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败 (23)
嚷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牵连我爹娘哥哥,更别对死人动手!”她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我诅咒你二人如何?你二人该死!温大人那般人品,却给你二人陷害死了……” 这话一出来,屋中安静了一会子。温一枫的混账事都是由太子秦桓或者是暗卫上报,证据确凿。卫苑雅却坚称温一枫是被陷害,未免好笑。 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自打那一日在碧波池见了温一枫,卫苑雅眼里心里便也只有他了,但那一日,温一枫刻意营造出他自己对秦婉情根深种的假象来,故意引得卫苑雅针对秦婉。后来他事败被赐死,卫苑雅还始终觉得,是秦婉这个荡/妇引得温一枫放松了警惕,就是想让卫珩上位。 凭什么他二人能踩着自己心爱男人的血,活得这般风生水起?卫苑雅又恨又气,当即想到了厌胜之术这等子不入流的法子来。 都给卫苑雅气得发笑了,这世上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秦婉也懒怠再说,命人将卫苑雅押到偏房,督太监很适时的起身:“那奴才就告辞了,今日这事儿……” “这事还请公公如实回禀,”秦婉低声道,“只是到底是卫家的家事,除了皇伯父和皇祖母之外,烦请公公守口如瓶,以免卫家来日不好做人。”这厌胜之术,说大了,诛九族都没人说不对的! 督太监何等灵性的人,当即称是。他才走了不久,杜若又回来,说二房几个大丫鬟箱子里的东西都对不上数,怕是昧了府上的东西。 今日也累了,秦婉朝卫珩钻了钻,冷笑道:“这二房的人,个顶个的能闹事。”又说,“扒了裤子,拉出二门去打板子,打完了就送去见官,谁说情都不好使。” 卫珩抱着她,神色十分难看。想到卫苑雅这疯妇竟会以这等法子报复,一旦婉婉有什么,他定要将二房众人给千刀万剐了。低头见秦婉乖巧的偎在自己怀里,卫珩长叹了一声:“咱们明儿去相国寺,让僧侣为你祝祷一番。” “好。”秦婉应得很乖巧,“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让阖寺为你祝祷罢了。” 听她这样说,卫珩忽的笑了笑:“傻丫头,我不打紧的,倒是你,我担心得很。”一想到卫苑雅方才的疯狂,卫珩抿紧了唇,“是我不好,若我能力足够,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让你和父亲白白受罪。” “可不要这样说。”秦婉伸手捂他的嘴,“你我是夫妻,有什么都该一起面对,怎能将一切都归咎到你身上?”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又朝他怀里钻了钻。 今日闹出这事,不多时卫家就都知道了,卫老将军震惊不已,不想卫琰色胆包天之外,还有个卫苑雅失心疯了一般,竟然用厌胜之术,倘若皇帝真的有心追究,整个卫家都会被满门抄斩!是以卫老将军震怒之下,命卫二老爷用弓弦绞死卫苑雅,以对这件事尽进行挽回。 卫二老爷不过只有卫琰和卫苑雅这一子一女,如何狠得下心来绞杀卫苑雅,痛哭流涕着替女儿求情,卫二夫人更是拉下了脸面,跪在正院里,哭着求秦婉进宫向皇帝求求情,饶卫苑雅一命。 秦婉睡饱了,这才起身,换了件衣裳和卫珩一起去见卫老将军,卫二夫人正跪在院子里,见两人出来,忙要陈情,不想两人皆是看也没有看她,从她身边走过。慌得卫二夫人忙扑到着去抱秦婉的腿:“郡主——” 谁想还没扑上去,卫珩当即就是一脚,正中她胸口。他用力不大,但踢得卫二夫人卧倒在雪地上:“我往日看在亲缘关系上,对二房诸多容忍,不想二房变本加厉,竟然敢以厌胜之术诅咒我的妻子。二夫人的心当真够宽,还敢涎着脸来求婉婉。” 卫二夫人伏在地上,喘息着:“求求郡主,饶了苑雅,她还小……” “这世上什么事儿,一句还小就能完了?”秦婉冷笑道,“我当日就说了,卫苑雅若是再这等不知尊卑,可就不是禁足了。此事公爹自有定夺,我无意置喙。”她说罢就要走,卫二夫人哭着要拦,被气急了的杜若踩了一脚:“你这脸得有多大,还敢求大奶奶谅解?” 秦婉笑着拦住她,一众人到了堂中,见卫二老爷老泪纵横,跪着求兄长饶了卫苑雅,但卫老将军铁了心要卫苑雅的命,堂中一时好不热闹,见秦婉过来,安静了一会子,卫二老爷忙道:“郡主,求郡主……” 卫老将军当即震怒,一脚踢翻了弟弟:“住口!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女儿,儿子让珩儿和婉儿脸上无光,女儿更是直接要珩儿和婉儿的性命!你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求婉儿饶你一次?这脸面自己不肯要,还要求别人给你?” 纵然这么多年身子不如从前,但这积威犹在,卫老将军骤然大怒,让众人噤若寒蝉,卫三老爷忙低声劝卫老将军不要气坏了身子,但谁也不敢劝秦婉和卫珩。甚至连卫二老爷也知道,卫苑雅根本就是罪无可恕,但那是他的亲女儿,他如何下得去手?! 秦婉上前扶了卫老将军坐下,端了一杯茶来:“爹爹别气,身子才好一些,怎能经得起如此大动肝火?”卫珩也上前劝父亲息怒。卫二老爷见状,以为事情有转机,忙要求情,却被秦婉懒洋洋的打断:“二老爷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二老爷立时蒙了,望着秦婉一语不发。后者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女儿求情?她哥哥让我夫妻脸上无光,她更是以厌胜之术诅咒我夫妻二人,倘若我不是天家的郡主,只怕现下满门抄斩的圣旨都到家门口了!二老爷倒是一点不惧,一派我是大嫂子就该给她承担着的模样。”她说到这里,冷笑道,“你是以为我可欺,还是以为天家的女儿这样不值一提?” 卫二老爷顿时大惊,那你为自己剖白:“我怎敢将天家的女儿视为不值一提?!” “最好如此。”秦婉望着他,心中隐隐快慰。前世卫二老爷一副伪君子模样,却从来不知约束,卫苑雅言语恶毒,卫琰更险些将秦婉拆卸入腹。他眼里何曾是有天家的女儿,他眼里有的只是一个郡主的封号罢了。如此想着,秦婉微微一笑,“现下二老爷子有两条路,要么你把你那好女儿绞死,要么,我就命人绞死她,并奏明皇伯父,请皇伯父来管,到时候,二房没一个人摘得干净。二老爷若是聪明,还是给自己留条退路,留一炷香火。” “郡主……”卫二老爷白了脸,望着秦婉,后者冷笑道:“二老爷选哪条路?是一起死,还是用女儿换儿子?” 何尝不知卫苑雅是犯了大事,但是卫二老爷总有一分侥幸心态,寻思着到底是一家人,秦婉总不能赶尽杀绝,她又是天家郡主,在皇帝跟前撒个娇,一切都是手到擒来。但现在,秦婉却挑明了话,定要卫苑雅的性命。 像是霜打的茄子,卫二老爷顿时蔫了,一一对上在场诸人,想到被绑成了粽子的儿子,还有犯了大事的女儿。今日是必须做出一个取舍,若是不杀了卫苑雅,卫家二房便要死绝,用女儿换儿子,这法子虽是不妥,但好歹,能保住一丝血脉…… 如此想着,卫二老爷咬了咬牙:“郡主保证琰儿能活吗?” “我保证。”秦婉点头说,卫琰罪不至死,但是卫苑雅着实触及了秦婉的底线,倘若不死,秦婉难以消除心中恨意。 卫二老爷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好,还请郡主说到做到。”说到这里,他骤然起身,向着外面去了。 当日,卫二老爷亲手用弓弦绞死了卫苑雅,卫二夫人见了女儿尸体当即昏了过去,一直不说话,醒来之后,便如同痴傻了一样,一整日坐在那里不说话。卫老将军早已被二房磋磨得失去了耐心,只淡淡说上一句咎由自取后,再无言语。秦婉顺势上书,求皇帝饶了二房的性命,皇帝虽是答应,却下旨令分家,且将二房族谱除名,不得再以卫家人自居。 对于这点,太后心中自有一番计较:“皇帝倒是仁厚,想想昔日的卫氏,如今的卫苑雅,这二房就没有好东西,若依了哀家,定要斩草除根。” 她说得如此愤愤,秦婉知道是缘于对赵王和钱贵妃母子的恨意,还有对赵王妃的不满。宋夷光和秦婉相视一眼,忙劝道:“正月里呢,见了血光本就不好,若是这死了一屋子人,难免晦气。” “罢了,你们家的事,哀家这娘家人,也不多说什么了。”太后笑道,将两个丫头揽到怀里,又问过宋夷光可有孕吐抽筋,宋夷光笑得极美:“没有呢,这孩子知道心疼我,从来不闹腾。”说到这里,她又望向秦婉,挺着自己小枕头一样的肚子,“阿婉,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儿子生个媳妇呀?” 本含笑的秦婉听了这话,顿时僵了僵,旋即轻声说:“我又不急……” “可是我急呀!”宋夷光嚷道,“要是我儿子都成了少年郎了,你闺女才生出来,那多亏呀!” 秦婉忍俊不禁:“有闺女也不一定嫁给你家呀。” “你放心,我家小子定然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再也离不得。”宋夷光很是欢喜,惹得秦婉也掩嘴直笑,不多时,太后也就要午睡,令秦婉和宋夷光自行在外面玩。伺候太后睡下之后,宋夷光才神神秘秘的将秦婉拉到外间,低声道:“阿婉,你可知道,听说诚国公世子向小姝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虽然小天使们让欢欢加更,但是欢欢没带电脑肥家_(:зゝ∠)_ 而且欢欢下周六周日考试,请假一周复习,周一到周六不更新,下周日双更补偿么么哒^3^ 顶锅盖跑走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顾柔嘉:胡说!我是真心、真心想对你好的! 沈澈:正好!我也是真心、真心想娶你……唔,做我的皇后如何? 电脑请戳:皇后娇宠日记 手机请戳:皇后娇宠日记 APP的小天使们请费心点进专栏包养存稿文皇后娇宠日记~下本确定开啦~ 如果能包养欢欢,当然是最好的啦~ 120 小人 宋夷光说得煞有介事, 秦婉微微一怔, 旋即低声道:“好端端的, 那两面三刀的小人竟然敢向小姝提亲?瑞安王叔能答应?” “那谁知道呢, 柳木头前些日子和瑞安郡王家的世子一同吃酒的时候听说的,现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宋夷光皱着眉头,又戳了戳秦婉,“你那边可有半点风声,夏家那孟浪小子可知道这事?” 自和二房分家之后,秦婉就回雍王府看过, 这几日也一直没有断联系, 但并没有听夏昭华提起这事,想来是没有什么的。她微微沉吟:“怕是还不知道。” “可不要知道了。”宋夷光撇了撇嘴,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极不对付的诚国公世子,岂不是往他心口上扎刀子么?更要紧的是, 不知瑞安郡王如何作想, 似乎是对诚国公世子很是满意,难不成是给人灌了迷汤?” 诚国公世子倒也算是年轻有为,但此人生性反复, 更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 当年春狩,卫珩从独眼狼王嘴下救了他, 却被他反咬一口,后来他更是数度和卫珩、夏竟成过不去。而夏竟成恰好也是个狠人, 诚国公世子发狠,他更狠,一来二去,也就结了梁子。 现下还牵扯进了秦姝,只怕这两人就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如此想着,秦婉难免有些晃神,和太后说话之时也表现了出来,太后笑道:“罢了罢了,你且先回去,哀家与皇帝说,明日放卫珩一日假,让她好好陪陪你,瞧瞧咱们婉儿这心不在焉的小模样。” 见太后全然会错了意,秦婉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但又意识到瑞安郡王对夏竟成偏见颇大,未免被动,一时也不好再开口。 待从宫里出来,秦婉也就回去了。这几日被二房气得太狠,分家之后,卫老将军又一次躺下了,伺候老爷子吃了药,秦婉这才回了自己屋中。她一向贪睡,今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申时,卫珩下了值回来,这才从床上翻身坐起,光着小脚丫扑到他怀里。卫珩纵然十分满意秦婉投怀送抱,但她鲜少有这样的模样,一时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忙看了紫苏杜若一眼,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是乖巧的退了出去。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生怕她冷着,卫珩顺手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这才将她打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大手抚着她的脸:“是不是谁欺负婉婉了,我去教训他。” “想你了。”秦婉将他大手拂落,抱着他脖子死活不撒手,“卫琰还是不肯说实话?” 她忽然转了话题,让卫珩恨得牙痒痒,却也舍不得罚她,只转头咬住她小巧的耳垂,湿滑的舌尖轻轻撩拨着秦婉,让她浑身都酥麻起来,直到她娇娇的叫着他的名字,卫珩这才舍了她,低声道:“他如今早就心灰意冷,如何肯说实话?” 自尘埃落定之后,秦婉和卫珩便盘问起了卫琰,给卫老将军下毒之事还没有过多眉目,那个在二房背后暗中将药物分量精准拿捏的幕后主使,还需要卫琰的证词。然而卫琰被一番设计,再加上妹妹被父亲亲手绞死,早已心灰意冷,只说是自己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气得卫珩连揍他几拳,却也没得到答复。 卫琰现下就跟一个死人一样,无论怎么盘问,都问不出实情来。 实则,秦婉和卫珩谁不知道这件事定然的幕后主使定然是秦仪?自他回京之后,围绕在两人身边发生的事就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可谓巧合。而这些事,或多或少,都跟秦仪有关。 现下刺杀之事还没能决断出来,又闹出下毒来,前者被灭口,后者知情人咬死不说,浑然是毫无办法。 秦婉咬了咬牙,秦仪从豫州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变得难缠了太多,而他又是皇子,没有确凿证据,绝对不能擅动,否则皇帝一旦怪罪下来,即便是秦婉也不敢贸然行动。更何况现在秦仪被皇帝下旨禁足了,在这个时候,若是找得到确切证据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到,那就是对秦仪落井下石,必然引起皇帝反感! 现在如同胶着在泥潭里,动也动不得了。 如此想着,秦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被卫珩捧着脸儿吻上来,直吻得她快要窒息,这才低声道:“我今日也好想婉婉,婉婉既然也想我……”他顺手将炕桌放在地上,将秦婉推到罗汉床上躺下,“咱们今日换个地方。” 对于那档子事,秦婉纵然食髓知味,但她到底是女子,体力远不如卫珩,加上这厮平素虽然连大声对自己说话都不肯,但在床上是个恶劣的,每每都要将秦婉给做哭了才肯罢休。 是以秦婉哭丧着脸儿,娇娇的争辩了一声:“白天呢……” “又不是没白天做过。”卫珩笑盈盈的说道,复低头亲她脸颊,“婉婉别害臊。” 自成亲以来,这个往日会时不时脸红的少年郎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秦婉如斯想着,不再拒绝,抱着他脖子低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去瞧瞧小姝?” “好。”卫珩笑盈盈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往后做这等子事儿的时候,你只能想着我。” * 待第二日巳时十分,秦婉和卫珩才出了卫家。如今已然过了上元节,年味也渐渐淡了,街上行人往来匆匆。一直到了瑞安郡王府,卫珩扶了秦婉下车,王府的太监总管笑道:“郡主和卫大人可算是来了。”又将两人引了进去,笑道,“王爷今日去相国寺进香去了,一会子才回来,两位可要先在屋中坐一会子?” 秦婉笑道:“不急,我去看看小姝就好。” 对方愣了愣,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县主前几日害了病,现下还病着呢。”他言下之意,就是请秦婉不必去了,免得过了病气。 秦婉转头和卫珩对视一眼,这才笑道:“巧了,既然小姝病着,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更该进去看看了。” 太监总管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出什么来——做奴才的尽到本分也就是了,主子们要如何,还真不是他能管的。当即将两人引去了秦姝房里,卫珩是男子,实在不便进去,也就只在外间坐下,秦婉打了帘子进去,内室中满是药味,呛得秦婉顿时咳了起来,转过屏风,才见床上小小的一团,秦姝半个脸儿埋在被子下面,消瘦了不少。听见了动静,她微微睁开眼,低声说:“我不嫁,你们别劝我,谁喜欢他,谁嫁去……” 她声音恹恹没有活力,可怜的小模样让秦婉不免心疼,坐在床边强笑道:“都是将笄的人了,说话行事也是个大人了,不嫁就不嫁。” 听得声音有些不对劲,秦姝探出小脑袋,见是秦婉,才哀哀叫了一声:“和宁姐姐……我以为是父王让姐姐们回来劝我……”她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小模样可怜至极,“和宁姐姐,我不愿嫁给那个人……” 她哀哀哭泣,看得秦婉心惆怅不已,纵然瑞安郡王爱女心切不假,但他在小辈跟前就有些独断专行,尤其是在对于小辈的婚事上,更是要展现自己的权威。 再加上对于夏竟成先入为主的恶观念,还有上次秦姝为了夏竟成,竟然头一次反驳了瑞安郡王的话,这让瑞安郡王如何能忍,认定是这登徒浪子调唆坏了自家姑娘,加之诚国公世子在现下提亲,两相比对,自然觉得诚国公世子不错。 这自然让秦姝欲哭无泪,与父亲一说,便被几句重话压下来,秦姝自小就是个乖女孩儿,想到如今要被父亲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心中愈发委屈,又不敢和父亲争执,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夜,次日一早便病了,一直病到了现在。 她哭着说了这几日的事,秦婉长叹了声,抚着她的发:“这事儿我也才知道,心里很是担心,这才来看看你。夷光身子重,不方便过来,你明白就好。” 秦姝摇头叹息:“我何尝不知安定姐姐来不得?只是我心里很是难过,好端端的,我也不知这诚国公世子为何忽然向我求亲,我并不喜他这等两面三刀之人。” 因为和秦婉、卫珩交好,秦姝自然知道诚国公世子的事儿,更知道此人反复无常,更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但也不知道他给父王吃什么迷汤了,竟然让父王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饶是自己争辩,反倒是给父王骂了一顿,说是刻意袒护夏竟成。 即便没有夏竟成,秦姝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一生和这样的男人待在一起。 她越说越伤心,让秦婉想劝也无从劝起。加之她这几日害了病,没哭一会儿,就咳了起来,秦婉忙给她抚背,低声道:“小姝,你也觉得瑞安王叔像是给人蒙蔽了?” 秦姝卖力的点头,骂道:“都是三哥哥惹出来的事,都是他在父王跟前胡说,不然、不然……”她抽噎着,想到夏竟成为何会被瑞安郡王厌恨,一时更恨秦仪。 秦婉正待再说,外面忽的有几分嘈杂之时,又有人压低了声儿:“还不快过来!别给县主听去了!” 秦婉一激灵,安抚了秦姝几句,忙拉了卫珩出门。廊下几个白嫩的小太监正忙慌慌的往大门去,那着急的样子,好似有天大的事。想到方才有人低声说不要让秦姝知道了,秦婉出来后,这才唤住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还很年轻,见了秦婉:“郡主,这事儿、这事儿……” 他似有推诿之意,秦婉冷笑道:“好能耐,我问你你就拿话来支吾,且看清楚了,我是你搪塞得的?” 小太监额上汗都急了出来,当然知道秦婉不是他能得罪的,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道:“回郡主的话,是、是夏大人来了……王爷下了令,若是让夏大人踏进王府一步,奴才等都得提头去见。” 卫珩冷笑道:“郡王倒是心宽,自己个儿女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放着真心爱重女儿的男子不要,反倒是要一个混账。” 小太监哪里敢搭话,又听外面响动,忙不迭去了。秦婉和卫珩相视一眼,也向着门口去了。纵然天气尚且寒冷,但门前可谓是火热一片,夏竟成正在门前,被一众太监死死的压在地上,还有不少侍卫正手执棍棒,说话间就一棍子敲在夏竟成被后,后者立即扑倒在地,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都有些散乱了。饶是挨了一棍,但他还是立时起身:“我无意和你们缠斗,只是想看她一眼罢了……” 尚未说完,又有一人一跃而起,敲在夏竟成头上,他闷哼一声,顿时跪在地上。见他额上都渗出血来,秦婉忙喝止众人:“你们都是反了不成?他是朝廷命官,你们有什么体面,敢这样打他?” 清楚地知道夏家和雍王府的关系,这些人忙不迭舍了手中的武器,没有一个敢跟秦婉对上的。夏竟成捂着脑门上的伤,望着秦婉道:“郡主表妹,小姝儿怎么样了?她可有好好吃药?可还在哭?” 他一叠声问出来,秦婉一时不知先回答哪个,卫珩板着脸拧住他的手,一路拖出瑞安郡王府大门,顺手糊了一把雪在他头上的伤口上,止住了他的血,这才道:“你疯了么?敢擅闯王府,倘若今日瑞安郡王在,就是将你乱刀砍死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相处,卫珩从来都是谈笑风生捉弄夏竟成的那个,现下板着脸,脸上怒意横生倒真是从未有过的事。夏竟成脸色有些苍白:“我顾不得许多了,即便她不嫁给我,我也不在乎了,但那混蛋也配娶她吗?” 他额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有些渗人,懒洋洋的靠在石狮子上面,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里涌出白气来:“她好些了吗?” “好了一些,方才一直哭,说不愿意嫁。”秦婉叹了一声,“小姝现下病成了这样,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再应承了。” “就那混蛋,瑞安郡王也不知怎么想的,他配得上小姝儿?”夏竟成越说越气,重重的锤了一下床板,紧紧咬着牙,见他如此,秦婉也不免叹了一口气,上前和卫珩十指紧扣,卫珩本暗自生气,被秦婉牵了手,心中顿时一暖,揽着她的腰儿:“婉婉……” 他未必不懂夏竟成恼怒的原因,试想当年温一枫被雍王所看好的时候,他和夏竟成现下是一样的,有时狂躁得恨不能去杀了温一枫。但那时他至少胜过夏竟成,那时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见到婉婉,但夏竟成现下,也不知道多久没能见到秦姝了。 如此想着,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苛责的话了,只是静默的握紧了秦婉的手。偏偏事与愿违,渐渐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转头一看,却见诚国公世子骑马过来,对上夏竟成目光的一瞬间,还满是挑衅:“这不是夏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头上都给打破了?”又望了一眼瑞安郡王府,笑道:“怕不是夏大人想要再当一次登徒浪子,这才惹得郡王大怒?” 他一面说,一面翻身下马,迎着夏竟成愤恨的目光:“可惜,郡王分明是更中意我。”他说到这里,冷冷的看了一眼卫珩,“和破落户儿混在一起,自己也不入流了许多,竟然干起了逼/奸天家县主的事来……” 夏竟成险些暴起,诚国公世子大笑道:“姓夏的,你敢打小爷?在瑞安郡王府前,你要是打了小爷,小爷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笑到这里,又冷冷的望着夏竟成,“我来日,可是这王府的姑爷不是?” 夏竟成给气得脸都白了几分,双拳捏得咯咯直响,还是没出手。诚国公世子愈发猖獗:“你说小县主体弱至此,只怕是经不起半点磋磨……”他故意气夏竟成,想到与这厮一旦会面,自己必然被揍的历史,诚国公世子只觉得快慰无比,只想将夏竟成的脸面给扯下来扔在地上踩,如此才能让自己那可怜的自尊给挽回来。 然而他还未曾笑完,背后便是一道大力,将他一脚踹翻在了雪地上,滚了一身的雪珠子。转头看去,卫珩神色十分冷淡,站在他身后,好似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一样,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冷冽非常,就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姓卫的,你——”他正要骂人,卫珩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开了一丈有余:“无耻!”为了羞辱夏竟成,竟然还敢说出磋磨秦姝的话来,这是何等的无耻!即便两人真是夫妻,说这话也有失偏颇,更不说两人现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此坏了秦姝的清白,他却还有脸大言凿凿说夏竟成是“登徒浪子”! 脸皮是个好东西,可惜诚国公世子没有! 生怕伤到秦婉,卫珩将她抱到一旁站定,这才缓步走到诚国公世子跟前,唬得后者连连后退:“你、你要做什么?!卫珩,你敢跟我诚国公府为敌?”还未说完,卫珩一脚踏在他胸口,稍微一用力,他便鬼叫起来。卫珩神色愈发轻蔑:“夏兄第一次揍你是因为维护我,我今日也是第一次揍你,自然是为了维护我兄弟。你听好了,往后你要耍横,趁早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耍去,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若是不服,只管一本折子将我告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说到这里,收了脚,又将诚国公世子踹出一丈远,他滚了满身的雪珠子,看来狼狈已极。 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又连挨了卫珩两脚,诚国公世子浑身又冷又疼,强撑着站起来,正要骂人,对上卫珩阴冷的神色,吓得缩了缩脖子,还是梗着脖子骂道:“卫珩,你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仗着和宁郡主受宠,才敢如此仗势欺人!” 他大声说着,在空旷的王府前回荡声音,秦婉顿时乐了:“你既说我夫君仗势欺人,那我若是不仗势欺人,岂不是配不上他?”她说到这里,扬了扬手,示意王府门前一众侍卫来了身边,这才指着诚国公世子说,“别将他打死了,好好教教他,到底什么才叫仗势欺人,你若有能耐,只管去皇伯父跟前告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三点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121 劫持 纵然诚国公世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姑爷, 但在场的侍卫又有几个敢得罪秦婉, 当下纷纷上前, 将诚国公世子揍得哭爹喊娘, 一直到秦婉叫停,才一哄而散,生怕给诚国公世子记住脸。 这次被人围殴,诚国公世子愈发生气,那些侍卫下手都拿捏得极好,虽然疼, 但没有一下伤到了筋骨。是以他在雪地里喘了几口气, 还是站了起来,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狠狠地唾了一口。 一直从此处走了,夏竟成才笑得畅快:“我原来以为,卫兄定然是不会对那厮动手的, 不想今日竟然为了兄弟我动手了, 让兄弟好生感动。”他说着便是一派情深的模样要去抱抱卫珩。秦婉蹙了蹙眉,虽未曾说话,但卫珩怎会没有注意到, 反手推开夏竟成, 将秦婉搂在了怀里,柔声道:“婉婉, 我只抱你。” 见他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秦婉顿时含笑, 将脸儿埋在他怀里,卫珩只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让秦婉更是脸红。夏竟成渐渐就不是滋味了,想到秦姝和自己可谓是多舛,心中愈发的难过,但也不好过多的表现,唯独脸上笑意有些牵强。 险些醉死在卫珩低沉的音色之中,秦婉搂着他的腰,小脸蹭着他胸膛。卫珩只是微微含笑,将她抱得更紧,柔声笑道:“现在有外人在,我不同婉婉闹,待一会子回了家……”觉得怀中自家乖乖忽然僵了僵,卫珩愈发欢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她,望向了夏竟成:“你觉得此事如何?” “我不知道。”夏竟成轻轻一叹,见秦婉偎在卫珩怀中小鸟依人的样子,酒满脑子想入非非,想到秦姝若是在自己怀里……但想得越美,心中就越苦,“大抵我和小姝儿是真的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你说些什么疯话?”卫珩冷笑道,“你莫不是没有半点觉察,那诚国公世子和秦仪定然脱不开关系。” 两人素来交好,夏竟成也知道事关秦仪的事,加上他会被瑞安郡王如此厌恨,正是因为秦仪在其跟前添油加醋所致。几件事加在一起,夏竟成对秦仪也是厌烦之极,眉头拧成了川字,低声道:“卫兄什么意思?” “你和小县主的事儿,到底有几个人知道?”卫珩反问道,“竟然还能说出逼/奸二字来,瑞安郡王待女儿如何,难道能够让人将这两个字抛出来?还让可能和女儿定亲的人知道?未免和常理不合,况且,以诚国公世子品行,若无人在其中斡旋,瑞安郡王至于认定他是个好的?” 一番话下来,夏竟成也明白了几分。他和秦姝的事,即便是当日被诚国公世子撞破过,但那也只是“纠缠”,至于“逼/奸”二字,就是只能从几个知情人那里知道了。卫珩秦婉不会出卖自己,瑞安郡王为了女儿的颜面,当然也不可能宣扬。那么这话,就只能是从源头出来了——当日可就是秦仪想方设法让瑞安郡王以为夏竟成逼/奸秦姝的。 马车里气氛立时显得沉闷起来,两人皆是武将之家出身,又都是武艺超群,板着脸静默不语的样子颇有几分渗人,秦婉有些不舒服,屏息凝神,朝卫珩怀里缩了缩。只当是将她吓着了,卫珩忙低头抱着她,柔声道:“婉婉乖,别怕。” “我才不怕呢。”给他低沉的嗓音撩拨得全身一麻,秦婉还是嘴硬道,“我只是觉得,秦仪再不是往日那个只会倚仗温一枫的蠢蛋了。”若是前世,秦仪也能成长到这个地步的话,温一枫是绝对把控不住他的。 正想着,夏竟成咬紧了牙,话语几乎是迸射出来的:“有朝一日,我定然杀了他!” 今年的殿试足足比两年前提早了足足一个月,改在了四月进行。卫珩这些日子自然加紧了练武,打定主意要夺了此次武科的状元。 随着日头变长,秦婉醒得也愈发的早了,这日里迷迷糊糊的,被打拳沐浴后回来的卫珩抱在怀里,如今天渐渐热了,他身上烫得很,秦婉贴在他微微裸.露出来的胸膛上,脸儿烧乎乎的,睁眼抬头看他,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婉婉起身吃饭啦。” “婉婉还想睡一会儿。”秦婉实则已经彻底清醒了,但被他抱在怀里,无端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不管怎么样向他撒娇都可以。卫珩顿时无奈微笑,秦婉伸手搂住他脖子,软萌萌的小奶音愈发喜人:“珩哥哥,婉婉想再睡一会子。” “吃了饭,珩哥哥陪婉婉睡好不好?”哪里不知她只是在撒娇,卫珩笑道,大掌摩挲她的腰儿,“再耍赖,珩哥哥可就要罚你了。”他粗粝的手指轻轻在她腰上软肉游移,秦婉被逗得咯咯直笑,在他怀里扭着,连裹在身上的凉被也扭了下来:“你坏,你坏,不喜欢你了。” “再闹下去,可就还有更坏的。”卫珩调笑道,将她捞起来,她身子又香又软,抱在怀里舒服得要命。将她抱到桌前,卫珩喂了她一碗粳米粥,这才自行吃饭,偏偏秦婉吃饱了无事,或是抱着他耳鬓厮磨,或是挂在他身上咬他喉结,俨然就像一只淘气的小猴子。卫珩好笑得很,“啪”的一声放了碗筷,取了手巾擦嘴。秦婉像是给这声吓了一跳,搂着他脖子娇声道:“夫君,婉婉知道错了,夫君不要打婉婉。” 卫珩顺势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旋即要起身,秦婉一面笑一面要从他怀里下来:“吃饱了?” “没有。”卫珩笑着按住她,起身之时将她打横抱起,一起躺在床上,“换道菜尝尝。” “你今日要当差……”秦婉争了一句,脸儿红红的。卫珩笑道:“婉婉既然知道我要当差,那更要乖乖的了,让我好好尝尝。” 正在外面等通传的紫苏和杜若正说话,听了屋中传来羞人的声音,顿时脸红,招呼了院子里洒扫下人一起出去了。 待卫珩心满意足后,又抱了秦婉去洗洗,将她哄睡后,也就去当差了。秦婉睡到了巳时末才醒来,整理了自己,才往雍王府去了。 如今雍王府四个孩子,大的才六岁,小的两个还不满周岁,夏昭华难免忙碌,好在秦羽秦媛都到了念学的年纪,大多时间不在,否则四个小家伙能将屋顶给掀了。 秦婉只抱了秦靖在手,这小子皮得很,很快就只要夏昭华抱,硬是将其手中的秦婕给挤了开来。秦婉接了妹妹在手,见她安静的吐泡泡,也是笑道:“阿靖和婕儿倒很是健康,母亲也放心。” “你没见过这俩和阿羽媛媛吵架的模样,那才好笑。”夏昭华笑道,眉飞色舞,“分明谁也听不懂谁说话,反倒是咿咿呀呀的谁也不服谁,那模样好笑至极。” 听了这话,秦婉顿时含笑,想到了四个小的嚷嚷得模样,心中不免一片温软:“母亲对阿羽和媛媛费心了。” “这话可就是与我生分了。”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话,夏昭华低声道,“郡主叫我一声母亲,阿羽和媛媛更是叫我母妃。如今就咱们娘俩,我倒也不怕与你说实话,当日纵然是王爷亲自求取与我,但若不是为了阿羽和媛媛,我才不嫁给他。” 这话要是给雍王知道了,保不齐怎么想呢。秦婉如此想着,又笑道:“那母亲如今……” 夏昭华微微红了脸:“我若是心中没有王爷,也不给他生孩子了。”又抱着秦靖哄着,她这样满足的神情,秦婉也曾经在母妃脸上看到过。对于女人来说,有夫有子,此生足矣。念及此,秦婉低头微微扫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难免心中有些郁结。 前世她体弱,卫珩也从未在床上尽兴过,是以她也不曾强求,但这辈子,她做梦都想早些给卫珩生下孩子来。然而两人大婚快要一年了,她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加上宋夷光那肚子圆得跟球一样,随时都可能发动,让秦婉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她微微扫了一眼肚子,但还是给夏昭华看去了:“你也不要着急,总会有的。你们都还年轻呢,迟一些要孩子也好。”秦婉只颔首称是,旋即又想到了夏竟成那日的模样,忙问道:“这些日子,母亲可回了娘家?” 夏昭华的神色微微怔忡,摇头:“竟成那些事儿,我未必不知道,只是我若出面,难免让你父王和瑞安郡王之间卯了,我只能当做没有见到了,好歹,他也该有自己的主意了。”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叹了一口气,看得出很是担心夏竟成。 秦婉一时也是静默不语,两人相对无话。不多时就有人来说双生子下了课,两人才进门,见姐姐回来了,双双扑进了她怀里。他二人长高了不少,也懂事了许多,再没有往日孩子气的话了。秦媛抱着秦婕,笑得很乖:“媛媛是姐姐了,媛媛懂事照顾妹妹。”她一面说一面得意的挺起小胸膛,秦羽怎甘示弱,忙也去抱了秦靖来,两人一般年岁,抱着一般年岁的小双生子,斗嘴的模样可爱得很。 两人早日里就是一个要弟弟一个要妹妹,不想一下子就都齐了。现下谁不说雍王有福,龙凤双生子本就不常见,更不说雍王府接连出了两次,秦婉都觉得自己好似是个异类,不曾有孪生的兄弟。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自然就有人来布菜,小孪生子也肚子饿了,哭得十分响亮,那脸儿上挂了泪的小模样让人心疼。夏昭华忙命奶娘抱下去喂奶,秦婉胃口不大,吃了小半碗就说不要,被双生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将碗里堆成了小山,她无奈至极,正要推辞,就被夏昭华按住了:“阿羽媛媛心疼你呢,你就多吃一些,将身子养好了,也好……”她不说下去,含笑看了一眼秦婉的肚子,后者顿时会意,还是应了。 硬着头皮吃完了碗里的食物,秦婉撑得心中恶心,好似随时都要吐出来一样。夏昭华便领了她在王府里散步,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她渐渐消了食,这才回了未出阁前的闺房歇息。一直临近申时,才有首领太监来通传,说是雍王请她过去一趟。秦婉起身要去,首领太监盈盈含笑道:“郡主,王爷有一些话,要奴才单独说与郡主听。” 自打闹出了刺客的事之后,雍王行事便是愈发的稳妥起来,在妻儿的性命可能被威胁的时候,这个一向天真且风流成性的王爷总算是成长了,真正可以撑起偌大的王府来。院子外面重兵把守,看来分外森严,秦婉屏息凝神,跟在首领太监身后进去,屋中不过三个人,除了雍王和保护雍王的侍卫首领之外,唯独一人跪在堂中,那人身着太监蟒袍,生得十分白净,正是那日投毒杀了刺客的掌事太监。 向雍王行礼问安,后者摆了摆手,示意女儿来自己身边坐定,又上下打量了她,这才笑道:“父王有些时候不见你了,卫珩他……想必待你很好。”自二房闹出厌胜之术之后,雍王便陷入了后悔之中,觉得全然不该让女儿嫁到卫家去,满心眼里惦记着要秦婉和卫珩和离。这话在夏昭华跟前提了一嘴,却将夏昭华逗笑了,又与他分析了一阵子,雍王寻思着也是这个道理,只好将这心思按下不表。 不管二房如何,卫珩和秦婉可是正经八百的两情相悦,他这老丈人要是横插一脚,估摸着连女儿都得恨自己。 现下看了女儿,似乎比往日还丰腴了些,雍王这才放下心来,渐渐将换个女婿的心思也歇了。 “卫珩待女儿很好。”根本不知道父王有过这一段天人交战,秦婉笑道,见雍王若有所思的模样,坐在其身边,笑问:“父王是有什么线索了么?” 雍王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不着喜怒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掌事太监:“你自己说。”虽然是嫡皇子,但因太后当年不受宠之故,雍王也不受关注,但又不像哥哥一样被钱贵妃和赵王针对,是以他性子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淡泊性子。然而前些日子为了秦婉遇刺之事,夏昭华险些小产,这都促成了雍王快速的成长起来。 这带有压迫感的语气让掌事太监抖得更狠了:“奴才、奴才……真的尽力了,奴才那老乡就是不露面,奴才也实在没有法子啊!”他说得苦涩,吓得额上冷汗连连,目光全然不敢跟雍王相接,浑然是怕到了极点。 秦婉不觉静默,如今的秦仪再不是往日的模样了,他现下谨慎到了连秦桓都找不到他的纰漏,加上因为卫家二房的事,秦仪也给皇帝迁怒禁了足,若掌事太监那个老乡真的是他的人的话,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那老乡怎会露面? 想透了这一层,秦婉旋即望向了自家父王,雍王也是眉头紧锁:“如此说来,你是联系不上你那老乡了?当日郡主宽宏留你一命,所为何事,不会不知道?这样多日子,你口中那所谓的老乡却迟迟不肯露面,是真的不肯露面,还是你当日为求活命故意推诿,杜撰了一个人出来,欺瞒于本王和郡主?” 掌事太监吓得磕头如捣蒜:“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奴才万死不敢欺瞒王爷和郡主啊。”堂中只有他求饶的声音,秦婉蹙了蹙眉,望向了雍王。后者神色冷淡,板着脸一语不发,看来对于掌事太监的说辞并不十分相信。秦婉沉吟片刻,问道:“父王的意思……” “那人迟迟不与掌事太监联系,未必不是知道了什么。”对上女儿探究的眼神,雍王便觉得有些挫败。想到那日刺客险些杀了秦婉,雍王长叹了一声,“如今已然是打草惊蛇了,那么现下,放长线钓大鱼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此话一出,秦婉倒是有几分深以为然,迎上掌事太监惊恐的目光,一时静默。原本秦仪早就该落马,但因为此人将刺客毒死,使得功亏一篑。经历了前世的事,对于仇人,秦婉实在做不到悲天悯人,是以只是站在雍王身边一语不发,丝毫没有替掌事太监求情的意思。 能够在王府掌事的内侍都是人精,掌事太监怎能不知雍王言下之意,又见秦婉低垂眼帘不言语的模样,明白自己今日怕是大限将至,惨白着脸色,额上汗如浆出,就这样瞧着秦婉和雍王,微微张着嘴,半晌没有说话。雍王只对身边的侍卫首领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外面的侍卫都进来。掌事太监自知在劫难逃,握了握拳,忽的一跃而起,侍卫首领只当他造次,赶紧护在雍王跟前,却将秦婉暴露了出来,掌事太监骤然发难,迅速将秦婉掐到自己跟前,从靴子里取了一把匕首出来,抵在了秦婉的脖子前。 雍王神色顿时大变,怒喝道:“你要造反吗?” “王爷和郡主当日应承过奴才,定然保奴才的性命,现下王爷既然出尔反尔,奴才说不得,只有得罪了。”掌事太监说话都在颤抖,但掐着秦婉的手却愈发用力。看着女儿在他手上,雍王又急又气,见他手中短刀抵在秦婉脖子前面,强作镇定:“你要活路,本王可以给你活路,放了郡主。” 掌事太监喘息说:“王爷所说的话,奴才可不敢再信了,往日王爷也许诺过会给奴才活路的,今日认定奴才打草惊蛇,要除掉奴才的也是王爷。”他说到这里,咬了咬牙,“郡主,奴才说不得只能得罪了。” 被他劫持在手,秦婉微微咬紧了牙,知道他现下情绪激动,明晃晃的刀子在自己脖子前面晃悠,冰冷的刀锋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硬生生的透出几丝寒意来,秦婉深深吸了口气,强作镇定的说:“你知道你杀了我的后果,你是个聪明人。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不要伤我性命……” “给我一匹快马。”掌事太监脸上全是汗水,因为紧张,他连匕首都有些握不稳了,但见侍卫首领虎视眈眈,只能咬紧了牙,将匕首抵在秦婉脖子上,因为没有收住力气,秦婉白嫩的脖子上浸出了几丝血迹来,雍王忙道:“好,你要快马,本王给你快马,别伤害郡主。”说到这里,又忙是以首领太监下去备马,不多时就回来说马备好了。 一路挟持着秦婉出了院子,尽管院中守卫森严,但秦婉在他手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这样骑上马,掌事太监一手拉缰绳,一手掐着秦婉脖子,一路绝尘而去。雍王一直跟了出来,只能见其离去的背影,首领太监低声唤道:“王爷……” 雍王大怒,喝止道:“快将此事禀告给皇兄,请他赶紧调动城防营,就说婉儿被人劫走了!” 122 断指 这一场劫持来得太快,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数。整个雍王府都显得乱糟糟的。卫珩才下了值, 一听自家乖乖被人劫走, 惊得心胆俱裂, 慌忙赶到了雍王府。王府之中也乱得很,雍王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带走,现下是又急又气,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卫珩心急如焚,正要问到底如何了, 被夏昭华制止。 “你大抵已经知道了, 就不必再问,王爷现下心里正恼着, 还不知如何是好。”夏昭华令卫珩稍安勿躁,但秦婉在卫珩心中的地位如何,她是全然知道的, 要让卫珩彻底冷静下来怕也是不能, 因此,她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言语。卫珩心急如焚, 强压着性子, 见雍王脸色的确十分难看,也不好再说什么。 整个堂中都显得十分寥落, 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秦桓从外疾步而入, 低呼道:“婉儿她当真——”尚未说完,众人皆是转头看他,神色个顶个的难看,秦桓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再说什么。 雍王忙不迭起身问道:“现下如何?” “父皇已然命城防营和御林军出动了,在四处寻找那反贼和婉儿的踪迹。”秦桓赶紧回到,纵然从容,但他脸上微微发白。秦婉自幼极得太后和皇帝欢心,可谓是被众人牢牢捧在手中的,是养在温室中的娇花,现下被人劫走,她如何受得住?再加上那掌事太监为求活命,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来,若是伤了婉儿的性命……秦桓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咬着牙一语不发。 和卫珩相视一眼,双方都不曾说话,但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卫珩咬牙半晌不语,转身则往外面去了,秦桓忙不迭跟了上去,低声道:“卫珩,你要作甚?” “太子殿下与我,谁不知是何缘故?”想到掌事太监为了活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婉婉那样娇弱的人,倘若是有个好歹……“幕后主使之人,太子心知肚明。” 听出他话中之意,秦桓忙道:“卫珩,婉儿被人劫走,我明白你现下的心。但你要知道,即便你现下就是杀了秦仪,也是于事无补。婉儿若能安然回来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单只一条擅闯皇子府邸就是重罪一条。婉儿现下下落不明,再赔上一个你……”他说到这里,见卫珩双拳握得生紧,手背上青筋都鼓了出来,知道他不能冷静,忙缓和了语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是婉儿知道,定然也不愿你意气用事去杀了秦仪,而后自己难逃一死。” 卫珩沉默着低眉,也不再向外去,反倒是回到了堂中坐定。秦桓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卫珩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别说一个秦仪了,就是让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与之相抗衡,只怕没有二三十人是绝对拿不下卫珩的。若是卫珩铁了心去杀秦仪,那才是真正的覆水难收。 他素日里并非这样莽撞的人,今日为了婉儿,浑然的方寸大乱。秦桓看着卫珩进去坐下,轻轻的叹了一声。 天渐渐黑了,天边出现了几粒寥落的星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马蹄阵阵,一直行到一处僻静的小路尽头,有一处堆柴火的茅草房。 粗暴的将秦婉从马背上扯下来,掌事太监红着眼睛,一脚踢开了草房的门,将秦婉扔了进去。如今是盛夏,本就闷热,草屋之中就更热了,何况秦婉本就不会骑马,被颠得胃疼,又被掌事太监粗暴的扔在地上,一时有些发昏,好半晌才坐了起来。 掌事太监麻利的将缰绳解了下来,死死的缠住秦婉的手脚后,这才取了水来喝:“郡主,你也别怪我,是王爷不给我活路的。那日里我要死,王爷许了我一条生路,现下我不想死了,王爷却要我的命。早知如此,何必磋磨着我帮你们,一早杀了我也干净!” “你既然还叫我郡主,就该知道,你劫持了我,也是死路一条。”他满脸通红,额上冷汗涔涔,相比之下,秦婉可谓是镇定到了极点,口齿也十分清晰,“我乃是天家唯二位比亲王的郡主,我亲祖母是太后,亲伯父是皇帝,你现下劫持我,没有一个人会放过你,不仅是你,还有你在冀州的老母和一双弟妹。” 听秦婉提到家人,掌事太监生生抖了抖,旋即发狠道:“郡主既然如此,我也有的是法子折磨郡主。”他说到这里,手中匕首微微扬起,“只是郡主现下关乎我的生死,我自然不会将郡主如何。王爷不给我活路,我只能用郡主去换我的活路了。” 此处乃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尽头,素日里根本没人会来,所以也是相对安全。掌事太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纸笔,在窗前吹了几声口哨,不多时就有一只信鸽落在窗前,掌事太监将方才写下的纸条卷好放上去,将信鸽放了出去。 听着振翅声渐渐远了,秦婉略一沉吟,问道:“这就是你跟你那老乡联系的法子?” 他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不错。” “你要用我做筹码,和你那老乡谈判?”秦婉又说。 “不错!”掌事太监咽了口唾沫,“此处是我与他偶尔会面之所,只有我二人知道,我在这里,他自然是会来与我交接。” 劫持了秦婉,就意味着和雍王彻底翻脸。如今的雍王爷再不是往日那个天真的主儿了,现下谁敢动他妻儿,他就要谁死。所以自知在劫难逃的掌事太监,只能劫了秦婉做人质,来与老乡谈判。 他可不傻,老乡背后的主子八成就是派出死士刺杀秦婉的人,既然那人是要秦婉死,那么自己用秦婉谈判,可比跟雍王谈判来得强多了。 出去找了些水和野果,掌事太监给秦婉喂了一些,旋即和衣躺在草垛上睡觉。秦婉被劫持的时候本来就已然申时,现下已经一更,天色几乎全黑了,从窗户望出去,一片灰蒙蒙的。 试着动了动手腕,掌事太监绑得太紧,稍微一动,便勒得纤细的手腕生疼,只能乖乖坐在地上。不多时,夜空中又响起振翅声,掌事太监忙翻身坐起,见夜色中果然飞回一点白色,顿时大喜,打了个呼哨,信鸽落在窗沿上,咕咕直叫。 迫不及待的去将信鸽腿上的小桶解下来,其中盛着一个小纸条。待匆匆看完,他脸色很难看,望着秦婉半晌不说话。秦婉心里微微有些惊讶,强作镇定道:“你要作甚?” “亏了王爷和郡主,”掌事太监冷笑道,脸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蜡黄不堪,眼里也反射出几分说不出的光芒来。秦婉缩了缩身子,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拜王爷和郡主所赐,我是两面不讨好了。” 纵然纸条有些许模糊,但秦婉看得真切,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拔她一个指甲给我。” 见了这话,秦婉顿时白了脸,须知十指连心,即便是前世受尽折辱,孟岚也从未以酷刑对待过她,这辈子更是娇生惯养。现下掌事太监的老乡要拔她一个指甲,想到拔指甲的痛,秦婉浑身都哆嗦起来:“你不如杀了我痛快些。” “郡主若是死了,我还拿什么去换?”掌事太监在秦婉跟前蹲下了身子,“今日的事,都是郡主和王爷惹出来的。当日若是一刀杀了我,何来今日之祸,给我活路又断我活路,你父女二人是咎由自取!”他一面说,一面抓了秦婉的手,“郡主,奴才得罪了。” * 夜色渐渐浓了,夏日星辰闪烁,虫鸣阵阵,赵七独自坐在凉亭之中饮酒。耳边渐渐传来风声,他抬头望去,见夜空中出现了一点白色,忙吹了口哨,让信鸽落下。 随手取了碎玉米给信鸽吃,赵七解了它脚上的小桶。今日从下午申时开始,城中便怪异至极,不知何故,城防营卫士和御林军纷纷出动,齐齐往城外去了。赵七起先还纳罕,后来,掌事太监传话而来,说是抓到了秦婉,想要用秦婉换一条生路,他顿时明白过来,更是欢喜,背后那位爷知道了这件事,定然是高兴的。但赵七行事一向缜密,毒杀死士的事纵然没有风声传出来,但赵七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保不齐就是雍王父女故意要掌事太监作为内应将他引出来,来一个引蛇出洞,一旦落去雍王手中,可不敢断言会如何。 是以,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能够最大限度保证那位爷的利益,赵七直接要求掌事太监拔了秦婉的指甲。十指连心,和宁郡主又是个娇滴滴的主儿,若真是有诈,她当然受不了。 呷了口美酒,赵七信手将小桶中的东西倒出来,里面盛着一张手巾,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定然是女子之物,而手巾之中,渗出了点点血迹。赵七顿时微笑,抖开手巾,其中果然包着一个小巧的指甲,上面还连着丝丝血肉,看来的确是刚拔下来的。 赵七顿时笑了笑,将这指甲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人:“你将这指甲送去给那位爷,告诉爷这个好消息。”说罢,他起身往外去了。 现下已经二更过后了,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显得很是突兀。赵七策马狂奔,一路往小路尽头去,离得尚远,其中就已然反射出温暖的烛光来,赵七翻身下马,慢慢往小路上走,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只有阴风吹拂。临到门前,赵七便三短一长的拍了拍门,这是两人约定好了的暗号,若不是这样的敲门声,掌事太监便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来。 屋中传出一声“来了”,赵七拢了拢衣袖,正要再亲亲热热的套一套近乎。门轻轻的响了一声,赵七笑道:“老乡……”尚未说完,门中顿时一道大力传来,整个门板都给踹了下来,牢牢的压在了赵七身上,赵七大惊失色,慌忙要爬起来,谁知一人重重的踏上门板,立时将赵七给压在下面,浑然动弹不得。 随着此人动作,四周也立时响起脚步声,抬眼看去,全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赵七知道要遭,心说这些人来得好快,须臾间就将此处找到拿下了,忙硬着头皮叫道:“你们是哪里的山大王,作甚下山来了?我不过是累了,想要借此处休整一二。” 背上门板压下来更厉害,赵七惨叫一声,拼命转头,才见踩在门板上的是卫珩,唬得心神大乱,咬着牙不敢再说话。卫珩用力踏在门板上:“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为了抓你,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 几个御林军一拥而上,将赵七牢牢的抓住。赵七还嚷嚷着:“我是良善之人,你们凭甚抓我?” 卫珩冷笑连连,不消细说,一脚便踢在他腹部:“你这包藏祸心的狗贼!竟然敢令人拔了郡主的指甲!” 赵七给这一脚踹得伏地不起,险些呕吐。掌事太监从屋中出来,指着赵七道:“就是他!” 抬眼看着掌事太监,赵七神色惊恐:“你——”他看来并不像是被俘,一身干净,也全然没有半点狼狈。与其说是被人拿下,倒不如说更像是引人入室。 “还不将这狗贼押下去!”哪里等他说完,卫珩大声说道,自有御林军将他带下去后,卫珩这才转身回了屋中。秦婉正被紫苏扶着,手腕也已然上了药,见卫珩过来,紫苏忙退到一边,卫珩不顾众人在场,将秦婉紧紧抱在怀里:“婉婉,你受了委屈。” “我才不委屈。”秦婉微微含笑,纵然众人都低头不看,但还是红了脸。卫珩抱了好久,低头看看着她包扎好了的手腕,蹙了蹙眉,转头看向掌事太监,“既是做戏,你作甚将郡主伤成这样?” “卫大人明鉴。”掌事太监刚松了口气,又忙给自己剖白,“此处是赵七的地盘儿,奴才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监视,只得下了狠手,直到赵七让奴才拔了郡主指甲,奴才这才知道,此处并无他的眼线。” 赵七这老乡迟迟不肯露面,让秦婉等人等得十分着急,万般无奈之下,便定下了此次引蛇出洞的大计。此事也唯独雍王、掌事太监和卫珩秦婉知道,为使此事圆满进展,连御林军和城防营也调动了起来,这样才能让赵七疏于防范。 挣开了卫珩的怀抱,秦婉忙去看杜若,这丫头正哭得厉害,小指头包得严实。这丫头一向怕疼,但方才还是忍痛拔了指甲,替秦婉承受了这份痛。现下正哭得惨兮兮的,泪眼婆娑的样子,可怜至极。 “不哭了好不好。”秦婉摸了摸她的脑袋,“杜若乖,好不好?” 杜若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苦兮兮的起身。 如今天也晚了,众人纷纷回去休息。秦婉被扔在了草屋里,觉得浑身难受,在浴池中开开心心的泡着,不多时卫珩过来,笑道:“婉婉手疼,我帮婉婉洗。”他说着便脱了衣裳下水来。 被水汽蒸腾得脸儿红红的秦婉望着他下水,当即羞赧起来。他身材颀硕,看起来那样矫健,秦婉胀红着脸,扭动着身子不让他抱:“色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我就是色了又待如何?”卫珩笑盈盈的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你我夫妻,更是两情相悦,男欢女爱岂非正常?”他说着,轻轻抚摸她的敏感处,很快秦婉被撩拨得浑身发软,也不再拒绝,到底被他得逞了去。 待第二日,秦婉便进宫去,向皇帝陈述了昨日的来龙去脉,皇帝当即虎了脸:“你二人委实胡闹!你父王怎的也由得你们的性子?但凡出了一点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秦婉静默不语,垂眉显得很是可怜,皇帝见状,也不再说这话:“罢了,今日没事就好,杜若那丫头是个忠心护主的,赶明儿再大一些,朕给她指个好小子。” 秦婉忙谢了,又低声道:“婉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求皇伯父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顾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