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申城呆了三天，叶蓁蓁和顾灼华还是回了四九城，走之前把王谦入学的事情办好了，还跟王谦的父母见了一面，两个人都是很朴实的那种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叶蓁蓁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曾经叶蓁蓁意味自己一毕业就会永远待在申城，没想到阴差阳错留在了四九城。 走的时候是张叔送的他们，叶蓁蓁还拉上了叶子斐，三个人两两凑在一起话题好像不会枯竭，但只要三个人同框，就免不了沉默。 叶子斐这个大舅子看不惯顾灼华这个妹夫，顾灼华也不想跟这个在他老婆生命中占重要地位的人有什么交流。 这占有欲简直了。 叶蓁蓁不是不想说，而是无论她怎么拼命想要挽回这个尴尬的局面都摆脱不了最后自说自话的情形。 那两个男人就这么看着她说，还美其名曰就喜欢听她的声音。 不能更嫌弃，叶蓁蓁干脆在一边闭目养神。 叶蓁蓁打电话给顾荞让她来接的机，顾荞听说他们要回来了开心地不得了，叶蓁蓁没有提及叶子斐，权当是给她的惊喜。 看着两个人紧紧相拥的声音，叶蓁蓁倚在顾灼华身旁，再次肯定自己的做法。 “老公，我们走。”叶蓁蓁往后仰着头，这个弧度刚好能看到顾灼华弧度圆润的下颌。 “好。” 搂着叶蓁蓁的纤腰，一手拖着行李箱，没有打扰好久不见的两个人。 箱子里不是两个人的衣服，而是礼物。 到底是出去了一个月，还是蜜月，总要带点儿什么以示心意，这也是叶蓁蓁和顾灼华在申城待了三天的战果。 “蓁蓁，你们这一个月在哪儿呆着啊，电话总是打不通。” “深山老林。”叶蓁蓁诙谐一笑，她和顾灼华地蜜月打算，谁都没有告诉，就连叶家人也是在他们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反正是属于这对儿新人的时光，自然要尊重他们的意愿。 “不会？”顾荞明显不信，谁没事儿跑深山老林里去度蜜月啊。 “不信你问我哥。” 顾荞将信将疑地扭过头去问驾驶座上的叶子斐，“蓁蓁她们蜜月在哪儿度的啊？” “深山老林。” “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后座的顾灼华和叶蓁蓁，“多好的机会啊，你们就这么浪费了，真是毁了姐姐我对蜜月的美好向往。” 兀自惋惜的顾荞，没有注意到在听到她这番话的时候，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叶子斐神色的变幻，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 “顾姐姐，难不成蜜月就要去什么马尔代夫，普罗旺斯，先不说普罗旺斯现在有没有薰衣草，这也忒俗了！” “那你说什么不俗？” “为人民服务。”叶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倒真像个要为人民干点儿大事儿的勇士。 “切——” “老婆，我们不跟俗人计较。” 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这话虽然听上去糙了点儿，但是话糙理不糙啊，顾灼华先前一直沉默，顾荞还以为他转性了，谁知道下一刻就是一记痛击。 “顾灼华，别忘了你姓什么。”顾荞还是不死心，想拉顾灼华下水。 “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这是妥妥地坐实了他先前的说法。 论怼人，依顾灼华的功力，在座的他敢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我可是你姐姐，有你这么当弟弟的么？” “陈述事实罢了。” 顾荞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叶子斐和叶蓁蓁算是不花钱看了场的戏，虽然演戏的人跟他们关系密切，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的兴致。 “蓁蓁，你就不能管管他，你看看他天天这么肆无忌惮的……” 好嘛，这又要拉她加入战局，既然顾荞开了口，她也不能装作没听到。 “亲爱的，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修养。” “好的。”回答的这叫一个干脆。 副驾驶座上的顾荞却是要原地爆炸了，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两个腹黑货，还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她弟媳兼好朋友，甩都甩不掉的关系。 “叶子斐，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 这是她能找的最后一个后援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叶子斐，大有希望他主持公道的意思。 “乖。”叶子斐还抽了点儿精力出来给她顺了顺毛，“蓁蓁，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了。” 这完全是火上浇油，“这车我不坐了，我要下车。” 叶子斐完全不理会，还隐隐有加速的趋势。 嚎完要下车，顾荞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气糊涂了，“这是我的车，我现在不想带你们了，都给我滚下去，滚滚滚。” 可惜，在场的她一个都干不过，只能号两嗓子，安慰安慰自己了。 知道叶蓁蓁和顾灼华今天回来，顾爸爸中午没办法回来吃饭，顾妈妈怕叶蓁蓁觉得自己被轻慢了，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他们一行四人到家的时候，顾妈妈还在厨房忙活。 “妈，我们回来了。” 顾妈妈手上端着一大盘切好的水果就出来了，“回来了？” “妈。”顾灼华先叫了一声，叶蓁蓁跟在后面也叫了一声，“妈妈。” “乔阿姨。” 顾妈妈这才注意到叶子斐也来了，“蓁蓁，子斐快坐。” 这才是亲生的？顾荞一脸纠结，她妈妈什么时候这么热情过。 “饿不饿？”看着叶蓁蓁，毫无疑问四个人里面顾妈妈最偏爱叶蓁蓁。 “妈妈，我不饿，您坐，我给您和爸爸带了礼物。” 这批阿尼啊也是有原因，不仅因为叶蓁蓁年龄最小，她还最会来事儿，用顾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招人稀罕。 至于顾荞，同样是女儿，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顾灼华更是让她无奈，相比之下叶家这兄妹俩简直是她理想中的孩子模板。 “这一个月在哪儿玩儿，也联系不上你们，你们玩儿就玩儿，还给我们带什么礼物？还有你都瘦了，顾灼华你怎么照顾你媳妇儿的？”此时在顾妈妈眼中除了叶蓁蓁就容不下别人了，嗯，余光还可以勉强匀给叶子斐。 顾灼华：“……” “妈，既然瘦了您多给她做点儿好吃的呗，蓁蓁最喜欢您的手艺了。”小丫头挑食得厉害，不瘦才怪。 “有道理，那这样，蓁蓁你在老宅多住几天，妈妈给你补补。” “都挺妈妈的。”乖巧的小模样，招人疼的不得了。 翻了个白眼，顾荞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她天天住在家里，也没见她妈特意为她下个厨什么的啊。 说话的这会儿，叶蓁蓁已经把带给大家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妈妈这是给您的礼物。”两个盒子，一大一小，交到了顾妈妈手上。 “顾姐姐，这是给你的礼物。”对顾荞叶蓁蓁一直没改口，不是她不想改，是顾荞不让。 顾荞在家里排行老二，顾灼华偶尔开玩笑的时候会叫她二姐，顾荞每次都自动把那个二给忽略了，但是搁叶蓁蓁这儿她接受不了，干脆就叫顾姐姐也挺好听。 给顾爸爸和大哥顾烨华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打算一会儿让顾灼华代交。 “鞋子很漂亮，还有香水也是我常用的牌子，蓁蓁有心了。” 顾妈妈今年已经年逾半百了，但是心还跟年轻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喜欢穿漂亮的高跟鞋，喜欢喷淡淡的香水。 不过她毕竟年龄在那儿了，顾爸爸不喜欢她穿高跟鞋，主要是担心她磕磕碰碰地，不安全。 高跟鞋这个东西穿的时候不容易穿起来，习惯了又很难轻易脱下来，顾妈妈都穿了几十年了，现在顾爸爸不让她穿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叶蓁蓁给她买的这双高跟鞋只有五厘米的粗跟，穿上很舒适，还有顾妈妈最喜欢的亮晶晶的装饰，那是一圈碎钻，不是劣质的玻璃或者其他，其中的价值可见一斑。 另一个盒子里是一瓶茶花味的香水，味道淡雅怡人，很适合顾妈妈这个年龄的人用。 给顾荞的礼物是一件高定小洋裙，顾荞从未尝试过的风格，鬼使神差叶蓁蓁第一眼看到这条裙子，就觉得很适合顾荞，没有丝毫犹豫就买了下来。 “蓁蓁，你这是厚此薄彼。”看着盒子里的衣服，顾荞大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嗯？”顾灼华先开了口，声音危险而迷人。 “为什么给妈的礼物就是妈喜欢的，但是你看看我的裙子，这种风格的裙子我高中就不穿了好吗？”嘴撅的老高，有些嫌弃这条颜色风格都很嫩的裙子。 “怎么说话呢？”顾妈妈白了顾荞一眼，“我看就很适合你，上楼换了再说。” 顾妈妈出马一个顶俩，最难搞的顾荞被顾妈妈打发到楼上换裙子去了，给顾爸爸和顾大哥的礼物，为了满足顾妈妈的好奇心，也打开看了。 顾爸爸的礼物是叶爸爸收藏的好茶，顾大哥的礼物是叶蓁蓁从叶子斐那儿收割来的好酒，这都是根据顾灼华提供的情报准备的，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满足到了每个人的喜好，顾妈妈很满意，尤其是她的礼物，太对她的胃口了。 至于顾荞的意见，直接被忽略了。 这可是亲妈。 “谢谢蓁蓁。”就连常年不在家的顾烨华都考虑到了，顾妈妈很满意。 和顾灼华在一起这马上就三年了，她只见过顾烨华两次，对那个男人的印象更多的是基于他的外表上的，和顾灼华如出一辙的外貌和冷峻的气势，让人不敢多看。 她在顾灼华的书房里见过两人年少时候的合照，那时候的顾烨华还是个阳光少年，倒是顾灼华显得有几分乖戾，鬼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暖男变成了冰山，叛逆少年成了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好看吗？”换好了裙子的顾荞有些不自然，扯了扯裙摆，实在是太嫩了。 粉色和白色的搭配，稍有不慎就落入了俗套，顾荞今天没有化妆，披散在肩上，和平时风风火火的形象差远了。 “很漂亮。”叶子斐开了口。 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在国外相遇的时候，俊朗的青年和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少女，转眼间他们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真快。 有些不太适应叶子斐的夸赞，像个在心上人面前局促不安的小女生一样，羞红了脸。 看得顾妈妈在一旁直摇头，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也就这会儿她才觉得她是真养了个女儿。 顾荞从小就不是那种安分的性格，总是跟在一群男生后面瞎闹，青春期的顾灼华是个叛逆的少年，顾荞也惶恐不肯多让，两个人简直要把他们夫妻愁死了。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人就转了性子，顾荞不闹了，但是风风火火的样子算是改不了了。 再到后来无论是顾荞还是顾灼华都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她和老顾才惊觉，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两个孩子的成长。 “很漂亮。”没想到她老妈也会夸她，顾荞简直受宠若惊。 “妈，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你居然在夸我，我没听错？” “你爸那么帅，我那么美，你要是不漂亮才是奇了怪了。” 她就不该对她妈报什么希望，听到夸奖就行了呗，她干嘛要多嘴。 “顾姐姐，很漂亮，我哥哥都看呆了。” 这才是夸人的最高境界，这话简直说道顾荞心坎儿里了，一下子就点破了顾荞最想知道的，什么叫会夸人，这就是典范啊。 叶蓁蓁倒是真应了那句话，知世故而不世故，她要是真想捧一个人，那绝对时时刻刻让她舒坦到心坎儿里。 “是吗？”问的叶蓁蓁，眼神儿却忍不住往叶子斐身上瞟。 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勉强相信了叶蓁蓁的话，好一点儿不勉强，她已经要开心的飞起来了。 “蓁蓁，谢谢你的好眼光。”没想到这衣服上身效果这么好，顾荞陈恳道谢。 因为刚刚的质疑，她还有道歉的话也包含在这句谢谢里面了，不然就太刻意也太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