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节
人。 “公主起了吗?” 他问了一句。 “起了。” 小丫头答道,“问了两句之后,在吃点心。” 卓景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她醒了就闹着要回去的。 半响后却回神,手指一顿问道:“她吃的什么?” 丫头见他神情严肃,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差点没膝盖一软就跪下来。 “就,就给大人上的点心,也给公主殿下上了一份。” 卓景当即皱眉,脚步一迈就匆匆往白泞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正好就看见白泞将最后一块儿糕点塞进嘴巴里的样子。 两颊鼓鼓,眼神清亮。 白泞也算是和卓景‘同甘共苦’了一回,相处起来倒是比之前要随意几分,伸了伸手就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都吃完了?”卓景眉心一跳,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瞧。 白泞抿唇,避开他的视线古怪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了?这次难不成又吞了你的蛊虫?” “你头痛吗?” 白泞摇头。 “想睡觉吗?” 她还是摇头。 “眼睛涨吗?” 白泞坐直了身子,犹豫的开口问:“卓景你是不是……。” 她眼神深邃且复杂。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 最后卓景臭着一张脸离开,白泞则是惴惴不安的想着他是不是真的给自己下药了。 还是该提防着这个老妖怪的。 两人回京,白泞也没深想他怎么不把自己叫醒送公主府,还以为他是想要提前对对说辞,好去见父皇。 结果说辞倒是没对好,卓景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譬如此刻。 “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白泞站在卓景旁边,他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他不回答她,只定定的拿眼睛瞧她。 白泞被她看的毛骨悚然,想着好歹也是他帮忙才能从往生门逃出来,便又清了清声音好声好气的道:“我去叫马车?” 卓景还是不说话。 旁边的人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连一向来稳重的管家都往外头站的远了些。 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就不要随意的凑到卓景身边去,或者多说两句好听的话。 只是白泞一贯来都不爱给他好脸色,这么两句就已经是很惯着他了。 当即腰背一直,很是无所谓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进宫,国师大人随心。” 一旁的侍卫们暗自心惊。 公主当真是不了解国师,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的。 所有人都等着国师发怒,冷笑也好,嘲讽也罢,总之是不会给好脸色了。 却不料卓景居然慢慢站了起来,他憋着眉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傲声道:“马车里要有羊绒垫,不然我不去。” 60、公主的心思 ... 整个国师府的人都恨不得捧一手清水来洗洗自己的耳朵。 这就不是他们那位心狠手辣的国师大人该讲的话。 卓景傲气十足的站起来, 伸出手, 很快就有丫头送上外批的薄衣,他慢吞吞穿上,拿妖气十足的眼尾偷偷瞄白泞。 她转身走出去,约莫是去准备马车了。 国师大人心情愉悦的眨眼睛。 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那堵连着隔壁公主府的白墙下, 果真不一会就听见了那头传来的哭声,随后又是欢欢喜喜的笑声。 倒是热闹的很。 卓景抿唇,她一走, 他便觉得国师府都冷清了, 虽然他家本就不热闹。 “大,大人?” 管家梗着脖子凑上来,这还是看在卓景心情实在不错的份上。 见身后众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他看,卓景冷眼扫了一圈。 和他对上视线的人无比心惊胆战低头,就算下一刻卓景叫人拖几个人下去他们也觉得并无可惊讶的。 因为卓景本就这般的喜怒无常。 但值得庆幸的是卓景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上, 听着隔壁府邸传来闹哄哄的声响。 半响之后,国师府的大门才被人拍响。 管家见自家主子虽然没动,但腰却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便很有眼色的赶忙过去打开大门。 沈嬷嬷面容有些憔悴,眼神却晶亮, 看来是白泞回去了让她心情大好。 沈嬷嬷笑眯眯的,道:“公主叫老身来请国师大人一并进宫。” 管家连连点头,府里那些愣头青没闻出味儿来,他一个老头子阅历自然比他们多。 他们主子这可不是中邪了。 这是情窦初开了! 说来也奇怪, 二十好几的人了,明明该是孩子都有的年岁,但他家主子这是真的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更何况公主殿下自小在大人心中便是与旁人不同的。 以前嘛是恨的咬牙切齿,如今如何……管家在心头暗暗笑了两声,脚下却是不停,走到卓景身边道:“公主殿下请人来了。” 卓景冷哼一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步步走出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白泞那辆惯用马车,马车的四角还系着香袋,他抬脚就要对着那马车走去。 却不料被沈嬷嬷面色古怪的拦住。 “大人,您的马车在这边儿!” 沈嬷嬷一手指着另一辆马车,很大,也很漂亮,卓景眼神暗沉沉的。 沈嬷嬷被他看的心头发慌,却还是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如今也十五了,该忌讳的还得忌讳。” 虽然这一次她被掳走,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但在沈嬷嬷看来,这国师大人比那些挨千刀的歹人还可怖! 公主一沾上他就准要吃亏。 卓景气闷的抬脚走向另一辆车子。 里头点着熏香,气味好闻,桌子上还摆了瓜果点心,样样精致。 最值得一说的便是,里头铺满了雪白的羊绒垫,看着便价值连城。 “呵。” 卓景冷笑一声,又甩了沈嬷嬷一个冷眼,才背影僵硬的坐上了马车。 好不容易安顿好这位煞神,沈嬷嬷长松一口气,连忙叫车夫赶紧动身。 两人到宫中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怀帝的耳朵里。 一下宫门,白泞就往皇后的宫中赶去,卓景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你做什么?” “去母后宫中,父皇那儿你过去就可以了。” 皇后早就遣人来喊她过,叫她入宫去她那儿便好。 正好她宁愿看着洛皇后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父皇。 憋了一路的怒气此刻直冲上卓景的眼睛,美人就算是生气也是美人。 他默默的松开拉着白泞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白泞见他这是又气上了,顿时有些心累,但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蹦出他蹲下来将她整个人托起的画面。 她抿了抿唇,“你有事?” 卓景本来还忍的住,她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莫名委屈。 他辛辛苦苦护着她出来,她扭头就走人,一点都不带留恋的。 对着卓景的后脑勺,白泞困惑的歪头。 “公主?” 沈嬷嬷叫了一声。 “罢了,我们也走。” 白泞见卓景走了,干脆拍拍手也要准备走人。 那头卓景心口更堵了,但身子比脑子快,他豁然转身,喊道:“白泞。” 白泞脚步一顿,侧身看她。 阴云就顶在天空上,她转身回首,裙摆飞扬绕出一圈花漾,如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等会儿你先别急着走,等我一块走。” 白泞不明白为什么,皱眉不说话。 卓景也不愿意多说,只拿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突然灵机一动,白泞想明白了。 “你别担心,我走的时候会把你的马车留下的,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卓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国师的日记】 卓景:今天她不愿意和我一辆马车,面圣也不和我一块儿走,让她等我一块回家她也拒绝了! 咱们的男主总算开窍了,但女主仍然是金刚不倒的钻石直女,来大家为她鼓个掌!! 邪哥已经憋不住想写两人的孩子了(应该会有的),肯定很萌! 61、人前人后 ... 最终白泞没有答应卓景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而卓景也只能气闷的自己一个人去见了怀帝。 一日不见, 怀帝整个人气色都差了许多。 “小六呢?” 怀帝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白泞跟着一起过来。 “皇后娘娘传她。” 卓景躬身行礼,“可要臣派人去请公主过来?” 赶紧把那呆蠢的丫头叫过来才是。 “既然是皇后叫她,那便罢了。”怀帝目光顿时复杂起来,摆摆手作罢。 卓景抿唇, 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怀帝笑了,“怎么?爱卿此番回来如此神情,是那江湖之人苛待你了?” 这话带着几分打趣, 怀帝当然知道两人安然无恙的回来。 往生门胆子是大, 可这不代表他们是没有分寸。 只是面子问题了。 “臣和公主都无事。” 卓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恭敬答道:“臣已经记下往生门的方位,是否要遣人?” 怀帝听见这门派的名字就觉得十分头疼,“派,怎么不派!” 虽然不一定会有人, 但若是不做点什么, 民间的传言怕是要更加难听。 …… 皇后寝殿,洛皇后今日一改往昔的样子,不抄佛经了,而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白泞。 “回来了?” 仿佛她只是出去踏春花了点时间而已。 “是。”白泞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又加上一句, “承蒙皇后娘娘挂念。” “往生门是个什么样子的?” 洛皇后眼神看向窗外,仿佛透过重重宫墙,“你娘亲生前也喜欢这个门派,她从民间而来, 说过很多趣事给我听,其中就有这个门派的事情。” 白泞垂眼。 “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洛皇后轻笑一声。 “能给我说说吗?” 洛琳不在了,即便是再听点和她有那么一丝关系的事情也好。 仿佛这样,她就能再朝着她迈进一步。 这一讲就讲到了傍晚,白泞还在洛皇后的宫中吃了顿午饭,只是不巧的是,双生皇子也刚好过来。 两人是来给洛皇后送东西的,白林倒是还好,白景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脸就黑的不成样子。 四人沉闷的吃了一顿午饭。 最后那两人也没急着走,在皇后宫中坐了好一会儿,等她要起身告辞了,那两人也匆匆跟出来。 “白泞!” 白景气冲冲的叫住她。 白泞止住步子转头看他。 “你……你怎么来我母后宫中?” 他憋了半天,在白泞冷冰冰的眼神里半点狠话都不敢放,“你,你还留下来吃饭!”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景还挺委屈。 白林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一把抓过自己这个一碰到白泞就不着调的弟弟。 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公主殿下。” 三人纷纷回头,斜阳西下,青年挺身而立,眉眼里卷起几分愉悦,目光落在白林白景身上,似又降了温,凉意如钢刀刮骨。 “你还在啊?” 白泞吃惊。 卓景嘴角急不可见的抽了抽,随后看在还有两个外人在,便默默的忍了下来。 “与陛下谈了一会儿朝堂上的事情。” 其实他等了挺久的,怀帝还一个劲儿的琢磨今日卓景的耐性格外的好起来。 “那我们一块儿走。” 白泞伸出手很是可爱的招了招,她鲜少做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卓景一愣,随后唇线蹦得更紧了。 白景还要说话,被白林猛地掐了一下腰。 “你小时候受的教训还不够?” 白林声音轻轻的,一下子就叫白景瘪了下来。 “可是……可是母后居然主动留她吃饭。”白景低头,垂眼,“她从来都没有留我们吃饭过,一次都没有,也从来都没有传人说叫我们去寝宫,她日日都被叫去抄佛经。” 春日多风,吹散这位小皇子掩藏不了的失落和委屈,“她不喜欢我们,又何苦生下我们……。” “那白泞呢?” 白林压着嗓子问了一句,“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不欠我们的,你父母俱在,兄弟友爱,锦衣玉食,父皇如今也器重我们。” 兄长的话似细针,不疼却膈人。 “你能抱怨给我听,但她却从没有抱怨过。”白林垂头,看着自己的胞弟,“阿景,她也是我们的妹妹,且她对你已经极纵容了。” 兄长的话犹在耳边,白景精神恍惚的进了怀帝的书房。 自己还没清醒,就是怀帝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一堆信纸被丢在书桌上,怀帝将两个儿子骂了许久。 白林白景之前便帮着处理了许多的政事,只是人哪儿有不犯错的,但皇后母家势足,又有太子帮他们两个兜着,这些事情也从未传到怀帝的耳朵里。 就算略有耳闻,也没有这样扎堆摆在书桌前的。 两人见那高高的一叠纸,具是头皮一麻。 他们最近得罪了谁吗? 不对! 这朝堂之上还有人敢对他们动手? …… “你跟着我作甚?” 白泞发现卓景下了马车之后居然还站在她家门口。 卓景对着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换乱,“我头疼。”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压住自己的额穴,垂下眼睛,“像是余毒发作了。” 白泞瞪大眼睛,犹豫道:“那,那我现在去取血给你?” 卓景眉头皱的更甚,另一只还撑在了一旁的石狮子上,“来不及了。” 他眼眸发红,似真的毒发一样。 “那,那你进来?” 白泞想了一会儿说,“进来我给你解毒。” 卓景站直了身子,对着她伸出手。 “你扶着我点,我没力气。” 白泞无奈,伸手拉住他,他半个身子都挨过来,白泞肩上一沉,差点就摔了一跤。 沈嬷嬷看的心惊肉跳,两人一过大门就赶紧叫人关大门。 进了公主府,卓景就更过分了,就差没整个人扑在白泞身上。 “白泞。”他喊了一声,声音也越发的虚弱,“你让其他人下去。” 白泞不解,“为什么?” “人多眼杂。” 白泞觉得有道理,遣了众人下去,沈嬷嬷眼含担忧,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见碍事的人都走了,卓景才俯身靠白泞靠的更近了些。 “我有点难受。” 他眼睛盯着她的脖颈,白泞的脖颈又细又长,十分漂亮。 他暗了眼睛。 “我想……。” 他话还没说话,就看见白泞十分利落的拔下自己的发簪,哗啦一下在自己手掌上轻轻一滑,带血的手掌猛地塞进他嘴巴里。 撞的他牙齿发软,眼底含水光。 见他一脸虚弱,尤其眼眸都出水了,白泞自己呼吸都急了几分,美人卧怀的样子实在太撩人。 以前卓景总跟她作对,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