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下午考试途中。 安静难得有些坐立难安, 她还想着手机里的那条短信。 她低头抓紧写完题目, 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不等时间, 提早交了卷子。 考场里还有大半的学生埋头写着试卷，寂静无声，老师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审视。 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笔盒书包，然后稍稍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室内室外温差巨大，她缩着脖颈。 学校图书馆在南楼，要绕过食堂走一段路，这段时间同学们大约在考试, 一路上人烟稀少。 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湿又凉。 安静把衣服领口捂紧, 然后撑起了小红伞, 走进雨中。 到了图书馆, 她收起伞, 挥手甩了甩, 把水滴都甩去。 然后套了个塑料袋，小心翼翼的进了里面。 图书管理员在一边低头打着瞌睡, 听到动静瞄了她一眼，又继续睡去了。 馆内很大，左右两列各种书架挡着，当中是一排排座位和沙发，只有少数几个高年级的在看书。 她左右四寻没看到陈述。 难道他还没来？ 安静歪头想了想, 不经意的走进了书架间，各种书码的整整齐齐，一股陈旧的书本味弥漫其中，她的手指探了上去掠过一本本，偶尔看到一本感兴趣的书会抽出来翻翻。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排角落。 她顿了顿，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想转身去寻个座位然后坐下继续等。 这时，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刚想回头，结果后面脚步声加速，倏地，有人把她压在了最里面，靠近窗户的地方，双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 她心里一紧，刚想出声，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呼声硬生生的止住了。 她瞥见窗户里的人影，静静的说：“你又吓我。” 陈述没说话，只是暗笑了一声，然后他垂头把下巴放进安静白皙的脖颈间，眯起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两人静默了会儿。 外面雨滴答滴答，室内温暖如春。 安静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微微挣扎。 后面半天没动静，她背身，又看不到人，只能侧头轻喊他，“陈述？” 半响，陈述才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从喉咙里经过的声音有些鼻音。 安静拉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子，微仰头，干净水润的眼睛注视着他：“你到了很久？” 他的黑发有些湿润，荡在额前。 漆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 陈述任她拉着，微后退一步，手里牵着她微凉的手，握到嘴边，漫不经心的吻了一下，言简意赅道：“也没多久。” 安静抿了抿唇。 他这动作很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那样。 她还不是很适应。 她垂头，从兜里掏出干净的手帕，然后微微掂脚，轻轻擦着他的头发，被水浸过，一揪一揪的。 陈述很配和的低头，她的手帕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若有似无的味道勾着他。 安静擦完后，歪头看他。 “你干嘛不早叫我？” 他肯定来了很久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都有些干了。 陈述嘴角挑出一抹笑，“想看看你多久才能发现我啊。” 安静微张了嘴，想解释。 陈述没给她机会，说着说着他原本插兜里的手伸出，弯曲，耸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久也没发现你的男朋友。” 他从她刚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当时心念一动，忍住没上去。 结果就这么看她逛了一排又一排的书架，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仿佛书本还比他有趣，搞得他还有点气。 安静垂头嘟囔：“我还以为你还在考试呢。” 陈述哼了一声，语气有些狂妄。 “你不知道我？我哪次不是第一个交卷的？ 说着说着还是有点气，他偏过头去，手指不经意的探上书架，漫不经心的点着。 安静见他这幅模样，嘴角勾起无奈的淡笑。 “怎么这么像小孩子啊。”她轻声说。 陈述假装没听见，就是不看她。 安静心里暗笑。 怎么谈了恋爱以后才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沉稳自信的男生了，他可能会为了在安静看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暗自生闷气。 而且生闷气的时候也好好笑，他只要别过眼睛不看她，假装看着周围，安静就知道，他又生气了。 安静垂眸，发现他的手还是牢牢的握着自己的，她笑了笑，另只手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软着声喊：“陈述。” 陈述呼吸一停，他咬着牙把她抱进怀里，他怎么就单单对她束手无策呢。 安静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呼吸近在耳畔，双手牢牢的抱着她的腰，安静心微麻，缓缓伸出手，探到陈述的后背，抱紧了他。 安静的头靠在陈述挺拔的肩膀上。 她发现她有点沉迷他身上的味道了，一种清冽的薄荷味，不重，但却令人上瘾。 安静以前问过他，为什么身上有这种味道。 他解释是说如果在学校想抽烟了就会含一颗薄荷糖解解隐。 两人没有说话。 安静出声打破平静，“走吗？” 其实他们私下里接触的时间很少，班级课程很忙，有时一天下来也没时间抱抱，而平时放了学，也不能一起回家，因为她身边有安玥。 所以学校到车站那段路，陈述总是很不满，暗搓搓的跟在她们后面，安静怎么说他都不听。 而且陈述旁边也跟着宋斯周齐几人。 他们以为陈述还在单相思的苦苦追着人家那，那他们肯定要舍命陪着兄弟同甘共苦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隔也加进了他们一角。 后面的队伍日渐壮大。 弄得安玥常常以为被不良青年尾随了，可转头往后一看是他们，她就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跟在后面，问他们也不说。 安玥常在她耳边唠叨：“一群神经病。” 安静总是很尴尬，只能盼望着车快点来。 今天正好周五，安玥考完试就要去学钢琴，所以可以一起回家了，他盼了好久的周五到来了。 陈述散漫的声音响起，“让我再抱会儿。” 他此刻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一样，不想动不想走，只想沉浸在这属于他们的小世界里。 陈述侧眸吻了吻她的脸颊，啾了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安静轻笑的躲开，“别弄，痒。” 陈述越来越来劲儿，他唇边蓦地勾起一抹坏笑，哑着嗓音说：“痒？” 他密密麻麻的吻映在安静的侧脸，耳廊，脖颈那边。 出了图书馆。 两人之间一前一后隔着距离。 安静打着伞走在前。 陈述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了起来，睨着她的背影。 安静手捂着耳朵好一会儿，热热的，想想还是气，往后瞪了眼。 陈述无辜的挑眉。 “怎么？” 在图书馆腻了一个小时，校园里渐渐的没了人。 出了校门，往车站的方向走。 还有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的同学也等在那。 她脚步停了停，站在车站的另一边，眼里看着正前方，手撑着伞。 陈述跟在后。 他眯眼看着安静若无其事的模样总有些不爽，她侧脸白皙，黑发垂在耳边，宁静又温和，他想起在图书馆的时候，她轻声撒娇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喉结一滑一动。 安静出神的望着雨势。 透明的雨，沿着伞架，滴滴的点在地上。 旁边等车的女同学看着手机聊天。 身边有人突然的走进了她的伞下。 她惊诧的看了一眼，愣了愣，“怎么了？” 陈述淡声，“躲雨。” 安静不安的瞥了眼四周，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陈述在学校里这么有名。 还好看手机的同学没注意。 陈述瞥着安静那局促不安的小脸，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弯腰垂眸，安静看他倾身越靠越近，睁大眼睛后退了半步，轻声问：“你要干嘛？” 陈述没回答，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用伞挡着。” 然后他直接堵住了安静的嘴，双手紧箍着她的腰，贴近自己的身体，严丝合缝。 安静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唔了一声，挣扎着。 陈述抽空低声安慰：“乖，没人会看见的，伞放低点。” 说着他又专心致志的亲了上去，一开始是稳柔的摩挲。 安静心都要跳了出来，她不敢动。 然后终于是挡不住思念和他的攻势，她稳了稳心绪，睫毛颤抖着，手微微把伞放低。 闭着眼，另一只手勾上了他的脖颈。 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亲吻，周围都是同学，虽然隔着伞，知道他们看不见，不过还是有些异样的刺激和怕被别人发现的心神不宁。 旁边的两个女同学终于意识到了身边有情侣在热吻。 她们一边偷瞄，一边上上下下打量。 真热情啊。 她们虽然看不见脸，但能看见下半身。 男生有一双硕长笔直的腿，他一双手紧紧的扣着女生的后腰，手指细长白皙，仔细一看，偶有淡薄的青筋。 一个女生有些羡慕，稍稍的问：“这两个是谁啊？” 另一个女生耸耸肩：“伞挡着了，看不见。” 宋斯周齐从便利店买完香烟出来，周齐吊儿郎当的问他：“哎，你那个高一的小女朋友呢，怎么自从你生日之后再也没见过啊。” 宋斯哼了一声，“分了。” 周齐啧啧，“这个这么快？” 宋斯有些烦躁，“一天到晚就知道手机查岗，问我在哪，一个电话没接，就跑过来哭给你看，刚开始还小情小趣的，后面谁受的了啊。” 周齐同情的笑笑，点了一支烟。 身边的宋斯嘶一声。 周齐挑眉：“怎么？” 宋斯不爽的注视着前方，“我靠。这哥们谁啊，我刚分手就这么当我面秀恩爱？眼红谁呢，就你有女朋友，了不起是。” 周齐朝他的视线看去，也有些玩味。 一男一女撑着伞，两人的上半身虽然被小红伞挡住了，可外人还是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周齐起哄的吹了吹口哨。 感叹青春肆意啊。 不过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男的，怎么这么像，这么像阿述啊！？ 安静听到口哨声，有些脸红。 她微微退了点，喘了口气。 陈述不满，低声呢喃着：“别管这群傻逼。” 他声音低哑，呼吸很重，灼热的气息四散。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 又凑上来，吻着她的耳垂，沿着下颔的线条，渐渐的亲到嘴角，然后又覆了上来，轻轻的吮着她的嘴唇，彼此交换着呼吸。 安静和陈述上了车。 车上没什么人。 他们坐在靠后排的左边两人座。 安静把小红伞放到地下, 还觉得有些尴尬。 这个人, 怎么就这么大胆呢，像是完全不在意被发现一样, 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弄得她都怕死了。 她还怎么就随了他呢。 唉。 刚刚好像听到周齐的声音，越来越近。 安静心都颤了。 还好这个时候车子来了，就停在她面前。 他们把伞挡着脸，就这么狼狈的上了车，和做贼似的。 陈述还好心情的抖着腿，左右四看。 安静好笑又好气，轻声问：“没坐过吗？” “嗯, 没怎么坐过，我都是骑车回家的。”陈述点头。 安静笑了笑, 她前面上车刷的交通卡, 陈述摸了摸身上, 没找到硬币, 他还准备投纸币的, 安静看的无语，赶忙从身上搜了俩硬币给他。 安静突然想到什么, 古怪的问他：“那你车呢？” 陈述轻描淡写的说：“扔给宋斯他们保管了。” 安静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那你待会怎么回家？” 他淡声，“打车。” 安静：“......” 车稳稳的开着，窗外小雨蔓延。 安静偏头望着外边，一个个低头打伞的行人, 都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裤子。 她心念一动，喊了他。 “陈述。” “嗯？”陈述懒怠的应了一声。 “以后在学校不许...” “不许什么？”陈述蹙眉，他没听见后半句，凑过来问。 安静有些难以说出口，陈述把头探到她跟前，干净利落的鬓角整整齐齐，他眼尾稍长，为了听她说的话，配合的弯了腰。 安静吸了口气，轻声说：“以后不许在学校亲我。” 陈述听清后挑眉，回到原位，他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 他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鼻尖，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在她看来，学校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弄不好就会被人发现，引来老师和同学们围观和议论，那就不是她所愿了。 陈述哼了一声，别开眼，皱眉：“我就和你还能在学校里见会儿了，其他哪还有时间？周末约你也不出来，放学也不能送你回家。” 他越说火气越大，“你是要憋死我啊？” 被他说的，安静悻悻，说的也是，上个周末他本来想叫她出来玩，可是那时候临近月考，她妈管的严，她出不来。 平时在班级里，她比以前更紧张，生怕别人发现什么，越来越不敢和他接触说话。 即使每天都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她也只全当不在意，避开他的眼睛。 陈述此刻眼睛看着其他地方，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安静抿了抿唇，“陈述。” 陈述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情愿。 又这么别扭啊。 安静伸手，轻轻的拉住他的手，“那我们晚点回家，今天出去玩一会儿。” 陈述楞了楞，瞥她，“不着急回家了？” 安静点头，“我待会儿和我妈打个电话，就说去同学家吃饭了，吃完饭就回去。” 陈述偏过头，嘴角扬起，“小骗子。” 安静：“......” “你不是说你从来不撒谎的吗。”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勾着嘴角。 “你还记得啊...”她呐呐的说。 【不会是给我个假号码？】 【我不会骗人的。】 安静嘟囔，“我为了谁啊我。” 她从小就没怎么撒谎骗过陆美华，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她有预感，以后看来经常要扯谎了... 车身微微晃动着。 陈述从兜里掏出手机，插上耳机，“要听歌么？” 安静点点头。 陈述凑过来，把一支耳机戴在她耳边。 然后自己也戴了一支耳机。 他低头放了一首歌。 安静听了一会儿，就知道了，是周杰伦的《安静》 她抿了抿唇，微低下头，心有些荡漾。 陈述笑笑，牵着她的手到自己腿上。 车停了一站，上来好几个吵吵闹闹的小学生和其他学校的高中生，她们坐下后，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们，然后窃窃私语。 不过她们的声音也不是很轻。 安静隐约听到了一点。 “后面...男生...好帅啊。” “他...有女朋友...了...” “好羡慕那女生....” 安静不自在的看着窗外。 陈述应该也听到了，不过他这时候眉目冷淡，完全不在意，只低眸慢慢把玩着安静细腻莹白的手，他的手温热宽大，让她的本来微凉的手也暖了起来。 车子到了站，他们下车。 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周围小吃琳琅满目，由于快要接近圣诞节，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圣诞树，不过圣诞树的全部造型还没完成，上面的灯也没闪。 虽然天气冷，可来往的行人脸上都充满了笑意。 各种小吃店家都在叫卖，形形色色的广告牌上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他们穿梭在人群里，肩膀挨着肩膀，紧紧的牵着手，这里没有同学和老师，也没有家长，全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认得你，也不会记得你。 他们肆无忌惮的牵手拥抱，不用怕会发现。 哦，应该是安静不用怕了。 她甚至轻松的晃着两人紧握的手，是那种十指交叉，严丝合缝的。 有时候，安静看到某样小吃，会拉着他跑到前面。 而陈述就那样懒洋洋的跟在她后面，眼神温润，笑容完全是宠溺的，完全没有学校里那行张扬嚣张的模样。 他们身上甚至还穿着校服。 可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人会去关心。 安静坐在一家店里，透明玻璃外雨势渐微，这里是一家吃各种小食的，吃的东西是要你自己去各个摊头买，店家不会送过来。 安静本来想跟着陈述一起去买的，可陈述非不让。只让她自己坐在位子上等她，还把手机扔给她，让她自己玩。 安静有些哭笑不得，当她是小孩子吗。 她支着头无聊的看窗外，视线四处漂移。心情有点轻松和澎湃，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瞬间，心都是加速的。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交往到现在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可答应他的那瞬间，还恍如昨天，历历在目。 她是第一次谈恋爱。 那，陈述呢？ 她瞥了远处的他一眼，他人高，干净瘦削的背影，人很显眼，在排队买东西，由于前面人多，他微微有些不耐，却还是忍着性子。 安静换了个姿势，她歪头拿起桌上的手机。 那是陈述的手机，黑色的机身，滑滑凉凉的，冬天里有点冻手，她按了键，可是要解锁密码。 她抿了抿唇，又放回去了。 有密码还说给她玩，故意的吗。 就在她要换第四个姿势的时候，陈述终于来了。安静皱眉，“买这么多。” 陈述手里拿着个托盘，托盘上有许多小吃，他有条不紊的放到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陈述耸肩，“我觉得你能吃光。” 安静幽幽的说，“我给了你什么错觉？” 陈述笑笑，不是一般很瘦的女生都能吃很多吗。 他把奶茶递给他，顺便瞄了眼桌子，手机还放在原位，他挑眉，“没玩游戏？” 安静把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口奶茶，温热甘甜的奶茶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 她咽下去，“没啊。” “怎么不玩？我还想看看你能不能破了我贪吃蛇的记录。” 安静捏了一根薯条，沾着番茄酱，慢慢的咬着。 “解不了锁，有密码。” 陈述挑眉，“我没告诉你密码么？” “没啊。” “哦，那我现在告诉你。”陈述也吸了口奶茶，清了清声线，淡声说，“密码你生日。” 安静怔了一瞬，“真的假的。” 陈述瞥她，眼睛带着笑意，“真的啊。” 她下意识的开口：“骗人。” 陈述失笑，他把手机递过她，下颔微抬。 示意她不信就试试。 安静接过手机，迟疑的瞅了他一眼，慢慢的按着自己的生日数字。 一瞬间，屏幕透亮。 还真的是... 陈述哼了一声，嘴角歪着笑，“还不信我。” 安静不好意思的把手机还给他。 桌上还有章鱼小丸子，炒年糕，炸猪排。 她各种都尝了几口，然后就吃不下了，她慢吞吞的吸着奶茶，对他摇摇头：“我吃不下了。” 陈述狐疑的瞥她，“真吃不下了？” 安静点头。 陈述嘟囔了一句，“胃口真小。” 然后他把各个小吃都解决了。 他吃的有些快，但是动作很优雅，给人一种慢条斯理的感觉，丝毫没有浪费，能看得出来，这是从小的教养。 安静歪着头，拿着手机对准他，偷偷拍了一张。 陈述意识到了，他淡笑：“你在干嘛？” 安静偷笑，忙捂着嘴巴，“没干嘛。” 他又低头吃着东西，期间无所谓的说：“拍就拍呗。” 被他发现了，安静直接笑了出来，干净银铃的笑声流淌着。 那一刻的滋味，是青涩甜蜜的。 时间有点晚了。 他们吃完后就又上了车。 车里这时候都是上班族下了班，各个都低头玩着手机，互相漠不关心。 安静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陈述垂眸看了她会儿，点点自己的肩膀，“靠上来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安静点点头，她调整好姿势，然后歪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述低头正闲散的玩着手机。 他倏地抬眼，车上灯光有点亮，他拧眉从包里翻了个帽子，轻轻的扣在她的脑袋上，安静动了动。 陈述唇角上扬，把她耳畔的头发撩到后面。 动作极致温柔。 做完这些事情，他继续歪在座位上玩着手机，只时不时的听着报站。 “安静，醒醒。” 有人一直在叫她，安静眯着眼迷迷糊糊的醒来，车上的人走了大半，陈述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安静，我们到了，回家再睡。” 她点点头，拿起书包，跟着他下车。 刚睡醒，人走的有点晃。 快要到家了。 她带他走的是小路，这条路平常没什么人走，安向逸开车回来也不会看见。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在寂静的黑夜里，一遍遍走着。 夜风婆娑，风簌簌地响，雨已经停了。 只是地上还有小水塘，每走一步路，都是湿的。 最后，还是陆美华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家。 她回说，已经在路上了。 临别的时候，陈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语，“进去，晚上打电话给你。” 安静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难得有些依赖。 陈述垂眸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松开她。 安静把帽子还给他，小声的和他说再见。 她进了小区，隔着很远回头望了一下。 他还没走，一言不发，就在那看着她。 小区的路灯下，孤身一人，身影挺拔，剑眉星目。 漆黑的夜，只有清浅的月光伴着他。 安静停了一瞬，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仿佛翻滚着什么，有些迫切，她想都没想，蓦地转身，飞速的奔向他。 陈述挑眉，“怎么了？” 安静摇摇头，她喘着气控制着呼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垫起脚尖，抱上他的脖颈，迅速的啾了一下他的嘴角。 陈述有些错愕，没反应过来。 安静笑笑，“这回我真的走了。” 陈述目光淡淡，睨着她的背影，蓦地笑出了声。 怎么这么可爱啊。 到家了之后。 陆美华在客厅看电视，看样子没有怀疑什么。只探出头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安静忙说不饿，然后迅速的钻进房间。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等待的瞬间，她心悸，又觉得很口渴。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大胆过。 电话接通。 对面还没说话。 她轻声欢快说，“陈述，我陪你回家。” 你送我到了家，我电话里也陪着你，听着我的声音。 这样。 你就不会孤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甜好长一段时间。 大声告诉我，你们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