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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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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家中老母能不能坚持到发他发俸禄的那天。    满心的迷茫,才会在捉到罗崇年之后开始频频走神,惴惴不安。    “那你母亲要怎么办?”白泞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皱眉,“可看过大夫了?”    “还,还未……。”    “是没银子吗?”白泞直接问。    陈飞不说话,正想着要怎么回答才不会失礼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金光。    再定睛一看,却发现是白泞手上的一对小巧的金镯,成色极好。    白泞一点都不心疼的摘下了自己身上唯一剩下的首饰,其它的都在这一晚上的折腾之中不知道掉到哪些地方了。    “作为你今天和石大人一起救下我的谢礼。”她弯下眉眼,笑的和只猫儿一样,“嘘!”    她及时制止住想要震惊到想要跪下的陈飞。    “我现在身上就只有这些了,你要是出声给别人知道了,我没东西分给别的人了。”她眨了眨眼睛,“望你母亲快点好起来。”    她将镯子递给陈飞,另一只手牢牢的抓紧了藏在袖口里的腥臭布条。    用力到指骨都泛白。    6、第二件事 ...    陈飞一张脸憋的通红。    他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的,白泞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又因为他的看护不力,才让那罗崇年有掳走她的机会。    但是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心里放着两只小金镯子,沉甸甸的,是他母亲的性命。    “公主,谢谢您。”陈飞肩膀不住的发抖,“从今天起,属下这条命就是公主的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她轻松笑起来,“你如今在御林军哪处当差?”    “刑部守卫。”陈飞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这两个镯子的钱,我怕是搭上一辈子的俸禄也是不够的。”    “不用你还钱。”白泞笑了一声,“不过说起刑部,倒是有件事情……。”    白泞回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子时,殿中静悄悄的。    她抽出自己藏在衣袖里的布条,里面一共写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她已经办好了,出乎意料的顺利。    至于第二件事情。    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情,她暂时想不出要怎么办。    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个叫陈飞的御林军拉拢过来,他是刑部守门的人,她身份特殊,要是想进刑部找罗崇年,就需要有人帮他。    按照罗崇年说的,陈飞日日管着刑部的人,他对陈飞很了解。    与其说不够聪明,倒不如说这人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这样的人很难坐到高位上。    白泞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一摸却发现是空的,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的金镯子已经给了陈飞。    那对金镯子是她第一天被接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送给她的,说是她生母的在世的时候让人给她打的。    听说她生母生前是皇后宫中的一等宫女,同时也是皇后最信任的心腹,听嬷嬷们私下离说起的,那时候她生母比一些不得宠的妃子还要得脸,尤其是皇后宫中那可是人人都要喊一声‘姑娘’的。    只是偏偏不知足,还想往怀帝的床上爬,且手段阴狠,狼心狗肺,这才糟了报应,留下一个女儿就走了。    “喂!”    一道有些困倦的声音从她旁边响起来,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的白景。    “你回来了?”白景一下子就从原地跳起来,跑到她身边,“嬷嬷说你被刑部的囚犯给抓走了?”    少见的没有一见到她就开口讽刺,白泞诧异的挑了挑眉,抿唇说:“恩。”    白景小小的吐出一口气,随后立刻又憋眉,声音也沉下来,身在皇家,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几分主子的架势,“你还真是运气好。”    “你是不是以为我担心你才一直坐在这里的?”白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就瞪大眼睛说:“我才不担心你,我是看看你回不回来,对我和哥哥来说,你永远都不要回来才是最好的。”    白泞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她刚来这里没几天,白景和白林两个人也是像今天这样,堵在门口,死死的盯着她。    她刚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其实他们都不为难她的,但是自从那天开始起,他们就一直开始针对她了。    “都怪你。”    那时候的两位双生子哥哥眼圈红红的拉扯着她,哭的仿佛他们才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都是因为你,母后现在才会一直待在禅房不出来的,都怪你!”    那时候这句话对当时她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皇后不重视,失宠与太后和怀帝,自己两个双生哥哥还针对她。    从那以后,她在皇后的宫中就越发的没有地位。    不过那时候还太小,这句话也没深究,这会儿看见白景才猛地想起来,仿佛一件很早很早之前丢失的东西,在你忘记的时候,自己就蹦了出来。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白景看白泞傻傻的立在原地,思绪全然飞走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受到了侮辱。    “我没听。”白泞眼睛猛地亮起来,她一下子抓住白景的肩膀,“谢谢你!”    白景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狠狠的缩了一下。    他这位讨人厌的六妹从来都没有主动碰过他,她好像挺开心的样子,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居然让他肩膀都跟着沉了沉。    明明看着这么瘦瘦小小的。    “少,少碰我你。”白景小脸唰的一下就绿了,“我讨厌你。”    往常白泞听见这些话都不会说什么的,但是此刻她看起来格外的开心,笑眯眯的再看了白景一眼之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偏殿跑过去。    白景愣愣的看着她跑开,过了好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是跑了吗?”白景眨眨眼睛,“可是我今天好像不凶啊。”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深吸了好几口气。    第二件事情,抓住一个极有权势的人,不需要那个人对她多好,却也要那人记住她。    这件本来很难办的事情,现在她好像找到一个可以尝试一下的方法了。    白景和白林两兄弟,曾经说过,皇后待在禅房不出是因为她?    虽然当时他们还小,说的话也不定可信,但今天,她想去试一试。    失势的这两年,虽然再没人阿谀奉承她,但却有一点好处,那些宫人们说话再不忌讳她,在她的偏殿里,大家平视不敢说的话,都悄悄的咬着耳朵说了个畅快。    而这些人所有人都冷落于她,闲着没事做的事情,她就会听听看她们在说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宫闱秘事也听了个够,这其中就有一个伺候皇后的老嬷嬷,曾经说起来过,在皇后的禅房里,有她生母的画像。    那老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但是就是脑袋有些不清醒,平常她说的话,大家也都是笑笑就过去了。    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谁都没信,她也没信。    那老嬷嬷说完那句话之后没多久就得了重病,很快就咽气了,死的悄无声息的。    如今看来,倒也不定都是疯话。    比起太后和怀帝,还是皇后更加靠谱一些。    这么想着,她就悄悄的从自己偏殿里溜出去,往禅房那边赶过去。    这些年皇后越来越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膝下孩子不少,且太子又争气,母家又强硬,不出来也不会有人看轻了她。    只要她在后宫一日,后宫其他的妃子就只能是妃子。    和她那位贵妃母后不一样。    一路上,白泞都担心会不会被人拦下来。    却没想到守在禅房外面的守卫看见她就和看见她没什么区别,直挺挺的立着,眼神在她身上一带而过,就又回归到原处了,好像压根儿没看见她这人一样。    明明是皇后特意在宫中立起的禅房,却没听见木鱼声。    明明灯火是亮着的。    白泞眼神落在那些守卫的身上,一只手却是已经摸上了禅房的木门。    没有人说话也没人动,她抿唇,手上一用力,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淡淡的书墨香钻进白泞的鼻子里。    烛火将她的影子拉的很短很短,缩成小小一团,孤单的印在身后的地上。    有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手执画笔,小心的在纸上描绘。    她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白泞一眼。    那幅画自她抬起的那一刻,从她附身而起的阴影里跳跃出来,撞入眼睛里的是一张美人脸。    画卷上的人穿着一等宫女的衣服,在纸面上笑的不惹烟尘。    这明明是禅房。    却没有佛像和木鱼。    有的只有墙上一幅幅的画像,和屏风后,那精制的美人瓷雕。    瓷雕上的那张脸,和这房间里所有画像上的脸都一样。    画卷里的那人,像长大后的她。    7、真心与假意 ...    “关门。”    洛皇后看了她一会儿,重新低头。    白泞转身按她说的做。    洛皇后提笔,在面前画像之上留下最后一笔,一颗泪痣缀在画卷上那人的脸上,平添几分动人。    “稀奇啊。”洛皇后的眼神还是落在画卷上,“你来我宫中三年了,这是第一次来找我。”    “认识画卷上的人吗?”    她站起来,衣袖上沾染了一些水墨,指尖也黑乎乎的。    “我娘亲吗?”白泞不觉得在洛皇后面前装傻是一件好事情。    “恩。”    洛皇后看着白泞那双和那人极其相似的眉眼,眼神不自觉的软了几分,“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问问我娘亲的事情。”白泞一边说,一边往四处都看了两眼,“我原本想着母后不会告诉我,但现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洛皇后的视线随着她的话定格。    “我一路走到母后这里,都没人拦着我,母后您是在等我吗?”    “白泞,你果然是她的女儿。”洛皇后单身撑着书桌,将画笔压入清水里,顿时盛开一片靡丽的红,“和她一样聪明。”    “不错,我是在等你,你进我宫中第一日,我就让她们将你母亲在宫中的身份告诉你了,她是我身边的宫女,不过这三年里,你一次都不曾和我开口问过你的生母。”    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她眉眼显然沉下来,“三年都对她不闻不问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在深更半夜过来找我了?”    她声音不轻不重,却让白泞的心沉沉的坠下去。    不是责问,但之后她回答的每一个字,都将会决定未来她在洛皇后心中的分量。    无端的,白泞就有这样的感觉。    洛皇后探究的目光直直的定在她脸上,让白泞有一种被睡醒了的凶兽给盯上的错觉。    “我不是有镯子吗?”    白泞垂下眼帘,轻声说:“她留给我的镯子。”    洛皇后一愣,显然没想到白泞会突然说起那对金镯子。    “你忘记了吗?”    洛皇后确实是不记得了,那人留下的东西太多,不过那都是给她的,给白泞的,好像是只有那对金镯子。    是因为有那镯子陪着她,就好像那人陪着她一样吗?    很普通的金镯子,放在稀奇珍玩儿无数的宫中显得十分普通。    “镯子不见了。”白泞摸上自己的手腕,这算是第一次彻底的昧着本心说谎了,她的脑袋却出乎预料的清醒着,她心里有个声音,清楚的告诉她下一句该说什么话,“掉在宫外了。”    洛皇后是知道她被罗崇年劫走的事情的。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白泞不过问她生母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为了她机关算尽,甚至难产大出血彻底离世的母亲。    这样的可能让她很是愤怒,所以在白泞来了的这三年对她不闻不问,对那些宫人和白林白景的做法装作没有看见。    只是白泞是真的能忍啊,在前两天哭闹过之后,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骨子里的那份忍性,也像她。    白泞处处像她,却仿佛不记得她。    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听见了也漠不关心。    “画像可以送我一副吗?”白泞看着墙壁上所有的画像,“我最喜欢这幅。”    她指着其中一幅画,那是她生母捧着一卷书,站在凉亭里的画面,她眼神看着远处,不知是看见了谁,脸上的笑容清浅漂亮。    “你不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画?”    洛皇后觉得她聪明,同时也有些摸不着底,她居然看不透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我母亲和您的事。”白泞认真的说:“我听身边的嬷嬷们说,娘亲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大家都不喜她,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来问您,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她抬头,对上洛皇后的眼睛,“但是那对镯子上,刻着的字又让我觉得,她应当是一个温柔的人,不问,我就可以这么劝服自己。”    那对镯子上分别都刻了两个字。    吾儿,吾宝!    洛皇后的眉眼一点点的舒展开来,白泞知道,自己这些话是说对了。    “镯子虽然丢了,但是看了您这里的画像之后,我可以确定,她肯定是个温柔的人。”    “她可不是温柔的人。”洛皇后像是陷入追忆,笑起来,“那些宫人说的其实也不差,她很聪明,手段果决,有点自私,又任性,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充满野心和势在必得。”    白泞看着她,发觉她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这里的画像你都可以挑走,从明日开始,每日早晨到我这里来念佛经。”洛皇后走到书桌前,拉开一个小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块通体透红的血玉挂饰,“金镯没了也没办法,若不是它没了,你今日也走不到我这里来。”    “这块血玉本来是在你出生那日就应该送于你的,留到今日,也该给你了。”她将血玉用红绳穿好,挂在她的脖子上,“回去。”    洛皇后看着那块早就磨好的血玉,在白泞的颈间显得越发清透,不自觉的抿唇。    白泞出生的那日,是她永远离开她的日子。    精心准备的礼物也不曾送出去。    脖子上挂着一块不知道价值几何的血玉,白泞从禅房里走出来。    皇后身边的护卫送她一路回到自己宫中。    回到偏殿的时候,一位不认识的嬷嬷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见过六公主殿下,奴婢本是皇后娘娘宫中的,遵皇后娘娘之意,从今日开始,就由奴婢伺候六公主了。”    “嬷嬷客气。”    白泞双手捧着画卷,弯唇笑的温和,“今日天色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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