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换个人打（二）
看来不用他们打脸，程秘也过得非常不好。 说话间，高国富又找程秘讲了讲戏，程秘听得很认真，五分钟后他再次尝试演内心独白那一幕。 三人站在场边看好戏般瞅着程秘，程秘感受到视线，对视过来的瞬间脸色变得铁青，咬牙又把头扭走。 这样一看，哪还有试镜那天的春风得意。 尤其是当他看见斯文一脸等着看他出丑的兴致盎然，他内心的情绪就更复杂了。 他的演技本就没有达到能驾驭如此高难度戏份的层次，高国富对他的要求不知为何又极其高，他根本力不从心！ 还有那两个人，来看他笑话，看他出丑？ 偏不让他们得逞，他这次一定要过。 “程秘，第九十六幕准备！” 试着冷静下来，头脑中回想斯文表演这段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张脸他真的快看吐了，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张脸，明明讨厌的要死，偏偏还不得不看，一遍遍看，看得他犯恶心。 一定要过！ 程秘下了天大的决心，酝酿起感情。 讽刺的是，下决心和成功并不是一回事。 斯文看见程秘睁开无焦距的双眼，机械地转动着，乍一看的确有那么点迷茫挣扎的意味在里面，表情和斯文比起来，也算学了个十之**，但程秘依旧没有认识到模仿和领悟的本质差距。 外行人看，程秘演得凑合，但内行人一看就看得出，这表演不走心。 就像是你希望别人以为你在纠结，但你内心并非如此那样。 想骗过别人，最好的效果是先骗过自己。程秘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又如何用演绎去说服别人。 这场戏看了一半，斯文就讽刺出一声冷哼，不需要再看下去都知道程秘这次依旧要被枪毙。 想学斯文？ 学得了皮毛，学不来精髓。 光靠模仿，没有自己的领悟和突破，敢和斯文叫板？ 他因为暂时的胜利就等同于永久的胜利？ 呵呵，就让他体会一下怎么都无法达到要求的挫败感。 如斯文所料，高国富又一次失望地停止了拍摄。 程秘脸色非常难看，走到高国富身边，两人不知商量了点什么事，没过多久，高国富助手跑来请秦御和斯文过去一谈。 两人加程秘三人围在导演周围，斯文嘴边一直噙着笑，看见程秘那张便秘脸也不掩饰，反而笑得更为亲切：“演得不错。” 秦御噗嗤一声没忍住，直接破功。 程秘一张脸又是尴尬又是恼怒，在高国富身边又无法明着发泄，整张脸憋得都有些扭曲，看在斯文眼里却感觉格外爽快。 高国富倒是没有听出斯文话里的嘲讽，接口道：“什么演得不错，一周也没一点进步，让他丰富内心戏，一点长进都没有。” 秦御也掺和一脚：“他毕竟还是新人，内心戏对演技要求太高，他能模仿到皮毛已经很不容易。反正他创造性很高，说不定哪一天就顿悟了。” 秦御的话让高国富神色稍霁：“也是，我相信再努力努力，他可以做到自我超越。” 秦御这话可比斯文那句损多了。 高国富听不出，两个当事人还听不出吗？ 程秘就是因为模仿了斯文的表演才拿到角色，秦御暗中讽刺他学得到皮毛但学不到精髓，活该演不好。 还顿悟呢，一点创造性都没有，蹲坑还差不多。 “他创造性的确很高，很期待顿悟那天的表现能惊艳全场。”斯文唯恐不乱，接着秦御的话继续讽刺。 夫夫间你来我往，默契十足，把程秘一张脸说得青中发黑，心里犯慌。 高国富以为他有创造力，他真的有吗？ 他只是模仿了斯文的表演，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本身的天赋连斯文一半都不到！ 什么叫创造性很高，哪一天就能顿悟？ 他要是没法顿悟该怎么办？ 高国富要如何看待他？会不会从此怀疑他？ 他本来以为只要面部表情模仿到位，内心戏根本不是问题，为什么明明他表情已经很丰富，高国富却总是不满意？ 他知道该把朱烟川这个人演得高傲一点，他自己闲暇时也一直在琢磨，一些场景拍下来，高国富也算是比较认可，但唯独这幕独白，为什么怎么演都演不好？ 高国富听到秦御和斯文对程秘的“鼓励”，觉得秦御和斯文还是能以大局为重的，便提出一个建议：“我想让你们俩有空时，帮我调教一下他，能让他把内心戏这段顺利过掉。你们看可以吗？” 秦御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不愿意，想回绝，被斯文瞥眼阻止。 斯文对高国富说：“秦御比较忙，我倒是可以同他交流一下演技。” 高国富高兴地连连道好，一边的程秘听到更是惊讶不已，惊讶过后看见斯文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又生出一些惊恐。 斯文不会借调教之名做一些侮辱他的事情？ “既然是演技交流，不如大家一起参与。”程秘的下九九转得也快，要是大家一起来，斯文肯定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敢在演技上误导他。 本以为自己机智，谁知斯文就等着他这句话，望向程秘的眼神越发意味不明起来。 打脸这种事，当然是当着大家的面打才爽快啊，没想到程秘如此配合，让他喜出望外。 高国富又叫来三个暂时没有戏份的新人演员，斯文便一起带着在休息室交流起演技。 秦御的小粉丝恰好也参与，自我介绍后，斯文才得知原来她是“璀璨”的签约艺人，名叫艾若宁。 并且斯文愉快的发型，艾若宁非常机灵，简直是打脸小帮手。 一群人团团坐好，艾若宁开口便问：“斯文哥，程秘以前在微博上对你那么不客气，他的粉丝也总是骂你，为什么你还愿意帮他改进演技。” 这话一问出，程秘本就糟糕的脸色显得更加耻辱。 另外两位新人看向程秘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尊重。 斯文耸耸肩：“这部影片里每一个配角都非常出色，如果他分量不够重，驾驭不了主角，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艾若宁恍然：“啊！主角被配角抢了风头。” “没错。”斯文点头应和，“这么多配角，不可能为了不盖过他的风头在拍戏时敷衍了事，不如这样拍出来的戏，能看吗？” 斯文说得头头是道，几个新人听得连连点头，当然这弦外之音他们体会到多少，斯文不清楚，不过从程秘越来越臭的脸色来看，程秘是听懂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接了活却干不了，徒增笑话。 “所以程秘你该珍惜这次机会。”斯文对着程秘亲切一笑，“因为这有可能是你拍的最后一部戏了。” “你什么意思！”程秘怒而起身瞪视斯文。休息间的气氛骤然压抑凝重起来。 三位新人屏息看着对峙的两人，无论是斯文，还是受导演器重的程秘，都不是几个新人能得罪的起的，这两人不和，他们该怎么站队？千万别殃及池鱼啊！ 斯文看着程秘依旧笑得春风拂面：“在演戏时一定时刻记得，这是你演的最后一部戏，时刻保有紧迫感，才能超常发挥。” 几个新人纷纷放下心松口气，斯文也真是……说话说完整啊，吓死个人。 但程秘知道斯文说的是实话，如果演不好，这将是被雪藏的程秘演的最后一部戏，所以程秘才恼羞成怒，斯文那一下戳得太痛了，痛得他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下面我们来交流一下内心戏的表演方式。”看见程秘跳脚，斯文高兴地进入下一个环节，并且真的认认真真给几位新人讲解了内心戏的演法。 他不怕程秘是否有收获，因为他相信这些话，高国富一定也同程秘讲过，程秘无法演绎内心戏并不是不知道这些诀窍，而是他根本揣摩不出主角当时的内心活动。 只是这些内心活动要让斯文直接告诉程秘？你啊就是痴心妄想。 讲解完后几位新人都兴奋地看着斯文，跃跃欲试，唯独程秘眼神黯淡，那是自然，斯文那些诀窍程秘早就知道，说和不说完全没差。 “接下来让我妈验证一下交流成果。”斯文提议。 由秦御裁判，三位新人跟着斯文的指导，演绎起自认为无法驾驭的一些内心戏，效果非常喜人，至少在斯文看来，他们大有进步。 轮到程秘时，气氛又僵硬起来，因为程秘无论如何都想尝试着再演一次朱烟川的独白，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甚至他演得还没有几个新人出色，几个新人心中得意的同时，投向程秘的目光多多少少变了点颜色。 主角又如何？演得还没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