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的念头强烈, 连带气氛也被拉了上去，让这个晚上的训练变得不再单调。 由于整个一天表现良好, 他们成了那六个被夺了连旗的连中，第一个夺回连旗的连队。 一夜好眠。 昨夜斗志满满的后果就是喊破了嗓子，一早醒来，连里充斥着清嗓子的咳嗽声。 人啊, 有时候不能太激动，要舒张有度。 不过谁让他们是朝气蓬勃的青少年，还有可以挥霍的大把时光呢？ 今天是闭营仪式, 同样也是中考倒计时一百天的誓师大会。 他们班的班主任是年级组长，需要上台讲话。但到最后的宣誓词, 请来了学生代表路铮。 路铮被叫到名字也是猝不及防。 他的嗓子真的哑了, 不得不拿着话筒。 但读起宣誓词时, 仍然咬字清晰而铿锵有力—— “我宣誓： 目标明确，自信自强。勤学苦练，意志如钢； 讲究方法, 奋勇远航。挑战自我, 乘风破浪； 团结互助，共创明天。拼搏百天，笑傲考场； 全力以赴, 成我梦想！” 自此，中考的一百天大门，正式打开。 回程路上，被缴掉的手机终于得以归还。 全程没有交手机的颜姝, 默默把手机放在包里，戴上耳机听音乐。 他们租的是五十多人的大巴，一个班的每个同学刚好都有位置。 这是两人一排，而不是来时有前后的单人单座。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路铮无法凑到颜姝身边坐，只好坐在了她的前面。 结果他的面前围满了人。 “连长，你加班群没，Q/Q多少啊？透露下呗。” “连长连长，我还想再跟你聊聊那本总裁文……” 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女生，心虚的颜姝一脸坦然地往靠窗边上挪了挪。 然而她又听到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连长，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第二班长了。那个第一班长没什么威严的，我们支持你把她拉下台自己上位，二连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支持支持，班长太没用了，让你去当个连长都不去！不过还好班长没去，不然我们就不会知道路同学也这么厉害了。” 这群人一个二个的，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啊。 路铮的嘴角翘了翘，不紧不慢地摇头：“这事不能做，不厚道。” 这是未来女朋友。 不能得罪啊。 否则谁负责他以后的幸福生活？ 颜姝则是把那群起哄人的名字一一记下。 等回班上了，一个一个好好收拾。 反正他们还有一百天的相处时间。 来日方长，who怕who！ 回到学校整整三天，班里同学都沉浸在军训的角色扮演里没出来。 每天早上非要让路铮上去大喊三声“二连”，他们再跟着回三声“到”。 更有意思的是，中途有一次消防演习，每个班依次下楼列队。 其他班上的在整队途中都把他们的口号给搬出来了，把一场消防演习直接变成了军训展示大会。 整整一个三月都在下雨。 毛毛雨，雷阵雨，大暴雨，橙色预警不知道发了多少回。 三月一过，体育老师又颁布了一则消息： 五月初，体育中考。 三月在雨水中浪费了，他们只剩下四月——一个月的时间，八节体育课。 他们中考，体育50分。其中八百米就占了20分，余下30分一分为二，七个项目任选两项考试。 颜姝随主流，选了跳绳和50米。 多亏了寒假动辄就往湖边跑上几圈，她的体育成绩还算不错。前几次月考也考了体育，拿个45分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她不像其他人那般担心自己的体育成绩。 至于文化分，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之处。 经过大半年的恶补，该有的成绩基本都定了型，但求中考不发挥失常，保持稳定分数，还能混个重点。 这是四月的第三个星期一，距离体育中考只有不到两周。 颜姝今天来学校来得较早，意外的是，身边的座位空落落的，寻常赶头阵来补觉的路铮没来。 颜姝翻出一本书来看。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来齐了，打响了早读铃，路铮依旧没来。 他不会是睡过头了？ 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路铮身上。 他是一个对时间把握得很苛刻的人。 足足一个上午过去了，路铮依然没来。 身边的座位空了很久，突然间少了一个上课能陪你扯几句、下课能给你讲几声的同桌，颜姝感到很不适应。 更多的是担心。 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找上了颜姝。 “你跟路铮关系比较近，你知道他上午为什么没来吗？”班主任蹙着眉。 这正是颜姝想问班主任的问题，哪想到原来班主任也不知道。 “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她说着，拿出了那部5S。 大课间她给路铮发过一条短信，没回。 忙音响了几阵，电话里逐渐被“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取代。 无人接听。 无人回应。 “我给他爸爸打了电话，也是没人接。”说到路铮的爸爸，班主任的脸上也有厌恶之色。 难不成……是他爸爸…… 班主任看出颜姝的脸色突变，解释道：“没，他搬出来住了，跟他亲戚在一起。但他亲戚好像是在外地做大生意的，大半个月也不见得回来一次，我没有他们的电话。” 这群家长一个二个都是不靠谱的，难怪把孩子教的差点自闭。 还好有这次军训，让路铮跟班里人的关系贴近了些。 这件事情颜姝没有听见路铮提到。 仔细一想，他前三个星期都不太对劲。向来早来的他，来得一天比一天晚，还有，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换成了新的，因为偏女气，还被颜姝嘲笑了一阵呢。 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在慢慢的改变。 “我去教务处问问，不行就去家访，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班主任叹了一声，“你先回去。” 这颜姝和路铮呢，也是兜不清楚的。要说他们两个清白，好像又有那么丝意思。不然路铮跟谁坐不成，非要天天只跟颜姝说话？ 但转念一想，他们两个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谁都没有过界。 既然没过界，她也管不着。又没影响成绩，男女搭配可能效果反倒更好，她乐见其成。 颜姝应下：“好。” 这种事情她没法管，只有等。 等班主任的消息，等路铮的消息。 下午，路铮没来。 电话拨过去显示关机。 又过了一天，路铮仍然没来上学。 班里的同学都发现不对劲了。 第二节英语课上，班主任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我们班的连长，路铮同学……被摩托车撞了，现在在市第一医院住院。” 据班主任所描述，骑摩托车的也只是个高中生，撞到人之后整个儿给吓傻了，还是路铮自己泰然自若地拿起手机叫救护车…… 这的确像是路铮会做出来的事。 虽然撞得不是太严重，估计要在医院躺上半个月，可即将到来的体育中考，是绝对考不了了。 教育局给予残疾人28分。 颜姝知道路铮的体育是能拿满分的，就算不能，也在48分以上，这一下子就少了20分。 也不知道他本人的心情如何？ 要换做颜姝自己，估计得精神崩溃掉。 她拼了命的学，就是为了中考考得高一点，读一所重点高中。奈何世事无常，一下子就夺了20分走。 课后，班主任把颜姝叫到走廊外面。 “一个自称他小姨的女人昨天晚上跟我联系的。路铮最近好像就住在她家里，他小姨夫也在。” 市第一医院在市中心，那儿住院的价格可谓不菲。路铮的爸爸出不起这个钱，住院的钱应该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姨和小姨夫出的。 小姨？妈妈那边的亲戚。 班主任也很奇怪，从来只听说过路铮有个爸爸，哪来的妈妈？ 这小姨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他至少得缺半个月的课。你是他的同桌，等下把最近发下来的复习卷和政治历史的两本辅导书给他送过去，我叫同学们筹些班费，买点水果啊牛奶啊什么的，你一起送过去，就当做是代表所有同学去看他了。” 班主任交代道，话里俱是惋惜。 这根苗子，中考能冲刺年级第一了，这一下失了20分，得被多少人超了去。 “我下午没课，先去看他，给你探个路。” 颜姝“嗯”了一声。 班主任不说，她也会去的。爷爷奶奶家住在市里的郊区，去市中心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跟她来学校的路程差不多。 路铮不回她的消息，怕是人还在昏迷中。 他不会就此萎靡不振了？ 【路影帝攻略日记】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该走的，也躲不掉。 这是活在别人口述里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