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节
是亲生的六公主? 他心中疑惑,抬眼就想问问,“你……。” 只是他一个字刚脱口而出,鼻子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力气大的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 “滚开!” 白泞咬紧牙齿,脸色煞白的一把推开卓景。 卓景摔在地上,捂着鼻子,从指缝里流出鲜红且滚烫的血来。 一颗颗血珠砸在地上,他看了一眼,仍旧没醒过神来。 而白泞刚往前头蹿了两步,就撞在一人怀中。 她整个人都被弹出去,摔了个屁股蹲儿,一颗心也随着猛然落回胸膛。 之前被罗崇年掐的透不过气来仿佛要死去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让她浑身止不住的打颤。 “公主?” 身边有个惊讶的声音,尖细的嗓子,一听就是宫中太监的声音。 白泞茫茫然的抬头,看见的就是一袭耀眼的明黄色。 她先是呼吸一窒,随后就看见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父皇?” 她匆忙起身,一不小心还猜到了披风的一脚,又狼狈的跌回到地上。 而她身后,卓景也缓缓起身,带着满脸的血。 “这是怎么了?”怀帝看了白泞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白泞狠狠的摇了摇牙。 “我和公主闹着玩儿呢。” 卓景开口了,“刚刚有只狗从这洞里钻进来,我怕公主殿下受伤,没成想从后面走过来还吓着公主殿下了。” 怀帝怀疑的目光落在白泞身上。 “小六,你方才在做什么?” 白泞低着头,乖的不得了。 “父皇,我刚刚在逗狗。” 身后卓景嘴角扯了一下,眼底都透出几分戾气和恼怒。 怀帝看了两人一眼,到底是没再多问。 “小六起来。” 他刚说完,就看见了挂在她脖子上的血玉。 “你这玉……是你母后给你的?”他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是。”白泞松了一口气,不揪着这件事情就好,“母后给我的。” “到底还是给你了。” 怀帝像是轻叹了一口气一样。 “和卓大人道歉。”他看了卓景一眼,“你是怎么把卓大人打出一脸血来的。” 他也没有那种不让自己的皇子公主给人道歉低头的想法。 甚至太子有时候犯了错,他也不会姑息的。 白泞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好君主,好父亲,只是单单,不喜欢她而已。 “卓景来的有些早啊。”怀帝看了卓景一眼,微微皱眉,“离上朝可还有些时间。” 而且就算是年宴,也要等晚上。 “是臣思虑不周。”卓景还捂着鼻子,满手的血一点都不雅观。 “去请个太医看看。”怀帝很看好卓景,觉得他是能担大任之人。 白泞眉心动了动,鼻尖一酸,心底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她只在医馆躺了一圈,连一个太医都没给她看过。 不过好在她也习惯了。 “六公主昨日受了惊吓,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卓景看了白泞一眼,她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莫名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原是臣没有及时护好公主。” 怀帝这才想起来,将小六救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听石城说,卓景帮了不少忙。 他想了一会儿,正打算给卓景升一升官阶,借着这个由头好像也挺不错的。 白泞抿唇,抬头,看着怀帝失神的样子,显然对这个事情压根儿就不关心。 她习惯了,倒是也谈不上太失望。 不想搭理卓景,缓缓行了一礼之后,说:“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怀帝点了点头。 白泞怕卓景跟上来,脚步匆匆的往前走。 “六公主!” 但是天不遂人愿,那个叫她浑身都不舒坦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 她咬紧牙齿,提起披风死命的往前跑。 跑了还没一小段路,就被人轻轻松松的提着后衣领给抓住了。 “公主殿下跑什么?” 他已经用帕子清理好自己脸上的血迹,只是鼻尖还是通红的。 白泞憋的脸都红了。 “松手。” 她狠狠的挣扎起来,小短腿儿还不住的往卓景身上踹过去。 卓景轻轻松松的避开,懒洋洋的抱起她,禁锢住她的手脚。 “陛下有令,让微臣带公主殿下去太医院看看伤处。”他点了点白泞的脖颈处,“公主要是把我踢伤了,谁替陛下带你过去?” 白泞一怔。 随后就像是安静了下来一样。 卓景松了一口气,这小丫头安安静静的时候看着又乖又小,闹腾起来力气居然非常的大。 这小丫头心性他还没摸准,这次的事情他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会闭紧嘴巴,所以一定要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他来好好的摸摸底。 卓景就这样抱着安静的白泞走了两步,某一刻,他却听见了怀里的小丫头笑了一声。 他皱眉低头,看见怀中小丫头笑的裂开两颗小尖牙,然后猛地低头,在他手腕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让卓景立刻就吃痛松手。 白泞也从他身上滑下来。 她一边往外面跑,一边说:“卓景,你骗人,我父皇才没有和你说这样的话。” 白泞脸上尽是笃定的神色,玄色披风飞扬起来,将她整个人都吞没进去,“他才不会管我!” 正巧旁边御林军过来巡逻,她绕到御林军身边,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卓景放下揉着的手腕,眉眼微微上挑,眼底笑意聚起,却带着几分惋惜。 “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咱们国师现在还是一个一点儿都不傲娇的单纯少年呢。 这样的国师大人也没多久好看了,毕竟再过几章就要长大了啊! 关于许多年后,有人问起国师大人是如何打动六公主芳心的回答。 卓景:夸她聪明,从小时候夸到长大,争取一章两次打底,上不封顶的夸赞频率! 10、可怜的面具 ... 白泞跑远之后才敢停下来。 刚刚卓景是想把她单独拐走对? 想做什么? 做刚刚没做完的事情?想杀了她吗? 白泞觉得自己这运到也真是一年比一年背。 “公主,您去哪里了?”沈嬷嬷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白泞弯腰踹气的那一幕。 “我出去散了步。”白泞站直身子,“皇宫里多了个狗洞,有狗跑进来了,吓着我了。” 沈嬷嬷不疑有他,外头的野狗是挺猖狂的。 “到时候老奴叫人把那个洞给补上,公主准备准备,先去娘娘那儿。” 沈嬷嬷态度恭敬,做事也利落,白泞回到自己偏殿的时候,热水,膳食全都已经准备好了,比起以往的吃食还要精致许多。 当然,和贵妃没失势之前还是没法儿比的。 洛皇后信佛,吃穿用度比别的嫔妃还要节俭一些。 “公主殿下慢用。” 沈嬷嬷退到一旁,对战战兢兢的站在两边的宫女说,“好好伺候。” 她语气沉下来,两个小宫女一颤,连连应‘是’。 这两个小宫女平常就馋的很,总是偷吃她的糕点,所以长得身段很好,气色也比别宫的宫女还要红润一些。 “沈嬷嬷,你忙你的去。”白泞笑了起来,“让她们服侍我就好。” 沈嬷嬷很顺从的走了。 她看见自己这小偏殿也有了守卫,看来是从皇后宫中拨过来的,几人而已,比起皇子还是寒酸了不少,但对她来说倒是正好。 沈嬷嬷一出去之后,站在两旁的小宫女终于忍不住了,两眼迅速涌上泪。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救救我们啊。” 两人齐齐在白泞面前跪下来。 这两人跪下了,白泞只好自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竹笋,不紧不慢的送进嘴里。 “公主殿下,沈嬷嬷把林嬷嬷赶走了,昨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了我们,好些服侍了公主的小姐妹也都被遣走了。”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皆是眼圈红红,总想着白泞也是她们照顾了这些年,这么小点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自然是谁熟就亲谁。 “这样下去,公主殿下身边的人不都要被沈嬷嬷赶走了吗?”两人就差去抱住白泞的大腿了,“公主殿下,你可万万不能纵容沈嬷嬷那样的刁奴骑到你头上去啊。” 白泞手上筷子轻轻磕在碗底,发出清脆的声音,抽空扭头看了两人一眼。 “公主殿下,奴婢们是真的舍不得离开公主殿下啊。” 两人哭的声音比她们的神情可哀切多了。 “哦?” 白泞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 两人还以为白泞是真的不懂,互相对了个眼神,开始滔滔不绝的在白泞面前抹眼药。 她们说的快,白泞吃的也快。 她每顿基本上都吃不了多少,毕竟自从失势之后就鲜少有心情好的时候,食欲不振,自然而然胃口就越来越小了。 当她收好自己碗筷的时候,两个宫女显然是已经讲的分外起劲儿,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白泞单手撑在桌子上,两人像是说到激动了,居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抓她的肩膀。 可见平常在王公公和林嬷嬷手底下规矩有多松散。 正当一个宫女要装作深情款款的来抓她手的时候,白泞猛地拂开她的手,一巴掌甩在宫女手腕上,清脆的让两人都止住了一张嘴。 “你们说的事情我想好了。”白泞落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慢慢抓起桌面上的小毯,压低自己的声音,说的很轻很轻,“给你们我的回答。” ‘哗啦’一声巨响。 连带着小毯尽数的给掀起来,桌子上的碗碟顷刻之间碎了满地。 两个宫女都愣住了,白泞轻轻松松的将自己手上的小毯一抛,其中一个下意识的接住。 “公主,出什么事儿了?” 外头的侍卫立刻就冲了进来,看见的就是白泞双手拢在前面,低着头煞白一张脸,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慌。 其中一位年纪看起来大些的侍卫皱眉厉呵,“把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刁奴给我抓起来。” “不是的,不是我们弄的,是她,是公主自己。”抓着小毯的那个宫女扭曲了一张脸,“不是我们!” “大胆!” 沈嬷嬷本就在不远处,听见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看见里头一团乱的情景就已经气的手指发抖,宫中何时出了这么没规矩的人了? 况且不过一个宫女,居然敢指着自己的主子污蔑,即便是主子不好,那也不是她一个宫女能信口辱骂的。 “对公主不敬,先拖下去,打她五十大板!” 沈嬷嬷是气狠了,她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这次皇后娘娘让她到六公主这儿来,意思非常明显,好好照顾六公主。 但是又只派了几个人,同时也告诉她,不要照顾的太招摇。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悄悄照顾,但是这种时候沈嬷嬷还是决定为白泞好好的立立威,虽不能是十分受宠的公主,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公主。 想到这里,沈嬷嬷看着两个小宫女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带下去,叫偏殿的人都来看着她们,冒犯公主的人,理当这个下场。” “打完逐出宫去。” 沈嬷嬷说完,那两个宫女就被堵上了嘴直接拖出去了。 她们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傻乎乎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六公主,突然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直到被拖走之前,两人的眼睛还死死的钉在白泞的身上。 “公主,要不要传太医给您看看?” 沈嬷嬷来到白泞身边,轻声问道。 白泞抿唇,摇了摇头,“嬷嬷,去母后那儿,已经迟了许久了。” 小姑娘说话声音细细的,显然是被吓着了。 沈嬷嬷另叫了几个人来服侍白泞,自己出去找了当时守在外头的侍卫。 听了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宫女已经在里头说了很久了,还都是说的她的不是,想让白泞给她们出头。 后面怎么掀桌子侍卫倒是也不清楚,但是沈嬷嬷先入为主的觉得定是两个刁奴胆大包天,说道后面见白泞不吭声才动了手。 之前一直都知道白泞这里的下人没有规矩,但不来过是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沈嬷嬷叹了一口气,“公主也是可怜的孩子。” 若是无人照拂,这宫中,便是一处极尽可怕的地方。 白泞很快就换好衣服走出来了,身边陪同的宫女也成了新来的宫女。 沈嬷嬷一边露出一个笑脸一边想着,白泞宫中的人,得全部都换掉才行。 在沈嬷嬷明显同情的目光和嘘寒问暖之中,白泞笑的格外乖巧。 她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里面仍旧是一片狼藉。 那个真正怯懦的她已经彻底的从身体里剥离出来,被她牢牢的压住,然后脱下曾经被称为‘可怜’的面具,盖在如今的脸上。 “走嬷嬷。”她声音轻轻的,垂着眼睛。 抄佛经是十分枯燥的,木鱼的声音也让她觉得心烦。 洛皇后却好似很喜欢,一卷卷的佛经写的行云流水般畅快。 “等会儿宫宴让你四哥和五哥来接你过去。” 洛皇后慢慢写下一个‘琳’字。 白泞看了一眼,感觉到这可能是某个人的名字。 “你母亲叫做洛琳。”洛皇后自顾自的说:“宫宴要开始了,往后再和你说你母亲的事情。” 白泞顺着她抬起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了已经等在门外的白林和白景。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跟上!” 在洛皇后面前倒是还算收敛。 白泞跟着他们走出一段路之后,白景才像是炸毛的小猫儿一样跳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要去找母后,还进了她的禅房!” 白林的神色也很难看。 “那是我们的母后,母后最疼爱的永远都是我们,不会是你,你就算日日去讨好也是没有用的!” 和卓景,还有罗崇年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之后,白泞有些懒得搭理他们了。 看着他们的举动真真是比她还像个孩子。 “你站住!”白景一看白泞居然还敢走,立刻就虎着一张脸跟上去,不由分说的就要掰她的肩膀。 白泞眯了眯眼睛。 要不等会儿他再推过来的时候带着他一起倒下去然后不动声色的垫在他身上? 她力气比白景可大多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小姑娘清脆的笑声。 “白景,推个女孩儿你还要脸吗?” 同时,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搭在白泞的肩膀上,轻轻松松往后一带,白景就扑了个空。 那只手上有一些黄色的茧子,明明该是和她一个年纪的小姑娘。 手腕处戴了一串火红色的宝石小串儿,手心里还抓着一根短鞭,嚣张至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