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蒋圣源不信,话说的难听,“把自己说那么高级,不就是个暖床的?” 玄陈微笑,“我好歹能上她的床,你能吗?” 蒋圣源脸色愈发难看,脖颈子胀红,眼白处红血丝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玄陈偏头看向北夏,满眸柔情,“还有话说吗?” 北夏想了下,还有。“对了,你送的分手礼物,那个汗蒸房,我收下了。” 蒋圣源伸出手去,手指循着她的方向,“夏夏……” “子不教父之过,本来你也应该为你女儿所为付出代价,但出于礼尚往来的社会法则,我把‘饶过你’当分手礼物,回送给你,希望今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北夏字里行间听不到感情。 玄陈揽着她往外走,她甚至狠心的头也不回。 蒋圣源重重摔在桌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起初跟踪北夏,蒋圣源只是为她的钱,后来费一番努力,终于跟她在一起,渐渐发现,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虽然固执、死脑筋,只要她相信你,你看到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暖的。 她性冷淡,对男人任何撩拨都不会有身体反应。 本来,他以为,只要他熬下去,总有一天,能熬到她为他劈开两条腿。 没想到…… 一切都毁在亲生女儿手里。 蒋漪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于他而言,除了是对亡妻的执着,还是那段艰难岁月真实存在过的证据。 她大一些,他工作也开始忙,实在顾不过来,就把她送到国外。在国外那几年,蒋漪性情大变,他觉得是他的错,想把她接回来,却遭到她的拒绝。 她愿意当个问题少女,甚至觉得酷。 如今,因她任性,酿成大错,蒋圣源悔不当初。 宏安大饭店当天确实发生一些事,但老板说是小事,也没人看到到底发生什么,他也就没多想,从不以为,是北夏被蒋漪绑了,还妄图让人侵犯她。 本来北夏约他,让他带上蒋漪,他还担心蒋漪不来,结果她并没有拒绝,以为是她终于愿意接受北夏,原来是她跟北夏有话要说。 原来是她想看着北夏深受身败名裂带给她的恐慌。 他头低下去,眼泪烫了桌布。 如果说,他愿意接受老天惩罚,那北夏,能还给他吗? 应该是不能,就算老天愿意,玄陈也不愿意。 他把北夏领上车,冲司机笑一下,司机竟然把驾驶位置让给他。 玄陈开车,载北夏回家。 北夏对他能使唤她司机这件事,相当震惊,“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玄陈绝不会说他会来到这里,都是司机透露。 北夏还有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玄陈偏头看她,“可能是我们有缘分。” 神他妈缘分!北夏才不信,“你说,谁告诉你的,我绝不怪他。” 玄陈不会出卖朋友,“你对你手下人,也太不信任了。” 北夏不是不信任他们,是太知道这个猴精儿的小无赖什么德行了。 “还有,谁允许你以我男朋友这个身份自称了?”她火还没下去呢。 玄陈笑,“我是在帮你,不这样说,那个男人还会纠缠你。” 北夏怎么那么想揍他呢?“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玄陈拐入辅路,“不用谢。” 北夏看着导航,皱起眉,“去哪儿?” 玄陈理所当然,“回家收拾东西,搬去跟你住。” 北夏炸了,“谁同意了?” 玄陈把车停在路边,偏头看着北夏,也没撇嘴,但就显得委屈。 北夏不去看他,“你别委屈巴巴跟我这儿博取同情,我自下生就没有同情心这东西。” 玄陈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北夏感觉后脑勺要被他的炽烈的目光灼一个窟窿,扭过头来,“好了好了。” 玄陈唇角弯弯,车动起来。 北夏心好累,这个看脸的社会到底能不能好了?! 这个看脸的她到底还有没有救了?! 刚到家门口,章婕电话打来,北夏心虚,没接,随即她短信就发过来—— ‘不接?又心软了你?这小东西还挺有一套,你小心点,别泥足深陷,拔不出来。’ 她跟吕妙一道苗,从来喜欢唱反调。 那会儿北夏信誓旦旦跟他说再见,她劝半天,这会儿她回头,她又来泼冷水。 进了门,玄陈猛地转身,把北夏抵在门上。 北夏一点防备没有,脊背重重摔上门,头被他手掌托住,才得以幸免。 “你干什么!”北夏佯装镇定,佯装无动于衷。 玄陈黑发躺在额前,两道浓密的眉毛像两把剑,把他跟俗物区分开来。 北夏心突突狂跳两下,再不推开他要露馅了! 玄陈却先她一步起身,双手抄裤兜,唇角带笑,“你紧张了。” “我没有!”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小无赖又在调戏她! 她眯眯眼,“你不用收拾了,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住。” 玄陈长手一把抄起她腰,“我也没要收拾,你就不要回去了。” 北夏双脚离地,她一慌,紧紧勾住他脖子。 玄陈把她扛上楼,放在床上,高高的个子像个小猫伏在床边,“你就不要回去了。” 北夏首先看到那个汗蒸房不见了,她指着空荡荡的位置,“这儿的东西呢?” 玄陈不动声色,“卖了。” 北夏眼瞪大,“谁让你卖的?” 玄陈:“上次你让我帮清洁工收垃圾,我收了,聊天时,他说他腰不好,还体寒,我想到你有一个汗蒸房,就五块钱卖给他了。” 北夏倒无所谓,本来也打算扔的,被玄陈蛔虫上身处理了,正合她意。 她伸出手来,“那五块钱呢?” 玄陈给她一块戒指糖,“买了糖。” 北夏看着手里的糖,心情复杂。 玄陈又拿来一个小方盒子,给她,“我卖掉你汗蒸房的补偿,还有,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北夏眼转向那花花绿绿的东西,“什么?” 玄陈嘴角有笑,“你可以打开看看。” 北夏狐疑,“别是那种突然弹出来的恐怖的东西。” 玄陈给她打开,是一小瓶香水,草莓味儿的。 北夏拿起来,“有草莓香味的香水?” 玄陈摁一下,香气涌出来,散开落在北夏身上,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草莓糖味儿。 北夏一个精致女人的毒辣的双眼看过去,这瓶香水应该超不过二十块钱。 玄陈马上就说:“我在天桥地摊上买的,十八块五。” 北夏收下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 玄陈:“每次我做饭,放草莓的,你总是吃的特别快,而且一口也不给我剩。” 北夏:“那是因为你别的都做的不好吃。” “那我以后学。”玄陈笑,靠近北夏吸一口气,“你现在像一颗移动的草莓味儿的糖。” 北夏觉得他这个举动可笑,就笑了,“怎么?你要吃一口吗?” 玄陈微怔,半晌,“嗯?” 北夏适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话,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楼下门铃响的恰到好处,冲散了北夏的无所适从。 她下楼开门,看到司机,以及她的行李,皱起眉。 玄陈在北夏开口前,把行李接过来,“谢谢了。” 司机还跟他打个手势,“好说。” 北夏把行李拉回来,瞪着玄陈,“你俩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玄陈眉眼含笑,“你一定要用这个词吗?” 不喜欢?北夏换一个,“你俩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玄陈掰开她的手,把行李提起,“在我发现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 北夏感觉心被撞了个窟窿,窟窿里轰隆轰隆,吵的她烦思乱飞。 待她回神,玄陈已经上楼,把她行李箱里,她一些帮助睡眠的小玩意儿摆上矮几。 他给北夏收拾房间时,发现她其实没什么东西,随身带的一个小箱子都装不满,冷不防想起她昨天那句‘我的东西,明天会有人来收。’勾起唇角。 打脸了呢。 北夏追上来,正好看到他手上拿着她的口琴,抢过来,“给我!” 玄陈:“你会吗?” 北夏:“把‘吗’字去掉。” 玄陈把他的吉他拿来,“试试。” 北夏:“你来,我和你。” 玄陈说来就来。 北夏上次看他弹琴还是在酒,当时离得远,环境太燥,即使都因为他的琴声安静下来,也没此刻就在他跟前这种听觉盛宴来的实在、过瘾。 玄陈应该进娱乐圈的。 想着,忘了中间加入,和他的音,他倒也没停,自弹自唱,眼睛一直瞧着她。 “已经习惯 这样不被注意的存在 在人群中假装冷淡 在角落里 独自 傻笑狂欢 …… 或许在 某个大雨的夜晚 路过你身边不打伞 也许你会 因为不忍心 看我 淋湿而与我为伴 …… 或许在 你最常出没的咖啡馆 喝一个下午的蓝山 直到你出现 假装我没带钱 然后只好 让你买单 ……” 一曲终了,北夏把口琴收起来,“如果我是个娱乐经纪,我会签你。” 玄陈心稍稍提起,总觉得她还有下文。 “但可惜,我是个卖画的。”北夏说:“你要是画的比唱的好,艺术界明日之星就是你。” 玄陈话说的故作随性,“画画吗?偶尔也画。”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我煮了粥,昨天煮过的那一道。” 北夏看着他出门,打电话给助理,神情淡漠,“把近一个月所有投稿来的画给我整理出来。” 助理懵,“所有吗?” 北夏一字一句,“所有。” 已经走到厨房的玄陈给朱鹰打电话,“哥,我的东西,给我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