场里偷……哎呦嘶！” 狼人小哥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被恼羞成怒的老大一人在屁股后面赏了一嘴，啃掉两撮灰突突的毛。 “安静点儿, 老大面前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狗腿起来没个完，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 “……” 听完了小弟们的汇报，灰灰感觉自己无话可说。 你们要是能把这份学烤肉的精力用到别的地方，说不定现在早就开上了国际连锁大饭店，用不着千里迢迢跑来华夏国给人当打手。 看着三只狼人亮晶晶的眼神，灰灰最终还是没打击他们的学习热情和积极性，而是扬起嘴角，亲切表扬道：“味道很好，继续努力。” “嗷！” 放下格鲁希不提，剩下的两个狼人小哥说到底还是刚成年的狼崽子，化作狼形也就是哈士奇那么大，听到老大春风般温暖的鼓励，胸中顿时激荡起一股暖流。 “老大放心！我刚刚有了个新思路，回头就去研发集合了十三种不同辣椒面的超级无敌特辣味烤肉！” “嗷嗷~还有辣椒面儿与番茄酱结合到一起的萨摩耶秘制甜辣味儿烤肉！” 灰灰深感欣慰。 先前还说萨摩耶狼族又笨又穷，原来这都是领导层固化导致了思维僵化的锅。 看，刚一换老大，这群打开了思路的狼崽子就变得多么热情，多么富有创造力！灰灰简直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马爸爸麻花藤刘京东雷布斯集合到一起的闪闪光辉！ 这是什么？这就是创业成功的曙光！ · “……谁啊，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不消停？” 狼崽子的嚎叫声虽然细微，但在冰凉沉静的夜色中还是传递出了一段距离。 吱嘎一声，门卫室的大铁门被人推开，白天看门的大伯披了一件外套从里面走出来。 上了年纪的人觉少，这点响声足以将他从天将破晓的晨曦中唤醒。 大爷刚出来就吓了一大跳—— 四只头顶三把火的哈士奇，八只亮闪闪的眼睛转过来，齐刷刷地望向他。 黄灿灿、绿莹莹、蓝汪汪，各不相同。 “咳咳。”灰灰轻咳一声。 准备不足，没戴美瞳，这群狼想要骗过门卫大伯的火眼金睛，还要靠他先前在酒桌上传授的那点儿装狗小技巧。 听到了老大的指令，其余三头哈士奇随着他的动作，狗头扭转九十度，舌头耷拉到一边，整齐划一地望向门卫。 “汪汪！” 门卫大伯：“……” 要不是高矮胖瘦不同，他还以为这四只狗是复制粘贴的。 心脏病都快要被这群二货给吓出来了！ 四只哈士奇把门卫大伯吓得一愣后，没有放过这个溜号的大好时机。他们淡定自若地一百八十度转身，原路返回别墅区，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转眼消失在树影里。 “老了老了。” 揉揉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门卫大伯喃喃自语着，转身回到了值班室内。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 要不是没睡醒，怎么会看到白天走失的那只二哈它又回来了呢？不光回来，还带着四只陌生狗，连夜驮着行礼准备从这个高档小区越狱！ 这二哈怕不是成了精的，就离家出走一趟的工夫，还当上狗界大佬了，后面跟的不知道是老婆还是小弟……但不管是哪种，看这前呼后拥的样子，都牛逼坏了！ · “成功过关！Yeah！” 在门卫大伯的眼皮子底下绕了个圈，从小区的另一座大门出去，在白墙上蹿上蹿下地跳了两回，灰灰又恢复了成熟稳重的模样。 “咱们现在去摆摊么？” 格鲁希背着好大一坨烤肉架从自动栅栏上跳出来，有点儿气喘吁吁。 “摆什么摊儿？” 灰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这个头号手下。 就是因为有你这么思维僵化的前任首领，萨摩耶狼族才会穷成现在这样！ 哪有人大清早出门吃烤肉的？ “等着，我们先去踩个点儿！” 他招招手，示意格鲁希把烧烤架拿过来，塞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烧烤架上的烤肉香气已经散了，不用担心串了自己私藏的烤炽日鸟腿和炖罗罗兽肉的味儿。 “我有个不错的新主意。”灰灰思索了片刻，一边在风中奔跑，一边对三个小弟道。 · 无为真人一行是在第二天一早**点钟到达乐陵县的。 天色不错，天空蓝的透彻，明亮的阳光透过懒洋洋漂浮的几丝云层，温暖地落在街边的行人身上。 乐陵县毕竟是个小县城，火车站距离陈静奶奶家住的地方不远，对于修行者来说十几分钟的脚程。因此几人也就没再打车，而是步行向奶奶家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小院的地方有个人流量较大的十字路口，上班时间，本应当是行色匆匆的交叉路口却热闹极了，一群人团团围在道路的一角看热闹，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真人，那是什么？” 无为真人的爱徒严宥之前段时间修为迈入了一个大的门槛，正请了年假跑到风景保护区里闭关感悟天地之力，因此这次跟着他一起来的就是那个先前在“逮捕邪教分子劳某”事件中出了大力，会画十几种表情包的蜀山派弟子小陈。 年轻人好奇心重，小陈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一派兴致勃勃地围观，就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无为真人，想要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去看。” 无为真人冲人群正中的灰灰遥遥点了点头。 跟着一起来的两名神职人员中，除了对金鱼有着迷之执着，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太在意的雅各外，还有一个性格跳脱，唯恐天下不乱的圣骑士西蒙。 这金发外国佬一句话没说，已经跑到人群的最外侧，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去看热闹了。 毕竟是小县城，他在那边看热闹，就有没怎么见过外国人的居民指指点点地笑着看他。 无为真人深感无奈，真想找个碗，挂在西蒙脖子上，上书“外国猴。观赏费：一次三元。” 西蒙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也成了其他人眼里的热闹，或者说就算意识到了，以这外国佬神经大条的程度，他也压根儿不会在意。 他正从口袋里的爱马仕钱夹中掏钞票，一边掏还一边惊叹：“Oh！杂技狗！Surprise！” 圣骑士腕力显然不错，一张欧元被他叠成三角形，准确地砸在了人群中心的小钢盆里，发出“Duang”的一声轻响。 “……” 灰灰目前是人类的状态，他低头在小钢盆中面额不小的钞票上看了一眼，准确地从人群中找出了一头金毛、出手阔绰的金主，脸上浮现出友善的微笑。 熟人。 有钱的熟人。 大肥羊一样有钱的熟人！ ——不宰白不宰！ “多谢这位英俊帅气又高大威猛的金发帅哥大方打赏！” 他一拍手，招呼身前双足直立，正仰着头表演用脸颠狗食盆的三只哈士奇。 “来，萨萨、摩摩、耶耶，双击666，对外国友人表达我们最诚挚的感谢！” “……” “嗷~” 听到主人的话，哈士奇通人性地将狗食盆向天上一抛，稳稳地倒扣在自己的爪下。 然后他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欢快地摇尾巴，一边抬起爪子就在在小钢盆的表面敲。 还不是随便敲的，三个狗食盆因为大小不同，发出的音调也有细微差别，在三只二哈巧夺天工的毛爪爪下，就变成了《恭喜发财》的调子——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虽然有点跑音，但配合着它们有节奏的嗷嗷声，还是能听出个大概来的。 “哇哇！” 围观群众可谓是大开眼界，这年头，卖蠢的二哈不少，谁见过会双击666的二哈呢？ 这训狗师也是牛逼上天了！ 西蒙尤其感兴趣。 这位年年领着教廷工资福利奖金，钱多得没处花的圣骑士表达兴趣的方式就只有一种—— 砸钱！ 猛砸！ 狠狠砸！ 他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对三只眼中泛出渴望的哈士奇道：“来，乖乖，表演个下腰倒立钻火圈给我看，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 “……” 在三只抛弃节操的二哈彻底被金钱砸倒，迈向瑜伽哈的不归路之前，这二缺圣骑士被自己的队友从人群中拽了回来。 “走了。”雅各面无表情道。 要不是他们俩是教廷官方绑定的舍友以及队友，他真想装作不认识眼前这个二货。太丢人了！ “真人已经得到了龙君和云前辈发来的指示，我们有新任务了。” 该去干活了兄弟！ “别走别走。”西蒙被拖着后脖领子拽出了半条街还不肯罢休，不依不饶地拧着脖子回头看。 “让我看完呗兄弟，就几分钟的事儿，狼人钻火圈是什么样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 雅各在这三只狼人出现后就有些躁动不宁的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种和自己的舍友一样又蠢又二的狼人，绝对不会和自己遗失的过去有什么关联的，绝对不！ · 三只狼人既不知道自己眼前刚刚路过了两个圣骑士，也不知道自家老大已经用神识暗暗同人群中的无为真人传递了简短的讯息。 他们只知道—— 钱！ 钱！！ 钱钱钱！！！ 原来节操真的能换钱！ 毕竟也曾经是西方贵族，一开始听说要当街卖艺的时候，三只狼人是拒绝的。 “摆烤肉摊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力更生，勤劳致富。表演训狗算什么？这乐陵县人来人往的，万一被哪个提前来拍卖会踩点的老熟人给看到了，拍照发到暗网上，丢不丢狼？” 他们萨摩耶狼族已经够惨的了，难道还要沦为整个黑暗世界的笑柄？ 灰灰整天和圆秀大师混在一块儿，多精一头狼，闻言也没有批评手下对于演艺工作没有敬畏之心，而是劝诱道：“就一次，一次！赚够了一百大洋咱们就收手，老大给你们买鸡腿儿吃！” “……” 因为被扫地出门，连早饭都吃不起的三只狼咽了咽口水，想到美味的鸡腿儿，左右摇晃的头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灰灰见有戏，再接再厉：“你们现在是三火哈士奇了，伪装得那么好，谁能认得出来？” “要不这样，不放心的话咱们再起个艺名！双保险！这么严谨的保密措施，绝对不会露馅儿！” “……” 三分钟后，迫于鸡腿腿的诱惑，新鲜出炉的萨萨、摩摩、耶耶头带三把火，两腿直立，在灿烂阳光中顶着狗食盆，双击666，十字路口卖艺卖得风生水起…… 赚到第一个一百大洋后他们不但不收手，还回过头冲老大嗷嗷嗷。 “老大别急！赚到1000块我们再去办正事！” “对！看我的！我赚的最多！那个人类都快要笑傻了，看我再去给他表演个倒立！掏光他口袋里的钞票！” “哈哈哈前空翻！我喜欢卖艺！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我还帮D先生拍卖什么东方神枣？” 灰灰：微笑。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 节操这种东西，一旦彻底甩掉了，再要捡起来就是十分困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