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言蹊恍恍惚惚之间觉得自己被人救了,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一张黝黑的脸,一双虎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 “你醒了!我去叫人!” “诶……” 言蹊失去力气闭上眼睛,就听到熟悉的提示音—— 【叮——宿主获得隐性技能【妙手回春】,目前为技能等级为【初级】。】 ……妙手回春? 【叮——宿主激活【妙手回春(初级)】,能行(keng)医(meng)治(guai)病(pian),点亮【女神医隐藏支线任务】,现在简单的小痛小病已经难不倒你了>3<】 ……所以说,她之前赚的10000气运点都喂了狗么? 【叮——点亮隐性技能需缴费,宿主你现在还有401气运点。】 呵!呵! 懒得搭理趁火打劫的渣系统,言蹊体力不支正准备再睡过去的时候,喉间一痒,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起,越咳越难受,整个人咳到最后头昏眼花,心口一阵阵地发疼。 忽然想起一开始穿着白大褂的岛国人喂她喝下了奇奇怪怪的水,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直觉告诉她,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叮——宿主身体出现病毒性流感,可通过人体唾液传播,一经感染,死亡率为60%。】 什、什么?岛国人他们在研究这个? 【叮……该病毒传染性强、发病率高,这个世界里目前没有特效药,且可重复感染。】 可、重、复、传、染? 言蹊想得远,岛国人研发了这个病毒,他们是有多想不开,没有特效药的话,他们感染了这个病同样会死,那他们到底想干嘛? 想来在他们研究出特效药之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这么一想言蹊稍稍松了口气。 抛开这个问题,她现在带着病毒,就算她浑浑噩噩也大概了解到救她的是附近的渔民,他们出海捕鱼,为了救她还提前杨帆返航。 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能连累他们。 可要是现在离开,他们现在都还在海上,她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若是传染了一个人,那将是可预见的最大的悲剧。 等、等! 系统之前说过,“这个世界目前没有特效药”,换而言之,它那里有“不是这个世界的特效药”! 【叮——宿主真聪明,奖励一个么么哒>o<。】 ……来,系统君张嘴吃药。 【叮——看在你那么聪明的份上,特效药打对折大促销——【流感特效药】500气运点,保证药到病除,没有一点副作用!】 ……呵……呵。 【叮——【看我真挚的眼神】此特效药纯中药古汉方配置,安全天然无副作用,对治疗流感等有特殊功效,且会起到一定的预防功效。】 系统,你就是把这个药夸上天,她也没钱买啊…… 【叮——基于宿主良好信用度,本系统决定勉强给予宿主一次赊账的机会。(鱼唇的凡人赶紧跪舔我.jpg)】 黑人问号脸.jpg 还没等言蹊做出反应,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李大娘你快去看看,她醒了!” “诶,我说大牛你别急,你大娘我腿脚不好,别走那么快哟!” 言蹊一怔,想起系统说的她这个病会传染,也没空和系统磨洋工,咬咬牙买下了那颗天价的特效药。 【叮——宿主购买【特效药】扣除500气运点,现累计有-99气运点,请宿主努力赚取气运点,干巴爹!(小人头戴红布条挥舞扇子加油.jpg)】 自动加载表情包的系统,她表示很心累。 看着出现在自己手心里黑乎乎的药丸,言蹊二话不说吞了下去,独特的中药味回荡在口腔内,一串中药名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北杏、连翘、苍术、土牛膝、桔梗…… 嘴里满是苦涩的中药味,言蹊赶紧躺好装睡,她现在开口一说话,呼出来的气都是中药味! “咦?——李大娘,她又睡着了。” “我说大牛,你那么急急忙忙拉我过来,这是闹啥咯。人家姑娘生病了就要多睡觉,你喊我过来我又不会看病,真是瞎折腾!” “嘿嘿。” 大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面对李大娘的絮絮叨叨也没有反驳,明明大娘听到说人醒了,二话不说丢开手里的菜叶子跟他过来了…… 李大娘只是爱念叨,心底却实打实的好,他都知道的。 船杨帆破浪,守在海边的人看着明明出海还没有几天的船忽然回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振臂高呼—— “他们回来了!” 一下子,整个安静的小渔村顿时喧闹了起来,家家户户留守在家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出门,迎接自己出海而归的家人。 船停稳后,船上的人鱼贯而出,言蹊是被大牛抱在怀里下来的,这里除了他之外,都是有家室的人,唯一上了年纪的还只有他爹,他爹却走在前头先下了船——出海几天就回来,总得给全村人一个解释。 大牛将人带回了他家,他们村子里没有大夫,只有隔壁的村子里位赤脚大夫,这十里八村的人一有什么发烧头疼都是找他,小病还好糊弄,大病却是治不了的。他早就打算了,要是在村里治不好,他就把人送到城里去治,无论如何,总得将人救回来才行。 安置好人,大牛就去邻村找大夫,那火急火燎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家有谁生病了。 村长夫人望着大牛飞快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床上躺着,和这整间破烂屋子格格不入的小姑娘,那张娇嫩瓷白的脸蛋,她觉得她家的麻布被子都能蹭破她的肌肤。 这样的娇人儿,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大牛这傻孩子。 一声轻叹,村长夫人摸了摸言蹊的脑袋,发现她有些发热,于是去了厨房烧开水——小姑娘等会醒了,喝点热水也好。 过了半响,大夫被大牛生拉硬拽拖进了他家,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大牛却不敢上前一步,他想起将人抱在怀里时,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他甚至觉得他怀抱里抱着的是一滩水,他一用力就能将人压坏了。 赤脚大夫都不用诊脉,一摸脑袋,不算太烫,直接转身让正在烧水的大牛娘煮点驱寒的草药就算完事了。 临走之前,拿着大牛娘塞给他的几条风干的咸鱼,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小渔村。 等老村长回到家后,了解了情况,沉默地点点头,坐在饭桌旁一言不发地抽起了旱烟。 村里有人对他们无功而返表示非常不满,因为一个外人,耽误了整个村子,他们就指望着出海捞点鱼换钱,谁知道刚出海几天,他们就回来了,而且一无所获。 村长顶着全村人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背负的责任有多重,大牛出门打鱼,大牛娘走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牛爹……” “嗯。”村长低低应了声,随口问道,“那孩子没事?” “大夫来过,开了驱寒的药就走了,应该是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之后便陷入了沉默,屋内的言蹊醒着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渐渐陷入了沉睡,她要想想醒来之后,她要做的事了。 言蹊第二天是被鱼粥的香味唤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淳朴的妇人脸出现在身旁,见她醒了十分和善的笑了笑,“你醒了?” “嗯。”言蹊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是?” 妇人张嘴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就见床上的小姑娘抱头,满脸痛苦地挣扎,“我……我是谁?” 妇人瞪大眼看着床上抱头满脸痛苦的人,吓得赶紧出去找人过来。 这人还不容易救回来,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最后,赤脚大夫又来了,可惜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又带着几条咸鱼离开了。 村长又抽着他的旱烟,良久之后才开口:“那人就在这住下。”估计也住不了多久。 大牛娘想开口阻止,可人小姑娘举目无亲,她也说不出让她离开的话。 “唉……” 言蹊蹲在墙角,听着一墙之隔的对话,她压根就不是失忆了,只是她还不能离开,她要是一出现,那便生死未知的局面。 这一次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大难不死,下一次她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了。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 等到那个男人,等他的出现。 她坚信并等待着,好比等待花开,时机一到,等待的花自然会在她手心绽放。 之后的日子十分平淡,言蹊吃了药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海边最多的除了鱼还是鱼,言蹊每天鱼汤的滋补下,小身板愈发的凹凸有致。 好在是住在村长家,倒也没有出什么事,只是苦了大牛,每天晚上都要跑到隔壁大柱家借住——他的房间已经借给言蹊住了。 现在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金山嘴渔村出了一个妙手神医。小儿有什么肚泄腹痛,小神医一剂药就能药到病除;大人要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也不用强拖着病等着病自己痊愈,只要去小神医拿点草药回家熬制,不出几日便能好全。 之前因为村长因为救人而返航导致全村人没有收获这事,已经淡淡褪去,他们之中有人还十分庆幸,村长将人救了回来,他们现在有什么发烧头疼都不用去求人了,邻村的人在打渔的地方见了他们也有说有笑地一起捕鱼,生怕得罪了他们不能去看病。 村长在村里的话语权也越来越有分量了,只是村长脸上却每日越发沉重了。 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真能在他们这扎根生活,日子越久,他这心里却越觉得悬。 这样的日子,过得让人忒不踏实了。 平淡如水的生活如村长所料,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浦东区出现了疫情,一传十十传百,听说还有不少人死了。 听说,疫情正往城里传播,上海城里人人自危; 听说,上海城里也出现了疫情,不少人举家逃离上海; 听说,上海的顶天柱三爷好像也染病了,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 言蹊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消息,锅里的汤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搅动了。 忽然,外面一阵骚动,猛烈的拍门声让言蹊回神。 “言小大夫,有人发热了!” 言蹊身着男装,是大牛娘给她量身做的,说是男装更方便行走,她无所谓,心底还是十分感谢大娘的好意。 他们这家人都是好人。 言蹊赶紧开门,发现门口平放着一个男人。男人不停咳嗽好像要把肺都给咳出来,脸上一阵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看起来十分虚弱。 言蹊一凌,男人的症状和她之前生病时候的症状十分相似,都是肺咳不断,发着低烧浑身无力,看起来好似只是普通的感冒。可她知道,普通的治风寒的药对这种病非但不能起任何作用,还有可能会适逢其反,加重患者的病情。 她得过这种病,更能知道这病的凶猛,来如山倒,哪怕平时壮如牛的人得了这病,不出几日,就能将人折磨得不成人样。 眼前这人,估计是在家自己熬了许久,实在是撑不下去,才不得不送到她这里来。 这样一来,他家里的人! 言蹊抬起头,看向围着患者团团转的村民,提高声音喊道:“你们都让开,不要围着他!” 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发什么,也乖乖的退后几步,不再围着那个生病的男人,可还是都没有离开,而是准备看言蹊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他家人呢?” “是我……” 一个女人怯怯地上前一步,脸上是不健康的蜡黄,是不是还捂着嘴咳嗽两声。 坏了! 言蹊自己和那个女人勉强搬动生病的男人进了屋,周围有人想帮忙却被言蹊强行制止了,两个女人艰难地将人搬了进去。 安置好女人,言蹊走了出来,果然村里的人都没有离开,言蹊站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望着底下的人,扬声道:“你们现在回家,将家里的窗户通通打开,将食用的碗筷都放进锅里煮半个时辰,外出遇到咳嗽感冒的人尽量避免与他接触交流!” “还有……” 言蹊的话戛然而止。 众人不解,沿着她的视线往后看。 一个清瘦的男人静静站在人群外围,长着一张的清俊隽秀,整个人远远望去显得有些单薄,只是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望着一处,让周围的村民下意识地就让开了一条道。 “小七,我来了。” 25|9.14 “小七,我来了。” 言蹊愣愣地看着对面出现的男人,猝不及防的再遇,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她除了一点点不真实感,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瘦了。 人群自动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言蹊看着慢慢走近她的男人,倏地笑了。 笑得如芙蓉花开,清丽无双,眼波秋水依依摇晃人心,两颊的笑涡盛满了甜浆,甜得醉人。 缓缓朝她走来的人,脸上同样露出了温柔的笑,似乎他们之间分开过的时光根本不存在,他依旧是那个温雅君子,她依旧是跟在他身边默默无闻的小书童。 走到言蹊面前站定,姬遥先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不顾身后一群人的目瞪口呆,在她光洁的额上留下一个郑重而轻柔的吻。 言蹊感觉到身后环住她的手坚实而有力,勒得她的胸口有些生疼,这才恍惚,其实他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淡定。 如今发育得十分骄人的圆润紧紧贴在男人的胸口,言蹊再迟钝也感觉到了男人与女人之间最直观的差别。用力挣开男人的怀抱,却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推,男人便毫无阻力地往后倒,抱着她的右手慢慢滑下垂在身旁,那双水波荡漾的眼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合上。 “三爷!” 从人群之中冲出好几个陌生的男人,他们长相普通却身手矫健,几个箭步便冲到了言蹊面前,将往后栽的姬遥先稳稳托住。 “言小姐,三爷是勉强才走到这里来的,请您现在立刻跟我们回去。” 身后的村民们至今好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直敬爱的小神医居然是女人?而且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他们刚刚听到了“三爷”? 难道……此三爷就是彼三爷? 此时,村长带着外出捕鱼的大牛回来了,发现自家门口围了一圈人,还以为发什么了什么大事,心下一急,拨开人群就看到言蹊面前晕倒了一个男人,她的右手被人牢牢拽在手里,哪怕那人已经昏过去了依旧不放开。 老村长问站在门口发愣的妻子,“这是怎么了?” “小七……她……我……” 老村长见妻子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看着自家门口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不知为何,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这一天,终于来了。 大牛只看到了言蹊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拽着手,不由分说地上前准备帮言蹊摆脱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几个黑衣短打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是谁,为什么拦在我家门口?” “大牛!” 老村长一声怒吼,制止了他激进的举动。 言蹊也看到了村长一家人,可右手被姬遥先紧紧拽在手心里,她试着抽出来却抽不动,无奈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拽着,开口三言两语交代事情的经过,“村长,现在村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疫情,我把人带进了屋里,现在所有人都不要擅自进出这间屋子。大家回去后接触了患者的人都赶紧洗澡,等会我会……” “咳咳……” 言蹊还想再说什么,可身前的人突然一阵猛咳,清俊的眉眼顿时痛苦地皱在了一起,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能把肺都刻出来一般。 言蹊恍然想起,传闻说三爷也染病了,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言小姐,这边请。” 言蹊又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怎么也抽不出来,只能侧头对一旁站着的沉默的黑衣男人说,“可能需要麻烦你们留几个人在这里,顺便带些药材过来,熬成药分给村民们。” 言蹊仔细回忆起之前她吃过的那颗特效药,其中的成分她大概都知道,可其中的药剂量却不太清楚。在中医里,量多量少的不同可能导致药效的不同,所以她现在只能先让人先把药准备好,至于精准剂量还得等她研究出来。 但现在的话,聊胜于无。 北杏、连翘、苍术、土牛膝、桔梗…… 凭借着回忆,言蹊将她印象中的药材都告诉了姬遥先带来的人,并且嘱咐了他们再请医生来这里坐镇——她不在这,总要有医生在她才能放心。 交代完了之后,在黑衣人的夹道之下,言蹊被姬遥先握住手一齐上了黑色的小轿车。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一众村民看着留下来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面面相觑。 他们到底是谁? 大牛挣脱他爹强按住他的手,“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去?”村长浑浊的眼爆发出犀利的目光,“你有什么资格去?” 大牛语塞。 “人家和你非亲非故,顶多就算是暂住在我们家,现在人家亲人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去,你有什么资格和人家争?” 老村长见过的大风大浪比小年轻吃过的盐还多,老人心里清清楚楚地有一本账,一码归一码,他确实救了人一命,可人家也治好了附近村民的许多大病小痛,要说这救命的人情早就还清了,现在人家临走之前还念着他们,这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他们该知足,小塘里的鱼就别想和大海里的鲨鱼争霸了,守住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老村长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妻子说:“等这阵子风波过了,就替大牛物色一个好媳妇,他也该收收心成家了。” “诶。”大牛娘应了句,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大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另一头。 小轿车缓缓行驶,只是路有些不平,颠簸得有些厉害。 言蹊上车后就将昏睡过去的姬遥先放在她腿上,这样一来,至少能让他睡得安稳些。 她没想到,仅仅几个月没见,姬遥先就瘦得如此厉害,之前的儒雅丰姿只能在眉宇间才能找到些痕迹,瘦得颧骨都有些凸起,脸上也是菜色的蜡黄。 气色十分的难看,眼下荡漾着一圈黛青,不像是近期生病产生的,反倒像是长期熬夜失眠所致。 言蹊不由伸出手轻轻摸上他眼下的那圈黛青,问前头开车的司机,“三爷他已经生病难受到睡不着了吗?” 司机没有回头,一板一眼地如实回答,“三爷自从言小姐您失踪之后就一直没有睡好过,常常深夜难以入眠,这才染上了伤寒。” 言蹊摸着手下人微微凸起的颧骨,闻言忍不住一顿,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个。 车一个颠簸,原本躺在她腿上的人被震得往她小腹处挪近了一指长的距离,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鼻子顶住她的小腹那了。 忙红着脸伸出手推开姬遥先的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言蹊顿时觉得一阵心安,在安静的车厢里她也缓缓合上眼睛。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睡着了之后,两人紧握的手被人握得更紧了,而本该熟睡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诡谲肆意的笑。 他的宝贝啊,又回来了。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谁都别想从他身边将她抢走。 就连她自己,也不允许呢。 她只能是他的,至于那些伤害她的人,统统杀掉就好了。 姬遥先嘴角裂开一抹笑,愈发地放肆疯狂。 言蹊觉得这一觉睡得香甜,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身边是熟睡中的男人。 毫无意外的,男人的手和脚又像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缠住她,让她压根就无法动弹。 “三爷?” “小七……” 男人醒了,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而是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感觉到胸前不一样的软绵触感时,这才撑起眼皮,在言蹊一脸纠结表情的脸上轻轻一啄,“小七,你醒啦。” “嗯……”言蹊一脸便秘的表情,“我怎么会在床上?”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换成睡衣的?! 姬遥先一脸温善纯良,眨眨眼睛,道:“昨天在车上你就睡着了,我看你睡得那么熟舍不得叫醒你,就让你直接睡觉了。” 她昨天居然累到被人抱上床都不知道?等等,重点不是这个,她的衣服呢? 言蹊砸砸嘴,怎么觉得嘴里有股苦涩的药味? 言蹊挣脱不开姬遥先的怀抱,索性也懒得挣扎了,“那我身上的衣服呢?” 姬遥先似乎才恍然大悟,“是兰姨帮你换的。”骗人的,他怎么可能让别人碰她。 解决了最关键的一点,言蹊终于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又回来了,可和之前的处境天差地别,这一次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掩盖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 刚想到这,言蹊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温润的男嗓音—— “小七、小七、小七……” 一遍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的存在,声音缱绻又缠绵,听得人浑身一酥,更别提还在姬遥先怀抱里的言蹊了。 湿漉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温软有力的小舌舔着她的脸蛋,一个不留意就跑到了耳后,在言蹊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一个张嘴便含住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啊……” 26|9.14 “啊……” 唇瓣包裹着牙齿细细磨着她的耳垂,言蹊浑身就像被电击过一般,忍不住地颤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无法挣脱。 “别……好痒。” 咯咯咯直笑,那股子酥麻劲从脊椎骨处升起,直达全身。 “小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言蹊的负隅顽抗已经接近崩溃了,她也算是知道了“魔鬼的身材”到底是一个怎样坑爹的存在。 她现在的身材,哪怕再穿上男人的长衫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男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已经不是一件衣服就能遮挡了。 “咚咚咚——” 就在言蹊放手的那一秒,门外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不用看都知道,姬遥先的脸已经黑了一圈,言蹊悄悄松了口气,这一次逃过一劫。 “三爷,您该喝药了。” 言蹊松了口气,正好被姬遥先听见了,低头额对额,缠绵耐心地舔着她的右脸颊,好半天才松口,“小七,我们来日方长。” 言蹊只能撑起一脸僵硬的笑意,看着身旁的男人大刺刺地掀起被子,拿起床头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言蹊默默地往被子里缩,努力忽视身旁的慢悠悠穿衣服的男人。 等两人收拾好,姬遥先牵着言蹊的手走了出来,面对老管家的面无表情,姬遥先吃过饭之后将黑乎乎的药一口闷了。 好在姬遥先感染的只是普通伤寒,没有岛国人研发的病毒那么霸道,作息正常之后,吃好喝好身子也很快就养回来了。 只是,真正感染上了疫情的人却不像他一样那么轻松,一不小心可能还会丧命,将真正药剂对的药方研究出来刻不容缓。 言蹊将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三言两语带过,只是将自己也曾染病,又机缘巧合之下痊愈这事着重讲述了一遍。这一下,就不得不牵连出自己为什么会医术这件事了。 “我……我祖上有人学医,也便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姬遥先温润地笑着点点头,对于言蹊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偶尔听到重要处时点点头,一副有她万事足的模样,其他的都无所谓。 这让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言蹊很无奈,感情之前她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不管怎样,言蹊提供的药方十分珍贵,哪怕其中药剂量还不明晰,可已经让人有了希望战胜这场来势汹汹的疫情。 姬遥先将言蹊默背出来的药方拿递给管家,吩咐下去找医生和患者,尽快研究出最合适的药剂量,越快就能挽救越多的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生命。 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言蹊看了眼周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对了,自她回来之后,就没与再见过杨谷柳。 言蹊问身旁一直把玩着她的手的男人,“三爷,杨小姐呢?” 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抬头又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摩挲着言蹊脸颊旁的软肉,“她?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啊?” “她离开了。” 后来,言蹊问管家的时候才知道,杨谷柳在她失踪的一个月后,自己离开了三爷的府邸,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离开了?言蹊有些不解,却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安然度过这一辈子就行。 她完成任务后,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或者继续下一个任务,上一个世界,她选择了留在那个世界等到慢慢老去。 几十年过去之后,那段刻苦铭心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然而在继续下一个任务之前,她的记忆会被系统封锁住,她能知道这几十年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们发生过的事,可那些记忆只会在她脑海里播放,可就像看电影一样,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这样也好,几十年的感情说忘就忘那是不可能的,系统便将她之后的记忆锁起来。这样一来,那份浓的感情在岁月的涤荡下透骨的爱,也一同尘封在了记忆之海。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将这些尘封的记忆解放。可无论怎样,那些都是她最珍贵的宝藏。 身怀宝藏便要勇往直前,这一条路必定坎坷重重,即便如此她也要坚定地走下去。她无法预测未来的事情,却也不愿意因为激进地向前而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所以—— 【叮——宿主任务完成,请问宿主是否留在本世界,或者前往下一个世界。】 她选择留下。 【叮——宿主选择留在本世界,发布附加任务——拯救上海城染病的百姓并驱除岛国人。】 ……【微笑】 【叮——完成任务后,宿主将有机会获得【天使】奖励。】 ……她能选择不要吗?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叮——宿主,你不爱我了!】 …… …… …… 她从来就没爱过:) 话虽如此,她选择了留在这里,尽力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个名为【天使】的奖励,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详情请参照她之前选的【魔鬼】,她和姬遥先之间的武力值本就悬殊,再加上那个负状态的加持,在某些特殊的场合下,只要他一咬耳朵,她就溃不成兵。 直接造成了,某人封印接触之后,一个礼拜之内,她下床的时间还没在床上的时间长:) 在言蹊提供的线索之下,姬遥先派人出海找岛国人的大本营,只是大海茫茫,船只的可移动范围太大,岛国人也不可能傻傻地呆在原地等人找上门,这段时间里,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言蹊提供的药方再加上十几名老中医的共同努力之下,针对这次流感的特效药终于面世了。 姬遥先亲自主持筹措救护工作,出资购买药材熬成药水,送到病情高发的浦东和其他地区,按户发放。 一时间,三爷的名望在上海本地达到了一个至高点,并且随着来来往往上海的人,传播得越来越远。 三爷的名望也达到了一个巅峰。 有了准确的药方,小渔村里的疫情也很快就被控制住,他们也渐渐了解到了,原来他们救上来的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爷的小夫人。 村里人眼中笑得十分和善的小言大夫居然是女人?! 除了这点之外,他们对言蹊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如果不是她,他们这样的小渔村不可能那么快就将病情控制下来,想起之前她的好,愈发觉得当初老村长因为她一人而返航这件事做得十分正确。 这几日,姬遥先的身体也渐渐恢复,接踵而来的是整个上海城的灾情控制,还有岛国人那边没有解决。 所以,每天晚上当姬遥先回来之后,言蹊都已经睡着了。等他收拾好上床的时候,原本熟睡的人自发自觉地就往他怀里钻,填满了他空虚了一整天的心。 只是,今天晚上月格外圆。 “小七……” “唔……” 言蹊觉得有双不安分的手,一点点驱散了她原本浓郁的睡意。 “怎么?” “小七,等这段时间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娶你。” “……嗯?”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的言蹊,还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中,恍恍惚惚就被人求婚了。 一锤定音。 “所以……”低哑的祈求在她耳边沉沉响起,“……别离开我。” “……嗯。” 迷迷糊糊间被人脱了个精光,长夜漫漫,有情人的夜才刚刚开始。 “三爷……别……好痒。” “小七,别拒绝我,试着接受我。” “啊!” “乖……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唔……” “想要——更多。” 这一下,解开封印的男人,丝毫看不出之前生了一场大病,言蹊足足三天没有出过那个房门。 最后的最后,言蹊不得不提出强烈抗议,虽然遭到了恶势力的强烈打压,又好长一阵的锵锵悢悢,言蹊终于有机会出门了。 坐在车里,言蹊被姬遥先抱在怀里补眠,想起昨天晚上这个男人痴迷的□□,又是一阵脸红。 抬眼往车窗外看去,发现一个盘着妇人发髻的女人从车前走过。言蹊一惊,那个人好像是杨谷柳? 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脸上幸福的笑,应该是因为一直护着她,守在她身旁的男人。 想到这,言蹊又靠在姬遥先的胸口,甜甜地睡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和刚刚路过车窗的女人脸上那惊鸿一瞥的笑意,十分相似。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岛国人已经退出了世界大舞台,他们国家也日益富强了起来。 人都知,上海有个活佛爷,长得隽秀儒雅,心地还堪比活佛,不但私人出资建设公路,每当上海及附近地区发生灾害时,他必定出面组织赈济。 除此之外,令人更加津津乐道的是他和其夫人之间的浪漫爱情。 相传,两人在很早之前就有过不解之缘,之后夫人家道中落,被三爷相救,女扮男装跟在三爷身边。之后,因为那一场来势汹汹的疫情,夫人以身犯险研究出对症的药方,拯救了许许多多百姓的生命。 后来,三爷便和夫人一起赈济灾民,守护这一方港口,护一方水土人的周全。 这段爱情故事在人口口相传之下显得格外传奇,其内的真实可信度还待考究,只是这段染上了烽火的爱情,在复古陈旧的民国年代里,有着别致的韵味。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天使的面孔】。】 ——————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只映照着你一个人的瞳孔,我的世界很早之前,就是单纯到只有你一个人。 ——姬遥先。 27|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