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女学
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又顺又滑, 她的味道又甜又香, 被他捏住的手腕十分的纤细,莹白如玉手指细嫩精致,跟他粗糙有薄茧的大手对比鲜明。 赵见深第一次感觉到她竟然这么弱,弱到他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了她的骨头。 他只能轻轻地给她拨开头发, 又怕扯着她,拿捏着力度将玉蜻蜓取下来。 “谢谢殿下。” 薛锦棠接过玉蜻蜓,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赵见深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与下巴, 那种被人居高临下盯着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危险。 好在危险的感觉没持续太久,赵见深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了。 薛锦棠将玉蜻蜓给小女娃带上:“真漂亮。” 小女娃美滋滋地咧嘴一笑, 把兔子灯高高举起来:“送给姐姐。” “谢谢你。”薛锦棠得了兔子灯,眼中笑意点点。 这么容易就满足,真是孩子气。 赵见深让人送薛锦棠跟那小女娃回去。 薛锦棠才下楼,郑执就回来了,见她手里拎的兔子灯有些眼熟,郑执就问:“这是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薛锦棠心情不错,笑着将兔子灯给郑执看:“是那位“李兄”的女儿送的。”她将事情的经过说给郑执听。 郑执愣了一下。 李兄根本没有成亲, 哪里来的女儿。 他跟薛锦棠本来已经离开那茶铺了,他忍不住回头朝茶铺望去, 见燕王世子正站在二楼窗口, 看着他们。虽然离得远, 他能感受到燕王世子目光的深沉。 郑执立刻转回头来, 脸色有些泛白。 回到家里, 薛锦棠笑盈盈将水晶雁捧给郑太太,说是郑执赢回来的,郑太太又问她薛锦莹去没去,得知郑执的确没见薛锦莹,郑太太这才满意了。 女学报名在二月二十,薛锦棠每天都去内学堂跟着女先生了解报名以及考试的注意事项。 薛锦莹也从老太爷那里得知今年的机会要给薛锦棠了,她脸寒的能刮下一层冰来,每每见到薛锦棠,两只眼睛都跟刀子一样冷飕飕的。 薛锦棠根本不在乎薛锦莹在想什么,她只关心女学考试。 这一天薛锦莹脸上的阴寒突然没有,反而还多了几分得意,到了放学的时候,她跟薛锦棠说:“咱们俩的事情没完,你别高兴太早。” 薛锦棠摇了摇头,笑道:“你又想使什么坏点子呢,只管使出来就是,反正最后被打脸的你。” 她望着薛锦莹,放佛在看跳梁小丑:“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回回被打,回回蹦跶。” 薛锦莹冷哼一声:“你这回不会有之前的好运气了。” 薛锦棠撇撇嘴:“行行行,我等着。” 第二天内学堂放假,薛锦棠陪郑太太去潭拓寺上香,不料在潭拓寺山门前,竟然遇到了北平府知府晋大人。 半个月前薛锦棠陪郑太太上街,刚好碰上城内百姓给晋大人送行。 这个晋大人是正昌皇帝心腹,锦衣卫出身。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正昌帝放在北平府监视燕王的眼线。 他是六年前来的,先任了三年知府,任期满了之后又连任三年。他跟燕王不合,这六年来没少弹劾燕王。 他不是半个月前就任满回京城了,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他乔装打扮,鬼鬼祟祟的,但是薛锦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重生之后,她就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薛锦棠陪郑太太去大雄宝殿,见圆达主持笑呵呵陪着一个人从大雄宝殿出去,那个人正是燕王世子赵见深。 薛锦棠正想上前去请安,却收到了赵见深阻止的目光。 薛锦棠明白,他微服出来,不想让人认出来。 圆达主持对他毕恭毕敬,陪着他走远了。薛锦棠暗暗叹息,真不愧是赵见深,看看圆达主持,之前也圆滑自恃身份,现在说是点头哈腰也不为过了。 咦?薛锦棠眉头突然皱了一下,监视燕王府的晋大人,与燕王府世子赵见深,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 难道说晋大人已经被赵见深收拢了? 雅室内,晋大人正在向赵见深汇报事情。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圣上对王爷十分放心。特别是这次与鞑靼交战,王爷没用朝廷一粒军粮,却旗开得胜,将鞑靼打得跪地求饶,圣上更是龙颜大悦,所以才召了微臣回京。” “只是……”晋大人略沉吟了一下,道:“皇长孙与吴王沆瀣一气,对燕王殿下十分忌惮防备。新任知府是太子门人,想来皇长孙应该是嫉妒王爷此次得胜,所以安插人来刺探。” 赵见深神色冷冷淡淡,声音低沉沙哑:“陈广志是什么样的人?” “此人家境贫寒,科举不顺,因被太子赏识,才能步步高升。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对太子忠心耿耿。陈广志尖酸刻薄,十分难缠,软硬不吃,极难对付。此人有一弱点,便是耙耳朵。他续娶的夫人比他小了十岁,因此格外惧内。” “呵。”赵见深一声冷笑:“如果陈广志不好对付,那就从他夫人这边下手。” “殿下果然一针见血。”晋大人不掩钦佩道:“姚夫人骄纵贪财,若是重金贿赂,一定能为我所用。” 赵见深微微颔首。 不过是个内宅妇人,使个计谋就行了,没必要拉拢。这样的人,他根本就看不上。 晋大人没等到赵见深的赞同,又说了其他的事情,最后说:“下次见面,就是在京城了,殿下珍重。” “嗯。”赵见深扬了扬手:“你路上小心,不要露了痕迹。” …… 从潭拓寺回去,薛锦棠见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门房的人说家里有贵客来了,是新任知府家来的。 薛锦棠很诧异,她没听说薛家有个做知府的亲戚啊。 正好王石斛家的在门口等她,薛锦棠就问她怎么回事。 “是姚姨娘的娘家嫂子来了。”王石斛家的受薛老太太影响,也不太喜欢薛锦莹,就好心提醒薛锦棠:“姚姨娘的哥哥是新任陈知府的幕僚,听说很得陈知府的欢心。” 薛锦棠了然,怪不得薛锦莹上午会说那些话,原来是找了个靠山啊。 知府家的幕僚又如何。 王石斛家的见薛锦棠不以为然,忙压低了声音:“四小姐,这位姚太太点了名要见您,恐怕来者不善。” “是吗?”薛锦棠笑了笑:“走,去会会她。” 既然姚太太来者不善,那她就先发制人,让她无的放矢好了。 薛锦棠到的时候,姚太太正跟薛老太太说话。姚太太三十多岁,容长脸,高颧骨,一双眼睛精明外露。 见薛锦棠来了,姚太太先是拿眼睛在薛锦棠身上扫了一圈,然后似笑非笑,用长辈跟晚辈说话的语气道:“这位就是棠姐儿?” 薛锦棠笑着望向薛老太太:“祖母,不知这位贵客是?” 薛老夫人介绍道:“这位姚太太。” “原来是姚太太。”薛锦棠微微一笑:“姚姨娘也姓姚,莫不是姚姨娘的亲戚?” 姚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妾室姨娘的亲戚算不得正经亲戚的。 薛老太太回答:“是姚姨娘的娘家嫂嫂。” 薛锦棠这才看向姚太太:“按说您也算长辈,我应该称呼您一声,只是姨娘的身份摆在这里,我实在不好逾越,只能叫您一声姚太太了。” 她说着,又去看薛锦莹,笑着说:“我们家一向看重规矩,三姐姐又是最懂礼的,想来是不会怪我的?” 薛锦莹好不容易来了个靠山,本打算在薛锦棠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没想到才见面就被薛锦棠用话语给压制住了,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 “自然不会。”薛锦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不会就好。”薛锦棠笑眯眯:“我刚才还怕三姐姐不懂规矩,叫姚太太为舅母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薛锦莹气得脸都白了,姚太太脸色就更难看了。没错,刚才薛锦莹的确叫她舅母了,她一声接一声地应了。 本以为是来羞辱薛锦棠的,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成,反而被薛锦棠给羞辱了。 姚太太气得不行,却只能忍着。要不是丈夫让她来接薛锦莹,她又怎么会受这种侮辱,真是太气人了。 姚太太压下心里的怒火,笑着从手上撸下一个玉镯子给薛锦棠:“头一回见面,这玉镯给四小姐玩。” 被薛锦棠这样羞辱,她也不敢以长辈自居了,称呼也从棠姐儿变成了四小姐。 薛锦棠接了手镯道谢。 此时荷花来了,她拎着一个包袱,美滋滋道:“舅太太,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门了。” 荷叶被卖出去之后,荷花就升上来成为薛锦莹身边的大丫鬟了。 她的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薛锦莹冷着脸瞪她。 荷花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薛锦棠笑了:“荷花,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她声音倒不是很大,语速也慢悠悠的,荷花听了却觉得不对,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又昂首挺胸道:“舅太太要接三小姐去知府家里住一段时间,奴婢给三小姐收拾了东西。” 舅太太可是知府夫人面前的红人,有舅太太给三小姐撑腰,她有什么好怕的。 “呵!”薛锦棠意味深长地看着薛锦莹:“祖母之前说过,三姐姐管教无方,所以才卖了荷叶。没想到三姐姐没吸取教训啊。” “祖母。”薛锦棠对薛老太太说:“三姐姐这样……失礼,连身边的丫鬟都教不好,她去知府大人府上,会不会不太妥当?” 薛锦莹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给了荷花一巴掌:“没有规矩的东西!郑家舅母才是舅太太,你胡乱叫什么?” 只有正妻的娘家嫂子才能叫舅太太,姨娘的娘家嫂子是没资格被称呼为舅太太的,除非姨娘被扶正了。 荷花挨了这一巴掌,泪眼汪汪跪在地上求饶:“是奴婢满口胡沁不懂规矩乱说话,求小姐责罚。” 薛锦莹满脸羞愧:“祖母,都怪我不好,没有管好这丫鬟,在客人面前失礼了。” 薛老太太一直不太喜欢薛锦莹,但是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能点到为止,毕竟老太爷还指望姚家人在新任陈知府面前引荐了。 “既然丫鬟失礼,那就不让丫鬟去了。”薛老太太道:“你跟着姚太太去了知府府上,要听姚太太的话,不要闯祸,否则,我是不依的。” 薛锦莹本以为今天不能出门的,听薛老太太这么说,心头一松,连连跟薛老太太保证,说一定会守规矩,不丢薛家的脸面。 …… 三年一度的女学报名初选终于来了。 初选的条件很宽松,整个北平府,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未婚女孩儿、只要品行端庄、粗通文墨都可以参加初选。 初选仅仅是报名,初选通过还要参加女学的入学考试,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成为芳华女学的学生,结识名门贵女。若能博一个才女的名声,高门婚事唾手可得。 所以,每届女学报名人都很多,竞争都很大,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郑执特意请了假,陪着薛锦棠来报名。 他们来的不算晚,可抵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女孩子聚到一起,难免攀比一番,今天又都是竞争对手,谁看谁都不顺眼。当薛锦棠出现的时候,立刻有很多人把羡慕嫉妒恨的视线投到她身上,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跟同伴交头接耳,评高论低。 薛锦棠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排队的时候也在打量别人,之前她从未参加过女学,对这种场面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虽然她站在队伍后面,但是她个子不算矮,所以能看到前面的人。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锦棠一回头,见杜令宁在她身后站着,许是春寒料峭的缘故,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薛锦棠看她神色还算和气,就跟她打招呼:“杜小姐,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杜令宁清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的确很巧,我从侧面看着像你,却不敢认,你瘦了好多,没想到真的是你。” “嗯,是啊,我最近瘦了很多。” 两人打过招呼,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气氛有些淡淡的尴尬。 “上次的事情……” “上次我……”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都愣了一下,然后四目相对,又都笑了出来。这一笑,刚才的尴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次是我有失妥当。”薛锦棠真诚道:“我只顾跟薛锦瑶周旋,没想到牵连了杜小姐。杜小姐怕我喝醉,特意指了别人喝酒,我却转脸就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两句话,第一句话是谢谢你,第二句话是对不起。” 薛锦棠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一直是她的做人准则。 杜令宁为人清冷直爽,听了薛锦棠的话就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跟你说这两句话。那天的事情,也有我推波助澜,是我太心高气傲了。” “不过能结识你,我很高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杜令宁说:“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杜表姐,如何?” 薛锦棠从善如流,立刻改口:“杜表姐。” 两人有说有笑,互相交换信物,越聊越投机。 人群里突然有几分骚动:“看,沈大夫人跟女督学来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芳华女学的理事,一个是朝廷驻派过来督查主持本届考试的女督学,她们的出现立刻引起考生们的追捧。 因为有人维持现场秩序,小姑娘们又想在理事与女督学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大家虽然追捧,却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用目光追随她们两位。 等她们二人进入考院,考生们才开始低声议论,有几个人围着一个粉衫女孩说话:“陈小姐,那个穿白衣服的就是沈大夫人吗?” 那个被称呼为“陈小姐”的女孩子点了点头:“是的,堂姐带我去沈家玩的时候,我见过沈大夫人。” “哇。”女孩子们立刻羡慕地叫出声来:“沈大夫人又矜持又得体又高贵,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真诚和煦是真的吗?” 陈小姐得意一笑:“那当然了,沈大夫人在闺阁的时候就才名远播。成为芳华女学的学生之后更是每次考试都拔得头筹,若非如此优秀,又怎么能被沈家家主看上,聘为长房长媳呢。” “沈家看重嫡长,长媳的人选都是慎而又慎,必须德才兼备、能在女学取得极好成绩之人才能胜任。” “那也不一定。”有一个小姐说:“那薛锦棠不就是凭着八字好被沈家定给七公子的吗?” 陈小姐冷笑道:“薛锦棠仅仅是定亲了而已,能不能嫁进沈家可不一定。” 小姐们听她话里有话纷纷相问,陈小姐却只是微笑:“你们过段时间自然就知道了。” 沈大夫人想跟薛家退亲,然后替沈七公子定下她堂姐。堂姐嫁进了沈家,她的地位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小姐们见她不回答了,就问其他问题:“刚才跟在沈大夫人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陈小姐好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了,除了沈家的宝贝明珠九小姐,谁还能有这么大的体面跟在沈大夫人与女督学身后?” 小姐们嘻嘻一笑,拉着那陈小姐问九小姐的事情。 杜令宁冷眼看着她们叽叽喳喳,撇嘴冷笑:“一群聒噪的长舌妇。薛妹妹,你不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薛锦棠微微一笑:“她们说她们的,咱们听咱们的,就当一乐呵。” 她要是连这点子小事都生气,那早就气死了。 只不过沈家也挺有意思的,沈大夫人德才兼备、待人真诚?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分明是个虚伪至极、阴险狡诈的小人。 还有那个沈家九小姐,竟然就是元宵节那天没赢到水晶雁恶语出口的骄纵小姑娘。 芳华女学的历届理事、山长里,有一大半是沈家人。沈大夫人现在是理事,听说很快就要升任山长了。 有沈大夫人在,她的女学之路,怕是不太平啊。 沈大夫人与女督学到了之后,报名就开始了,很快就轮到薛锦棠与杜令宁。 拿着族长的推荐文书,报上自己姓名住址年纪,然后去另外一个房间考试。 考试很简单,先在考官面前走一圈,然后行礼斟茶,这位考官点头之后,就到下一位考官那里,从墙上选一个挂着的卷轴,然后打开卷轴把上面的内容念给考官听就行了。 因为真正的考试是要到女学那边考,所以报名其实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等这两关都通过,就可以选择到女学考试时的科目了。 一共有七个可以选择的科目,分别是:女红刺绣、算数计量、烹饪茶艺、医方药物、绘画丹青、乐器舞蹈、吟诗作对。 每人要选择两个科目。薛锦棠想了想,选择了算术计量、吟诗作对。 杜令宁选择了烹饪茶艺、乐器舞蹈。 杜令宁出来之后说:“我其实挺想选绘画丹青的,我很喜欢丹青,只是我天分一般,考试的时候一定会遇到很多高手。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放弃了。” “其实我也想选绘画丹青。”薛锦棠说:“但是我也放弃了。” 她放弃的原因不是因为怕遇到高手,绘画丹青是她的强项,遇到高手她也不怕。就因为知道绘画丹青是她最后的底牌,她就必须留到后面,而不是过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 薛锦瑶今天也来报名了,她报完名之后,没有像其他小姐那样等待结果,而是悄悄来到考院内的一个阁楼前。 有丫鬟领着她上了二楼。 “沈小姐,不知您叫我过来什么事?” 这个沈小姐,就是沈家最受宠的小姐沈妙龄,对于哥哥这样完美的人竟然要娶薛锦棠一个低贱的商户她一直十分不满。 从母亲沈大夫人口中得知薛锦棠如何肥胖、如何嚣张跋扈之后,她就更不满了。 她一直关注着薛家,后来听人说薛锦瑶跟薛锦棠有矛盾,就找人联系上了薛锦瑶,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你跟薛锦棠熟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锦瑶不傻,她听出来沈妙龄语气很不善,立刻道:“我跟薛锦棠很熟,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 薛锦瑶恨毒了薛锦棠,她想着一定要在沈妙龄面前揭穿薛锦棠的真面目。沈妙龄可是沈大夫人的掌上明珠,若是沈妙龄厌恶薛锦棠,说不定薛锦棠就不能参加女学考试、甚至被退亲也有可能。 于是,薛锦瑶添油加醋,说薛锦棠多么嚣张跋扈,人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蠢。她没有说薛锦棠丑,而是说薛锦棠很漂亮,空有皮囊,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装腔作势。 沈妙龄一直认真听着,过了好一会她才问:“这么说薛锦棠是个很蠢,徒有其表之人?” “那当然。”薛锦瑶信誓旦旦道:“薛锦棠痴傻了两年,这两年姐妹们都跟着先生学习,只有薛锦棠无所事事,她除了跟着圆融法师学过几年字之外,其他的一窍不通。若是让她这样的人进了沈家,一定会贻笑大方。” 她又满脸堆笑,对着沈妙龄说了很多奉承的话,最后说:“沈小姐如此高贵美丽,薛锦棠就是给您、给七公子提鞋都不配。您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一定为您办好。” 沈妙龄不齿地撇了撇嘴,她笑道:“不必你为我做什么,今天你做的就很好。我们朋友之间,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就太见外了。等你进了女学,咱们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 薛锦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能跟沈小姐做朋友是锦瑶的福气,那锦瑶就借沈小姐吉言了。” “嗯。”沈妙龄微微一笑,叫了丫鬟送薛锦瑶下去。 薛锦瑶喜不自禁,又说了好些表忠心的话,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沈妙龄嗤笑摇头。 这些商户女啊,见利忘义的本事真是一流。 一个薛锦棠冲动无脑,为了嫁到沈家不择手段。一个薛锦瑶自作聪明,稍微给点好处就顺杆子爬上来了。 这种人竟然还想进沈家、进女学?做梦! 薛锦棠跟杜令宁正等待报名结果出来,杏枝快步走过来,低声在薛锦棠耳边说了几句。 原来薛锦棠一直让杏枝盯着薛锦瑶,在薛锦瑶离开之后,杏枝也追上去了。她有功夫,所以将薛锦瑶与沈妙龄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