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节
。 卓景不想看这两人腻在门口的模样,抬脚想进去,却又在门口生生的卡主。 如果是真的头疼身子不舒服呢? 想了想又摇摇头。 不对啊,刚才不都还好好的。 他要进不进的样子让范霖侧目看过来,想到刚才白泞的反常,她才终于露出了然的轻笑。 到底是年轻人,一个两个都沉不住气。 “国师大人,有时候选择不见,不是故意躲着你,只是她尚未做好准备。”范霖推开兴帝悄悄伸过来的手,认真道:“你不妨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到最后卓景还是没进去。 白泞在屋子里面睁着眼睛躺了一整天。 她想了好多,从一开始靠着贵妃在宫中横行,到后来的失势尝遍人世冷暖,再之后便遇到了罗崇年,罗崇年教了她许多东西,怎么在这深宫之中护住自己,直到后来和卓景的纠缠,直接将她从自己预定好的道路上给生生拽了下来。 她所想的明日里,只有自己,但现在,要再加上一个卓景吗? 人心的丑陋她见的多了,也从不曾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她甚至没办法全心的喜欢卓景。 因为比起卓景,她更喜欢自己。 所以对着卓景清明的目光她有些贪心的伸手了,自己却又不愿意交付。 白泞恼火的用枕头将自己的脸给埋了起来。 “我可真是卑鄙。”她轻轻呢喃道。 心里默默想着,等明日,等到了明日说不定她就有勇气从宫中走出去了。 只是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白泞还是缩在自己的床上。 如月奇怪的看着她,问道:“公主殿下今日不出去吗?” 白泞摸着自己的脑袋,“今日还是有些头疼,不出去了,你帮我和范大人说一声。” 如月点点头,同时有些担心的看向了白泞的方向,“那要不要我去请位御医来?” “不用!”白泞连忙摇头,又缓缓躺下,无比虚弱的样子,“我睡会儿就好了,你别放人进来打扰我。” 如月拍着胸口答应了。 一出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国师大人。 她皱眉,道:“国师大人,我家公主今日头疼,不出门。” 卓景了然的点点头,眼底有一小片青黑,看来是昨日晚上没睡好。 “无妨,我进去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抬脚就想要走进去。 如月立刻伸手拦住他,眼中再没有一点儿对待前主子的敬畏,都被白泞带的够歪够彻底。 “我家公主说了,也不许旁人进去打扰她。” 卓景一噎,看向了如月身后,似乎这样就能看见正躲在暗处犹豫挣扎的某个人。 白泞在里头等了许久,才看见如月端着饭食进来了。 “刚刚是谁来了?” 她挑眉问道。 “是国师大人,不过他已经回去了,他说他中午再来。” 如月隐约的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情,但是她跟着白泞这么长时间,别的不知道,对这两个主子的近况倒是还知道一些的。 就是有事没事瞎折腾,她一个做暗卫的,听令行事就成了,主子的心她可担忧不上。 “怎么中午还来啊。” 白泞喝了一口汤,小声嘀咕。 有些事情,起初便是不能躲的,越躲只会越胆小,譬如此刻的白泞,她觉得她已经走不出去了。 一想到走出去就要见到卓景,她便有些不安,又觉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这样又熬过了半日。 第三日早上,卓景照例来到白泞的宫门口,这一次却不是如月木着一张脸赶他。 他看见了进进出出的御医和一脸紧张的范霖。 他脸色一沉,直接走进去。 “国师大人!” 有人惊呼,但看着他一脸阴沉,谁都不敢上去拦着。 白泞正坐在凳子上,旁边是如月正在帮她一下下的按着额穴。 “国师大人!” 如月先看见了卓景,当即就惊呼了一声。 并没有人来通传,他就直接这么进来了? 白泞睨着眼睛看他一眼,这是两人自拿完送笑花之后第一次见面。 和白泞预想的十分不一样,没有别扭和羞涩,有的只是她疼的快裂开的脑袋和卓景阴沉至极的一张脸。 “她怎么了?” 卓景转身去问在一旁开方子的太医。 “公主殿下无事,只是睡的太多了,多出去走走便好了。” 原来睡的太多也会头疼,白泞这会儿是真的头疼了。 疼到没什么心思去想和她卓景那些是是非非。 “你起来。”卓景先范霖一步,走到白泞面前说道:“我带你出去。” 范霖看了一眼,倒是没拦着他。 白泞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听他这么说了,也想赶紧好起来,跟在他身后揉着脑袋走出去。 如月见状要跟上,被卓景制止了。 “你们都别跟过来。” 他显然是想和白泞两个人独处。 “你留着。”白泞对着如月招招手,跟着卓景出去了。 “这不会有事?” 有丫头到底还是不放心,转头问如月,“要不我们悄悄的跟上去。” “跟不上的。”如月叹了一口气,“你当国师大人身旁的暗卫都是死的不成?” 他说不让她们跟,那便如论如何不会让她们有机会的,不论是用什么法子。 白泞亦步亦趋的跟在卓景身后,牢牢的控制好距离,绝对不让自己有心口痛的机会。 卓景一回头就看见她在小心翼翼的算着距离,又好笑又好气,道:“怎么?不是说头疼要睡觉,怎么越睡越疼了?” 白泞懒洋洋的瞥他一眼。 “那约莫是这大兴和我八字不合。” 她倒是忘记了,她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卓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变,倒是也不会显得格外难相处。 “既然八字不和,要我们要不回去。”卓景接着她这话就说下去了,试探道:“你……想回去了吗?” 白泞一愣,随后有些迷茫。 实话来说,她在大兴的日子过的很开心。 范霖处处照顾她,卓景又会找事,每一日都过的十分热闹,这里有宽阔的草原,说不清的马匹。 与大怀的深宫不同,这里的所有都让她觉得很新奇也很舒心。 “前两日我给怀帝陛下送去了一封信。”卓景思考了很久,还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什么信?”白泞下意识就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至少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应该。 “也没别的事情,就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情有些耀眼传到了怀帝的耳朵里,怀帝让我给个交代。” “什么谣言?”白泞甚至觉得头都不是很疼了。 “说我们两个已经在大兴私定终身的谣言。”卓景虽然极力掩饰了,但白泞还是很清楚的看见了他方才明明是扯了嘴角在笑的。 “那你呢?你怎么说的?” 白泞的眉眼不自觉的跳了两下,整个人心都凉了一半。 “我说……没有私定终身。” 卓景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脑袋,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这样担惊受怕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 但最后想到那两只该死的蛊虫又生生的给忍住了。 “但我还说了一句话。”看着白泞松下一口气,卓景轻笑,嘴角旁笑涡浅浅,“我说,虽然没有私定终身,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想向陛下求娶你为妻。” 果然! 白泞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这才刚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甚至战战兢兢的迈出第一步,卓景就已经将求亲的信给递上去了吗? 她越发用力的按着脑穴,顷刻间觉得头好像更痛了。 “你这个!你就是一个疯子!” 白泞气的起身想走,卓景慢悠悠的喊住她。 “别走。”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揭开在白泞面前晃了晃。 “这是陛下今日早上送过来的信。” 白泞果然止住了脚步。 “他让我们两个速速回京。”卓景想了想,才道:“可能是被我们两个给吓着了。” 白泞心想她可什么都没做,只是被他给吓着了? “这会儿来接你的栗家军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白泞一愣。 为什么要派栗家军来接她。 “小六!” 正奇怪着,就听见身后一声喊叫声,声音及其熟悉。 她一转头,果然就对上了栗夏的眼睛。 她飞奔过来抱住她的肩膀。 “你怎么还不回来,你看你不回来,我只好自己来接你了。”栗夏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白泞甚至听闻她和苏靳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马上就要嫁人的人还是这般的风风火火。 “你是不是在这里玩儿的都忘记了我?”栗夏往四周看了看,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还别说,那莫阳城还真的没骗我,这比大怀对我胃口多了啊,你说我要是穿在大兴,那还有苏靳什么事儿?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她又开始说白泞听不懂的话了。 “父皇为什么让你们来接我。”白泞掰过栗夏四处张望的眼睛,认真问道:“明明这边有御林军。” 栗夏的眼睛转了转,干笑了两声说道:“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 听了这话,白泞没动,只是仍旧盯着她看。 栗夏最受不住别人这么看着她,况且她不擅长说谎。 便直接道:“我当你是我朋友,我实话和你说,你父皇不是怕御林军带不回你嘛,我听苏靳说……这里的国师大人是你亲小姨啊,你看看你住在这儿不是名正言顺的,你父皇怕你不回去!” “我又指使不动御林军,他怕什么?”白泞的眸光渐渐冷淡下来。 栗夏‘啧’的感慨了一声,用手戳了戳卓景的方向,“你指使不动,不代表人家也指使不动啊!” “你说说看,要是你执意要留在这里,他会如何选择!” 栗夏看着卓景的方向,眼眸认真,“小六啊,我觉得他对你,比我对苏靳要好多了。” 白泞木着一张脸转身也同样认真的到。 “恩,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当天晚上,栗夏就已经和这里的年轻人都打成一片了,尤其和这里的姑娘,她简直一个个的都是相见恨晚。 “小六,我太喜欢这里的姑娘了,比大怀的那些个小白莲有前途多了啊。” 栗夏跑过来和白泞兴冲冲的道,白泞还来不及说话,她就又一阵风一样的跑了,白泞也是觉得苏靳挺厉害的,这么一匹不找边际的野马也能被养的乖乖的。 至少在苏靳面前她肯定是乖乖的。 “泞泞。” 范霖走到她身旁,“是你自己自愿走的吗?” 她很舍不得,同时也对怀帝的作为表示了不齿。 “若是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在小姨的底盘上带你走!” 她晚上喝了点酒,说话都带上了点匪气。 “是我自己愿意走的。”白泞站定,看着范霖,“谢谢你一直的照顾,若是有事可叫人来大怀找我。” 这里是很好很美没有错,但大怀不仅仅是她长大的地方,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在那里,她也只是一个俗人,她丢不下那些身外之物。 范霖有些难过,同时也有些欣慰。 “我的泞泞长大了,都可以帮小姨撑腰了是?”她与白泞,关系也在一日日变得更加和缓,“若是泞泞回去要成亲了,小姨一定会过来的,带着所有人加起来都及不上的尊贵贺礼,定让我的小心肝成为最光耀的姑娘。” 白泞现在是听不得成亲两个人,只能是僵硬的笑笑。 “怎么?还不想嫁给他?”范霖笑着看向卓景的方向,他正在烤着一只兔腿儿。 小心翼翼又分外细致,是白泞喜欢吃的口味。 “若是你觉得可以嫁,那就嫁!”范霖摸了摸白泞的脑袋,“若是你觉得不想嫁,谁都不能逼你嫁,若是大怀容不下你,你到小姨这儿来,小姨锦衣玉食养你一辈子!” 白泞鼻尖一酸,眨了眨眼睛。 “好!” …… 第二日他们启程的时候,范霖没有出来送,倒是兴帝,送了白泞一块儿紫玉,告诉她凭着这块紫玉,她能自由出入大兴的任何一个城池。 同时明里暗里的表明,若是以后有空,可以在给范霖的书信里多给他美颜几句,毕竟范霖现在还没有答应要做他的皇后。 白泞觉得好笑,同时又觉得这两人的相处让她觉得有些羡慕。 两个人……似乎真的比一个人要更加热闹一些。 因为那该死的两生蛊,国师大人没办法和白泞坐在一辆马车上,回去的一路上,他的脸都沉沉的,要不是车夫是卓景府中的人,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喜怒无常,这会儿驾着马车恐怕都要走偏了。 “公主,到了!” 如月倒是有些高兴,毕竟是回家了,大兴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家。 看着面前熟悉的深宫,白泞有一种脚终于踏在了实地上的感觉。 她八岁那年第一次被罗崇年带出宫,回来的时候也站在这个位置上,看着那高高的城墙,那时候觉得这墙可真高啊,仿佛一眼望去都看不见顶,压的她气都喘不过来。 但如今看来……墙其实一点都不高。 只是当时的她实在弱小可怜。 “公主殿下,陛下有请!” 怀帝贴身太监已经等在了宫门口,一看见白泞就直接走过来请她进去。 卓景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那太监已经开口了。 “陛下有旨,国师大人要等公主殿下出去之后再进来!” 太监对着卓景行了一礼,想起卓景的脾气,又小心的加上一句,“国师大人可去御花园小坐!” “要我陪你进去吗?” 卓景仿佛没有听见太监的话一般。 只认真的看着白泞,仿佛白泞点一个头,他就会违抗怀帝命令一样。 那太监吓的心惊胆战的。 “不必。” 白泞浅笑,“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 她已经长大了,也不再是那个父皇不喜,太后厌恶的八岁孩童了。 她迈过书房外的石子路,走在仿佛已经阔别了许久的皇宫里,越走越想笑。 “白泞!”身后卓景的声音格外温柔,带着几分几不可查的迫切,“你……嫁不嫁我?” 他觉得他肯定等不到白泞出来。 白泞回身,对着她摆摆手,脸上却是笑着的。 卓景懵住,疑惑皱眉,半响之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太监。 “你说,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谁想到那太监居然嗷的一声就惨叫出声,眼神中尽是一种仿佛他马上就要被自己杀人灭口一样惊慌。 “国师,国师大人,老奴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就差老泪纵横了,“老奴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94、他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