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亲人
“可是他……”老爷子仔细打量了景漾，皱着眉，疑惑地说：“他是男孩？” 顾梨亭说：“是，以后您多了个外孙。”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断袖之癖的？为什么以前我没有发现？” 顾梨亭也想了想，说：“可能是我隐藏得太好。” 老爷子哈哈大笑，“是了是了，就是这样。” 他看向景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静央。”景漾现在说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别扭，不过也没那么介意了，一个称呼而已，自己知道自己是谁不忘初心就好了。 “是哪三个字？”老爷子又问。 “允许的许，冷静的静，中央的央。”景漾如是说。 老爷子略略沉思默念了两句，看他的眼神有所转变，笑着说：“名字像个女孩名字，但你说的这三个词儿却很硬气，不错。” 景漾闻言也眉开眼笑，将礼物递给老爷子，恭敬地说：“外公，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老爷子伸手接过来看了看然后让顾梨亭帮他拿着，笑着说：“有心了，进来，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也没准备，这次打算待多久？” 顾梨亭说：“住两天就走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脚步稳健地在前面带路，他走路带风，完全看不出是个已经八十岁的老人。 这山上气候微凉，他穿得也不厚，景漾都有点羡慕他，他到这个年纪不可能身体这么棒，主要还是太懒了不锻炼。 “小许，你多大了？”老爷子走了几步回头问。 景漾回答：“二十三。”景漾报的是虚岁，实际才二十二，虽然只差了一岁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区别。 可老爷子还是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景漾是长得小，哪想到两人相差七岁。 他看了看顾梨亭，轻轻咳嗽两声，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人穿过一个竹门，还没进院子，就有一只大狗跑出来，先是在老爷子面前摇尾巴，然后绕着景漾和顾梨亭闻来闻去，又猛地往顾梨亭身上扑。 那是一只黑色德牧，品相很好，虽然长得凶，但是它狂摇尾巴的样子让它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眼睛也非常温和，吐着舌头的样子像只傻狗。 顾梨亭喊了声：“有鱼，坐好。” 那条狗吐了吐舌头，耳朵一动就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了。 老爷子笑着说：“有鱼可想你了。” 顾梨亭伸手摸了摸有鱼的头。 老爷子突然指着景漾对狗说：“有鱼，这是你哥给你带回来的嫂子。” 有鱼刚才已经闻过景漾了，听到主人的话又过来闻景漾。 景漾蹲下朝它伸手，它就很自觉地抬手放在景漾的手心，非常乖。 “哈哈，不错，你已经通过了有鱼的考验。”老爷子哈哈大笑。 三人一狗一起走进院子，院子里也种满了花花草草，品种繁多，景漾只认得兰花和玫瑰，靠西边的角落还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合欢树。 “你们吃饭了没？”老爷子问。 顾梨亭说：“还没有。” “那亭亭你跟我去做饭，小许你把东西拿到房里去，你们是分开住的？” 老爷子漫不经心的问话让景漾有点紧张，但还是镇定地说：“嗯，分开的。” 顾梨亭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对老爷子说：“他跟我一个屋，别的房间您肯定都没收拾，太乱了，就住两天，别麻烦了。” 老爷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你先带他去屋里休息，然后你去田里摘菜，我给你们杀只鸡。” 说完他就去厨房找了个围裙系上，一下就从世外高人变成了农家煮夫。 老爷子带着有鱼去了后院的鸡舍里抓鸡，顾梨亭把景漾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很干净，显然是有做定期打扫。摆设格外雅致，风格古色古香，像古装剧的剧场，不过还是有电灯之类的现代用品。 两人把东西放下，景漾低声问他：“我们真住一间房吗？” “嗯，没事的，我外公不会多想。” 景漾哦了一声，然后问：“那只德牧的名字为什么叫有鱼呢？” “外公取的，本来是想弄只猫来养，就取了有鱼这个名字，寓意年年有鱼，最后外公不知怎么的没买猫，买了条狗。” 景漾说：“年年有鱼，真好，确实挺适合猫，不过狗叫这个名也好。” “你休息会儿，我下去帮忙。”顾梨亭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景漾说：“我还是跟你下去帮忙，我不累。” “别拘束。”顾梨亭轻声说，他的声音和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让景漾有种被暖风拂面的舒适感。 景漾确实是有些拘束，但这也是难免的，换做顾梨亭是他，也会忐忑。 顾梨亭摸摸他的头，“我跟外公也有话单独说，一早上就起来赶路，你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上来叫你，饭后你再帮忙洗碗收拾怎么样？” 他都这么说了，景漾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同意，“好，听你的。” “乖。” “你别这样，你外公已经觉得我小了，你还把我当小孩。”景漾不满地说，明明在同龄人里他一直是最成熟的那一个，而在顾梨亭面前，他却被当成是孩子，真是让人不习惯的反差。 “行，我以后注意。”顾梨亭还是那么好说话，“你躺一会儿。” 一个小时后，顾梨亭准时上楼来，轻轻推开门，看见景漾睡得正香。 顾梨亭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吃饭了。” 景漾的起床气刚要发作，睁开眼看见是顾梨亭，火气就被浇灭了发出滋滋的响声，脑子还不清醒，不过睡了一个小时终究是好多了，虽然床有点硬，但他睡的很好。 “梨亭……”景漾的声音困倦又慵懒。 “诶，起床。”顾梨亭应了一声，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 十分钟后两人下楼去餐厅吃饭，说是餐厅其实就是个像是阳台的房间，窗户打开对着屋外的花圃和竹林，花香竹香伴随着清风吹进来，一个方形大桌上面摆着五个盘子，盘子都是灰扑扑的，颜色不起眼，却十分精致。 “过来坐下吃饭。”老爷子拿着一个酒壶给酒杯里倒满酒。 景漾挨着顾梨亭坐着，老爷子坐在他正对面，每人面前放着一个小酒杯，紫色的酒液在玉质酒杯泛着光泽。 “这酒还是前几年你自己酿的葡萄酒，还记得吗？”老爷子对顾梨亭说。 “记得，跟您一起埋在树下说来年再拿出来喝，结果一直放在那也没取出来。”顾梨亭笑着说。 “小许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景漾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酒香扑鼻，味道醇厚而不涩，口感丰富，果味浓郁。 “怎么样？” “好喝。”景漾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梨亭说：“这酒不醉人，但也别喝多了。” 老爷子说：“这是什么话，喝酒哪有不让人家喝尽兴的，尽管喝，管够，醉了也有他照顾你。” “先吃菜。”顾梨亭只好说：“这是外公的拿手菜，都是自己种的菜还有山里的野味儿，外面很难吃到。” *** 饭后，景漾抢着把桌子收了碗洗了。 顾梨亭被老爷子安排去干活了，他站在院子里吹吹风，他没喝多少酒，但还是有些醺醺然，不过山风一吹就清醒了不少。 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顾梨亭，回头一看，却见老爷子朝他走来。 景漾连忙叫了声“外公”。 老爷子点点头，“吃饱了吗？” 景漾拍：“吃饱了，很美味。” “听亭亭说你厨艺不错。” “会做几个菜。” 老爷子点点头，说：“那做饭的任务明天交给你了。” 景漾说：“好，外公喜欢吃什么？” “年纪大了，不挑食，清淡点的就行。” 景漾默默记住，应了一声。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总觉得气氛变得温馨了不少，景漾自己的外公早就去世了，家里亲戚之间感情淡薄，就连父母都是各忙各的，他已经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天伦之乐了，说实话，不太习惯，但是会让他向往。 “我这个外孙是我一手带大的，脾气禀性我都了解，你是他第一个带回来见我的人，我猜也是第一个用心的人。”老爷子颇有感慨地说。 景漾静静地听着，知道这时候他不用说话。 “今天见到你，我着实有些吃惊。没想到是个男的，也没想到年纪这么小，看来我还是不了解我的这个外孙。” “不过，我外孙的眼光我相信的，他看中的人肯定不会差，所以我也不反对你们，当然你可能会想，你们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他也这么大了，我管不了他。” 景漾忙说：“外公，梨亭一向很尊重您的，我也是。” “哈哈，别紧张。”老爷子摆摆手，不在意地说，“我住在这里就是想过清净日子，外面的事我不管，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这是事实，不过梨亭是个用心待人的人，虽然他比你大，某些方面肯定比你成熟，但我希望你也能认真对待他，也能照顾他，我年纪大了，迟早要走，他在世上就没别的亲人了。” 景漾心口一紧，他的确是忽视了这一点，他一直觉得顾梨亭成熟，比他稳重，却没去想他其实应该也是个寂寞又缺爱的人。 景漾正色保证道：“外公你放心，我自然也是真心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