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宫里出事了
靖烨迅速的换上了那套太监服，“快些带本王去见父皇。” 太监一听靖烨改变主意了，同意跟自己去见皇上，他忙从地上爬起来，给靖烨带路。一路上倒还算是顺利，并没有任何人为难，应该是甘诚早有准备。 依旧是父皇的寝宫，不过在寝宫外却多了不少眼生的护卫，靖烨略微垂下头，跟在那太监身后，进门之时有人盘问，那太监给护卫看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护卫便让他们进去了，只是进入前他们多看了靖烨几眼，靖烨不慌不忙的跟在那太监身后。 那护卫见靖烨并没有异常，便也就放他进去了。 寝宫里和往日一样，摆设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屋子里的光线比平日暗了许多，烛光星星点点的摇曳着，靖烨难免有些心酸。 父皇是希望明亮之人，无论何时，他的寝宫中总是被照得通通透透的，也正因为如此，以前母妃在迎接父皇前来时，总是会把宫里所有的灯全都点亮。 当时的靖烨还小，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喜欢那样明亮的感觉，有种温馨感。 太监停在了寝宫正殿外，靖烨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远处一个人站着，是父皇贴身伺候的太监甘诚，而龙塌上则躺着一个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人便是父皇。 再不是那个威严的坐在龙塌上的人，靖烨的脚步瞬间犹疑，有些畏怯将会看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 “老奴给王爷请安。” 见靖烨来了，甘诚忙走上前来请安，他的声音显得比平日苍老了许多。 “父皇……” 靖烨轻唤了一声，希望听到宇翔的一声应允，就在不久前，他还来此见过父皇，父皇身体康健，中气十足。 床榻上无人应声，甘诚的眼眶有点儿湿润，靖烨下意识的看向甘诚，对方正用袖子摸着眼睛。 暗九从不知道担忧是什么感觉，自从他跟在靖烨身边，便是时时刻刻保护着对方的，每次感觉到对方有危险了，便立即出手相救。 其实主子需要暗九相救的地方并不多，尤其是在前三年，虽然有过很多次，刺客入府的事，不过影卫他们出面，就已经把刺客解决了。 唯一最严重的时候，就是两年前，暗九也一直都在靖烨身边守护着，暗九没有过多的提心吊胆的担忧，只是主子有危险他就冲上去，日子几乎就是这样过的。 靖烨两年前昏迷，醒来后的这半年来，虽说也会找点小危险的事做做，但是都无伤大雅，暗九也都能及时护住。 就是惜缘被太子绑走，暗九也是很快就找到了他，并未过度担忧，可是这次暗九却是彻彻底底十足的尝到了担忧的味道。 主子被人请入宫后，一天一夜都不曾回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往日皇上也曾召见过，召见过不知多少次，过夜是极少的，可说几乎是没有的，不过就是找去聊聊，聊好便回来了，有时会留在宫中用膳，不过也会很快便回。 像这次这样，人去了这么久都不回，而且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送回来的，真的是没有过。 暗九推开卧房的门，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无法再等待下去了，门口站在林佟，似乎早就料到暗九会出来，一下子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暗九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佟战战兢兢的问，虽然现在和暗九比较熟悉了，也知道他就是一张冰霜脸，其实并不如看起来的那样吓人，但是此时此刻暗九定是去找王爷的，自己挡在他身前，他肯定是不爽的，林佟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不要挡住我的路，而且你也挡不住。” 暗九说着便对林佟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被另一人握住，从林佟后面走出来的是暗十一。 暗十一把暗九又推进了卧房里，房门关闭，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知道吗？” 暗九不想废话，又要出去，被暗九抓住了手腕，“王爷让我看好你，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我是主子的暗卫，就该跟着主子。” 暗九懊恼当时自己受着伤，不然主子也不会不带自己去，“你也是主子的暗卫，不守在主子身边，却看着我，你这是擅离职守。” “得了暗九，王爷不就是因为担心你，才让我守着你的吗？现在这种时候我若是让你入宫找王爷，你如果出事了，我如何向王爷交代！” 暗十一把暗九按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你不用担心，暗一已经在一炷香前入宫了。” 暗九不太相信他的问道：“真的吗？” “喂！你少没良心，这么多年咱们出生入死，我就算称不上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同伴，我会骗你这种事吗？况且王爷入宫这么久不回来，暗一出去打探一下，你觉得这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 “既然应该，暗一自然会去啊，你还担心我骗你干嘛！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暗十一拿起桌上的茶壶和水杯，倒了一杯水递给暗九，“你就安心的等一下，王爷入宫不会有事的，真若有事，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那就算是好消息。” 暗九觉得暗十一说得也有道理，之前他一直因为担忧而没睡，这会儿因为知道暗一已入宫，便也来了些睡意，不肯睡的他，感觉睡意来袭，没多久便睡着在桌子上了。 暗十一把暗九扶到床榻上继续睡，为他拉好被子，不由地叹了口气，自己则守在旁边，他并未骗暗九，暗一的确入宫了。不过暗十一却有一些事并未告诉暗九，宫中的确出事了，听说皇上病重，平日里许多觊觎皇位之人，此刻都开始蠢蠢欲动。 虽然太子早立，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服太子，并不想扶持他上位，而且皇上一向多九王爷靖烨宠信，早有人说皇上已经立下一道圣旨，要传位于九王爷。 此谣言一出，便是把九王爷顶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太子手挡其中，第一个要对付他，再加上多年下来，太子都在嫉妒皇上宠信九王爷，自然太子要借此机会除掉九王爷。如此一来，九王爷在宫中的情况就相当危险了，若是皇上驾崩，九王爷孤立无援，被人暗杀，说是他因皇上驾崩，而伤心过度，也随着皇上去了，也是个不错的理由。 主要是九王爷在宫中没有势力，很可能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不只是暗九担忧，暗十一也担忧。 暗十一也是性情中人，他虽然也跟随过别的主子，但是都没有跟随在九王爷身边久，重要的事九王爷为人并不骄纵跋扈，对属下也都不错，虽然没有特别的好，但是只要不是坏那就是好了，毕竟暗十一见得多了，皇室的人都是眼睛长在天上，不把属下当人看的，任由他们去卖命。 靖烨却不同，两年前他遇刺那次，死去的那些护卫们，他都一个个的安抚了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的家人最大的帮助，不只是金银上的，有困难，也一直让人去帮忙。 这在皇室中是很少见的，暗十一一直看在眼里，他又和暗九是好伙伴，见他对靖烨如此忠心，他自然而然的也变得越来越忠心起来。 现在王爷和暗九又是这样的关系，暗十一也看得出王爷是真的在乎暗九，就是出于对朋友的道义，暗十一也一定要想办法救回王爷。 看着床榻上熟睡的暗九，知道他这一天一夜都不曾睡过，之前又受了伤，暗十一不忍心，才弄些安睡的药给暗九刚刚下到了茶杯里。 暗十一叹了口气，自己这么做虽然是为了暗九好，不过对方若是知道自己给他下药，估计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现在就只能盼着暗一带回好消息，最好把王爷也一同带回来，那么便是皆大欢喜了，若是不能，还需要再筹谋一下，九王爷是一定要救回来的，只是该如何去救？又该如何将此事告诉暗九，此事恐怕无法一直隐瞒下去。 第六十一章 暗九密道出府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当靖烨很自然的想要靠近龙塌看望父皇之时，机关却在这时启动，一道铁栏杆挡在了靖烨面前，然后龙塌便逐渐向下沉去，再升上来的时候，龙塌上已 空无一人 靖烨紧了紧牙关，有瞬间他想要使用内力，突破铁栏杆的束缚，不过他还是忍耐住了，在完全还没有掌握目前情况的时候，冒然行事只会让事情发展的愈发复杂。 甘诚站在铁栏杆的对面，一道栏杆墙隔开了两人，但彼此却可以清楚的看着对方，更不影响两人对话。 “不要告诉本王，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应该没有这种本事？你是为谁做事，而背叛了父皇？” 靖烨冷冷的看着甘诚，内心愤恨，面上却不曾表现出来分毫。 干诚的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也不正面回答靖烨的话，只淡淡道：“目前情况特殊，所以要委屈九王爷在宫中暂时待上一段日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父皇怎么样了？他是真的病着，还是被你软禁了，更或者是已经被你害了？” 靖烨在问到最后的问题时，声音略有颤抖。 靖烨从不曾表明对父皇的关心，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对父皇其实也有些憎恨的，憎恨他身边那么多的女人，憎恨他独爱独宠自己的母妃，却又没有办法做到一生只拥有她一个女人，让母妃始终处于被嫉妒被陷害的危险之中。 可是靖烨知道，诸多皇儿中，父皇对自己是最宠最好的，他也感受得到，所以心中对他又是敬重的。 “九王爷此刻应该先担忧自己，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出宫呢！”甘诚说罢转身便要走“如果可以，得到了你的目的，就放了父皇，毕竟你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了，应该也有几分情分在的。”靖烨知道说这些也没用，可还是这么说着。 甘诚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靖烨一眼，却没说什么的离开了。 暗十一懊恼不已，他感觉自己并未睡过，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可是如果只是眨了一下眼，床榻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暗十一还仔细的查看了自己的身体，绝对没有被人使用过任何的迷药，想到暗九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遛了，暗十一是又气又懊恼又担心。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入宫了，看来自己也只有入宫去找他了，希望他不会出事才好。 他知道暗九的心思，也了解暗九的为人，知道即便是暗九醒来了，估计自己也是拦不住他的，这种结果也是必然的。 暗十一叹了口气，先回了暗卫的住所，找了宫中分布图，知道了皇上寝宫的位置，暗九应该先到那个地方去找九王爷，毕竟九王爷是被皇上召见的。 暗九是从主子床榻下的密道出去的，事实上这个秘密并非主子告诉暗九的，只是暗九一直伺候在主子身边，对于主子的秘密多少都是知道些的，不过他不是一个会多事的人，自然也不会说出这件事来，此刻是因为情况特殊，他知道暗十一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真的无法在这里只等着暗一带回消息来。 从暗九的生命中遇到主子开始，他就是为了主子在做所有的事的，主子就是他的全部，任何时候，任何事发生，都以主子为重。 暗九的猜测没错，主子每次进入密道中，自然是去见某人的，而主子可以远路返回到卧房，那么那人势必从另一条路进来，所以密道肯定是可以通到外面的。 暗九顺利的从密道里找到了出口，发现这里居然是通到王府外的，略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找到了皇宫的方向。 暗九一点儿不敢耽搁，宫里的情况如何，他预料不到，但是主子迟迟未归，必定是深陷危险之中的，自己必须快些去救他才行。 甘诚在见过靖烨之后，去了另一个地方，见了另一个人，那是刚刚躺在龙塌上，瞬间又消失了的宇翔。 “皇上，奴才回来了？您身体可好？”甘诚将看到自己便要起身的宇翔扶起。 宇翔咳嗽了几声，缓和了一下气息，坐了起来，“见过小九了？” “是，奴才见过九王爷了。” “怎么样？你觉得小九有问题吗？”宇翔的语气淡然，眼中的期待却无法掩饰。 甘诚伺候在皇上身边多年，对圣意多少也能揣摩到一些，他深深的跪了下去，“皇上，奴才觉得九王爷没有问题，这是奴才的真心话，虽说奴才知道皇上也不希望是九王爷，奴才可不是为了让您高兴才这样说的，奴才是看着九王爷长大的，九王爷的眼神里能看出九王爷没有问题”’ 宇翔点着头，“你先起来，过来好好的和朕说说，小九是个什么反应？” 甘诚详细的把他刚刚如何见了靖烨，又和他说了些什么，都一一的说给了皇上听，包括靖烨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宇翔一直沉默着，半晌才说道：“嗯，小九还是像他母妃的，是个心软善良的孩子。” “奴才觉得九王爷一直都没有野心，九王爷这么多年了，只喜欢在自己的肃清园里过自己清静的日子，是有人说他偷偷学武，甚至是武功高强，可是这宫里的皇子，若是不学点儿功夫自保，恐怕……即便如此，九王爷也受了不少苦。”甘诚说得自然是靖烨两年前遇刺的事。 “是啊，尤其是小九，朕对他太宠了，虽然不想表现的太过分，只是久而久之就忍不住了，朕也就肆无忌惮了，才让他如此招人嫉妒。”宇翔叹了口气。 “皇上是已经相信九王爷了吗？”甘诚试探的问道。 “再看看情况，朕现在不敢冒险。”宇翔说着，眸光渐渐的狠戾起来，“永源那边有何反应？” “太子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在明知道朕病重，却不来看朕，这本身就有问题。”宇翔冷哼一声。 “皇上病重之事不曾外传，事实上九王爷在进宫前也不知道此事。”甘诚说着偷偷瞄了皇上一眼，“不过奴才已经派人偷偷的放风到太子府上，说是皇上病重了，或许是因为只觉得是谣言，才没有重视。” “甘诚啊，你这样就不老实了，刚刚你说小九的时候一脸诚恳，在替永源说这种话时，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不管是否谣传，朕是他的父皇，来瞧瞧朕也是应该的，可是他的第一反应似乎是在四处打探朕的情况，他去过五王爷和两位丞相那里，甚至还有意提过朕不早朝之事。” 甘诚忙跪了下去，“奴才知罪，皇上英明，即便是奴才没有说出来的事，皇上也知晓的清清楚楚，是奴才没有考虑清楚，说话不知轻重了。” “行了，你起来，你在朕身边有四十多年了，咱们的感情比我和那几个皇儿的感情都好，朕是信任你，所以有什么想法就和朕直说，难道你希望看着朕被人害死吗？”宇翔的语气软了下来，拍拍甘诚的手。 甘诚站起身来，“奴才知错，奴才以为，太子虽然心有起伏，但是应该还没有如此大胆，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他是太子，是日后天子的不二人选，不该急于一时。” “不该急吗？若是朕的身子一直很好，不肯退位，他要等到何时？”宇翔沉下声音，略有不悦。 “历来确有太子等不及的，可那些都是太子年岁已大，现在的太子年纪轻轻，皇上又对太子放权很多，现在是太子很多地方不得臣心，是太子为人上的弊端，太子自己也该是心知肚明的，如若此刻真的让他登上皇位，下面的臣子不拥戴，太子日后也很艰难，这不是太子的好时机，也没有任何事逼迫他一定要在此刻这样做。”甘诚自己分析着，毕竟在朝多年，虽不干政事，但也有自己的见解。 宇翔点点头，甘诚说得也对，那么给自己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多数还是为了皇位，此刻虽然没有暴露出来，但是相信很快那个人就会按捺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