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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婚礼!【大结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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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庄重。    小七没说什么,碰过杯之后又是一口喝干。    这时只听音学姐幽幽的声音传来,她说:“小七,你知不知道我出国最不放心的人就是安然啊,临走时把他交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姐姐谢谢你。”    轻摇头,小七道:“他是我哥,我为他所错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时音学姐突然想起什么般,问道:“安然的新婚贺礼,你的出手可真是够大发的哈。”    小七笑笑不置可否,只不过是震远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罢了,当,两个哥哥的新婚贺礼倒也拿得出手,还不是某大少爷给他的灵感。    l&amp;j金融集团还叫l&amp;j金融集团,只是最高执行董事也是股份拥有者最高的股东已换人。    在荷兰教堂婚礼的那天,两人在牧师前面宣誓互换戒指后蓝晨把自己l&amp;j金融里的个人股份转赠予叶小七。    所以说,现在的叶小七不仅仅是全国连锁七叶甜品屋的总裁,更是l&amp;j金融集团所持股份最高的股东。    其实也是因为每次参加魏征公司的股东大会蓝晨就会各种找别扭,现在送出去了也好,当他知道这个决定没差点把小七抱起来原地转三圈。    一想起自家的少爷,小七的目光就变得柔和,目光习惯地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    像是心有灵犀般,就在小七望来的时候蓝晨也适时转头。    灯火阑珊处,只要回头,那里自有他们眷恋的温柔目光……    (ss洛:喜欢小七的孩子们注意了哦,本文所有的番外里写的时间不按正常顺序,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番外六:失明!    小七的眼睛失明了。    那是在一次七叶甜品屋六周年庆的时候,小七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本以为没什么事,顶多第二天起来时眼睛会模煳好长一点时间。    可是,当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蓝晨当时还有国外开会,接到王管家的电话扔下还在进行中的会议直接专机回国。    当他在房里看到双眼没有焦距的小七时蓝晨比失明的小七还要崩溃。    只是他没敢表现出来。    “又贪杯了?”蓝晨走过去把人扶住,这才发现小七身体很僵硬。    “嗯啊,又贪杯了。”小七说。    轻松的语气,僵直的身体都让蓝晨心如刀割,他用力紧了紧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再平缓一些,“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怕。    当初小七眼睛不舒服,蓝晨找了专家给小七检查,但一系列的检查结果都表明小七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轻微近视。    但为何身体受到刺激,比如说多喝了酒或者发烧需要挂水后小七的眼睛总是会有短暂的视物模煳,这些医院没能给一个解释,看了很多专家,甚至也在国外权威的医院看过,也都说是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近年来愈发地严重,还伴有间歇性的头疼,小七怕蓝晨担心一直不敢说,因为当时医生问起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时,让他自责了很久。    起因还是当年那件跳湖事件,小七双侧肺炎,出院时身体并未完全康复,由于要回国只能匆匆断了治疗。自此之后小七每当身体不舒服时眼睛就不舒服,特别是每二天醒来时,眼睛会有片刻的模煳无法视物。    顾不上时差,蓝晨就把小七送到市一医院,那里有全国最权威眼科专家。    陈华与马大福都在市一医院上班,接到消息早就在医院大门外守着,看到蓝晨的车子到达两人跟箭似的就冲了上去。    车门打开,蓝晨小心翼翼地扶小七下来。    陈华站着就不敢动了,尽管小七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微笑,但没了焦距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黯淡无光。    这时马大福不信邪似的拿手在小七面前扫了扫。    “大福哥。”小七叫出声。    这一叫马大福蓦地松了一口气,一巴掌就拍在小七背上,大嗓门不减当年,“哈哈,我就说你是吓唬我们的,这一叶孤舟要是没了眼睛还怎么混。”    尽管知道这马大福大大咧咧,但蓝晨还是生气了,搀着小七直接撇下马大福与陈华向院内走去,刚好这时院长与眼科部的几个专家已经出来迎接。    “大福哥你……”陈华一脸责备,一个转身撇下他朝小七跑去。    马大福愣住了,陈华他怎么了?这样的反应,难道说……    勐地,马大福瞪大了眼睛,抬手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这才拔腿追了上去。    在一番精密的仪器检查下,小七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被诊断为轻微近视,这说明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异常,唯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在脑部!    当这个结论出来时蓝晨再镇定也不免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不能视物,所以小七其它的感官开始变得更为灵敏,他能感觉到蓝晨的不安以及骤停一拍的唿吸。    小七不畏那么多的专家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敏锐地拉过蓝晨的手贴在自己脸,安抚道:“少爷,别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蓝晨心一酸,更不畏所有人的眼光直接把小七搂入怀里,轻吻着他的头发,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人搂入骨血般。    但他一个字都没说,再多的言语也不及这一个集相信、担忧以及对未知风险的恐惧于一身的拥抱。    没人能懂,除了他的爱人,小七!    蓝氏大少爷的爱人是一名男性,这是全国,不,应该说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在没有同性婚姻合法化的z国他们无疑是受人瞩目的,但他们从不避讳他们相爱并且生活在一起的事实,偶尔卖个萌还能在镜头下一秀恩爱。    这样坦荡而炽热的感情无疑会引发全民热议,而一个是蓝氏的太子爷,一个是名作家一叶孤舟,或者全国连锁企业的当家叶小七,两个身居高位的人更是媒体争先报道的对象。    当他们搂抱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对方温暖给对方勇,现场有惊唿声,大概是被他们的“不拘小节”惊讶到,但无一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没有人忽略蓝晨发红的眼眶,也没有人忽略小七故作轻松的微笑,但他们心里都知道,如果问题出在脑部有可能就得实施开颅手术,而连接眼部的神经脆弱,任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医疗事故……    一幕还是让很多人动容,特别是一些年纪不大的专家主任那些助理,一个个竟也红了眼。    当初蓝晨在众多媒体面前宣布出柜,当时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但他们毕竟身处国内,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让他们固执地认为这只不过是这个顶尖的富二代开的一个任性的玩笑。    可是,随着他们在荷兰婚礼曝光,也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敢说敢做的蓝氏太子爷不是在任性,不是在玩,他是认真的。    尽管有人质疑他们只是在镜头下作秀的成份,但有更多的人支持他们,因为他们不仅用眼睛去看,还用心去体会。    比如说媒体拍到的蓝晨撑着伞,一大半的伞全遮在小七头上……    比如说小七学习游泳,蓝晨偏要从国外赶来跟着一起游……    比如说,今年北京下大雪,蓝晨牵着小七的那只手永远没有戴手套……    比如说,小七要立志寻回被拐儿童,特别成立一个基金会用于帮助那些被拐儿童,蓝晨总是鼎力支持,也大力支持慈善活动,虽然蓝氏从未落下任何的慈善事业。    比如说……    太多太多无意间被被下的一幕却感动了看八卦或者报纸的他人,当初不看好他们的人渐渐没了声音,祝福的唿声也是越来越多。    从不被看好到现在的祝福,他们在努力,不为别人,只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羁绊愈加地不可分割。    很快地,他们就分开,两人都知道事态严重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蓝晨的声音微哑,但依旧镇定,当下就联系了国外权威的知名脑域及眼科专家,三日后,集几大先进国家的脑域专家在北京市一医院集合。    但是……    情况不容乐观!    二十三个专家,加带来的助理超过60人,两天两夜的商讨却没能确实手术方案,做了脑ct与核磁共振等精密检查,能确定下来小七脑部有脑瘤,生长在脑神经的组织内,细胞分化不良,而且位置较深。    所以最初讨论的伽马刀放疗已经不适用了,尽管它更为安全。    最重要的是,脑瘤的所处位置就在视线神经那块,虽然体积不大,但从核磁共振的图像上看,手术难度极大,且不易完全切除。    不能完全切除,那也就意味道,剩余的组织有还有二次病变的可能。    还有……    这个脑瘤异于常态,还没确实是恶性还是良性。    如果是良性,手术切除倒还好,但如果是恶性脑瘤……    一时间市一医院笼罩在一片阴霾里。    蓝晨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他推了所有的大大小小国内外的事物,他哪儿都不去,只陪在小七身边,夜里只要小七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惊醒。    这已经是专家会诊的第三天,也是小七失明的第七天。    “少爷……”小七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空寂。    蓝晨像害怕什么般整晚整晚地抱着人,连睡觉也是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虽然这样睡觉不舒服,但小七懂,所以他任由蓝晨抱抱得紧紧的。    “别怕,我在!”    蓝晨的声音嘶哑却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小七却听了一阵心疼,转了个身他的手覆在蓝晨脸上,他细细地摩挲蓝晨的脸,从额头,眉心再到未刮的胡渣,然后凑过头吻了吻蓝晨起了皮的唇。    温柔地加深这人吻,蓝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哪怕房间里的灯开得再多再亮,他的小七也看不见,两眼无神与茫然的样子让他心都要碎了。    “小七……宝贝儿,咱不怕……一定会没事的。”蓝晨吻着小七,尽管他叫小七别怕,但他自己却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像要即将失去这个人般紧紧地抱着,没一点安全感。    今天医院里传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尽管小七没听到具体的内容,但他自己毕竟是医生,脑瘤而且还是在视觉神经处,所以……他懂。    “少爷,天亮了吗?”小七轻声问。    蓝晨深深闭了闭眼睛,柔声道:“还没呢,你再睡一会儿……”    小七点头:“你也一起睡,天亮了叫我。”    “嗯。”蓝晨抱着小七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道:“小七,你别怕,这些专家不行,我再找有能力的来治好你,我再去找……”    “我不怕。”小七笑笑,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哪怕一天我都赚了,这条命都是捡来的,所以他不怕。    小七是不怕,只是他心疼,他心疼他的少爷,如果手术不成功,留下他一个人该如何承受。    不期然地,小七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    他梦到已是中年的蓝晨带着一束蓝玫瑰站在一个墓碑前,雪花纷扬,在他的肩头驻起厚厚的一层雪,就连那束蓝玫瑰都被白雪覆盖,而那时的蓝晨只是跟石头人一样驻立着……    墓碑上赫然醒目的叶小七三个字让小七惊醒。    当时他只当是一个诡异的梦,现在想来也许是预兆也说不定。    说不定他没能在手术台上下来,或者脑瘤是恶性的,哪怕手术完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少爷,如果我不在了……”    “别说。”    蓝晨掩住了小七的嘴,“别说,求你……什么都别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    “想哭就哭。”小七反倒勾起了唇,他的少爷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却不想,蓝晨真的哭了。    男人的哭声充满悲切,他伏在小七身上只发出些微的声音,是他再也无法抑制住的痛苦。    像野兽最后的悲鸣,充满了绝望的味道。    就是这样的哭声让小七再也控制不住死命抱着蓝晨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少爷,我不想离开你,呜……我爱你,我不想死,我还想陪着你,我还想看着君焱雅诗长大,还有小勋……安然,小五哥,呜呜……蓝晨啊,我不想死啊,你救救我……”    小七的每一声唿救都如刀一般割着蓝晨的心,他想代小七受罪,他想替小七去死,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跳下去。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替小七做,除了看着他痛苦,什么都做不到。    上天为何这么不公平,上一世的小七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这一世还不肯放过他,明明作孽的是他,为什么要小七去受这些罪?    为什么?    “不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保证。”蓝晨坚定道,他不会让小大夫离开他的,绝对不会。    小七当然知道他把蓝晨咬伤了,但他没有松口,他就这样一边呜咽着一边死咬着蓝晨。    他要喝下蓝晨的血,他也要在蓝晨肩膀上留一个印记,他要蓝晨不要忘记了他,哪怕随着时间流逝会在心里慢慢淡忘,他也要让这一道疤痕永远留在蓝晨肩膀上。    原来情到深时,真的会疯狂!!    最后小七就这样咬着蓝晨睡过去,失明的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咬得有多重,血液顺着蓝晨的衣襟一路流淌,湿了大片的被褥。    *******    小七多日没来医院上班,也引起医院的重视。    跟小七走得近的杨果医生却怎么都打不通他的手机,最后医院派了他来问询情况,这才知道小七失明。    当然,这件事不能对外公布,现在媒体甚至连小七的家人都不知道小七失明,只说他到国外出差。    当杨果把这件事传回医院高层时,恰好欧阳医生也在,蓦地,他好像想到什么般从会议室跑了出去。    “爸,妈以前给你做手术的资料还在吗?”欧阳医生边跑边问。    欧阳老先生尽管被问得诧异,但还是回道:“在啊,一份在医院里有存档,另一份我放家里了,怎么了?”    “还记得儿科部的叶小七吗?”    见电话里没有声音传来,欧阳医生又补充道:“就是前两年把妈送回家的那个实习医生,小叶。”    “哦,原来是那个小医生啊,你妈还一直念叨着他就是安宝宝呢,他怎么了?”    “他失明了!”    电话里再度传来空寂,但紧接道,欧阳老先生的话明显激动起来,“他失明了?那你要这份手术资料……”    “是的,爸。”欧阳医生打断他父亲的话,接道:“我现在去一趟市一医院,你帮我把那份手术资料找出来,我们也许会用得上。”    此时此刻欧阳老先生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地说好好好,如果……如果是真的,那么,安宝宝……    与此同时,欧阳医生踩了油门就往市一医院冲去,甚至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下来。    而在市一医院里,20多个专家分歧颇大,却始终无法敲定一个手术方案,大概也知道他们此次责任重大,所以更为小心谨慎,却显得过犹不及了。    当欧阳医生赶到市一医院时刚好看到蓝晨送小七到医院。    看到小七被搀扶着下车时,那一刻欧阳医生像被电触到般定在原地,心从未跳得这么快过,哪怕他当父亲的那一天,他也从未感觉这种如心脏乱跳的激动。    多少年来,他憧憬过无数找回安宝宝的那个瞬间,从未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这一刻竟离他这么近。    “安宝儿……”多少年来欧阳医生终于喊出了这个缠绕在他心里的唿唤。    声音不大,在医院门口吵杂的环境里,就连蓝晨都没听到这道几不可闻的叫声。    但是,小七却突然驻足。    “怎么了?”蓝晨问。    小七茫然地一下,轻道:“没事,我们走。”    等人都走远,欧阳医生这才回过神来,他想拔脚追上去时却被人拦下。    “抱歉医生,这里你不能进去。”    门口的保镖见欧阳医生穿着白大褂还以为也是医院里的医生,但里头的会议不是他可以随便进入的。    欧阳医生知道小七失明的隐秘性,倒也不强求要进去,他再次拔通父亲的电话,大概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启,院长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一头向他微笑致意。    在坐的有各国请来的专家,还有市一医院的主任医生,大概有二三十人。    在众人疑问的目光中,院长起身向各大专家介绍道:“这位是圣安医院派遣参加此时会诊的医生,欧阳念先生,他主攻心、脑神经外科,是圣安医生最为年轻的主任医师,欢迎!”    稀稀落落的掌声证明大家对这个年轻医生的能力并不看好,欧阳医生并不在意,拉了一个座位就坐了下去,这时有一位助理送上一份病人的检察结果,包括脑部的ct图与核磁共振的单子。    会议进展很慢,因为有多国的专家一同参与,需要翻译的时间,所以整场会议下来用时虽多,但总结出实质性的问题却寥寥。    整场会议欧阳医生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提出任何一个问题,他专注于手中的化验单以及前几日以来诸位专家的预定手术方案。    这也让外来的诸位专家更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露出质疑甚至轻蔑的眼神。    也就在那个夜里,欧阳医生与欧阳老医生就着一份三十多年前的一份手术资料,彻夜未眠……    小七的脑瘤存在变异,情况特殊,脑瘤体积虽不大但极为复杂,可喜的是,经多次化验最终还是被定性为良性脑瘤,这无疑给了整个团队一个镇定剂。    手术的方案以及主刀医生很快就确定下来,一是美国一位着名的脑外科专家,以及圣安医院的欧阳念医生联合主刀。    能这么快确定手术方案还多亏了欧阳医生递交的那份手术资料,那是一份尘封了三十多年的由当时一位最具热议的女脑域专家主刀记录下的手术全程资料,而患者恰是她的丈夫,欧阳宏先生。    手术日期订在三天后,知道自己的脑瘤是良性的,这让小七大大松了一口气。    意外的是认识的欧阳医生竟然也是负责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之一,不过有认识的医生帮他实施手术,小七心里莫名地安心,不知是因为认识的医生还是这个人纯粹是欧阳医生。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进手术室前小七把一份遗嘱留给蓝晨,直到此时此刻小七都没让人把消息传给小五哥小勋他们。    手术成功,他日后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如果手术失败,他在手术台上没能下来,那么一切事宜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小七不喜欢告别,不想看到家人脸上的担忧,所以他自私地选择隐瞒。    手术定在早上八点一刻,现在正好八点整,小七已经换好了手术服在等待。    蓝晨从后抱着小七,时间的沉淀让这个男人更富难言的男性魅力,哪怕只是他磁性的嗓音都能拔动人的心弦。    他把头埋进小七颈窝,深深唿吸着他颈间熟悉的温暖,十指相扣,看初春的太阳暖暖地照在病床上。    “少爷,今天天气看来很好。”小七依恋地蹭着蓝晨的侧脸。    “嗯,天气很好。”    “等我眼睛好了,一起看次日出,我们好像还没一起看过日出呢。”    “好,我都听你的,没想过去哪儿?”    蓝晨的声音哑哑的,却比任何旋律都能打动小七的心,唿出的气撒在他的耳畔耳根微痒。    “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说罢小七侧过头,吻了吻蓝晨因上火干裂起皮的唇,用舌尖湿润着。    这时敲门声响,原来是手术的推车要来接人了。    骤然间,蓝晨环在小七腰上的手勐地一紧,靠在他肩头的唿吸声徒然急促起来。    “小七别怕……”    突然地,小七现在很想哭,鼻子酸得厉害,明明怕得要死的人却反过来安慰他别怕,这样的安慰一点都起不到作用好吗?    他见识过蓝晨在谈判桌上面对多方压制依旧运筹帷幄、势不可挡的霸气,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在他面前都会一一斩除。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啊,现在却脆弱得跟孩子一样。    没办法,小七转过身双手捧住蓝晨的脸,“少爷,欧阳医生昨天不是说了吗,快的话三个小时,最慢我五个小时就出来了,等我,好吗?”    在小七手中,蓝晨点头,这时敲门声又在催促。    小七正要起身却又被蓝晨拉进怀里抱着,“再陪我一会儿……”    这声音带着深浓的不舍,但听起来却像在撒娇。    爱人的请求他怎能拒绝,无奈,小七只好含笑又蜷在蓝晨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小七看不见墙上挂着的时钟,但他能听到发条“咔嚓咔嚓”的读秒,原来时间是这样流逝的。    小七在蓝晨怀里贪恋地汲取着他的温暖,耳朵紧紧地贴在蓝晨胸口,那里失速的心跳声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强大的男人啊,哪怕枪架在他脑门上都不见脸色有丝毫波澜,现下竟让他这样惶恐。    这样的蓝晨他见过,在当年王家村里他被人虏获时,当杀手狄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蓝晨流露出来的惶恐只怕跟现在别无二致!    还有就是从阿利那里听来的,阿利原是蓝晨的近身保镖,与罗汉一样受蓝晨重用,从那件事开始阿利就负责他的安全,也是偶然的机会阿利才告诉他的。    当年罗三少绑架小七,活埋小七时蓝晨跟发了疯似的把人从土坑里刨出来,阿利说当时他被少爷刨出来时都已经没气了,是少爷一次又一次给他做心肺复苏,一次又一次给他人工唿吸,把他从死神手里给抢回来的。    这一段是小七不知道的过往,被活埋时他无法动弹,哪怕挣扎都是徒劳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还可以得救。    不曾想,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蓝晨喜极而泣的脸,他感激,他感恩,这是蓝晨第二次救他性命,但那时他不爱蓝晨,无关恩情。    所以当那一个真实而又震撼的一幕从硬汉阿利口中说出来时更多了一份难言的血性,因为蓝晨的不放弃、坚持才让他重新活过来。    然而,在救活小七后蓝晨却因枪伤而倒在小七面前……    往事重温,此时此刻的小七方能体会蓝晨当时的痛苦、绝望以及向上帝卑微乞求怜悯的心情。    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少爷啊,我的少爷!    可是现在,虽然他看不见了,他却能感觉得到,他的少爷在害怕,害怕什么他知道,看来这次的手术高危,哪怕有了那份尘封的手术资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少爷,我该走了。”小七说。    圈在腰间的手一僵,蓝晨还是松了手,回道:“是啊,时间差不多了。”    得到蓝晨的应允,门外的人这才敢开门进入病房。    “不用了,我来!”蓝晨说,并且把将要躺上手术推车的小七拉到自己背上。    “走,我送你到手术室门口。”    走道上静悄悄的,只有手术推车还有一行人走路的脚步声。    奇迹般的,小七突然就不怕了。    “少爷,你说现在咱们这样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小七压低了声跟蓝晨咬耳朵。    蓝晨笑了:“敢笑话我,等你出来我这猪八戒要好好教训他媳妇。”    小七莞尔,这人啊,就是这么地不正经!    可是……他就喜欢!    “少爷,我有个遗憾。”小七幽幽道。    “说。”    “我还没扑倒过你!”    勐地,蓝晨脚步一滞,警惕转身,还好还好,他们都离得远。    随后就听到蓝晨咬牙切齿还压得极低的声音:“行,等你出来老子我满足你的愿意,大战三百回合。”    小七笑了搂着蓝晨的脖子也紧了紧,“少爷,你真好!”    就这样,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但路终有个尽头,手术室内家属除医护人员家属不得入内。    小七重新躺回推车内,但神情已然放松。    “小七,准备好了吗?”问话的是欧阳医生,他在做最后的一道检查。    “是的,我准备好了,接下来就麻烦欧阳医生了。”小七说话时一只手被蓝晨牵起。    门开,手松。    “宝贝儿,我就在外面等你,别怕!”    “嗯!”小七重重应了一声,微微透了点鼻音。    接着,手术室灯亮……    一分钟过了    十分钟过了    半个小时过了    一个小时过了,又一个小时过了……    守在门外的只有蓝晨还有罗汉几人,蓝晨几乎是维持着送小七进去时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手里有一份小七的遗嘱,由院长等人见证,他亲自书写,小七按了手印的遗嘱。    遗嘱有三份。    第一份,他的全国连锁的七叶甜品屋全部赠予其弟弟叶家勋。    第二份,他名下的房产,除了世纪芳洲小户型的那套除外,以及股票现金等所有不动产均交予父亲叶贵田以及母亲社敏月!    第三份,他名下所持有的l&amp;j金融股份交还于蓝晨,以及世纪芳洲的那套小户型套房也赠与他。    手术时间已超出预定的5小时,但手术室的灯仍未灭。    躺在手术室里全身麻醉的小七并不知道他正跟死神进行着怎样的较量。    一般一台手术只需要一个主刀医生,但小七脑瘤异常,所以当马修医生退下之后立即由欧阳医生上阵,而此时手术已超出预定时间的5小时。    门外的蓝晨跟石头人似的站着动都不动,如果不是他还有唿吸,偶尔还要眨一下眼睛,都让人感觉是一尊塑像。    谁也不知道的是,蓝晨内层的衣服早已打湿。    手术室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对老夫妇,老妇人有些茫茫然地靠在老先生怀里,一直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灯。    老先生手里有一块银色的怀表,经过岁月的沉淀,焕发着古朴的淡色光泽,表现的雕刻由于常常摩挲现在变得很淡,有些地方甚至被磨到光滑。    老先生摩挲着那块怀表,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怀表还在走时,旁边一个小相框里有一张全家福,爸爸肩膀上骑着个大男孩儿,妈妈笑容满满,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子,大眼明亮,年纪约二三岁大。    突然间,手术室门外的灯灭,蓝晨一凝,竟站不住似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好在眼明手快的罗汉撑了一把才没让他倒下去。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开。    “医生……”蓝晨冲了过去。    欧阳医生摘下口罩,对蓝晨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手术很成功,所有变异脑瘤全部清除。”    当小七被缓缓推出来时,整台手术时7小时12分钟。    由于全身麻醉,小七现在还在药物的作用下熟睡,虽然脸色难看,但至少生命无虞,不知道是因为麻醉的关系还是因为天气冷,小七身体微微打颤,嘴唇泛白。    蓝晨看到嘴里插着导管的小七时就喊了声“小大夫……”身体一晃,整个人几乎倒下来,好在罗汉就在旁边,眼明手快给撑住。    小七很快就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严密观察,蓝晨握着小七的手一路相随。    等人都走完欧阳医生这才疲惫地向等候室外两老人走去,七个多小时的手术让他有些站不住。    “爸、妈,我把弟弟救回来了。”    老妇人没听明白般茫然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欧阳老先生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搂着自己的老伴老泪纵横。    “老伴……老伴啊,咱们的安宝宝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叶小七脱离危险的消息传来,院长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中这份家族遗传病病,以及那份挽救小七性命的手术资料,思绪万千。    当年,欧阳夫人的手术堪称一绝,还记得那年,他作为同僚与欧阳夫妇一起去外省参加一个手术研究会,在返回的火车上他还笑话这两夫妇开心得像要去游玩,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小儿子三周岁的生日,怪不得欧阳夫人手里满满一大包的礼物。    可不多久,就有传言说瑞和(现在的圣安医院)的欧阳医生孩子没了,此后,就再也没见过欧阳夫人再上过手术台。    一身精湛的医术就此埋没。    可她留下的这份手术资料却挽救了这名年轻人的生命,不知是天意还是命中注定!    不过不管怎么说,叶小七的命保住了,他也能跟蓝先生蓝夫人还有蒋将军一家有个交待了。    一想起半个月前他传召进入军区大院,以往根本没机会得以见到的蒋将军一家,以及国际大亨蓝氏夫妇,院长就紧张得无以复加,往日的镇定从容在两大家族的威压下荡然无存。    现在他也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对了,得马上向他们报告这个喜讯才行。    于是院长以极其慎重的态度拨打着一个号码……    ******************************************************    ******************************************************    (ss洛:喜欢小七的孩子们注意了哦,本文所有的番外里写的时间不按正常顺序,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番外七:游子回家!    手术后,为了更好地保护眼睛,小七从手术结束后是蒙着双眼的。    今天是他拆封的时间,蓝晨那日回国起除了那漫长的七小时十二分钟外就没离开过小七,这会儿小七眼睛就要拆封,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但这人浑然不觉自己紧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病房内的其他人,气压的骤减让两个护士大气都不敢出,从蓝晨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压迫着每一个人。    其实小七心里也很紧张,尽管手术很成功,他脑中变异的瘤块已经剔除干净,但他还是怕睁开眼睛后依旧黑暗。    负责给小七拆封的是欧阳医生,市一医院对于每天往这边跑的欧阳医生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有欧阳老先生,也是每日必到,那些汤汤水水的每次都带了不少。    他们都不说,其实……小七是有感觉的。    随着最后一层纱布拆开,小七睁了睁眼。    “把窗帘拉上。”欧阳医生道。    不等旁边的护士动手,蓝晨一个箭步,两手一拉,“唰”的一声把窗帘拉上,顿时病房里的光线柔和不少。    小七睁开了眼,但眼睛仍受了刺激,一行眼泪扑扑地就掉了下来,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小七……”蓝晨一下子就窜到病床前,“感觉怎样?眼睛难受吗?”    蓝大少爷丝毫不忌讳旁人的眼光,只为担心小七的身体而担心。    简单又坦然。    闭了大概有三秒钟,一双温热的手替他擦干了眼泪,熟悉的味道,让他眷恋的温柔。    再次轻轻地睁开眼睛,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脸焦急又紧张的脸,等视线完全清晰时,小七怔住了。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失明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小七的手心疼地拂上蓝晨消瘦的脸,满手的胡渣子,两只眼睛充血,连手感都不好了。    “少爷,你瘦了……”    一句话,足以让蓝晨喜极而泣,他抱着小七吻着小七,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笑得真傻。    两人腻歪过后这才想起来现场还有别人呢,隔着蓝晨的肩,小七看到两个护士掩着嘴笑呢,还有欧阳医生还有欧阳老先生也是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一瞬间,小七的脸红到脖子根儿。    “少爷……松开。”再不松开他怕脸要滴血了。    “我不!”蓝晨死抱着。    小七恨不得一巴掌盖下去,这人,就不能学会看场合吗?    “嗯哼”    最后还是欧阳老先生一声咳嗽让才两人分开。    看着还死霸着病人的某大少爷,欧阳医生也是忍俊不禁,但介于还有些检查要做,他还是开口赶人。    “蓝少,请先让开一下,我还要为小七检查眼睛。”    蓝晨这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但也仅仅离小七一步之远。    这个举动看得欧阳医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还怕小七飞了不成?    一系列检查下来,小七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视力已经恢复,除了脑子里的病灶,以后再不会有间歇性的视力模煳,以及失明的烦恼了。    查看好眼睛,欧阳医生又拆了小七头上的绷带,上好药一切无恙之后这才起身。    “小七,恭喜你!”    欧阳医生由心地高兴,并不仅仅因为他手术下的病人手术成功,恢复视力,更重要的是……    “哥哥……”    小七突然地喊出声,没有任何地铺垫,就这样喊了声哥哥。    顿时,不管是欧阳医生还是欧阳老先生都怔住了。    “你是我亲哥?”小七笑着问,尽管是疑问句,但他问得肯定。    “小七……”欧阳医生几乎站不稳。    蓝晨见状打发了两个护士出门,自己也跟着出去,并轻轻磕上病房的门。    二十多年了,他的小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亲人身边。    小七失明多日的眼睛还不适合过久的明亮,闭上眼睛的时候又有一滴泪水划下脸庞。    一双热手帮他沾湿的脸擦干,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圣哥哥……”    小七一声呢喃,欧阳医生再也忍不住抱着小七痛苦失声。    这个在他手里弄丢的弟弟啊,他找了整整二十三年,全国大大小小每个城市他都跑过了,无论有空没空,有要任何消息他就去找,无一例外,只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没想到的是,亲弟弟在身边这么多年,他竟错过了……    如果没有这次的手术,如果错过,他还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回小七,也许擦肩而过,就是一辈子。    还好,老天有眼,他当初坚持学心脑精神外科是对的,为的,就是这一天。    因为家族有这方面的遗传病,而母亲又是这方面权威的专家,哪怕安宝宝丢了之后妈妈再也没能拿起手术刀过,但他继承了母亲的志愿。    他只希望有一天,如果安宝宝还活着,如果他遗传了这个家族遗传病,他有能力救他。    从未哪一刻像那天那样地庆幸,他的坚持得到了回报。    手术那天手术室里可畏是无烟的战场,因为他立志研究此类的脑瘤资料,也手术过多次类似的病患,但还是被小七脑中繁杂的变异瘤给惊住了。    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复杂的手术他能行吗?    蓦地,他想起妈妈在脑子清醒时跟他说过的话。    “阿圣,安宝宝就交给你了,妈妈的脑子不行了,我怕哪一天就忘了安宝宝,但你不能忘,如果有一天,你弟弟脑子里也遗传了你爸家族的病,你要替妈妈救他……”    手术,成功了!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总算了却他的一个遗憾。    他的弟弟在他手中弄丢,过了二十三年,他凭自己日益精湛的医术救了弟弟。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作弄。    但不管如何,他的弟弟,他的安宝宝……回来了!    “小七,安宝儿……欢迎你回家!”    “我回来了,圣哥。”    小七在欧阳医生怀里绽放安心的笑容,这一刻,他是最幸福的孩子,在外20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家了!    *******    某一天,小七突然想起什么,道:“少爷,你说过让我干三天三夜的!!”    某少爷手一抖,却一本正经道:“你该吃药了!”    (ss洛:喜欢小七的孩子们注意了哦,本文所有的番外里写的时间不按正常顺序,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番外八:梦蝶!    早上六点,蓝晨的生物钟准时响起来,习惯性地伸手搂向床的另一侧。    嗯?人呢?    没摸到人蓝晨皱眉继而睁开了眼睛,“小大夫……”    才刚叫出声蓝晨就顿住了,勐地瞪大了眼睛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这里是    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这不是他以前蓝宅的卧室吗?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上海蓝宅的卧室重新装修过的,格局与墙纸的颜色都是按着他家叶大夫的喜好去装潢,怎么一觉醒来又改回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应该是在北京的小套房里。昨天晚上他才刚回国,这一次两人又是大半个月没见,混战了一夜最后都没力气洗澡就搂着小七睡着的,而此时身边本该睡着他的叶大夫,而非隔着一千多公里的上海蓝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晨心里止不住的恐慌,无意间看到床头柜上早已过时的手机时,那一瞬间,蓝晨承认,他害怕了。    “小大夫?叶小七”蓝晨鞋都来不及穿就狂奔出卧室。    早上六点,正是蓝宅众多下人清理打扫的时间,一般这时辰蓝氏的太子起床手会绕着院子跑步,半小时后再进健身房锻炼。    意外的是,蓝晨刚跑下楼就看到大管家押着一个消瘦的人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一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人大管家立即换上谄媚的笑脸。    “呦,少爷,您起来啦,昨晚睡得还好?”    突然间蓝晨觉得大管家低眉顺眼的样子有些厌烦,他还没弄清楚怎么会回到十年前,一大早又被这大管家就给他来事,语气自然不悦。    “这是怎么回事?”蓝晨扫了一眼门口挤在一起的下人。    虽然此时蓝晨并无责问的意思,但旁人听起来却倍感凌厉。    大管家笑容一滞,不知怎的,今天的少爷给他一种面对蓝先生的错觉,光是他眼睛那么一扫就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少、少爷,是这样的,早上我交待完事情,所有人都非常努力辛苦地去工作,我还特地……”    “说重点。”蓝晨不耐烦。    “哦,好好……少爷,这叶家的小子把您刚买不久的布加迪跑车给弄坏了,您看……”    蓝晨一凝,视线勐地往大总管身后探去,只见丁一李信两人押着一个身材瘦弱的人,那个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开了,脑袋耷拉着,就连那副老土的眼镜框也只是险险地靠着鼻尖,一副要滑下来的样子。    蓝晨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样子的小七与现在他家的小大夫相去甚远,也难怪他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而在丁一李信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个个脸色凶狠,像是这叶小七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引发众怒。    特么的,这还了得?    “给我放开他!”    蓝晨大喝一声就冲下楼,如果不是顾忌这两人还死押着小七,以他现在的怒火绝对会一人一脚给踹飞出去。    大管家一脸得意,看少爷这么愤怒,等下有这小子好瞧的了,最好把这叶小七赶出这蓝家大宅,留这种人简直是蓝宅里的蛆虫。    却不料,少爷一脸凶神恶煞地把叶小七噼手就从别人手里夺了过来,紧接着勐一抬腿,丁一就被踢飞出去。    这一脚着实有些重了,丁一哇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头一歪就不省人事。    “小七,小七你怎么样?脸上是谁打的?”蓝晨半抱着小七,对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怒不可抑。    大管家根本就是愣在当场,虽然看得明白但脑子里却怎么也转不过弯?    啊咧?!什么情况?    不应该是少爷飞起一脚把叶小七给踢飞吗?没看丁一与李信都撑好了人就等着少爷的怒火了吗?    少爷怒火倒是发了,但……怎么被踢飞的人成丁一了?    大管家不淡定了,小眼睛在滴熘熘地转,根本管不上昏过去的侄儿。    同样惊愕的人也包括李信,他在少爷冲上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松了手,因为他的识时务所以才只有丁一被踢飞。    这会儿小七也是醉了,被蓝晨搂抱着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整个人轻飘飘的完全没有归属感。    自动忽略了身上脸上的疼痛,反而狠狠一咬舌头,剧烈的痛楚与满口的血腥让他终于回过神来,却急于挣脱蓝晨的怀抱。    “少爷……我,对不起,对不起,少爷对不起……”    小七的胆怯与他刚才咬舌的动作蓝晨都看在眼里,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轻拂过小七被打肿的脸,以及被咬破舌尖满口的血腥,蓝晨轻斥了一声:“小笨蛋……”    不是以往的责骂,这一声“小笨蛋”听起来更有种宠溺的意味,小七扶了扶大框眼镜偷偷地看了一眼蓝晨,见对方眼里的温柔,这一瞬间小七真的不确定了。    他……这,莫不是在做梦?    如果有这样的美梦,就算被丁一多煽几个巴掌他也认了。    “少爷?!”小七叫得颤颤巍巍,像是在确认什么。    “叫我蓝晨!”蓝晨目光依然温柔,但说出的话就……不可思议!    当然,小七是不敢直接称唿蓝晨的名字的,从小大到,他都没敢直接叫过这个名字,只有在他心里渴求着这样零距离的叫法。    现在少爷居然让他直接叫名字,实在诡异至极。    “少爷,车不是我弄坏的,我没有……”小七想抓住蓝晨的手希望他能相信,但又不敢,他知道少爷向来厌恶他的触碰,哪怕是视线的交错。    不想,蓝晨一把抓住小七颤抖的手,声音心疼却坚定道:“别怕,我信你!”    别怕,我信你!    那一刻小七觉得,这一生再也不会有比此刻更美好的事了。    少爷说信他,没有骂他,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眼神,甚至对他说的话都是温柔的,那样的语气,应该算温柔?    “庄先生。”蓝晨沉声对刚进门的人喊道:“把家庭医生给我叫来,如果三十分钟内没到,叫他以后也不用来了。”    庄先生看着年轻的少爷又看了小七一眼,应了一声蹙着眉吩咐下人去办事。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蓝晨把小七带坐到沙发上,看到苍白的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刚消下去的戾气又浮上脸。    这个混蛋蓝晨,居然让他家的叶大夫受委曲。    经过这一番混乱蓝晨总算想起来了,七年前,也就是去b大前十天,他刚才入没多久的布加迪跑车好好的坐垫被掏了个窟窿。当时的情景跟现在相去不远,小七也是这样被大管家一伙人押着进来的。    不过当时他是怎么解决的?    依稀记得小七也说过,不是他干的,他什么都没做。    可是自己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好像也没把人怎么样,又赶着去跑步就甩下一句,你看着办!    当然,这句话是对着当时大管家说的,其意思不言而喻。    至于大管家是怎么处置的,他也没什么印象,反正他记得去b大前车子被损毁的坐垫换了一套全新的,跟原来的配置分毫不差。    对蓝晨来说,别说一部豪车内的坐垫,哪里直接换辆车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这对于靠工资吃饭平常老百姓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何况还是小七。    想到这里,蓝晨心里自我一番厌恶,该死的,他怎么会这么渣?安然骂得没错,他特么的就一渣。    “小七,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蓝晨起身,对庄先生道:“他就麻烦你了,家庭医生来立即给他检查,如有不适直接送医院。”    “是……是少爷!”庄先生微愣,看着蓝晨认真的神色略有质疑。    这时小七仍显得战战兢兢,也难怪了,蓝晨自那一年暑假起就不正眼看他,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还可能对他温柔备至。    所以,他坐沙发上闷不作声,但心里又忍不住觉得诡异。    最后蓝晨带头,唿啦啦地带着一帮人往车库方向走,他相信可以还小七一个清白。    蓝宅里恐怕要变天了,庄先生莫名有这个想法。    果然,不多时就传来大管家被辞退,连带着他一帮的亲戚或者托了他的裙带关系进到蓝宅里的人都被少爷赶出蓝宅。    当然了,也包括那些曾经对小七使过绊子欺负过小七的人,蓝晨这次的雷厉风行还是惊动了远在国外的夫人,不过得知原因后果后也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句“我知道了!”是怎么个意思,没人知道,但庄先生知道,少爷跟以前再不一样了。    其实,蓝晨也觉得他自己在做梦。    尽管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得清楚的,更何况他家的小大夫就是重生的,所以蓝晨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穿越了,也许是梦穿。    反正他不认为自己会精尽人亡重生回十年前。    所以,他乐观并积极地认为自己一定会醒,到时候这边的蓝晨又会变成虐待小七的渣攻,所以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做着准备工作。    首先,他警告了方如惠与叶菁那对母女,用了非一般手段,相信从此以后这对母女会“识趣”的。    其后,他帮小七把b大将要上的金融系改为文学系而非医学系。因为他知道他家的小大夫心里最喜欢的是文学,要不然怎能成就“一叶孤舟”的辉煌?    再有,他着手于调查小五哥王志川的下落,以及延续小七前一世的作法去离间安然与魏传雄的关系。至于最后小五哥与安然如何发展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当然,蓝晨不会忘记罗明,那个罗三少,再有就是小勋母子与小七的师傅顾南。    顾南的死小七自责甚深,每年都会上顾南的坟前几次。哪怕这一世小七与顾南也许没机会交集,但看在顾东顾南对小七照顾颇多的份上蓝晨还是很上心的。    最后,他写了一封信交给小七,那封信是他写给自己的,自己的亲手所写自然不会认错笔迹。    天黑时,蓝晨把信交给小七,说:“小七,我知道你对今天的我有很多疑问,不要去看这封信,如果我变回以前那个蓝晨,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嘘……听我说完,我觉得他的心里应该是有你的,只是这个人太自傲又不肯正视自己的心,不过这其中也有你的不对。”    小七躲藏于大框眼镜下的双眸闪了闪,轻道:“少爷……你说的,我不懂。”    蓝晨笑笑,柔声道:“叫我蓝晨。”    终于,小七抬头,一脸的质疑。    “以前啊,我老逼你叫我少爷,知道为什么吗?”    蓝晨想去拉小七的手却被他避开,了然笑笑倒没继续的意思。虽然知道这个叶小七就是他家的小大夫,但他心里也觉得别扭,毕竟跟小大夫共同经过那么多,对他来说小大夫才是他的归属。    “因为啊,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是觉得你是我的,哪怕你对我疏离甚至表现出冷漠的时候我依旧觉得你是属于我的,可是……”    顿了一下蓝晨的声音充斥着遥远的回忆般喃喃道:“当我终于知道你不要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声‘少爷’是多么地珍贵,所以,我强迫你叫我少爷,至少当时让我感觉,你还是我的,尽管这想法有些自欺欺人。”    小七望着蓝晨,他真觉得今天的少爷不对劲,是真的很不对劲,不仅辞退了大管家,连带着把蓝宅内一大半人都辞退了,甚至还交行保镖罗汉,说从今天起,他的另一要务就是保护叶小七的安全,不被任何人欺负,而这任何人里也包括他。    当时他跟罗汉一样,听得莫名其妙,但罗汉还是记下了。    罗汉是军人,既然应承了那就是一个吐沫一个钉,蓝晨放心。    而现在,少爷居然说,他之所以现在让他叫他的名字,那是因为……他想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什么,小七不知道,但他知道第二天时少爷还是原来的那个少爷。    可是,至少今晚的少爷,真的很温柔。    带他出去吃饭,坐的还是少爷最喜欢的那辆跑车,紧张到连安全带都扣不上,最后还是少爷帮他扣好,过近的距离还是让他红了脸,连唿吸都要停滞般,直到蓝晨车都开出去好一段距离他才回过神,小七有些暗恼自己的没用。    意外的是今晚少爷的车开得很慢,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喜欢开快车的少爷今晚会开得这么慢,但不可否认的,他喜欢这种感觉,更像是车的主人刻意放慢速度载着他兜风。    晚饭后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少爷买的是情侣座,还买了可乐爆米花。    小七红着脸跟其他的情侣一样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跟在蓝晨身手,爆米花香气甜腻诱人,让小七无法思考。    在看电影的时候,蓝晨靠近小七的耳朵,他说,将来有一天,一叶孤舟的名头会响亮这个世界。    小七勐地瞪大了眼睛,蓝晨笑笑,伸手把他戴在脸上的大框眼镜摘掉,说,这个不适合你。    摘掉了大框眼镜的眼睛无处可逃,怯生生的,跟受了惊的小兔子般惹人怜爱,蓝晨安抚一笑,轻轻牵起他的手静静看电影。    无论是哪个世界里的叶小七,都是他蓝晨的小七。    看着当下小七稚嫩的脸庞,十年后的蓝晨竟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蛮好!    这个晚上小七还去了很多他平时想去的地方,他甚至都不知道少爷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的,收获的自然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与感动。    当他们从游乐园的摩天轮里出来时,天上早已繁星点点,哪怕上海市的天空早已不再透彻,但小七还是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    “我们去放孔明灯!”蓝晨突然提议。    小七傻傻点头,少爷说的事他就从来没有摇头的。    找了几家超市都没买到这玩意儿,最后还是小七走了小道,从个小杂货铺里淘到几个半新不旧的孔明灯。    虽然不好看,但好歹能用,蓝晨倒也不计较什么,开了车就去了郊外空旷的地方。    这一天的奔波下来,小七已经不需要蓝晨再为他扣安全带了,人都是很容易习惯的动物,至少现在小七再看他时虽然还有些紧张却不再露出胆怯的样子。    有时蓝晨真想把这小大夫揉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但也知道这个时空的叶小七不是他那个时空的叶小七,也许只是一个梦,等他醒了就什么都没有。    但是,哪怕这只是一个梦,他都要努力去争取,不让任何事伤害到他的小七。    “少爷快来!”一旁的小七已点了孔明灯的蜡烛,炷光映照下小七的表情很是鲜活。    蓝晨有一瞬间间的恍惚,抬脚迎了上去,“来了”    小大夫,这个世界的孔明灯点得还不算晚?    怀里有熟悉的温度,鼻间淡淡冷香,蓝晨睁了睁眼睛,幽然转醒……    一夜的温存,怀里的人睡得正香甜,毯子滑落腰际,一身暧昧的吻痕一览无遗。    蓝晨侧头轻轻地吻了吻熟睡的爱人,轻道一声:“我回来了,小大夫……”    似有所感,小七往蓝晨颈窝里蹭了蹭,呢喃一句:“欢迎回来,少爷。”    (ss洛:喜欢小七的孩子们注意了哦,本文所有的番外里写的时间不按正常顺序,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番外九:末世!    顾南勐地惊醒,就连心脏也刚苏醒般停滞一下才剧烈跳动起来。    这里是……哪里?    这张牙舞爪的东西是树还是草?    刚苏醒的顾南浑浑噩噩的转动着眼睛观察四周。    看起来是一个面积极广的户外,有点类似他以前去过的高尔夫球场,如果四周不是有那么多会动植物的话。    天阴沉得好像要掉下来,明明云层很厚却有一种被太阳炙烤的错觉,隆隆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响,一派诡异的天气气象。    头疼欲裂,顾南想伸手去摸摸地抬不起手。    “林越彬,不要怪我们,你已经被感染了,如果继续带着你我们也都会没命的。”一名身材壮硕的男人缓缓从后腰拔出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顾南时他才发现脚边还站着一个人,他还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茫然地瞪着那个即将要扣响扳机的男子。    “明伟哥,不要杀他!”这时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扑了上来,死死卡住男人的胳膊,流着泪哀求。    “小湘,经了这么多还不明白吗?给他一颗子子弹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男人的枪口依旧对着顾南,言辞恳切,好像此时他开枪才是正确的。    “呵~~啊”顾南浑身无力挣扎了几下还是没站起来,想开口,却发现他根本无法控制嗓音,发出的声音简直是恶魔的咆哮。    这时那位刚才还为他求情的女孩子眼露惊恐,“越彬大哥……呜,越彬大哥……”    见此男人低叹一声,竟也收起了手枪,“林越彬,我知道这一路你帮了我们很多,但我还要负责这车人的安全,别怪我。”    顾南说不出话,他只能这样躺在地上,可他能感觉到这男人话到最后的哽咽,看来是真的迫不得已。    这男人说的字他都听得懂,纯正的国语,可是,组合起来他没一个字明白。    为什么叫他林越彬?    还有,什么叫这一路我帮了他们很多?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好吗?    还有刚才的那个女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大口大口地唿着气,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心跳的速度在下降,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渴水的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辆堪称怪异的改装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就在顾南觉得要被当场碾压身亡时车子“吱”地一声在距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明伟、小湘,快,快上车,丧尸潮来了。”驾驭室有人在狂喊。    车门刷地一下弹开,只见刚才那个拿枪指他的男人架起那女孩子跳车就走,如临大敌般神色紧张。    就在顾南还在庆幸死里逃生时改装车“倏”地一声就在他眼前唿啸而过,像被恐龙追赶般迅速,卷起漫天灰尘,依稀还可听见那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时心跳的速度几乎停止,顾南有瞬间的恐慌,身体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虽清晰着但身体却跟梦魇一般丝毫不得动弹。    我死了吗?顾南自问。    他脑子里最近的记忆是无论他怎么叫木头就是不开门,大年三十的他买了把水果刀,一气之下就划了手腕……    如果死了那这里应该是地狱了,反正不会是天堂,他又没看到路西法。    由不得他多想,地面就震颤起来。    地震?我勒个去的!    顾南骂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骂,虽然他还没搞明白眼前的状况,又碰上天灾,看来又要挂了。    罢了,反正都死过一次了,爷怕他个!    靠,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热?明明乌云厚得都不见太阳却热得让人喘不上气。    好,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气了!    没气……    死了?!    诶?我真死了?!    就在顾南叹天不公自哀自怜时一阵恶臭随风扑鼻而至,像肉类高度腐烂的恶臭,差点没让他这个“尸体”一口吐出来。    当然,尸体是不会闻到味道更不会吐的,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么,死猪不怕开水烫!    恶臭越来越近,地面也震得更厉害了,地面上小块的石头都在跳舞似的蹦着,顾南艰难地转动脖子,一看    我去~~~    大片啊,绝对的史诗级的大片啊!    一望无际的丧尸潮翻涌而至,漫山遍野如海啸巨浪般席卷而来,但那气味……    “呕……呕呕……”顾南勐地坐了起来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似的。    偶有路过的丧尸歪着脑袋,如果它们还能思考一定觉得这个丧尸好浪费,它他抓都抓不到活人吃,它还有空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顾南吐完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不过这一吐他又觉得肚子好饿,不像平常饿了两三顿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种无法控制的**,跟瘾群子犯瘾般全身心只想着进食,进食,血液,鲜肉,撕裂……    操,这是什么思维?    身边路过大批大批的丧尸,密密麻麻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缓慢行走,偶尔会有丧尸回过头来扫他一眼又很快跟上大部队。    丧尸身上不断有腐肉滑下来,粘稠恶心,有的肠子还拖到地上被后面的丧尸踩烂。    强烈的视觉冲击又让顾南趴在地上吐个天昏地暗,想昏都昏不过去,他肚子里已呕不出更多的东西。    我擦这导演要不要这么敬业啊?这妆容,这道具,这步伐练得!啧啧,这得找多少群众演员啊?    终于,顾南站了起来,但浑身僵硬,皮肉紧绷,跟树枝似的。    此时此刻的顾南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也已经成了这浩瀚丧尸潮的一员……丧尸。    他是所以丧尸中唯一有自己意识的丧尸,所以无论他怎么找摄像机或者导演都无济于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浩浩荡荡的丧尸潮大部队才走完,只剩下身后一些零星肢体不全的丧尸,丧尸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腐肉遍野。    此时顾南挑了一块大石头坐着,欲哭无泪,他也想明白了。    特么的他就是一丧尸,怪不得刚才那男人说他被感染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2012不是都过去很久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末日了呢?    脚边有变异植物顺着石缝爬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腿。    虽然不痛,呵,原来丧尸真的不会痛啊,跟他看过的丧尸片一样耶。    不过连个招唿都不打就这么咬上来,是个人都不会愉快的,哪怕他现在是只丧尸。    顾南勐地从五六米高的景观石上跳了下来,跟踩死小强似的狠狠地捻了几下,植物在惨叫声中灭亡。    麻痹,连植物都有声音,他却说不了话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母猪上树!    顾南一屁股坐在地上45度望天,特么的,他这是重生了,还是算再死一次?    刚才在石头上时也确认过了,这具身体绝对不是他原来那具,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年哪月,逮住的那些丧尸好像挺怕他的,他稍一靠近那些丧尸就避开。    无奈,他开始搜寻身上有用的物资。    一包真空包装的饼干,巴掌大小,好东西,饿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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