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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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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翎开着车, 在路上疾驰。    春天又来了, 空气中虽然还有寒意,但是已经有那种向暖的希望了。    纪翎把车窗大开着, 任由寒凉的风灌进车里。    严义宣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 但其实身边危机重重, 纪翎并非没有感觉,可是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严义礼已经兵临城下, 严义宣还在城墙上散步, 也不怕严义礼弯弓射箭把他从城头上射下来。    纪翎想到这里突然一愣。    严义宣有恃无恐,怕不是因为即使掉落城墙, 也会有人接住他。    纪翎刚才的怒意, 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有点古怪地想, 那个能接住严义宣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也只能是他自己了。    严义宣从一开始,可以说就把命脉交到了他的手里。    如果纪翎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他手中掌握的东西, 足以把严义宣拉下马来。    但是严义宣把命都能交到纪翎手上, 却不说他正在跟严义礼斗得你死我活。    纪翎开始迷惑。    严义宣到底在想什么。    纪翎心想,他向来自负, 在事业上,他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在为人处事上, 他觉得自己算经验丰富,看人还算准。    他的人生经历过两遍, 他只栽在两个人手里过。    一个是他原来的秘书,那个把他带进深渊的人。秘书在他身边那么久,直到雨夜才把感情爆发出来,可还没等他处理,一切就结束了。    而再来一遍,他遇到了严义宣。    这次,他主动认栽。    纪翎开车开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堇园。    夜已经有点深了,纪翎没有提前打电话,凭着一股子气,直接就过来了。    门口的保全一般看见他都会放行,可今天却面有难色地说要去通报一下。    纪翎等他问过才得以进门。    纪翎穿过车道,从车库出来,走进主楼才明白保全为什么要拦下他。    大厅里来迎接他的只有阿姨,阿姨说两位严先生和严小姐都在餐厅里。    原来是严义礼来了,今天的堇园又迎来了严家人的聚会。    现在早就过了饭点,三个人却一直在餐厅里没出来,肯定是在讲事情。    不过以严义宣和严义礼一见就炸的情况来看,拖多久都不令人惊奇。    纪翎本来想在大厅等着,但是阿姨过来说,小姐让他过去餐厅。    居然是严悦诗开口。    纪翎倒是有点惊奇了,他决定接受严小姐的邀请。    他走进严家餐厅的时候,看见三个人的座次与上次有了变化。    严义宣坐在主座上,严义礼与严悦诗分别在他的两边。    他们人在餐厅,桌上却是空的,只有几杯茶水放在各自的面前。    纪翎进去,第一个说话的却是严义礼。    “这位纪先生每次都能赶上关键时刻,是不是太巧了。”    一段时间不见,一向说话照着别人面门拍的严义礼也学会了讽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打量着纪翎。    严义宣没有理会严义礼暗中说他通风报信,只是抬头看着纪翎,问:“你怎么来了。”    纪翎心想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没想到就遇到你们家庭会议。    严义宣的口气并不十分高兴,有种恹恹的感觉,纪翎以为他是又跟严义礼起过争执,说道:“我本来有点事。”    纪翎看了看两位严公子,明明已经为了股份的事争得不可开交,却还能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倒也是种另类的涵养。    纪翎还有点气,心想既然严义宣不提严义礼的事情,那他何必搅和浑水,干脆走了算了,他就说:“我下次再来好了。”    结果出声拦他的是严悦诗。    “诶,别走,刚好跟我一起说服哥哥。”    严悦诗招呼纪翎,让他坐下,眨着大眼睛,还是像个漂亮的时尚娃娃。    她似乎从失恋的愁云惨淡中摆脱了出来,又变成那个天真的公主,可她眼里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她一直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看着她的哥哥们与纪翎。    严悦诗见纪翎坐了下来,才说道:“刚才我们在说,我想出国。”    纪翎听了这话之后一愣,下意识就去看严义宣,严义宣皱起眉头,显然很不认同。    “我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才做了这个决定,所以今天把礼哥也叫了过来,一起通知你们。”    严悦诗笑着说着,纪翎终于明白过来,今天严家三兄妹再次在一个画面里,主角不再是两个兄长,而是严悦诗。    所以严义宣和严义礼才能暂时休战,在同一张桌子上,保持着和平。    她带着讨好的口气对严义宣说:“我真的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我从没这么认真过,认真到我都有点头疼了。”    严义宣看了她一眼,说:“那也没必要离家。”    严悦诗斩钉截铁地说:“就是因为哥哥总是这种态度,所以我才必须到外面去闯一闯。”    眼见着严义宣又要炸,严义礼插话进来,说:“你太宠着她了。”    严义礼看了严义宣一眼,难得心平气和地说:“并不是说宠爱不好,但是你也要考虑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出国去学习,你何必拦着她。”    严义宣听了不说话,阴沉地看着严悦诗。    严悦诗被哥哥的表情有点吓到,但是还是鼓足勇气,说:“哥哥,我知道虽然管着我,但是很宠我,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你一直又当爹又当妈,一口一口地把我抚养长大……”    严悦诗说着说着就有点偏,纪翎听着感觉怪怪的,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严义宣知道严悦诗是故意逗他,就打断她说:“你在说什么呢,有这么夸张吗。”    严悦诗俏皮地笑了笑,说:“是夸张了点,但我知道你对我好。”她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能一直这样。”    “哥哥也说过不是吗,你说等我长大就会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现在我想长大了,想出去看一看。”    她一边说,一边给纪翎使眼色。    纪翎见了咳嗽一声,虽然他本来还有点生气,这时候也不得不顺着严小姐的意思,对严义宣说:“如果希望严小姐不要再受到伤害,就要让她自己强大起来才行。其他人再怎么操心,也没办法完全替她做选择。”    纪翎暗暗地在提许兢的事情。    许兢的事情不仅伤害到了严悦诗,让严义宣也很恼火。    严义宣头一次意识到,他不能完全地为妹妹规避风险,有些事情,严悦诗要自己面对,自己解决。    而如何才能强大起来,只能自己武装自己。    严悦诗的想法其实还是那么单纯,她只是想从失恋的伤心里走出来,像哥哥与许兢期待的那样,变得更成熟。    严义宣作为兄长,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心里也是认同的,嘴上不同意,其实只是舍不得罢了。    严悦诗见严义宣神色缓和,继续说道:“可能我确实比较天真,但是还是要去试一试,我找到我感兴趣的东西,想继去深造,将来我也想拥有我自己的事业。”    严悦诗说着,接着透露了另外一个惊天的想法:“我对家里的生意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爷爷却给我留了股份,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并不想参与公司的事情。”    这下,严义宣与严义礼都把目光定在她身上,直勾勾地看着妹妹。    严悦诗吸了一口气,说:“我想把属于我的股份变成现金,然后设立成基金,一部分用来慈善,一部分用来完成我的继续教育,剩下的委托机构管理,等我完成学业之后用于我的事业。”    她的话说完,她的两个哥哥首次心有灵犀地同时转头,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严义宣立刻反应过来,一口回绝掉严悦诗:“不行。”    严悦诗见他刚才还在软化,突然转变了态度强硬起来,顿时说不出的失望,说道:“哥哥,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决定,我无比地希望你得到你的支持。我对公司的运营并没有兴趣,想把钱拿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呢?”    严义礼听了笑了,他对严悦诗说:“不是你的哥哥不支持你,而是他现在已经……”他话没说完,就接到严义宣严厉的眼刀。    严义礼给严义宣留了面子,没有把“付不起”三个字说出来。    既然严悦诗说她对公司的事情没有兴趣,也不必告诉她。    如果没有严义宣与严义礼之间的争夺,她想怎样都可以。    但是此时正是敏感时期,严悦诗手上的股份虽不多,但在这个时候要参与到股份变动之中,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在座的所有人里,三个男人全知道这个情况,但严悦诗自己不知道。    严悦诗只是觉得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被满足,心里有点难过。    严义宣看见严悦诗失落的表情,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妹妹,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她郑重地把严义礼都喊了过来,无非就是为了表明她的决心。    她作为严家的继承人之一,继承了严济生的遗产,而且已经成人,有资格对她的财产自由运用。    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那些话。    严义宣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几斤几两,以前要让她停下来思考,简直比登天还难,可这次与许兢失败的恋爱,却让她瞬间成熟起来。    他知道身为哥哥,要支持她。    只是。    严义宣下意识看了纪翎一眼,纪翎也正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严义宣很喜欢纪翎的眼睛,明亮而带着锐气,有时候又流转着温润的光,让人沉迷其中。    严义宣不合时宜地欣赏着纪翎的双眸,此时严义礼作为另一位兄长,替严义宣对严悦诗说道:“你先回房,给你的哥哥留出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至于我,有话要跟他聊聊。”    严义礼的话让严义宣收回目光,落到他身上,两个人再次相视,皆不避讳。    严义宣也吩咐严悦诗,说:“你先上楼。”    严悦诗不明白明明是她的事情,最后为什么又演变成两个哥哥互相较劲,她无措地看向唯一的旁观者。    纪翎冲她笑笑,让她听哥哥的话。    严悦诗这才站起来,看着餐厅里的三个男人,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上次也是这样她一路观望着男人们的战争。    这次她就不奉陪了。    严悦诗离开了餐厅,剩下的三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天,严义宣率先开口,却没有理会严义礼,而是问纪翎:“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纪翎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思,他说:“我为了你们的事来的。”    这倒是有点出乎严义宣的意料,严义礼听了却也笑了,说:“你们还没有统一战线吗?”    他对纪翎说:“你的董事长为了能让你的项目顺利进行,一直把各类异动全压着,稳定股价,给外界营造公司光明未来的形象。”    纪翎听了,看了严义宣一眼。    如果严氏陷入纷争之中,影业项目定然顺利不了,严义宣一定要等到资金顺利交接完,正式启动项目之后,才正式与严义礼过招。    纪翎在心里苦笑。    严义宣的所作所为,是为他好,也是为严氏好。    他来时的怒气渐渐消散殆尽,但还是略感疲惫,为什么严义宣一定要扮演孤胆英雄,明明他们可以更加坦诚。    严义礼仍然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他转向严义宣,说:“你我都没有料想到悦诗会提出这种事情,悦诗的股份怎么处理,我没有任何意见,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    但是他说着说着笑了:“虽然我并不觉得你现在有现金能回购悦诗的股份。”    严义宣不置可否,说:“那也不会让你占便宜。”    严义礼冲他竖起大拇指,说:“就是这样严义宣,我不想再跟你玩什么暗中较劲的游戏了,我要跟你打明牌。”    严义宣挑眉,说道:“你要昭告天下准备跟我争夺公司?”    严义礼对他的直白的说法表示了赞赏,他说:“是的,我作为公司大股东,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到时候对董事会的构成进行投票。”    “目前你我都在各自筹集股份,现在又有了悦诗的股份搅局,到时候鹿死谁手就拭目以待。”    其实不用严义礼多说,纸已经包不住火了。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严氏股权的变动。    这场旷日持久的兄弟暗战终于彻底爆发到了台面,表面的和平被撕破,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所有人都要拿出孤注一掷的气势,就为了集团公司的王座。    严义礼直视着严义宣,目光里闪烁着熊熊的火焰,他对严义宣发出了最后的决斗函:“各凭本事,严义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拿回我的头    _(:зゝ∠)_呜,两天可能还是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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