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惊险
在收费处交了款，姚楚推着小车，拿着单子来到化验室。 化验室里两个女护士正在小声闲聊，说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的。 一听到门口有声音，赶紧交换了个眼神，正襟危坐。 年长一些的护士接过了单子，另外一个年轻护士就站起来，边问边戴着手套做准备。 “先在椅子上坐一下，大人先来还是小孩先来？” 他们这个部门，那可真叫睁眼看世界的窗口啊…… 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诡异离奇狗血八卦的故事，门口两边绝对能，贴上一副对联：看人间悲欢离合，品世情千姿百态。 但是不管碰到多么狗血奇葩的事，对着来访的客人，那就要尽量轻描淡写化，绝不能大惊小怪，刺激到他们脆弱的心灵……哪怕等人走了再使劲的当笑话评论呢？ 熟练的准备好针管，年轻护士一打眼，就看到这回来的做鉴定的父亲，不仅年轻，长得还挺帅，就是左脸皮肤上有点若隐若现的疤痕，不然颜值还能更高。 再看年轻爸爸从婴儿车里抱出个六七个月的小女婴，小女婴更是粉嫩可爱，大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有神，看到陌生环境陌生的人不但没有害怕，本来好像明白什么似的冲着两个护士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米珠大的小牙齿，被爸爸抱在怀里，一只小胳膊就搂住了爸爸的脖子，空出另一只手来指着化验室里那些柜子和仪器，发出略带好奇的婴儿语。 虽然婴儿语在场的大人都听不懂，可机灵的小宝宝只用脸上的小表情和动作就能让大人们明白她的意思：爸爸快看那是什么？本宝宝没有见过吖，好不好玩啊？ 这样机灵可爱的宝宝谁不喜欢啊？ 母爱爆棚的年轻护士恨不得开口要求抱一抱，她刚刚新婚三个月，正跟老公两个人备孕，抱抱漂亮娃娃沾沾喜气儿…… 两位护士对视一眼，虽然一秒都不到，交流的含义倒是满丰富。 “我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宝宝，才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呢……” “这你就傻了？你怎么不看看这父女俩长得有多像？” 年轻护士顺着同事大姐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发现这父女俩其实根本用不着做鉴定，除了小宝宝眼睛是小凤眼以外，其它地方都特别像，就连现在眉头皱起的微表情都是神同步。 还有爸爸和宝宝之间那浓浓的亲密感，这要不是亲的，她名字倒过来写！ “我先来？” 年轻爸爸坐在椅子上，抽空撸起了袖子，把那只胳膊放在桌上，身体微侧，单手抱着宝宝，面朝另一个方向，眨眨眼睛，挤挤眉毛，皱皱鼻子，逗着小宝宝笑…… 妈呀，这一幕也太温馨了！ “你家宝宝真可爱，跟你很像啊……” 年长护士随意的说着话，一边填写着化验单。 姚楚冲着年长护士笑笑，“嗯，是我闺女……” 每次有人夸自家小公主，傻爸爸都要忍住自己的洋洋得意之情，淡定自如的对答。 左胳膊微微一疼，已经抽好了血。 确认过了姚楚的姓名，年长护士写下了编号条，递给年轻护士，贴在密封好的血样上。 “小朋友要抽血还是用头发和唾液？” “还是用唾液……” 不管是抽血还是拔头发，他都心里舍不得，正好这两天宝贝女儿长牙齿口水比较多，拿来废物利用一下。 “小朋友的名字？” “姚蓓蓓。” 虽然这个名字比较普通，姚楚也不是很满意，但也是查了好久字典，绞尽脑汁几个月得来的。 除了有姚楚的小宝贝含义，还能跟萌芽一号对上，而且一劳永逸，不需要再起小名了。 年轻护士把口水采样也贴上编号，轻声来了一句，“应该不会有问题。” 其实亲生的和非亲生的，除了长得不像外，之间也没有血缘亲人间的那种神秘亲近感，所以很多接盘侠或者是抱错孩子的父母，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怀疑的种子却生根发芽，实在忍不了，可不就到他们这来了？ 像这种心理早有怀疑的，一般来检查，百分之六七十都能查出来，没有亲缘关系。 来检查的大人们，哪个不是心事重重苦大仇深？ 她们这些工作人员当然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了，但眼前的年轻爸爸跟宝宝的互动美好得简直可以做成动图刷上一百遍，所以她忍不住就多了一句嘴。 正在用湿纸巾给小公主擦嘴的姚楚愣了一下，马上答了句，“嗯，没错，主要是给孩子上户口用的。” 哦，原来如此。 这下两个护士都明白了。 未婚生子上户口，可不就得需要亲子鉴定吗？ 姚楚抱着小宝宝跟两位护士道别，看着父女俩走远了，两个人又开始八卦。 “看着这年轻人挺照顾孩子的，怎么就不结婚呢？” 年长护士瞬间已经脑补出了英俊小哥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结果一个不小心闹出了人命，然后对方怨恨之下，把宝宝丢给亲生爸爸不管了…… 年轻护士思路更加宽广，“那也没准是找的代孕呢？” 这年头，想要有孩子，还真是不用结婚，只要有钱就行。 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姚楚觉得就这样带着小公主回家有点浪费，正好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了室内儿童主题乐园的广告牌。 打车回去的时候，姚楚就在那座大厦下了车。 奇奇主题乐园就在大厦的顶层，傻爸爸推着小公主坐上电梯，直上顶层，因为临近过年，外地人都回了老家，本来客流挺大的儿童乐园，现在倒是客人不多。 一眼看过去，也就不到一百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带着孩子……虽然临近过年，可大多数公司都还没有放假，父母辈的都还得忙着上班呢。 姚楚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儿童乐园。 一个是他小的时候有爹妈和没爹妈一样，能吃饱饭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要什么自行车？第二是他们那个小县城，十几年前也没有游乐场这么奢侈的地方啊…… 好多童年家境贫寒的人大概都会有类似的感慨，小时候只听过没见过的儿童乐园，看着别人家孩子吃的棉花糖，坐的三轮小童车，那简直是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然而等长大了，好容易有钱了，买得起吃得起了，特么的，一大把年纪了去儿童乐园？吃棉花糖？坐童车？ 这些童年的遗憾，就真的成了一辈子了…… 推着小公主走在各种卡通造型的大型玩具间。 卡丁车，蹦蹦床，城堡小滑梯，空中飞人，海盗船这些看着都特别有意思，坐在童车里的姚蓓蓓小公主激动的小身子直往上蹦，很快就在小车里坐不住了，两只小胖手举高高，要老爸抱起来视野更妙。 这些项目看上去眼花缭乱，在里头玩的小朋友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尖叫不断，姚蓓蓓虽然还不到一岁，玩不了这些，可站在场外那个兴奋劲儿半点儿不输，大眼睛转来转去东瞧西看，手脚开心的直扑腾……这也是等于姚楚带娃几个月，练出了手劲儿，不然都抱不稳小公主。 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小公主，光看不玩？ 姚楚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个自家宝贝能玩的项目。 旋转木马一高一低，底座装满小彩灯，在欢快活泼的音乐声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姚楚坐在童话造型的宝座里，双手扶着小公主站在他膝盖上，父女俩一起玩儿，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看管旋转木马的管理员小妹好奇的看着父女俩…… 爸爸长得帅，女儿萌萌哒……这样的画面简直太养眼了，他们该不会是哪里跑来的明星？ 管理员小妹偷偷的拿出手机，装作在玩儿自拍，拍下了好几张父女俩的萌照。 一轮终了，姚楚抱着咯咯笑的小公主下了旋转木马。 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就朝管理员小妹走过去。 管理员小妹心里一阵紧张，不会是偷拍被发现了？ “你好，可不可以帮我们拍一张照片？” 管理员小妹手上一哆嗦，就看到英俊小帅哥朝自己递了个手机……这才恍然大悟，哦，没被发现呀！ 不用偷偷摸摸，管理员小妹特别积极，超水平发挥帮英俊奶爸和萌娃拍下好几张特别有爱的画面。 跟小脸绯红的小妹道了谢，姚楚把小公主放回童车，朝着洗手间走去。 出门在外，奶瓶水壶纸尿裤这些都是不可少的。 儿童乐园的洗手间区那绝对会有给宝宝换尿布的地方，姚楚给自家小宝贝换了干净尿片儿，又倒了一点温开水，喂给宝宝喝了。 喂宝宝喝水的时候，一位大妈怀里抱着个两岁的孩子，也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你有多余的湿巾吗？能不能借点？我家这孩子刚刚玩的太疯，吐了一身，这又睡了……我带的湿巾都用完了……” 大妈把孩子放在台面上，却转过头来找姚楚借东西。 带孩子出门的确不容易，何况湿巾这东西又不值钱，姚楚应了一声，就准备去童车里找。 还没有弯下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姚楚暂停了动作，拿起手机却发现没有来电显示……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耳边传来萌芽一号的电子声。 “警报警报，宿主你身边有人心怀恶意，立即警备，准备还击。” 姚楚心中悚然一惊。 拿手机的手稳了稳，不动声色的朝大妈看过去。 这才发现，这位大妈看上去虽然有五六十，但皮肤黝黑，身板粗壮，那胳膊腿儿都能赶得上姚楚了，而且大妈身上还背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包，里头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什么……如果姚楚没啥防备，就低头弯腰去找东西，这大妈搞个突然袭击，还真有可能把姚楚打倒……要是只为抢钱也就算了，关键姚楚还带着宝宝呢！ 瞬间他背上就是一层冷汗，假装思考了一下，有点抱歉地说，“哎呀，刚刚想起来，我这边也没有湿巾了，倒是还有点纸巾看看能不能用？” 说着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纸巾，放在整理台上，却是时刻保持着跟这位大妈正面相对…… 同时眼角的余光，也发现整理台上的小男孩，好像在昏迷着，根本就不是像这大妈说的那样吐了以后睡着了。 黑脸大妈态度明显失望了，语气冷淡了不少。 “嗯，也行，谢谢你哦……” 随口说着话，眼珠子却是转来转去的想着办法。 姚楚没打算再搭理她的意思，推着小车就出去了。 刚走出母婴休息室十来步，就看到一位老太太领着个小男孩走过来。 小男孩估摸着也就三四岁，蹦蹦跳跳的就跑进了卫生间，老太太也赶紧追了进去。 他们进的是女卫，姚楚也不好多观望，就推着车子走出这条通道，在拐角的地方停下，装作找东西蹲下来。 他虽然装模作样的在东翻西找，但眼睛却密切注意着通道的入口。 姚蓓蓓不知道老爹正在做非常重要的事，还以为老爸凑这么近，是要跟自己玩游戏，顿时咯咯笑起来，小爪爪一个揪住了老爹的头发，另一个指住了老爹的鼻孔，“嘎嘎，啊啊……” 一起嗨…… 姚楚，“……” 我宝宝开心就好~ 没过三分钟，一个年轻男人从对面拐进了通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只有匆匆一瞥，姚楚怎么看这男的，都觉得不是好人。 这一个多半就是那个大妈的同伙，昏睡过去的小孩，说不定就是他们拐来的。 姚楚不再犹豫，拿出手机就打了报警电话。 知道姚楚只是怀疑，接线员就把电话转到了最近的巡逻警车上。 接电话的警察倒也没有忽视，详细问了具体位置，就让姚楚先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他们直接跟大厦保安联系。 最近的帝都治安查的比较严，特别是公众场所，大厦保安也不敢含糊，赶紧调开现场各处的监控，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在顶层步行梯的楼梯间里，居然倒着一个男人！ 母婴休息室里，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一人一个抱起整理台上的两个男孩。 中年大妈声音沉了沉，“你跟在后头，自己小心点！” 说起来，刚才看中的那个小女孩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美人胚子，要是能顺利弄到手，肯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可惜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中年大妈把男孩横抱在手里，脸上的神情就多了份慈爱。年轻男人则把孩子竖起来，脸趴在自己肩膀上，他则垂眉敛目，很是关爱自家孩子的样子…… 看到这两个人先后出去，原本手里没有孩子的也多了一个，姚楚就确定这两人是人贩子了。但他现在带着宝宝又不能上去追人，正心急火燎的时候，就看到两名保安朝这边走过来……两个人贩子脸上变色，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 这样明显的异常，立刻引起了保安的警觉。 “哎，那位大姐，等等……”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两个人撒腿就跑。 然而另一个方向，又来了警察…… 两个人贩子落网，差点儿就被拐卖的小男孩失而复得。 被救醒的老太太，和年轻爸爸都后怕不已，抱着自家孩子眼泪刷刷的流。 原来这两个人贩子，身上带着强效迷药，白天就专门往人多孩子多的地方打转，碰到带着娃的大人落单，就用问路借东西当借口，找机会把大人和孩子都迷晕，然后装成带孩子的老太太和爸爸，拐走孩子跟同伙会合。 听警察大概说了是怎么回事，跟过去录笔录的姚楚额头直冒冷汗。 从小学厨艺，拎锅掂勺的力气倒是挺大的，要是对方正面袭击，他说不定还能打，可要是用那个什么迷药，那他也挺不住呀！小公主要是被抢走了…… 姚楚简直想都不敢想，就这都感觉浑身气血逆流，头脑发晕了。 办案警察倒是挺能理解他的感受，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几句。 “没事儿，这些人就是利用普通老百姓对他们不防备，其实真的碰上了，打起来也怂的很，这回抓住了两个人，说不定还能带起一串呢……你这就算是见义勇为，这个季度批下来经费，就给你申请一个……” 姚楚赶紧表示谢绝。 警察看他跟她家闺女的模样，也知道是家里不差钱的，那个见义勇为经费，撑死了一万块钱倒也没多少，“放心，报案人的信息，我们这儿都是保密的……” 录完了笔录，姚楚正要告辞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一个熟面孔。 “咦，你怎么在这儿？” 推门进来的中年警察姓顾，当初姚楚在厨艺大赛上受伤，就是他负责调查的。 因为是厨具突然爆裂，看上去很像是意外事故……所以在调查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 “顾警官，这是调到这边来了吗？” 虽然没有找出来实际原因，但这位警官跑前跑后也是出了力的，姚楚也就没有什么怨言，见了面，就像熟人一样打招呼。 顾警官点了点头，“是啊，调过来有三个月了。” 旁边的同事跟他说了姚楚今天的见义勇为，顾警官眼神一怔，愣了会儿没说话。 “小姚你到这边办公室来一下……” 姚楚跟着顾警官到了隔壁办公室，顾警官看着正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小宝宝，“孩子都这么大了？” 姚楚点点头，“嗯，已经六个多月了。” 一年多前的那场事故，当时只觉得天翻地覆人生黑暗，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痛苦的回忆已经很淡然，就跟他脸上的伤痕一样。 “有个事，正好碰见了，就跟你说一下。你要是不想再追查下去就别管了……” 顾警官看了眼姚楚的左脸，能恢复成这样，估计也花了不少的钱。 姚楚心里一动，“什么事儿？” 看他这口气，难道说当初那场事故果然是人为的？ “还记得厨艺大赛的那个负责人么？当初比赛用的所有的厨具，据他交代都是从国外进口的。但是后来检测发现，那些锅都没有品牌标志……大概是国外的哪个野鸡牌子……所以当初认定可能是因为质量问题，如果找不到厂商负责，就只能让那个姓陈的负责人承担所有的损失……但是你还没出院，姓陈的就跑到国外去了，因为这个案子属于经济纠纷，金额也不够大，所以不能弄成国际通缉，只能搁浅在那……” “可是最近，有人发现，这个姓陈的大概已经回国了，这个月还在海城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