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4)
地叫了她一声:“清欢?” 她有点儿紧张,脸上很热,却劝自己不要临阵脱逃。 难得胆大包天一回,离了今天,她可能再也没这份胆量,没这么厚的脸皮。 沾着他的唇,她轻轻地“嗯”了声。 “我在做梦?”他迷迷糊糊地咕哝。 她离开他些许,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清醒。 盛鸿年舒展了眉眼,笑起来,好看的酒窝出现在他脸颊上,他缓缓张开眼。 叶清欢轻轻吸了口气,心里紧张又雀跃,期待着可能而来的什么……可她发现他的眼神却是涣散没有焦点的。 盛鸿年又闭上了眼,自言自语地说:“美梦啊。” 他的呼吸重又变得平静而冗长,看样子刚才只是睡迷糊,醒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发生,叶清欢心里有些惋惜,却听盛鸿年低低地咕哝:“再亲一次,就好了……” 叶清欢顺从地亲了他,盛鸿年却就这么沉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大概服务器去双十二了…… 盛鸿年醒来是因为池年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他转醒的时候, 池年恰好蹲在他的胸口低头看着他。盛鸿年一睁眼便是池年那张宽大的猫脸,唬得他一愣。池年二十多斤的分量压在他胸口让他呼吸不畅, 他扬手把它从身上扫下去。 池年敏捷一跃跳上了茶几, 在茶几上踩了几步,发现了昨晚叶清欢搁下的水杯,便去喝杯子里的水。 盛鸿年困倦地从沙发里坐起来,用手搓了搓脸,四下看,发现自己是睡在客厅的沙发里。他低头想了想,记忆只到昨晚回来, 叶清欢给他递水为止, 后来他就睡了。 他低头瞧着身上盖的凉被,隐约记得还做了个美梦, 她主动亲了他。 真够痴心妄想的, 盛鸿年自嘲地笑笑。 池年从茶几跳到地上,大尾巴一扫碰倒了杯子, 响声惊动了盛鸿年, 他伸手去扶已经晚了, 杯子里的水淌得到处都是,淹了一张纸,纸上有几行娟秀的字迹,很快被水洇了开,盛鸿年立刻把纸从水里捞出来。 是叶清欢留给他的一张字条,标着序号列了五条。 一、厨房有吃的; 二、替换的衣服在客卧的床上; 三、需要换洗的衣服放到脏衣篮; 四、钥匙在茶几上; 五、猫已经喂过了, 不要再喂。 盛鸿年看完字条,挠挠头,想她留字条的风格也跟她的人一样,一板一眼,他失笑,掀了被子起身去了客卧。 客卧的床上,两只小猫正在玩一套黑色的休闲运动服,盛鸿年过去把衣服从猫爪子底下抢出来,抖了抖上面的猫毛,伸展开来。 衣服是某著名品牌的运动休闲服,款式颜色都很合他的口味,领子上还带着吊牌,一看就是新买的。 他扬眉,想到这是她第一次给他买衣服,立刻抬手去解衬衣的扣子就想试穿。脱下了衬衣又想到昨晚一通折腾下来还没洗澡,他立刻返身出了屋子跑进洗手间,把自己洗干净后才回到客卧,拿起衣服换上了,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美滋滋地照了半天,心里赞道: 帅!真会买! 他边揪断领子上的吊牌边走出客卧,在沙发那儿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叶清欢接了,但只是小声而迅速地跟他说:“在开会。” 他咧着嘴笑,说:“衣服我穿上了。” 她只是“嗯”了声,倒是没挂电话。 手机传来她那边其他人的说话声,听得出来是在说照片的事儿。他想起昨天她说过今天要选片,便问:“照片还没定下来?” “快了。”叶清欢低声说。 “红色衣服那张还不错。”他给她建议。 “了解。”她依旧言简意赅。 话说到此也该挂了,他知道她在忙,可他不想挂。 盛鸿年在原地转了一圈,叶清欢倒是先问:“你吃过饭了?” “没有。”他如实说。 “厨房的电饭煲里有粥,是温的。”她说,昨晚煮的粥,离家前她让电饭煲打在保温档。 他“哦”了声。 她又说:“锅里有水煮蛋。” 他又“哦”了声。 她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年叫了一声,盛鸿年偏偏头,看它又卧在沙发上太后躺,接着他听到手机里传来争论声,好像是两个人意见不合,在吵。她轻轻叹了口气,他以为她为工作烦心,便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听她小声说:“我……不会做太复杂的东西……” 他便笑了,说:“你会不会无所谓,我会就行了。” 在那边不知道谁跟谁争论的背景声中,他听到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的心暖得就像融化了一样。 忽然听她那边有人问:“欢姐,什么粥什么蛋啊?”叶清欢匆匆对他说了句:“先挂了。”摁断了电话。 盛鸿年收起手机就蹦了起来,捏着拳头在空中虚击一拳,喊了句:“Yes!” 池年吓到了,立刻撑起身子坐起来,盯着盛鸿年一直看。 盛鸿年在下午三点多离开了叶清欢家,因为是周日,他把赵司同叫来接他,一起去看车。赵司同得知盛鸿年住在叶清欢家后一脸的难以置信,惊讶地问:“这才几天?你就得手了?” 盛鸿年神清气爽,笑而不语。 车子的话,盛鸿年一直青睐奔驰,他在美国的座驾就是一辆迈巴赫S级。所以赵司同带他去了4S店的时候,他直接问销售经理迈巴赫是否有现车,想买,全款。 销售经理见来个壕当然开心,当即领着盛鸿年去办手续。交钱的时候,销售经理多余夸了几句。 “迈巴赫这车,车身修长流畅,稳重而不缺乏时尚感,内饰精美,空间大,不管是公务出行,还是全家出游,都很合适。” “全家出游”这句话却提醒了盛鸿年。他想到叶清洛一家三口也在海城,看起来叶清欢很喜欢她的小外甥女,这样再加上叶清欢的妈妈,她那一家子就有五口人。他如果买了五座SUV,以后肯定是坐不开的。 所以当销售经理pos机送到盛鸿年眼前的时候,盛鸿年把银行卡往手心一收,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七座车?” 销售经理不明白盛鸿年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可七座商务车比迈巴赫便宜了几倍,对销售经理的绩效影响着实不小,便就讷讷地问:“盛先生,您对迈巴赫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旁边的赵司同也插嘴问:“你打听七座车干什么?” 盛鸿年只把银行卡往钱夹隔层里一插,淡然回答赵司同:“想买。” “你买七座车?!”赵司同难以置信,脱口喊出来了,搞得4S店里的人都朝这边看。 “七座怎么了。”盛鸿年不以为意地说,朝销售经理问:“到底有没有?” 销售经理心痛得流血,可转念一想七座就七座,好歹卖出去一辆,比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强。忙整理好破碎的微笑,说:“七座的只有R级商务车,盛先生想看的话请跟我来。” 说完销售经理前面引路,盛鸿年跟赵司同在后面跟着。赵司同压低声音问:“你想什么呢?你开着七座车出去,人家还当你是司机呢?” “这是我自己的代步工具。公事出差可以用公司的车。”盛鸿年说。 看过了样车后盛鸿年比较满意,当即全款买了下来。车子办保险上牌照需要一星期时间,盛鸿年不急着用车,便没有跟4S店要临时牌照。 从4S店走出来,赵司同一直追问盛鸿年为什么要买七座车,盛鸿年不堪其扰,就说:“便宜。” “你不会!”赵司同完全不信,“光去年你的分红就是我的十几倍,你缺钱?鬼才信!” “我天生吝啬,这个答案你满意吗?”盛鸿年白了赵司同一眼。 “我看你是神经病发作了!”赵司同就骂,“打从回国你就一直犯病,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盛鸿年轻飘飘道:“你想中,还中不上呢。” 两人走到赵司同车前,赵司同气哼哼地坐进驾驶室,盛鸿年拉开车门,抬头间看到对面大楼上的广告牌,是一个珠宝品牌广告,广告语的那四个字特别合他的心情。 唯你独一。 他心头一动,就把车门关上了。 赵司同见他没上车,就问:“你干嘛?” “去买点东西,等我一会儿。”盛鸿年说完,大步朝对面商场走去。赵司同总觉得今天盛鸿年不对劲儿,急忙下车跟上了他。 盛鸿年进到专卖店,估计着叶清欢手指的尺寸,挑了一枚钻戒让店员包起来,赵司同就冷嘲热讽:“出手这么大方?想求婚?求婚之前是不是该想想,人家都开着跑车接新娘,你开着七座商务接新娘子度蜜月,人家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盛鸿年刷了卡,从店员手里接过袋子说:“不是求婚,是防狼。” “防什么?”赵司同没听懂。 盛鸿年把戒指盒子揣到裤兜里,朝赵司同勾了勾嘴角:“送我去趟酒店。” 去了酒店退房,拿到行李之后,盛鸿年又要求赵司同把他送到宠物医院去。手术后的小猫蔫地躺在笼子里,为了保护伤口,它穿着手术服,看起来很滑稽。盛鸿年跟医生聊了几句,得知它没什么事儿,便给它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叶清欢,表示他今天来宠物店看过了,也好让她安心加班。 最后盛鸿年才让赵司同开车送他回了叶清欢的住处,巧的是在停车场遇见了刚到的叶清欢跟潘素。 赵司同跟叶清欢寒暄几句,潘素突然说:“赵总难得来一次呀,上来坐坐。” 叶清欢跟盛鸿年均是一怔。 赵司同说:“有点晚了,上去怕打搅你吃晚饭。” “这有什么,一起吃就好了。”潘素却说。 “不太好意思?”赵司同虽这么说,眼里神色倒是不像要拒绝。 “没事的啦,大家都熟悉,又不是陌生人。”潘素说。 叶清欢看看盛鸿年,盛鸿年也看看叶清欢,两人再各自看向身边的朋友。潘素媚眼如丝,赵司同低眉含笑,两人间颇有些眉目传情的意思。 潘素挽住叶清欢的胳膊说:“清欢,我们去买菜,今晚去你家,我下厨。” “你?”叶清欢讶异。 “想不到?我也是会做饭的。”潘素得意,眼波若有似无地飘向赵司同,说,“今晚给你露一手。”说罢她朝盛鸿年跟赵司同挥了挥手,带着叶清欢走了。 赵司同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一径傻笑,被盛鸿年踢了一脚。 “交待,怎么回事?”盛鸿年眯着眼瞧赵司同问。 “男人女人之间的事儿呗,有什么好问的。”赵司同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盛鸿年把胳膊往赵司同肩上一搭,调笑道:“进度也够快的啊。前几天你管她叫什么来着?” “你不也一样,你都住人家家里了。”赵司同把盛鸿年的胳膊从肩上抹下去,不忘皱眉警告,“我警告你啊,在她面前别乱说话。” 盛鸿年只是笑,故意不答应,直到赵司同恼得吹胡子瞪眼,他才摆摆手,算是给了他承诺。 晚上潘素掌勺,炒的几个家常小菜,有板有眼的,出乎意料的好吃。 吃饭的时候,餐桌左边坐着赵司同和潘素,右边坐着盛鸿年和叶清欢,左边言笑晏晏,右边一片沉寂,可谓左右两边泾渭分明,盛鸿年跟叶清欢全程看赵司同跟潘素打情骂俏,都很迷惑。 吃完饭赵司同要告辞,潘素说去送他,两人一起离开的叶清欢家。 叶清欢在厨房收拾善后的时候,盛鸿年溜达到客厅阳台的落地窗边往下看。停车场里停着赵司同的车,他瞧了十几分钟也没见赵司同的影子。他心知那小子必然是睡到潘素那里了。 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他心里还是对赵司同跟潘素的飞速发展感到诧异。 还有一点………… 羡慕。 叶清欢从厨房出来,看盛鸿年环着胳膊靠在窗边往下看,便问:“怎么了?” 盛鸿年只说:“没什么,随便看看。”他放下胳膊,把手插到裤兜里,手指触到盛戒指的盒子。 叶清欢不疑有他,她去了卫生间。清理过厨房,她想把手洗干净然后涂点护肤霜。 她把戒指摘下来放到洗手盆上,往手上挤了一点洗手液,低头洗手。没注意盛鸿年走了过来。 盛鸿年看到她放在洗手盆上的戒指,拿过来在手里把玩。 “哪里买的?”他问。 叶清欢在水龙底下冲手,说:“忘记了。”确实忘了,几年前的事儿,匆匆忙忙买下来的,并没有刻意去记。 “太旧了,都有划痕了。”盛鸿年皱着眉端详戒指,品评道。 “戴很久了,难免。”叶清欢说,拿毛巾擦干手后,又往手上挤了点护肤霜。 盛鸿年把戒指放进裤兜里,把自己买的那个戒指盒子拿出来,打开了,捏出那枚钻戒搁到洗手盆上,口气颇随意地说:“以后戴这个,旧的我帮你处理掉。”说罢他双手抄进裤兜里溜溜达达地去了客厅,坐到沙发里看电视。 叶清欢怔了怔,想到他确实说过要给她换戒指。当时她是拒绝的。 她拿起那枚戒指,细细地看。奢侈品大牌的经典式样,钻戒璀璨夺目,净度、切工、镶嵌都是最高水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女人都喜欢钻石,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却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随意地给她。 总觉得有点儿……不够郑重其事。 她还是把戒指套到左手的无名指试了试,大小刚刚好,仿佛为她量身定制。她伸开手指对着手背看了一会儿,钻石在指间闪烁宛如星星,很漂亮。 尽管他送得随便,她还是开心的。既然是他送的,那便收下好了。 叶清欢有了主意,抬头间却在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盛鸿年的影像。他探头探脑朝这边瞧着,脸上透着担心跟焦虑,跟刚才说话那种“随你怎么样”的态度完全不同。 她释然,却又想笑,低下头去没再看镜子。 叶清欢走到客厅里,盛鸿年立刻转回头假意看电视,新闻联播正在谈今年的环境污染的治理预防工作。叶清欢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轻声说:“明天路洲会带着照片去你公司,跟你们讨论最终用哪一张照片。” 盛鸿年“哦”了声,弯着腰,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抵在唇边,专注地看着新闻。 “还有一件事。今天我接到剧组通知,潘素的电影要开拍了,得去西北,所以我要陪她在那边待一阵子。明天就走。”叶清欢说。 盛鸿年还是“哦”了声,仿佛没觉得叶清欢这话里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叶清欢也便不再说话,陪他一起看新闻联播。 两位主持人开始说“谢谢收看”,然后开始进广告。 盛鸿年突然悟到了什么,立刻扭头,后知后觉地问叶清欢:“你要去哪儿?!” “西北。”叶清欢说,“电影是以那边的丹霞地貌为背景的。” 盛鸿年皱眉。西北那边气候环境迥异,经济相对海城欠发达,又是山里,她去那种地方纯粹是受苦。 “她拍戏,有助理跟着就好,你去做什么?”他不满地问。 “潘素第一次接这种大制作,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剧组的人她都不认识,人际交往又是她的短板,我不放心放她自己在那边。”叶清欢解释。 盛鸿年撮了下嘴唇,心里虽不是滋味,却又不能干涉她的工作。只好退一步问:“去多久?” “两三个月。” “那到底是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说不好。”叶清欢平和地说,“电影拍摄过程中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时间只能是预估。” 盛鸿年不说话了。想到会有长达三个月都见不到她,她又是去西北蛮荒之地受苦,他心中便是诸多不满。 叶清欢看他这样,问他:“你不开心?” “没有。”盛鸿年说,却无奈地舒了口气,嘴硬道,“你拍你的戏,我做我的公司,互不干涉才对。” 清欢知道他不高兴,可谈到公司想到还有些正事得跟他交待,便说:“代言人的事情,路洲会全程跟进。他虽然年轻,在处理这件事上还是很有经验的,你尽可以放心。潘素离开海城,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缓冲。你们的新闻在网上已经炒起来了,后续需要给公众一个冷静期,否则容易炒作过头。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在公司宣传上做些文章。我的团队擅长的是舆论操作,公司运营却是外行,可他们可以给你公司的宣传做辅助,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他心中郁郁。盛鸿年说话的口气便有些硬,说:“你安排得这么好,也没留给我担心的余地。” 看他像个孩子闹起了脾气,叶清欢不觉莞尔,弯起嘴角,说:“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盛鸿年只是闷闷地哼了声,继续生他的闷气,消化他的负面情绪。 叶清欢站起身,轻声地叫他:“鸿年。” 盛鸿年抬头,不知她还有什么要跟他说。 叶清欢眼里含着笑,看着他,脸上有点微红。 他瞧得费解,问她:“有事?” 叶清欢弯下腰,凑过来,嘴唇轻轻在他脸颊上蹭了下,小声跟他说:“晚安。” 说完,她匆匆回了自己房间,而坐在沙发里的盛鸿年,他已经石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大的,明天更新是夜里,不见不散。 电视上的节目已经变成了天气预报, 池年跳到沙发上,挤挤蹭蹭地想把盛鸿年赶出自己的领地。大猫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脸上扫来扫去, 盛鸿年从呆滞状态中复苏。 他先是摸了摸脸。 被亲的触感还在, 刚才她靠过来的时候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味道也还在,让他犹如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他就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所以不是梦。 …… 所以,她亲了他,这是个事实。 所以,叶清欢主动亲了他…… 盛鸿年跳起来跑到叶清欢门前,伸手握住门把。里面突然传出手机铃声,他听到她接了电话, “喂”了一声。一念之差, 他没有推门进去。 叶清欢开始讲电话,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 盛鸿年听出她在谈去西北拍戏的事情。于是他守在门边靠着, 等她讲完。 两只小猫打闹着从客卧跑出来,打着滚儿钻进沙发底下。池年完全无视两个孩子的嬉闹, 伸长了身子躺在沙发里, 舒服地打哈欠。天气预报的播报员在念西北某省会城市明天的天气情况:天气晴, 最低气温19度,最高气温33度。 他的女孩给了他一个晚安的吻后,在屋里加班忙工作,他在门外等着她忙完。 盛鸿年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样子。 叶清欢的电话讲了很久,盛鸿年不耐烦, 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叶清欢把门打开了,手机还摁在耳边,嘴里继续说着:“关于住的地方,我知道那边条件有限,可还是希望能够做到尽量舒适。这部片子打戏居多,演员会很辛苦,休息好是拍好戏的前提。” 盛鸿年看着她,也不说话。 叶清欢用询问的眼光看他,用口型问:有事? 盛鸿年摇头,手抬起来,摸上她的脸。 叶清欢眼神一闪,往旁边躲了下。盛鸿年眯了眯眼,另一只手也摸了上来,捧住她的脸,俯身凑过来。 叶清欢有些慌,忙指了指手机,示意他电话还通着,对方还在线。 “知道。”盛鸿年的嘴唇慢慢贴下来,小声咕哝,“可我等不及了。” 他封住了她的嘴,咬开了她的唇。 叶清欢的心跳得很快。 电话那边是剧组的副导演,一直在跟她讲客观条件方面的困难,想让潘素住到民宿去。她则坚持剧组需要保证演员最基本**跟安全,住正规的星级酒店。她跟副导演争论了很久,可现在副导演在说什么她再也听不清了。 她闭上眼,吸了口气,全是他的味道,让她又悸动,又满足。 他把她轻轻压到墙上,她仰起脸,感觉他的睫毛扫在脸上,刺刺痒痒,湿滑粘腻的触感跟热度从舌尖传过来,交缠融化,让人沉醉。 …… 电话里副导演大喊一声:“叶小姐!” 叶清欢吓了一跳,猛地张开眼,看到的是盛鸿年迷醉的脸,他亲得如痴如醉。她忙抬手压住他的下巴,扭过头去躲开他的嘴唇,对着电话低低地应了声:“我在。” “我叫了半天你也没答应,还以为你忙别的去了呢。”副导演说,又问,“你对刚才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叶清欢一窒,盛鸿年的嘴唇又寻了过来,亲到她的嘴角。她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往旁边一推,转过头去,努力镇定地对副导演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忙了些别的,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副导演还算配合,就又把刚才的话讲了一遍。 盛鸿年把她的手拉下来,不亲她的嘴了,改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她被他弄得又麻又痒,也不敢出声,就推他。他却一下抱住了她,又去亲她的脖子,叶清欢猛地抽气,那边副导演听到了,疑惑地问:“叶小姐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待会儿给你打回去。”叶清欢匆匆说完忙摁了挂断键。 盛鸿年见她打完电话,抱起她就往卧室里冲。叶清欢惊叫着被扔到床上,手机掉到枕边。盛鸿年扒了自己的外衣就扑过来,压下身子就亲,特别急色。叶清欢“嗯嗯”地哼着,被他堵了嘴,话也说不出。 两人在床上扑腾翻滚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叶清欢扭头去看,屏幕上跳动着商妙清的名字。 她周身的血液霎时间一冷。 盛鸿年已经在衣服底下抓到了她的胸口,她身子一抖,曲起膝盖顶向他的小腹。 又是下意识的,又是同一个地方。 不过这次的力道比上次小很多。 盛鸿年“嗷”地叫了一声,抱着肚子从她身上滚下去,叶清欢伸手抓过手机摁了挂断键。 “你真狠……”盛鸿年捂着肚子闷声抱怨。叶清欢却顾不上他,怕商妙清再打电话过来,她拿着手机匆匆离开卧室,躲到客卧去之后关上门,抵着门给商妙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晚不方便接电话。 她不想让他知道商妙清找她,不想给他任何猜测的机会。 这个秘密藏了十年,不管是她还是商家,对他都是只字未提。 她明白如果要跟他走下去就必须正视这个问题,只是现在她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她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盛鸿年在叶清欢床上缓了半晌,才翻了个身,低头看看自己的肚皮,上次留下的淤青还有痕迹,倒是没有加重的迹象,她踢得是同一个地方,这次也算是腿下留情了。 可她留情的结果,是他疼了一下便没大碍,腰带以下的那物件还挺精神,绷得他难受。 他躺平了,瞧着天花板,长出一口气。想自己还是太急,看来她还不愿意的,可在他而言,实在的憋得太难受了。 十年前尝过一次,知道了滋味。然后晾了十年。如今就在嘴边上了,尤其是清冷淡漠变成了身娇体软易推倒,叫他怎么能忍得住…… 躺了一会儿,枕着她的枕头,躺着她的床,心猿意马地又想了许多。想了许多之后帐篷依旧支着,更加神采奕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不能在她房间待了,他翻身起来去了卫生间。 清理好后,盛鸿年从卫生间出来,到客卧门口听了听,叶清欢又在打电话。他抬手要敲门,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走到沙发那里把池年抱起来,坐下边看电视边等她出来。 可这一晚叶清欢都没有出来,盛鸿年又睡在了沙发里。 第二天凌晨四点叶清欢离开的家,她要先去公司取几份合同。那时候盛鸿年还在睡着,她便给他留了张字条,轻轻地走了。 盛鸿年醒来是早晨七点,看了她的字条后才知道她已经走了。她交待的都是关于猫的事情,喂猫的时间,猫粮的用量,猫砂存在哪里等等,还有让他关照一下做手术住院的那只小猫。 盛鸿年给她打电话,她关机,他挠头,暗骂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最后只得给她发了短信,问一问她今天的行程。 之后盛鸿年把自己拾掇妥帖之后准备出门去公司,等电梯的时候遇到赵司同从对面潘素家出来,潘素用胳膊圈着赵司同的脖子腻腻歪歪的,赵司同见到盛鸿年后有些尴尬,把潘素哄回了家,自己走到盛鸿年旁边跟他一起等电梯。 “早啊。”赵司同问候道。 盛鸿年斜眼朝赵司同身上瞄几眼。赵司同平时对于外表的体面有种近乎强迫症的苛求,可今早他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的,衣领上还沾着口红的痕迹,头发也是乱蓬蓬的,面色潮红,双目迷离,走起路来脚步有些虚浮。 这副鬼样子一看就知道被榨得不轻,反观自己……盛鸿年心里一阵不平,眼神故意朝赵司同裆部扫去,惊道:“呦,拉链开了!” 赵司同脸色一白,立刻用手捂住了。刚才出门前他又被潘素拉回去玩了一场门厅play,激烈程度堪比任何他看过的动作片,他真以为糊里糊涂间没有拉好拉链。可用手挡着低头去看的时候,拉链好好的,就气愤地骂盛鸿年:“你有病啊?” 盛鸿年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电梯来了,盛鸿年走进去,赵司同跟在他后头。 盛鸿年把手抄在裤兜里,靠着电梯内的扶手,心情不是太美好。电梯一面墙上有镜子,赵司同看到镜子里自己邋遢的形象后,急忙抬手理了理头发,问盛鸿年:“你家里有衬衣吗?借我一件穿。” “没有。”盛鸿年沉着脸说。 “那一会儿送你去公司后我得回趟家,我换身衣服。”赵司同说。 “早晨开会,有要事,你不能缺席。”盛鸿年冷冷道。 “什么事?”赵司同有些当真。 盛鸿年又白了他一眼,说:“亦安的人要过来。” “叶清欢?”赵司同问,“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闻言盛鸿年心情更差,只沉声说:“她不去。”电梯到了一楼,盛鸿年带着一身的低气压走了出去。 当天路洲带着照片跟宣传企划案到了盛鸿年的公司,经过讨论后拍板选了代言人的宣传照。叶清欢也给盛鸿年打了电话,说一早坐飞机先到了西北,已经在当地安顿下来了。盛鸿年跟她聊了半个钟头,才阴转晴了。 之后一个月,潘素成为盛鸿年公司代言人的事情又在网上热议,盛鸿年的公司主做B2B商贸,现下国内做这个的还处于萌芽阶段,公司企划部趁机推了一波优惠促销,拉了不少客流。 这一个月,叶清欢一直在西北陪着潘素拍戏,盛鸿年也忙。小猫出院了,活蹦乱跳的。两人每天通一次视频电话。窗户纸捅破了,心里也都存着对方,这种分别的日子比之前那十年好过多了,盛鸿年还是很满足的。他数着叶清欢离开的日子,想着等她回来以后,跟她好好过一过二人世界。 直到某天,商妙清找到了盛鸿年,说想跟他聊聊有关叶清欢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困,所以不二更了。 见面时间约在午餐后, 地点是商景程练习击剑的击剑馆。盛鸿年到的时候,商妙清坐在击剑馆外头的咖啡座喝咖啡, 隔着玻璃能看到商景程在场地里接受教练的指导。 商景程是商妙清前夫的遗腹子, 随母姓。商妙清生下孩子后不久又再婚,重组的家庭尚算美满,尚算,跟一般意义上的美满不太一样。 商妙清的第二任丈夫是个工于心计的男人,不似叶建平那样懦弱居家,他跟商妙清的结合并不单纯,可在商家这种是非地, 这种人才能很好的活下去。这对夫妻间能维持着表面的恩爱, 其实没人指望他们两个真能琴瑟相和举案齐眉。 盛鸿年坐下后朝练习场里看了眼,想他离开海城去美国之前, 商景程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包子, 如今又五年过去,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 个头窜了起来, 目测已经比商妙清高了。只是身子板儿太单薄了, 一阵风吹过来能刮跑似的。 他说:“景程长大了。” “是啊。”商妙清温柔地笑,说,“从一个肉团到现在,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去美国的时候他还没上小学呢。” “现在已经读初中了?”盛鸿年随口问,他对现在的教育体制没有概念。 “明年。”商妙清说, “嘉泽想送他去美国,可我妈妈不同意。” 侍者送来咖啡,放到盛鸿年面前,商妙清说:“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自作主张给你点了杯拿铁。” 盛鸿年垂下眼皮看着咖啡杯,却说:“这个年纪去美国还是太小,读完初中再去。” “我妈妈也是这么讲的。”商妙清附和。 之后二人无话,盛鸿年端起咖啡来喝,看着练习场里面。商景程已经穿戴好护具,开始跟一个孩子对战,难得的是竟然没落下风,靠着技巧跟灵活跟那个孩子斗得难舍难分。 他让咖啡在舌尖滚了几滚,奶香味儿在嘴里漾开了,让他皱眉。他把咖啡杯放到桌上。然后看向商妙清。 他明白商妙清找他绝不是为了跟他聊商景程学习跟出国的事儿,大概还是为了拉他入局。她老公郑嘉泽跟商思博的争斗处于胶着状态,两拨人都认为他这枚砝码落到哪边,哪边就会占据主动。 为这件事商妙清找他谈过几次,他都没答应。 商家那一团事儿他不想参与,他觉得脏。他一直以来的理想是独立于商家之外开创自己的事业,他野心更大,就是要让自己强大到可以与商家分庭抗礼。 而在商家这些亲人里面,商妙清算是他比较亲近的了。以前商妙清像只小白兔,躲在她妈妈后面,跟叶建平二人无欲无求地苟活,却自有一番平和宁静。如今的商妙清,竟然也甘愿被当作一枚棋子,挺身赴局。 这么拼命,大抵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盛鸿年想。 “找我有事?”他故意问。 商妙清点了下头。 “如果还是关于商家的生意,我想我之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说。 商妙清摇头,说:“鸿年,这次我找你,是关于叶清欢的,有些事……你一直不知道。” 盛鸿年愣了愣,问:“她?你有关于她的什么事?” 商妙清身子挪了一下,先没说话,拿眼睛警惕地往四下看。 盛鸿年不知道商妙清是故弄玄虚,还是确实有料,不觉拧起眉头,沉声问:“到底什么事?” 商妙清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便把声音放得很小,说起来:“这件事,是爷爷强压下来,不让你知道的……” …… 盛鸿年砸了咖啡店的杯子,起身离开击剑馆,边走边命令秘书给他定今天的机票,越早越好,他要去西北。秘书很麻利地买好了机票。 下午四点十分起飞,七点半落地肃州机场,秘书发信息给他。 盛鸿年看看表,两点整。他驱车赶回公司,把赵司同叫到办公室,跟他说要离开几天,公司的事儿要他代理。 “去哪儿?去几天?怎么联系你?”赵司同连珠炮似的问。 “三五天。有事给我打电话。”盛鸿年说,埋头迅速批阅文件,有待商榷的他捡出来扔到一边,说,“没事儿别找我。” “你到底要去哪儿?”赵司同问。 盛鸿年把笔往桌上一扔,拿起没签字的那摞文件走过去塞到赵司同怀里,说:“这些有问题,你处理一下。” 说罢他朝外走,赵司同在后面问:“你到底要干嘛?” “找我老婆去。”盛鸿年沉着脸说,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下午两点三十六分,盛鸿年开车到了一所私立小学,叶清洛在这里当英语老师。他打电话把叶清洛叫了出来。 叶清洛跑出校门,四处找看,发现他后就跑到他跟前,笑着问:“鸿年哥,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地叫我出来?” 盛鸿年靠在车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眯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叶清洛问:“你跟我说实话,你爸爸跟商妙清是什么关系?” 叶清洛脸色立刻就变了,看着盛鸿年阴沉的脸色,讷讷地问:“鸿年哥……你……是已经知道了?” ……… 下午三点四十分,盛鸿年赶到了海城机场,走VIP通道,过安检,登机。 飞机在暮色之中冲入云霄,舷窗外一轮落日,红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疼。盛鸿年闭上眼,仰头靠向座椅。 空姐问:“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盛鸿年掀开眼皮,看向空姐,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先生?”空姐又问。 盛鸿年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又张开,眼里恢复了清明,朝空姐勾唇笑了笑,说:“我没事,谢谢。” “先生,那您需要喝点水吗?”空姐好心地问。 盛鸿年摇头,深吸了口气,扭过头去看向舷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云层线下,天色一片暗青。 飞机晚点十分钟,七点五十分落地肃州机场。盛鸿年随着人流下了舷梯,进了航站楼,他给叶清欢打电话。 “我刚到肃州。”他说。 叶清欢默了一刻,疑惑地问:“你开玩笑的?” 盛鸿年四下看看,那边有个清洁工在拖到,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要那人跟叶清欢讲这里是什么地方。清洁工莫名其妙,还是对着电话说是肃州机场,盛鸿年拿回电话问叶清欢:“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叶清欢便是不得不信了。 “我在肃州饭店,跟着剧组同当地宣传部的人吃饭。”她说。 “我去找你。”他说,沿着指示牌所指的方向朝出租车乘坐处走。 “不方便。”叶清欢说。 “我在外面等你。”盛鸿年说,不容置疑的口吻,排到打车队伍的后面,“肃州饭店对吗?直接跟出租车司机说这个地址,他就能找到吗?” 叶清欢微微叹气,问:“你怎么会突然来?” 盛鸿年依旧抓着刚才那个问题问:“司机能找得到吗?” “我问一下。”叶清欢说。 轮到盛鸿年乘车,管理人员给他指了一辆车,他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问。 叶清欢还没有给他答复,他直接跟司机说:“肃州饭店。” “走高速?” “可以。” 车子开了出去,叶清欢才告诉盛鸿年说可以,盛鸿年只说已经在路上了。 “到了给我消息。”叶清欢说。 八点五十二分,盛鸿年抵达肃州饭店。发现这里其实是个有国营背景的酒店,有客房有餐饮。他给叶清欢发了短信,说自己到了。叶清欢说他们快要结束了,让他在大堂等一会儿。盛鸿年便去前台,想开一间房,前台却说已经房满了。 盛鸿年只得到大堂的沙发处坐下。 又等了约么半小时,叶清欢发消息说马上就出来了。盛鸿年站起身,没多久看她混在一群人之中从餐厅方向过来。众人簇拥着一个微胖的男人,官气十足,明显是喝大了,满脸通红,努力迈着四方步,走路打晃。 叶清欢朝盛鸿年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盛鸿年便没有上前,看着一群人从眼前走过,听他们一口一个“钟部长”地叫着,到了酒店门口处,众人一一跟钟部长握手道别。 握到叶清欢的时候,那人拉着叶清欢的手不放,目光中透出一抹淫|邪,盛鸿年立刻朝那边走过去。潘素则把叶清欢挤开了,主动跟那男人握手,他又停下脚。 那人对潘素则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很寡淡地说几句,又凑过来跟叶清欢说了几句话,然后在随性三人的陪同下一起上了车,走了。 送走了几个宣传部的人,剩下的便都是剧组的人,一群人闹哄哄地折返回来,盛鸿年大步迎上去。 “盛总?”潘素失声叫道,周围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盛鸿年,几乎同时认出了他。 潘素跟盛鸿年的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盛鸿年本身又是海归有钱有颜,话题性十足,俨然成了半个娱乐明星,想不认识都难。 叶清欢推了推潘素,潘素忙上前去跟导演介绍盛鸿年。盛鸿年的身家早在媒体上曝光过了,导演虽然是大导演,可也乐意多认识个金|主,为以后拍片拉点资金什么的,便对盛鸿年很客气,多寒暄了几句。 “盛总也住这里?”导演问。 “不巧,我到得晚,没房间了。”盛鸿年说。 导演“哦”了声,回头问副导演:“咱们定了不少房间?看能不能给盛总腾出一间?” 副导演发愁,想了想,说:“旅游旺季房间不够,咱们订的都是标间,腾不出来。大床倒是有三间,是您,潘小姐,还有叶经济人的。要不……”说着副导演看向叶清欢跟潘素。 叶清欢顺着副导演的话说下去:“让潘素搬来跟我住,腾出一间给盛总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推了潘素一下,潘素立刻扬起笑脸,说:“好啊。” 话音一落,众人眼里就都透着暧昧了。 叶清欢知道这样是下下策,盛鸿年深夜追来肃州,又跟潘素同宿一家酒店,恐有把新闻带偏的风险。可盛鸿年来得蹊跷,剧组里人多嘴杂,她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曝光太久。 盛鸿年深深看了叶清欢一眼,低声说:“那谢谢叶经纪人。” 众人一起去乘电梯,□□个人把电梯塞得满满当当,叶清欢故意等到最后才上去,跟盛鸿年隔着数道人墙。 标间都在低楼层,大床房在高楼层,电梯从下到上,人们逐渐下去,最后只剩下四个人。导演、潘素、叶清欢、盛鸿年。 电梯门开了,导演盛鸿年聊着天走在前面,叶清欢跟潘素随在后面。盛鸿年右手插在裤兜里,手机响了,他站下了,停在原地听电话。导演跟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回房了,盛鸿年勾着唇角朝导演挥挥手。 叶清欢跟潘素在原地等了盛鸿年一会儿,盛鸿年看导演进了房间,才收起了手机。他看向叶清欢,目光再无遮掩,放肆而深沉,看得叶清欢浑身发麻。 然后他的手伸过来,说:“房卡!” 潘素忙低头去包里翻,盛鸿年沉声说:“不是你的!” 潘素手还插在包里,愣住了,看看盛鸿年,他的手依然擎在半空,又看看叶清欢,她抿着嘴唇跟盛鸿年对峙。 闹矛盾了?潘素心想。 她咽了口唾沫,想帮忙打个圆场,可这两人气场一个比一个强,最后她还是怂了。 潘素小声说:“清欢啊……那个,我先回房了啊。明早要早起,你们……别聊太晚啊。”说完潘素就跑了。 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电梯门开了,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要送餐的房间恰好被盛鸿年挡住了,服务生客气地请他让一下,盛鸿年只看着叶清欢,一动不动。服务生疑惑地打量眼前这对男女。叶清欢无法,走过去低声说:“你跟我来。” 叶清欢在前面走,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在后面跟着。她十分不想让他过来,这里是肃州,她对这边的媒体不熟悉。这次的戏又是大导演大制作,她不知道周围会不会潜藏了媒体记者狗仔什么的。 她不想被拍到后节外生枝。 可她又不能把他晾在走廊里,看他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虽然他没说,可她感觉得到。 很异常,他就像卯足了劲儿想完成件什么似的,一股佛挡杀佛的气势。 身处异地,她不能跟他硬来。 叶清欢走到房门口站下了,拿出门卡,沉吟片刻,她扭头往后看。隔着盛鸿年看那名送餐的服务生,服务生推着餐车进了那间客房,身影刚刚隐没在门后。 手里的房卡被抽走了,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他,门被刷开了,盛鸿年推着她进屋,关门。 他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埋头扎进她的颈窝。 他抱得特别紧,叶清欢挣扎了下,毫无作用,她便小声呵斥他:“鸿年!放开!” 他呼吸粗重,手绕到她后脑,用力将她的脸压到他肩上。 他们脖颈交缠。 “鸿年!”她又呵斥,用手推他。 却没有任何防备的,听到他说:“清欢,我们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今天可以写到鼓掌,可是写不到了………… 一更哦。 明晚见~~~ 屋里是静的, 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叶清欢靠在在盛鸿年肩上,眼睛瞪得很大, 脑子里却是懵的。 结婚, 这个词还没有进驻她的词典。 她跟他一别十年,思念过,痛苦过,放弃过,兜兜转转又走到一起,才刚卸下心防,算来算去挑明了之后待在一起的日子不过一天两夜, 然后她跑来了西北, 跟他异地而处一个月时间,他突然不远万里地飞过来跟她求婚…… 她一下子就乱了。 屋里很静, 只有彼此呼吸声。 走廊里来了几个住客, 说话声由远及近,穿门而入。 “听前台说有个剧组住在这家酒店。” “哪个?” “潘素那个, 贺岁片, 大导演大制作。” “那个BOBO啊, 网上不是传她最近钓上了个有钱人?还给那人的公司当代言人。” “不是没承认吗?” “嗨!这还用承认?谁不懂啊!对外都说是朋友,背地里男盗女娼谁知道干了些什么勾当。估计男的玩够了就把她甩了。” “那个盛总我见过一次,人挺正派的,不像会玩女明星的人。” “你见过?” “在美国的时候见过。当时他还是X公司的合伙人,我想从他手里拿几个客户,结果他的客户都像爱美人一样死心塌地地爱他, 宁愿等他的排期也不肯让我做。后来他辞职创业,天使投资都是他的老客户捧着送上门去的。那男人,绝对是个人物。我是服气的。他那个段位,没必要玩女明星,我反正是不信。” “照你的说法,难不成是潘素炒作?” “这谁知道?他不是还亲自去发布会现场接过潘素?没准是真谈恋爱。” “那两人谈恋爱?……不般配。”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家喜欢,你操哪门子闲心?” …… 说话声由近及远,渐渐听不清了。 叶清欢揪着盛鸿年的袖子,感觉像是已经被他抱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抱得太紧,她耸动一下肩膀,身子在他怀里扭了扭,不适。 他的力道松了。 “你……”她开口,又哽住。 心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矫情。 她正纠结,下巴被他托了起来。 她眨了下眼,却什么都看不清。 他没插房卡,屋里的灯不亮。她早晨走的时候窗帘是拉开的,客房服务员来做夜床的时候把窗帘拉上了,窗帘是遮光布,把外头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屋里尽黑,只有墙上中央空调液晶显示屏上的阿拉伯数字19散射出极其微弱的光,蓝幽幽的,像萤火虫。 他在靠近,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到她的鼻翼两边。她紧张,偏过头去,又被他捏着下巴拧回来。 “已经躲了十年,还要躲?”他问,嗓音低低哑哑。 她心中一恸,咬唇,不语。 “不许躲了!”他咕哝,低头,亲她,辗转间,唇齿间溢出一句:“清欢,我爱你。” 在叶清欢这短短的二十几年生命里,一直努力在追寻渴望的,不过一个“爱”字。然而,这份深沉的爱意,父母给不了她,叶清洛给不了她,远在澳大利亚的郑成功夫妇给不了她,池年给不了她,最后,只有他给了她。 有他这一句,什么狗仔啊,绯闻啊,潘素啊,她一概都不去想了。叶清欢抬起胳膊环住盛鸿年的脖子,闭上眼,跷起脚尖,迎合向他。 她感觉被他抱了起来,后背贴到床单,亲吻间衣服全被褪了下来…… 他突然离开了,让她的身子暴露在凉爽的空调房里,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张开眼,什么都看不到。 “鸿年?”她轻声叫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点慌。 “我在。”他低声说,声音嘶哑。 有皮带扣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 他重又回来,覆到她身上,躯体火热,烫得她发抖。 ………… 第二天上午叶清欢醒得晚,剧组已经出发拍戏去了。今天的几场戏去的是远郊,叶清欢对肃州不熟,打电话给潘素要她发个坐标过来。 潘素却说:“清欢啊,你今天就不要跟组了,昨晚你们弄到那么晚……今天都是文戏,没有打戏。而且有小赵跟着我,我跟剧组的人也熟了,导演一直挺照顾我的,你就放心。对了,你也提醒他一声,别做得太过了,我昨晚听你都哭了……” 叶清欢脸上一阵**辣的,朝墙壁瞪了一眼。好歹是家名义上的五星级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差…… 肩头有湿漉漉的感觉,她把肩往前一带,躲开了,对潘素说:“你把地址给我,我很快过去。” 盛鸿年整个人凑了过来,咬着她的耳朵,嘟囔:“别去了。” 叶清欢皱了皱眉,身子又往前挪,被他圈着腰给拉回去,从后面抱着她。她感觉到他某处的不可描述,心惊,反手去推他。 潘素已然听到盛鸿年的声音,急急忙忙说了声“不用来了再见”,挂了电话。 叶清欢来不及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短小君,明天再补。 保证下午两点前补出一大章。 保证! 盛鸿年把她的手机拿走, 叶清欢刚想抬手去夺,盛鸿年把她摁到床上, 威胁:“还想运动运动的话, 你尽可以跟我来抢抢试试。” 叶清欢一听,便作罢了。她还是浑身虚软,不想再跟他折腾,她立刻趴到床上。 盛鸿年便笑,下了床。她扭脸看过去,见他走到窗边,“唰”一下拉开窗帘。 猝然而至的明亮让叶清欢抬手挡住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 慢慢张开眼,看到窗边的他。他什么都没穿, 背对着她, 在晨光中伸了个懒腰。 她是做娱乐圈产业的,见过的男艺人多如过江之鲫, 脸蛋好的比比皆是, 但大都有个缺点, 就是脱了没法看。 他们注意脸蛋的保养,爱P图,打玻尿酸,做微整形,可以让一张脸在镜头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却不敢脱衣服。一脱, 就像画皮现行,要么太瘦,肋部瘦骨嶙峋。要么太胖,二十几岁就有了小肚腩。总之遇到脱戏便需要替身上场。 她对手下的艺人要求很严,公司特意聘了几个健身教练,给男艺人制定健身课程,每周至少三次,一次两个小时,逼着他们练。 她见过那么多鲜活的**,盛鸿年的却比她所有见过的所有男明星都要好。他高大强壮,像艺术节刻刀下诞生的雕像,线条之美,肌体之美,力量之美,他全都有,让她目露痴迷。 盛鸿年转过身,撞上叶清欢打量的目光,先生一愣,继而勾唇一笑,故意把手掐到腰上摆了个poss,问她:“好看吗?” 叶清欢眼神一闪,埋头到枕头里。 她见过许多鲜活的**没错,可某个地方……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盛鸿年扬眉,走回来爬上床,侧卧到她身边,伸手过去把被子往下一扯。 叶清欢觉得身上一凉,有些紧张。 刚刚才……他不会又想? 她吃不消,警惕地抬头看他。 盛鸿年嘴角噙着笑,柔声说:“只想好好看看。”昨晚太黑,摸到亲到却看不到。他又不舍得离开她下床去开灯,其实还挺惋惜的。 叶清欢脸上微红,嗔了他一眼,又埋头到枕头里,安静地趴着。 他满足地看她。 晨光里,她趴在床上,皮肤白的发光,像个刚出生的维纳斯,像一副名画,可她背部蜿蜒起伏的曲线美到任何画家的笔都勾勒不出来。 想到刚刚这个维纳斯还在他身下,浅吟低啜,曲折延展…… 盛鸿年发现自己可耻地又不可描述了。 做不够啊…… 他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问她:“累吗?” 叶清欢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小地“嗯”了声。 不但累,还疼。 隔了十年,她的第二次……好像没比第一次好多少…… 大概是因为……他比十年前壮太多了…… 盛鸿年心里本来有些骚动的,听她说累,想想真的不能做得太过,自己老婆嘛,来日方长,他便按捺下去了。 他把被子拉上来把她整个儿地包住了,趴伏下来,搂住她,低声问:“昨晚哭了,问你你也不说,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叶清欢摇头。 开始确实疼,后来又填了许多复杂的感觉,就说不清楚了…… “那你哭什么?”盛鸿年有些白目地问。 叶清欢不说话,手心里捏着枕头角,很不想跟他探讨这些问题。 盛鸿年想了想,试探地问:“是不是太舒服了?” 叶清欢脸热,低喝:“别问了!” 盛鸿年“噗”一声笑,搂紧了叶清欢,开始跟她做事后经验分享:“我快舒服死了,尤其是你在我上面的时候。可我发现从后面你的反应最大,你喜欢后位……” 叶清欢从被子里拿出手捂住盛鸿年的嘴。 盛鸿年一愣,低头看她,见她耳朵烧得通红,他便呵呵地笑,抬手捏着她纤细的腕子在她手心里亲了亲,哄她说:“好,不说了不说了。” 叶清欢把手抽走,又藏回到被子里。 盛鸿年低头在她发上蹭了蹭,说:“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叶清欢没吭声,他也无所谓,继续说:“你户口应该还在文溪?我的户口也在文溪。这次你拍完片子回去,我跟你一起回趟文溪,去见见你妈妈。然后我们去民政局登记,先办手续,婚礼后补,你看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叶清欢在被子里掰手指头,很为难。 她确定自己喜欢他,喜欢跟他做这些事,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可以跟他之外的男人这样。 可是结婚的话……她从没考虑过。 十年来她的想法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她所眼见的两端婚姻都没有善终,她对婚姻有种恐惧感。她知道他的好,知道他对她一心一意,可是她害怕。 害怕未知,害怕变化,害怕不得善终……也害怕,那个庞大的商家。 见她久不回复,盛鸿年隔着被子搂着她肩搓了搓,低声问:“不想跟我结婚?” 叶清欢咬住嘴唇。 让她怎么回答?照实说了,怕伤他的心。违心地说想,又违了她自己的心。其实沉默该是最好的回答,他应该能明白。 过了一会儿,听到盛鸿年的叹气声,他说:“我知道是太快了,没给你心里准备。不着急,你慢慢想。” 叶清欢终于小小地“嗯”了声。 “不过……”盛鸿年接着说。 叶清欢竖起耳朵听,结果他把她的脸从枕头里挖了出来,含笑抵上她的额头,说:“这次你回去了,还是一起去一次文溪。我好多年没见你妈妈了,想去拜访她。” “好。”叶清欢轻声回答。 盛鸿年亲了亲她,把她摁到怀里,舒了口气,说:“清欢,我爱你,是作为盛鸿年这个个体,是撇开其他一切因素的。你要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后再有事不许一个人扛,一定要告诉我,由我来解决,懂吗?” 这话听得叶清欢心惊,仿佛他知道了什么似的…… 那些事她还没跟他说。十年前的那件事,换做是现在的她,必然不会那么处理。可当时年纪小,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就是那样了。她觉得对不起他,会内疚。她已经在认真考虑,该以怎样的方式跟他吐露事实。 可如果他从别的途径知道了的话,她有点怕…… 她揪紧了被子,闷声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盛鸿年说,“我打个比方而已。” 叶清欢“哦”了声,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突然盛鸿年说了声:“坏了!” 叶清欢一惊,立刻从他怀里抬头。 盛鸿年拍了拍脑袋,蹙眉道:“把池年的事儿忘了!” 叶清欢一骨碌爬起来,问他:“你昨天来之前没给它们添猫粮?” 盛鸿年点头,心虚得很。 叶清欢皱眉,盛鸿年立刻下床去捡裤子,从里面拿出手机,说:“我叫赵司同过去一下。”说着他拨了赵司同的号码。 “他有钥匙吗?”叶清欢问。 盛鸿年又是一愣,电话接通了,赵司同“喂”了声。盛鸿年眨眨眼,请示道:“要不……让他叫人去强行开锁?” 那边赵司同听了以后很疑惑,问:“什么开锁?你没打错电话?” 叶清欢翻了个白眼,拥着被子躺下了。 盛鸿年看着叶清欢背对着自己, 像是生了气,他不着急, 却勾了勾唇角, 对电话那头的赵司同说:“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喂清欢的猫。” 赵司同疑惑,问:“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 盛鸿年仿佛没听到,兀自说下去:“地方在哪儿你知道。我忘了把钥匙留下,你找个开锁公司把门打开。” “你神志不清了?钥匙你给我了啊?”赵司同说,“我今早刚去了趟她家,添了猫粮, 还加了水。” 盛鸿年咳了声, 抓过身走到窗前,这里十三楼, 他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路上的的车流, 继续说:“门锁弄开后,你记得找人换把锁。开过一次的锁不安全。” “你又犯病了?胡说什么呢?”赵司同问。 “换锁!听到没!”盛鸿年喝道, 心里骂这赵司同怎么不上道呢? 赵司同顿了一刻, 脑电波总算跟盛鸿年同频了, 忙说:“好好,知道了,换锁。” 盛鸿年这才把手机放下来,转回身,却没看到叶清欢。 他立刻朝门口看了眼,见到她的脚, 她去了卫生间。 他才松了口气。 刚才他用猫的事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他不想让她猜到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当商妙清在击剑馆跟他把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他的感觉是震惊,还有愤怒。 他绝没想到她跟商家会有那种关系。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他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商妙清跟他透露这些,不过是想让他知道,商景程跟叶清欢是异母兄妹,所以跟商思博比起来,她跟他关系更近才对。 他明白,商妙清不过是想借商景程跟叶清欢的血亲关系,拉他去帮她老公的忙,一起合力斗败商思博。 盛鸿年砸了杯子就走了,当即的决定是到西北来找叶清欢。 十年啊,他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生气,只因为一个商家,她竟然就能弃他而去。她对他的感情,不及商家老头子的一句威胁顶事。他就这么微不足道 ,被她弃之如敝屐?她抛弃他十年,现在在一起了,她还是不肯跟他说从前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所有的所作所为就像个傻子! 可是出了击剑馆,眼见着路旁那一树一树的火树盛花,浩浩荡荡的红色刺激了他,他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他想,她又何其无辜? 她的父母离婚,父亲娶了商妙清,她一个人被扔在海城,受着商家的恩惠苟活。她才不过十五岁,几个女孩的十五岁会过成她那种样子?又有几个女孩能够在受到如此打击之下,还像她一样坚强如常地生活? 她就像芦苇,看起来脆弱易损,实则坚韧无比。十年前的他看得到却悟不到,只觉得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喜欢她喜欢得要命。现在看来,跟她比,他真是一无是处的那个。 被他喜欢,被他追求,她开始的时候根本不肯接受他。换做是他,如果知道喜欢自己的女孩的家人就是拆散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他也不会接受那女孩。 可她还是接受了他。 能让她放下这么深的成见,接受他的感情,她对他的情分又有多深?她心里的苦处又有多深? 面对着满目的红花,他突然想扇自己几个嘴巴。 他受的苦才多少?她一个孤女,从文溪拉到海城,本可以在海城安稳地长大,因为他一意孤行地追求,又被流放去了澳大利亚。 他自恃爱她,除了痛苦,他什么都没带给过她。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该生气的是她? 一个讨厌的男人,追着人家不放,十年前追到十年后,人家的生活过得好好的,非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人家。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深爱的女人,为了他,吃苦十年,他什么都没为她做过。一想到此,他就心疼她心疼得厉害。 他该怨恨的不是她,而是商家。 这个当初被父母抛弃的地方,也可能是害了他父母的地方,又差点还了他最爱的女人。 她既然怕商家,那他就得让商家变得毫无威胁。 商家在外人看来是个钻石矿,没有不羡慕他的出身。他却对商家无意,碍于爷孙的情分,跟商家势力的影响力,他跟商家一直若即若离至今。他爷爷商毅仁坐山观虎斗,他在后面看着他的爷爷,明哲保身,并不参与。 如今来看,他不能抽身事外了。 他想护住自己的女人,就必须参与到商家这场争斗里去,而且必须要赢。 昨晚,他压她在身下的时候,他的感觉是,别说一个商家,就算是全世界全宇宙,他都可以为她去拼了命拿。 他不在意她曾经隐瞒他,不在意她是否有过前男友,不在意她还不亲口告诉他那些事情。他只要现在,她是属于他的。 他不逼她,她想什么时候告诉他都可以。他要她好好的活着,他扫平一切障碍,让她随心所欲。 清醒之后,他先去公司处理好事情,然后找叶清洛再次核实商妙清话的真实性,最后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