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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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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直到元旦的日子, 这期间薛定渊觉得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那就是蜜里调油。    虽然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他觉得用了也很合适。    罗欣宁每天都在思考人生, 不过看表情一天比一天坚定, 他放心了不少,卖货就很积极,这么两天居然拿到了三百块的提成。    而褚鸿升每天不停的往家里搬吃吃喝喝, 然后和他计划着怎么过元旦。    这是俩人第一次正是意义上的过节,当然是不同的。    甚至这是薛定渊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过节,因此他的热情很高,眼睛里几乎都带着光。    等元旦这天真到了的时候,罗欣宁给他放了两天假, 一早晨他和褚鸿升出去吃了包子,又去早市买了捆韭菜和几根芹菜, 才回家忙了起来。    先是收拾屋子, 不过拢共也就三十来平米的房子,两个大小伙子团团转起来显得有些太挤了,时不时就会胳膊碰到胳膊,肩膀摩擦肩膀, 但他们这么有默契的分工合作,不到一个小时就弄完了,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在为做吃的准备。    酸菜捞出来切好准备炖筒骨用,排骨用热水焯了打算炖个土豆, 顶好的五花肉切块准备做红烧肉,白菜和黄瓜切成了丝, 烫了粉丝打算拌个凉菜,有块豆腐可以炖雪里蕻,还有一条大鲤鱼,打算红烧。    看着小厨房被堆的满满登登的,薛定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普普通通过日子,并不需要那么多花样,能吃的越来越好,就代表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这些准备完之后,他去和面,褚鸿升去剁馅,两个人打算再包点饺子。    这也算是年,吃饺子喜庆。    因为只有一个煤气灶,今天准备的又都是大菜,所以尽管两个人准备工作做的早,但等所有的东西都做好之后,也是下午两三点钟了,不过好在早晨的时候两个人都有心理准备,所以吃得多,现在还不算饿。    饭菜在桌子上,冒着让人觉得幸福的热气,褚鸿升在厨房里煮着饺子,而薛定渊则是开了两瓶啤酒。    等饺子上来之后,薛定渊拿过两个杯子,给褚鸿升倒了一杯,正打算给自己倒的时候,就听褚鸿升开口,“等等。”    薛定渊疑惑的看过去,然后就被薛定渊把啤酒夺走了,“你还小,不能喝酒。”    薛定渊:……    有点想告诉褚鸿升其实自己都快四十了。    再说十六也能喝酒了?上次他说不喝那是不想和王国华喝,和褚鸿升这样的兄弟,肯定是千杯不醉的啊。    褚鸿升看薛定渊那么纠结的表情,走进了厨房,过一会儿也拎着一个大绿瓶子走了出来,“这是给你的。”    薛定渊定睛看过去,好么,大白梨!    褚鸿升认认真真好似威胁一般的开口,“你就只能喝这个。”    说完还给他倒了一杯,倒的浮溜浮溜的满,还咕嘟嘟的冒着小气泡。    薛定渊:……    好么,其实他也不是很爱喝酒,就是想要个气氛,再说这大白梨过几年就被雪碧可乐□□代替了,现在喝点,就当怀旧了。    于是他端起饮料杯,“行啊,你不觉得吃亏就行,我敬你。”    一顿饭吃的虽然算不上推杯换盏,但也足足吃了一个来小时。    吃了饭之后褚鸿升不肯让薛定渊收拾,叫他去歇着。    薛定渊吃的喝的确实有点多,肚子那里感觉都鼓出来一块,于是歪在了沙发上,仗着自己生理年纪小,还摸着肚子哼了几声撑死了。    褚鸿升喝了两瓶啤酒,不至于醉,但因为屋子里面热,所以稍稍有些上头,正是晕乎乎的感觉好的时候,听薛定渊这么一哼唧,顿时脸色一紧,随即步子都大了几分的朝着外面走。    到了厨房,他靠在和阳台连着的门上。    这会儿热,他在家只穿了个运动裤和跨栏背心,但阳台不是保温阳台,总有丝丝的冷风从门那钻进来,他贴着门,这些冷气就朝着他的骨肉里钻。    他面色平静的不得了,心里庆幸的不得了。    但他也就站了两分钟,就怕薛定渊多想,又走回屋子里面继续收拾,但手上的速度慢了不少,所以都收拾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来小时。    等他再回房间的时候,薛定渊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沙发本来就不大,薛定渊的一条腿和小半边身子都悬空着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    他正想着呢,薛定渊就是一个小翻身,褚鸿升噌一下就窜过去了,打算把薛定渊给接住。    但薛定渊以一个险之又险的姿势依旧在沙发上晃悠着,却没掉下来。    褚鸿升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蹲在了沙发前,静静的看着薛定渊。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薛定渊这么个人,因为张翠兰对他的虐待村里人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背后说几句张翠兰狠心,对薛定渊的生活没什么帮助,至于当面,虽然也有像村长那样劝张翠兰的,但毕竟一来那是别人家的事儿,也不能真报警啥的,二来薛定渊就是副都是我的错的样子,所以还是无济于事。    但那时候他对薛定渊没什么印象……也不能说是没印象,毕竟一个村子的,总归见过,只是没交集,而且他心里还存着几分对薛定渊的瞧不起。    能逆来顺受到这种地步的人,让褚鸿升这种小霸王似的人物怎么看的上,就算面对面见到,他都能把眼睛挪到别的地方去。    更何况还没面对面的见过,毕竟那种好学生,啧啧啧……见到他这样的恨不得躲到老师身后去。    可是后来他家就出事了,他爸出了事故,开始的时候他爸还吊着口气,虽然医生说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但有这口气,他们就得维持着。    钱就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虽然他们在村子里过的不算差,但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包工头那边……包工头是好人,直接跪在了他爸的床头,但是,没钱,真没钱,这包工头其实是第一次包工程,这工程不大他才敢接,而且他本来就没什么家当,能用的都抵押给了银行,钱都压在了工地上……    他那时候恨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大的个子,但却还上学,赚不到钱,于是一个冲动回学校要退学,结果在校门口就碰到了薛定渊。    那人迎面急匆匆的走过来,眼睛都没和他对视,好像不经意又好像故意的撞在了他身上。    他本来就火气大,差点就要扬拳头,结果却发现手里多了一把毛票。    他当时很是愣了一愣,再回头的时候却找不到薛定渊了。    数了数,那毛票只有两块钱,有的碎的简直不能看,而且被捏的都湿漉漉的了。    想薛定渊那样的情况,这两块钱大概是从小攒到大的了。    他就把手心合上了,软哒哒的纸币,却好像刺手心……    后来俩人说开的时候,薛定渊根本不记得这事儿,还说他傻不傻,因为两块钱就把自己给卖了。    他没说什么,可心里就觉得,当时捏的不是两块钱,是一颗心。    那时候他就决定,以后要是薛定渊有事,他肯定帮忙。    可后来……包工头的爹妈卖了房,兄弟姐妹齐上阵的给凑了三万多,那里头也有不少的毛票,可包工头拿到医院的时候,他爸已经扛不住了。    包工头的爹妈都七十多了,颤巍巍的老人家被孩子们一起扶来了医院,给他妈赔罪,和他妈一起哭,说等赚了钱一定赔他家更多……    哭着哭着他妈就晕过去了,然后一查,癌症,肺癌,病灶在的位置不能手术,只能化疗放疗。    他就开始了陪他妈看病的日子,忙的和陀螺一样,但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薛定渊,想着他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但真是没精力管,于是就满心的愧疚,再到后来就变了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    他知道自己这心思不对,稍微想一下就觉得是对薛定渊的亵渎。    可日子太难熬了,只有想想薛定渊,才好像是救赎。    但他不敢多想,只是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罢了。    他妈能熬到最后,靠的是包工头一家,这老板心肠好,所以工人卯起劲的给他干活,但最后赚的钱估计都搭在他家了。    他妈没了那天,包工头一家又陪着他哭了半天,还说要接他走,以后把他当儿子一样。    他没同意,但那家人还是帮他办了不少事,最后事情结束的时候,他倚在医院的窗口,想透口气,可身体却没力气的慢慢的滑下去,身上哆嗦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有路过窗外的人说:张翠兰可真是狠心,看把薛定渊打的,这孩子也是傻。    “不傻能怎么办,就算他跑了,也迟早得回这个家,这是他的根,那就断不了。”    听到薛定渊这三个字,他才算活泛过来。    但他在那僵了太久了,又等了半天才能去看薛定渊……    想到这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指正要去戳薛定渊的唇珠,他连忙把手拿回来,又细细的看薛定渊。    薛定渊这人,是好学生、好孩子,虽然没过啥好日子,身上精瘦但脸上却有点肥嘟嘟的婴儿肥,不过整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说话办事都透着股子让人放心的劲头。    也的确让人放心,毕竟有脑子,比他这种只会出蛮力的人好多了,还有这人连表情都透着成熟,除了最开始病得不行被关在家里,接下来好像什么事儿到他那都不是事儿一样,还特别能包容自己……    虽然有时候那种包容好像和自己撒娇一样,不过就连撒娇都透着股“你别和我闹了,你看我这样的人都和你撒娇了,你还想怎么样”的感觉。    也真是诡异了。    这让他有时候觉得薛定渊根本不像十六的人。    不过这人不光有婴儿肥,还有唇珠……圆嘟嘟鼓溜溜的,于是笑起来就多了几分幼稚的感觉……    褚鸿升想了想,觉得还是想摸……反正……也就这么一次。    他打定了主意是不能拉薛定渊下水的,他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不好,所以从开始他就打定主意等薛定渊过好了,就要和他分开。    因为他知道自己性格暴躁,容易冲动,说不定哪下子就漏了底。    也因为人在身边,却时时刻刻都告诉自己要克制的滋味太煎熬。    分开也是煎熬,在一起也是煎熬。    他选分开,至少对薛定渊有保证。    褚鸿升这么想着的时候,指尖碰到了薛定渊的唇珠上。    柔软、温暖……    但是有不可抗拒的灼热沿着指尖瞬间向上,直烧的人感觉皮肤都要裂开。    薛定渊却觉得痒,他又翻了下身,于是这回真的掉到了褚鸿升的怀里。    忽然的失重感让他吓了一跳,骤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褚鸿升接住了,于是眨了眨眼,又有点迷糊了。    褚鸿升也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觉得嗓子紧的简直要说不出话,勉强开口,声音干涩的厉害,“困了去床上睡。”    薛定渊确实觉得困,于是“哦”了一声打算起来去床上睡,但下一秒居然就被抱起来了。    他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去搂住褚鸿升的脖子,然后几步就被抱到了床上去。    薛定渊:……    心情好复杂!    真的好复杂!    还有点特么的羞涩是什么鬼?!    不过上次也连人带被子的被抱过了,所以应该没啥。    他又看褚鸿升,褚鸿升依旧没什么表情,把被子给他一盖,“睡!”    说完就要走,可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就只能坐在沙发上,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于是又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话音刚落就见薛定渊支起身子扒拉了两下头发,“要不你也来睡一会儿,晚上一起出去溜达。”    鬼使神差的他就点了头。    被子从掉在地上那天之后就被薛定渊重新收起来了,说是挤,而且这样一下子两床被罩都脏了,没有替换的。    他心里翻江倒海,到最后到底想着放纵一把,没说什么。    但这会儿他可不好意思把被子掀开,好在有暖气也不算冷,于是只是躺在薛定渊旁边。    本来不大困的,但不知怎么的躺了一会儿就开始迷糊,要睡过去之前感觉有被子搭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就彻底人事不省了。    薛定渊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黑了,星光从没拉窗帘的外面洒进来一点荧光,他一偏头就看到了褚鸿升。    睁着眼睛的褚鸿升看起来带着凶悍的劲,闭着眼睛还是显得有点冷硬。    但是真帅。    是那种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帅,好像带着点混血的感觉,睫毛也很长,还密,显得毛嘟嘟的,脸颊真的是刀削出来的感觉,但到下巴那里却微微上翘,好像带着个小钩子一样……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的有点呆,直到褚鸿升睁开眼他才猛然惊觉,然后立刻跳起来,“我去个洗手间,要是不饿就先出去溜达,回来再吃饭。”    和落荒而逃一样,用水搓了两把脸才好了点。    出去的时候外边灯开了,看看时间五点多,的确不饿,他就和褚鸿升说,“我听宁姐说步行街那边晚上六点放烟火,我们去看看?”    见褚鸿升点头他就开始穿衣服,穿完就要往外走。    褚鸿升开了口,“今儿冷,带帽子围巾手套。”    薛定渊就呆了呆,“不好!”    可褚鸿升已经把东西给他拿过来了,“快带上。”    薛定渊不肯伸手,“不要!”    这是褚鸿升前儿给他买的,他一看到就喷了,因为这是一套……带耳朵的熊猫帽子,围巾两边绣着竹子,手套还特么的是爪子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他当时就要拉褚鸿升回去换,褚鸿升用他的话堵他,“这套最便宜。”    这不是便宜不便宜的事儿好么?    他让褚鸿升去退货,但褚鸿升不搭理他,这会儿又拿出来……    讲道理,有人给他送东西,他是真感动的,但是不能是这样的东西啊。    褚鸿升见他不动弹,就自己上手给他该围的围上,该带的带上,还把他拉进洗手间让他照镜子,“看,挺好。”    薛定渊的确看了一眼,这太可爱了,真的。要不是他自己戴他也觉得招人稀罕。    但轮到他自己,就咬牙了,“我都十六了。”    褚鸿升点头,“十八就不能戴了。”    薛定渊:……    最后还是被褚鸿升给拉出去了,还和他讲道理,“东西买了不能放那不用,那不是浪费么?”    薛定渊想想觉得有道理啊,再说这也不是啥原则上的大事,顶多就是褚鸿升审美有问题,所以也就只能认了。    去步行街有点远,不能走着去,于是俩人上了公交车。    这年头热闹不多,有什么新鲜事儿大家都一窝蜂的去,所以车上的人不少,简直挤得不行。    褚鸿升给薛定渊找了个好地儿,让他倚着座位边站着,自己和他面对面,抓着上门的扶手。    然后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褚鸿升是因为就那样。    薛定渊是因为……最近这阵他都在室内卖电脑,本来晒得有点黑的脸色白了不少,再加上他脸上有肉,所以加上这帽子,简直嫩的不行,于是车上的目光就都往他身上欻欻(chua)。    这玩意,就算他一个劲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受不了啊!    开始他还能冷着脸,但是越冷着脸越反差萌,看他的人就更多了。    也更明目张胆了。    薛定渊实在受不了了,最后用爪子把自己脸挡住了,于是褚鸿升就觉得自己一阵肝颤。    这一套,真是买对了!    到步行街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人挤人人挨人的了。    褚鸿升个子高,把薛定渊护在自己的身前,但还是挤得不行。    薛定渊也怕和褚鸿升挤散了,这年头没有个手机啥的不好找,于是和他说万一互相见不到人,就赶紧回家,别在外面傻等着。    但见褚鸿升点了头,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万一回了家,对方真出了点什么事儿再出来找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想了半天,把爪子摘了一只递给褚鸿升,让他戴在那只手上,又把光手放在了褚鸿升手里,“还是拉着点。”    褚鸿升紧紧的握住薛定渊的手,然后在这一瞬,烟花嗖的一声飞上了天,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火焰花,他的心,也跟着这样炸开。    美好,但是疼痛。    焰火放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人群渐渐散开之后,褚鸿升把手套又帮薛定渊给戴上了。    薛定渊的表情美滋滋的,“明年还来看。”    最好以后每年都来看。    滨城一直没有禁过焰火鞭炮,但他上辈子哪有心情弄这些东西。    这都是闲情逸致。    还费钱。    最关键是没有人陪,一个人孤零零的,看这些更不舒服。    但褚鸿升却没有回答他,薛定渊以为是褚鸿升没听到,然后又想这种事到时候再约就好了,没必要现在非得问。    可他没看到褚鸿升的嘴唇翕动了好几下,那是因为想答应,但是终归说不出口。    因为就算许诺,也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褚鸿升:你是不是不在乎我?    薛定渊:哪能啊,你是我攒了十几年的钱才买到的!    ……    平安夜快乐呀大家~    ……    其实本来没想今天就写到褚鸿升的感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写到了,很顺畅所以就不改了,    然后说一下时间线的问题,上辈子褚鸿升虽然打定主意要帮薛定渊了,但是薛定渊没挨那个打,所以褚鸿升真的什么事儿都办完之后,薛定渊已经去打工去了。    褚鸿升找没找过薛定渊大家自己想,也许找了,但张翠兰也肯定不会告诉他,甚至张翠兰自己都不关心薛定渊去哪了呢    也许没找,因为觉得自己现在也凄凄惨惨的,根本帮不了薛定渊什么。    但他后来功成名就之后回村子肯定是为了薛定渊,也不是为了要和薛定渊在一起,就是想看看,至于上辈子的褚鸿升会不会孤独终老,    唔,不如我们设定是时光倒流,而不是平行时空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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