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四个女人凑在一起，话题总归是不会少的，这么一聊就从傍晚到了十点多，这顿火锅她们吃了足足四个小时。 菜加了不下三次，最后四个女人是抱着肚子出来的。 火锅是恶魔啊朋友们，可好吃了，可胖了。这是血和泪的教训，叶蓁蓁不想承认，但是吃了这一顿，她不知道又要在健身房呆多久。 这可以说是四个女人两年之内最后一次聚餐了，就吃个火锅，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要续摊儿。 “咱们四个人还没一起去过酒呢？”林源淇向来是鬼主意最多的。 “那林大小姐是什么意思？”这是戴琉璃问的。 叶蓁蓁眼观鼻，鼻观心，当个热闹的当事人，但是不瞎参合。 毕竟家里还有位爷管着呢，叶蓁蓁不是不想，是不敢太放肆。 覃兮向来是四个人里面最没有主见的，她只是像以前一样等着三个人商量出一个方案，她跟着做准没错，就算是错了也有人帮她兜着，还有林源淇这个能折腾的和叶蓁蓁这个不露声色的呢。 “我们去酒坐一坐。”一醉方休什么的她没敢说，怕吓着叶蓁蓁这个良家妇女，还有覃兮这朵小娇花儿呢。 “酒？”覃兮这个乖宝宝眼里，酒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听到林源淇的提议她还是第一个失声站住来的。 “怎么了？”戴琉璃看着覃兮，面露询问，这是同意林源淇的提议了。 别看戴琉璃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其实比谁都敢玩儿，这是林源淇跟她玩儿过几次发现的。 “没……没什么。”她不想承认自己不敢，毕竟她现在已经毕业了，在社会上也要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上她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东西，何况这儿还有三个人陪着她呢。 再不济还有叶蓁蓁，叶蓁蓁和顾灼华的婚礼她是伴娘，当时是什么阵仗她就是看不明白，听人说她心里也有数了。 所以看叶蓁蓁没有反对的意思，覃兮点了点头。 叶蓁蓁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就跟顾灼华说好了，今天指不定几点才回去，所以顾灼华也没来电话催她回去。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又给顾灼华去了电话，得知今天晚上顾灼华有应酬，叶蓁蓁就更加无所畏惧了，简直是肆无忌惮了。 “不过我们这一身一身儿的，也不合适啊。”戴琉璃看着四个人穿的中规中矩的就算了，林源淇还编了俩麻花辫儿带着顶贝雷帽，嫩到不行。 “这不挺好的么？”覃兮这也是顶住压力发声，比起之前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我也觉得挺好。”别看叶蓁蓁不怎么说话，但是一开口一般都是决定性的意见。 既然挺好，就出发了，林源淇起的头，自然是林源淇带路。 林源淇哪儿有什么普，在四九城这四年，她尽当好学生了，虽然心思没怎么在学习上，但是一直在学校附近打转。 没怎么顾得上四处浪，前两年是人不生地不熟有所顾忌，后来是有了墨凌寒更是不敢瞎晃悠。 她当时来四九城就是为了离父母远点儿，没人束着，谁知道在这儿四年，她还是没对这个城市熟悉起来。 想来也是在H省呆了将近二十年，她也没对H省各个地方做到如数家珍，不管是H省还是四九城都太大了，她就这么点儿，站在人群中随时会被淹没。 她选择离开，实则比谁都不舍，但是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反正她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调侃几句人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过些年月再提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她大概也会恭敬而小心，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一语成箴。 命运的诡谲之处向来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一步会怎么怎么，千万不要试图预测和反抗，告诉自己人定胜天的人，总没有什么好运气。 “蓁蓁。”林源淇拉着叶蓁蓁走在后面。 “什么？”叶蓁蓁看着前面挽着对方，头凑在一起说笑的姑娘，不用听也不用看，只看着那种欢愉就传过来了。 “谢谢你。”她还没有这么正经地道过谢呢，马上就要走了，千言万语，说得出口的也就这一句。 “不用谢。”叶蓁蓁回答的也很正经，那种重视让林源淇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了。 固然，叶蓁蓁全身心地望着一个人的时候是最致命的时候，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重视也莫过于此。 “我们走。”这种沉重的氛围果然不适合她，林源淇心想，拉着叶蓁蓁去追前面的两个小姑娘去了。 叶蓁蓁也不挣脱，就任由林源淇这么拉着，面上的笑意做不得假。 “今天不醉不归。” 听着林源淇的豪言壮语，叶蓁蓁只是笑笑，并不搭话，这样的机会不多，就由着她。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的不醉不归不是说笑，坐了下来，林源淇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个清单，一口气叫了不下二十种鸡尾酒。 开始叶蓁蓁她们还以为这里面也有她们的份儿，所以四个人二十杯酒也算不了什么，但是马上她们就发现自己错了。 服务员短了一托盘花花绿绿的酒过来的时候，叶蓁蓁率先伸过手挑了个颜色最好看的，“停。” 猛地被喝止住，叶蓁蓁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怎么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这里面有叫你们的？” 戴琉璃给拉她一个一个眼神，明显就是不然呢？ “那大概是本宝宝没跟你们说清楚，刚刚叫的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想和没问题。”林源淇扭了扭身子，“服务员。”还招了招手。 看来林源淇今天是想来真的，叶蓁蓁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既然她跟来了，林源淇想喝就喝，她在呢没问题。 “你这简直太不够意思了。”戴琉璃甩了甩手，一脸不高兴。 “哈哈——我也就能任性这一次了呢。”说到最后眸光都黯淡了下来。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就是自己点个单，姐姐又不是不会。” 刚好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了，“把这位小姐小姐点的，挨个给我上一份儿。” 说完又冲着叶蓁蓁她们，“这里面可没有里面的份儿啊，你们自己看着来。”说完还挑衅地看了林源淇一眼。 两个人还跟小孩子一样，叶蓁蓁也不计较，她这也是第一次来酒，桌子上一堆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的酒她嫁不出俩名字，指着刚刚就要伸手拿的那杯，“给我来杯这个，谢谢。” “请给我……一杯橙汁，谢谢。”覃兮哪儿喝过酒，再想想刚刚在酒门口看到的那个最醉鬼，本来想尝尝鲜的心态也被扼杀了，还是吞吞吐吐要了杯橙汁。 戴琉璃看她那眼神儿简直称得上是恨铁不成钢了。 “我不会喝酒。”缩了缩脖子，就怕戴琉璃那颇具杀伤力的眼神儿会变成实际的动作。 “你呀，你，怎么就一点儿长进没有呢？” “不会喝就是不会喝嘛，要是我们四个人呆在一起还要有什么违心的举动，那还有什么意思。” “小兮说得对。”亲戏虽然单纯但是不傻，能考上A大的就没有傻的。 戴琉璃眼神浮浮沉沉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个着落点，还是趁着林源淇低头喝酒的时候端了一杯桌上的酒，正是叶蓁蓁刚刚差点儿端在手上的那一杯。 水蓝色的液体里还浮着一片柠檬，颜色果然很漂亮。 眸光闪了闪，林源淇没有再跟她呛声，叶蓁蓁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个人在这喧闹的酒里，难得的安静。 她们叫的酒陆陆续续上来了，服务员又收掉了空杯子，还是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四个人也不说话，大概是刚刚过去的四五个小时里已经说累了，只顾得安静喝酒，叶蓁蓁偶尔啜一口，就靠在沙发上假寐。 覃兮捧着一杯果汁看着两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那两个人倒是好像较起了劲儿，说是喝酒就真喝酒，什么也不干，只喝酒。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酒就被两个人喝掉了大半儿，两个人丝毫未觉。 林源淇的酒量很好，叶蓁蓁还算了解，不过戴琉璃的酒量叶蓁蓁还真不太清楚，看两个人面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叶蓁蓁也没多想，说不准戴琉璃的酒量也很好呢。 倒是覃兮看的很过瘾，她不敢喝酒，看别人喝酒倒也是一大乐事。 “老娘不是为了那个贱男人才要去的D国。”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叶蓁蓁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又好像不太适应酒里刺眼的等过，轻轻得按摩了一下眼周。 覃兮叶惊了一下，不过她看叶蓁蓁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就不知哦啊及，继续叼着吸管看着林源淇和戴琉璃。 “老娘才不是，呜呜呜——” 刚刚还说她酒量好，下一秒就啪啪打脸了，叶蓁蓁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想看到林源淇现在那个蠢样子。 戴琉璃连头都没有抬，还是端着一杯酒往嘴里送，只是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她的眼神儿已经直了。 得，这俩都差不多了。 对墨凌寒放不下实属正常，两个人开始的有多轰轰烈烈，分开的时候就有多依依不舍。 更何况她放不下的墨凌寒又来吃回头草了，这时候林源淇不可能不犹豫，甚至在犹豫的过程中，脑袋里的天平会最大程度倾向墨凌寒一边。 但是还有一点不能忽视，这时候她心里对墨凌寒还是怨的。墨凌寒当初跟她分手原因尚不明朗，后来就被她们看到她和赵袁媛在一起举止暧昧，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如果不是两个人早有点儿什么，林源淇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 再怎么一见钟情，赵袁媛那个人她还是有点儿了解的，不是个那个随便的人。 婚礼之后林源淇和叶蓁蓁联系就少了起来，主要是她待在深山老林里，手机就像个摆设，信号实在是够呛。 回到四九城之后，两个人匆匆见了一面，当时的林源淇没什么异样，起码是叶蓁蓁看来她没什么异样。 这个过程中，林源淇和墨凌寒发生了什么，叶蓁蓁可以算是全然不知。 很多时候作为旁观者，她不能说让林源淇怎么做，她只能给林源淇分析利弊，这是林源淇在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很有用的做法。 林源淇其实自己未必就不清楚，她只是受不了选择错误带来的后果，毕竟错过了墨凌寒，她还会不会遇到第二个让她心动的男人还未可知，这种恐惧让她难以决断。 与其说她对墨凌寒余情未了，不如说是她对这段感情余情未了。 前者的对象只有墨凌寒一个，后者可能是墨凌寒还有可能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大多时候的感情都是如此，不是放不下，而是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替代者。 林源淇分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分清楚对林源淇来说是更大的打击，所有她愿意装傻充愣。 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付出的一段感情，只是针对那段感情本身，这太残忍了，完全抽离了另一个主体，还能维继的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听起来也太可怕了。 “会放下的。”林源淇就坐在叶蓁蓁旁边，这会儿她似乎是醉了，趴在桌子上说着胡话，眼泪不要钱似得往外淌，叶蓁蓁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还摸了摸她的头。 不知道有没有把叶蓁蓁的话听进去，叶蓁蓁这话说完之后，林源淇说胡话的声音确实小了，但是哭的声音愈演愈烈。 好像在宣泄着什么，叶蓁蓁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也不说什么。 这种事情，别人说再多，也不如自己想清楚。 这边儿安静了，戴琉璃那边儿又开始不安分了。 “我是女王，干。”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周围的三个人都没有反应，好像有点儿不满意，“小覃子，喝。” 好像是被戴琉璃这突然来的一出整懵了，反应过来还是唯唯诺诺地叫着：“女王，您少喝点。” 这入戏还挺快，叶蓁蓁忍不住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