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70. 谌柏茂是被一阵尖锐铃声吵醒的,他拉起被子盖住脑袋,企图挡住那刺耳的铃声。不一会儿铃声停了,他昏昏沉沉的即将再睡过去,盖在脸上的被子被一把拉下。 “快起来,已经12点了。” 谌柏茂捂着抽痛的脑袋,被拉着坐起身。 “喝了!然后去洗个澡。” 他迷迷糊糊的喝完一杯酸溜溜的饮料,就被韦立果推进了浴室。洗漱完毕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而谌柏茂也终于清醒了。 “我怎么在你这儿?” 韦立果惊道:“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谌柏茂捂着脑袋开始回想起来,他记得昨天接到章建的电话,说已经找到梁歌的身体,两人约好了见面详谈。然后喻远白就回来了,两人大吵一架,自己气冲冲的出门去见章建了,谈了一半,章建就被一个电话叫走。而他无处可去又没有带电话,就去了最近的蓝珑酒,后面的事他就记不太清楚了。 想到昨天和喻远白吵架的内容,谌柏茂不由□□了一声,他昨天怎么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阿远是什么样的性格,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是你带我回来的?” 韦立果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除了我我还能有谁会这么任劳任怨。” 谌柏茂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 韦立果惊道:“今天怎么这么见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青年苦笑了一下,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好友似有难言之隐,韦立果立刻体贴道:“如果不想说就不说。” 他拿起一个包子递给青年:“你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当成这个包子,一口一口解决掉他。” 谌柏茂看着眼前软乎乎、散发着热气的的包子,缓缓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顿时一股肉香弥散开来。受到食物的勾引,肚子里开始蠕动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好好进食了。被饥饿掌控的青年顾不上其他,埋头大吃起来。不一会就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终于满足了口腹之欲的,青年打了个饱嗝,瘫在沙发上。 “对了,上午的时候你的经纪人打电话找你。让你醒了以后尽快给她回电话。”韦立果将手机递给青年。 谌柏茂走到阳台,拨通纪敏的号码:“纪姐?有什么事吗?” “终于联系上你了。”电话那边的女人松了口气,“喻远白找你快找疯了你知道吗。” 谌柏茂顿了顿,没有说话。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吵架了?” 青年支吾道:“发生了一些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商量不行吗?”对面的经纪人叹了口气,“你们这种关系本就艰难,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好好沟通。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错过彼此。” 谌柏茂低声应了一句:“嗯。” 不得不说饱经世故的经纪人一语就说中了问题的重点,昨天那场争吵不正是因为双方没有沟通好。 “和他联系一下,有什么事两人坐在一起好好说。”纪敏笑道,“你们不是说要过一辈子么,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分开。” “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那我挂了啊。” “纪姐再见。” 谌柏茂摩挲着掌中的手机有些犹豫:要坦白吗?他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我是杀人凶手?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按下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 谌柏茂打量着这个住了两年多的公寓,他刚住进来时整栋房子都铺着厚厚的地毯。但他嫌地毯脏,便换成了如今的浅色的橡木地板。客厅的墙上挂满了照片,大多是他和喻远白的合影。一楼朝南的房间被改成了书房,世界名著、编辑工具书、经济类书刊、影视光碟等等整齐的码放在书架上。楼上的衣帽间里更是有一半存放着他的衣物。 目光看向阳台,昨天摔碎的花盆已经被收拾干净,那几棵自己最爱的月季正在新花盆里舒展着枝叶。 谌柏茂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男人。 见青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喻远白顿时紧张起来,他喝了口茶:“之前你说有事要说?” 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男人,谌柏茂笑了起来,他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都已经决定了好不是吗? 看见青年脸上的笑容,喻远白顿时更紧张了,生怕恋人会说出不想听的话,连忙抢先道:“那张照片是贾昭故意设计的,我已经让团队将所有的绯闻全部处理了,也发表了声明。昨天的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该……” 谌柏茂顿时笑了起来,他打断男人:“不,我们先不说这个。” 喻远白刹时神经紧绷起来。 “你知道灵魂是什么样的吗?” 男人一愣,被这仿佛天马行空般的问题给问愣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死后,灵魂却在另一具身体里醒来?” 喻远白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恋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种仿佛玄幻故事般的话题。 “米国一个教授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将濒死的人放在的秤上,然后观察到在实验者死亡的瞬间,的体重减少了21克。” 喻远白呆愣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知道话题怎么又突然从玄幻故事,转移到了科学实验? 看了一眼仿佛在听天书的男人,谌柏茂闭了闭眼,直奔主题:“我是梁歌。” 啥??喻远白彻底傻了,联系到那句灵魂,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明白了爱人的意思。 “你是说,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梁歌??” 青年点了点头,垂下头去不敢看男人的表情,喻远白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谌柏茂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杯子,他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在知道这个真相后会怎么想,他突然有些后悔:就这样瞒着他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对梁歌的事耿耿于怀吗?” 青年慌乱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又垂下脑袋,几不可查的点点头。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喻远白的声音有些低沉。 “试镜《天网恢恢》之前,也就是梁歌死亡那一天。” “具体点呢?” 终于将这件隐藏了三年的秘密说出口,他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那天我有点感冒……” 听完青年的叙述,喻远白陷入沉思。他竟不知道,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这么玄幻的事情。 “这具身体里原先的灵魂呢。” 听到这个问题,青年绷起神经,他握紧手掌:“我不知道,我没有在身体里感觉到他。” 喻远白起身坐到青年身旁,将手搭到对方的手上,青年的手剧烈一抖,差点打翻手中的玻璃杯。 “手怎么这么凉?”男人皱着眉头取下青年紧握着的杯子,一双大手包裹住冰冷的双手。 青年用力挣了挣却没有挣脱,他抬起脸,冲着喻远白僵硬的笑了一下又垂下头去,仿佛在等待宣判的罪犯 “他的灵魂不会再回来了。” 青年猛地抬起头,看向喻远白。 “已经三年了,这具身体原先的灵魂应该从来没有回来过。” 青年愣愣的摇摇头。 喻远白将爱人的身体揽进怀里:“那是不是说明,这具身体已经和梁歌的灵魂彻底融合了?” 不等回答,男人又松开怀抱,从脖子里摘下从小带到大的玉观音,挂在了青年颈中。 “这尊玉观音是我满月时从一位高僧那求的,有定魂安神的功效,是我从小带大的。” 青年看着垂在胸口的玉观音,玉的成色并不很好,但或许是常年贴身佩戴的原因,玉的色泽很是温润:“你不觉得是我杀死了原先的谌柏茂吗?” 喻远白诧异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你说凡是夺走他人生命的人都是不可原谅的。”青年将那次女博士杀人的社会新闻说了出来。 终于知道症结之所在,男人再次将爱人拥进怀里:“我记得你记得这具身体小时候的事情。” 青年点点头,其实不论是梁歌的,还是谌柏茂的,两个不同人的记忆他都记得非常清晰。 喻远白松了口气:“原本我以为生命和灵魂是一体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如果不是你的到来,这具身体很有可能当时就已经没有呼吸了,那才是一个生命的逝去。就好比你从原梁歌的身体来到如今这具身体,梁歌的生命消失了,但是谌柏茂的生命却延续了下来。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句身体原本的灵魂可能消失了,可能还在这具身体里面,也有可能已经和梁歌的灵魂融合。毕竟你对原本‘谌柏茂’的经历也记得很清楚不是吗?如今的你,是梁歌,也是谌柏茂,你是全新的完整的一个生命体。” “是这样吗?”青年疑惑的看着喻远白。 喻远白认真的盯着青年的眼睛,用力而肯定的点了点头。 青年长松口气:“那就好。” 见爱人终于不再纠结这一点,喻远白心里也长长松了口气。他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刚才那段话他不过是随口胡说。其实他不知道生命和灵魂之间有什么关联,更不知道灵魂转移这种事的原理,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灵魂转移,抑或是灵魂融合。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最爱的人,就可以了。 “那张照片……” 见谌柏茂再次提起照片的事,喻远白又紧张起来。 谌柏茂语气平静:“照片上的女孩叫朱宜屏,是我微博粉丝团的管理员,他的哥哥是朱朗。” 喻远白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你是想通过和朱宜屏谈恋爱来接近狼毛,进而调查梁歌的案子?” 青年忙道:“我不喜欢她,也没有欺骗她的感情。其实是她要求和我假扮情侣的。” 谌柏茂将如何与女孩交换联系方式,对方又是如何和自己商量,以及那次的晚餐的详细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太冒险了!”男人评价道。 谌柏茂有些讪讪的,他也觉得实在有些冒险。而且,那次假扮情侣之后他发现朱宜屏果然对自己有着其他想法,不过这一点不能让男人知道。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喻远白神情严肃起来。他将陈厚德调查兰伯特诊所,却不小心拍到多名艺人吸毒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重点描述了朱朗态度卑微的向阮辛程鞠躬。 “朱朗低声下气的向阮辛程鞠躬!?” 由于照片早已交给警方,他无法从男人的描述想象出朱朗是如何低声下气。即使如此,他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阮辛程变成一个神经病已经让他难以接受,此时喻远白却告诉他,曾朝夕相处的至交,不仅是一个神经病,恐怕还有他从来不知道的身份! “朱朗为什么会向阮辛程低头?”青年喃喃自语,他无法想象阮辛程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做了什么事,才能让穷凶极恶的毒枭自愿低头。 “有两种可能。”喻远白说道,“可能阮辛程也是在他们重要东西,朱朗是不会顾忌他明星身份的!” 那条道上,并且地位高于朱朗;另一个可能性则是,他手上有朱朗忌惮的东西,比方说犯罪证据之类。但是,明星这种身份,朱朗那种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如果阮辛程手上有什么 谌柏茂沉默不语,不论是哪个可能性,能让毒枭叶承最得力的助手如此卑躬屈膝,阮辛程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他突然想起章建所说的消息——狼毛出现在阮辛程的住所。难道阮辛程竟真的是叶承犯罪集团的一员?谌柏茂有些不敢相信。那么梁歌的死亡,阮辛程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从重生后,梁歌的世界仿佛变得狰狞了起来。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女友,不仅和堂弟偷情,还亲手杀死了他;向来讨好他的堂弟与嫂子不清不楚,同时是杀死自己的帮凶帮凶之一;曾经的至交好友将他的身体偷偷藏起来,如今更是和犯罪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年想起来,那些直没有注意的细节。阮辛程为什么会知道崔俊是叶承的私生子?阮辛程常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却有一些电话从来不让他听到,有时候会忽然消失好几天,用尽各种方法都找不到。 “兰伯特心理咨询中心?那个在圈内很有名的心理诊所?” “对!从陈厚德查到的资料来看,所谓的心理诊所就是一个毒窝。主治医生兰伯特更是招摇撞骗的假医生,而那些去诊所的艺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吸毒。” 谌柏茂面色复杂起来,他再次想起一件往事。有一次,梁歌由于入戏太深走不出角色,想去兰伯特诊所治疗,却被阮辛程阻止了,如今看来对方是早就知道兰伯特诊所有问题。 梁歌的真正死因阮辛程是否一直都心中有数?还有陶宁,这个向来怕鬼的女人,为什么胆大到亲手杀死自己的未婚夫!如果他们结婚,梁歌的财产将有一半属于她。想到陶宁梁衷谈到阮辛程后言行中透露出的恐惧,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从心中冒出。 他用力摇摇头,将这个思想甩出脑袋:不可能的,梁歌死亡的前一天他们还在一起喝酒,还谈到等两人都闲下来的时候一起回东山镇扫墓。 喻远白伸出手臂揽住青年:“不要再私下调查了好吗?不论是梁歌的死因,还是他的身体。” 谌柏茂有些犹豫,该不该将阮辛程所做的事全部告诉阿远?如果男人知道了这一点,他会怎么看自己?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为什么还要瞒着这一件呢?经过这次的事,他再次明白。两个人的相处不仅仅是靠感情来维系的,还要有信任。 “阮辛程对我的以前的身体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喻远白眼前闪过在岚山别苑看到的景象,皱起了眉头。 “不仅是岚山别院那次。”谌柏茂迟疑了下,将手机递给男人,“他给我发了一些照片。” !!!喻远白一张张翻看着微信上的照片,脸色越来越阴沉。翻完所有照片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翻腾的暴戾。 他伸手将青年搂紧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竟然会做这种事,真的对不起。”喻远白的声音有些暗哑,“是我太疏忽了,不然昨天也不会……”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青年将脸埋进宽阔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昨天我说的话太过分了,对不起。” “没关系。”男人拍了怕青年的肩膀。 谌柏茂用力搂紧男人的腰:“你说我该怎么办?” “再等等。”男人紧了紧怀抱:“警方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很快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再等等…” “嗯。”青年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所知道的消息警方都已经掌握了,那么他再私下行动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阻碍警方的行动。 经过这次互相坦白,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失。谌柏茂也知晓了,原来华彩世纪投资《雨声》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尽快从璀璨文化脱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