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薛长瑜怒不可遏,他突然发觉,自己原来脾性一点子也没有变化,只是在苏怀瑾面前,努力维持自己的好形象罢了,如今已经全部破功了。 他粗喘着气,眼睛恨不能变成血红色,看着侍从麻利的将那些小妾叉出去,这才感觉脾性稍微平息了一些。 苏怀瑾没成想,薛长瑜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别说是苏怀瑾了,绿衣吓得直发抖,看了一眼苏怀瑾,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苏怀瑾对绿衣打了个眼色,让绿衣也退出去。 绿衣赶紧行了礼,退出了房舍。 一下子房舍中只剩下苏怀瑾和薛长瑜两个人。 薛长瑜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愤怒,怕苏怀瑾害怕自己,脸上有些僵硬,转过头来,对苏怀瑾说:“瑾儿,千万别信那些,我府上除了瑾儿,再没有其他人。”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解释说:“后面院子的确养着一些歌女和舞女,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绝没碰过一个人,一会子就让人过去遣散她们,一个也不留,好不好?” 苏怀瑾看着他慌张恳切的表情,仿佛是在恳求自己一样,心中有些迷茫,这辈子,薛长瑜真的这么在意自己,真的这么宝贝自己? 薛长瑜见她不回话,还以为苏怀瑾生气了,又说:“一会子进宫,我就和母亲说这件事儿,直接挑明,不让她再干涉咱们,你放心,我绝不会让瑾儿受一点子委屈,你若不欢心,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不好?” 薛长瑜说着,还握住苏怀瑾的手腕,让她来打自己。 苏怀瑾真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因着王爷那表情,哪有人前的威严霸道,反而看起来委屈可怜极了,好像刚才一掌拍碎桌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怀瑾这才说:“好了,王爷,怀瑾信您。” 薛长瑜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说:“当真?” 苏怀瑾笑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自然当真。再者说了,哪个王府没有三妻四妾,这也没什么。” 薛长瑜前面还欢心,后面一听不对味儿,连忙搂住苏怀瑾,说:“瑾儿,你放心,我绝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我疼爱你一个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心思分给其他人,用不过来的。” 苏怀瑾听着薛长瑜的“海誓山盟”,心跳有些加速,连忙深吸了一口气,说:“王爷,还不快进宫,要错过时辰了。” 薛长瑜连忙松开苏怀瑾,笑着说:“是了,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另外……正好顺道去和母亲挑明,免得日后也不得安宁。” 两个人很快进了宫,皇上托病不见薛长瑜,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可能没什么病,只是觉得自己的帝位岌岌可危,不想立薛长瑜为太子而已。 薛长瑜也不在乎这些,就带着苏怀瑾,转而去淑贵妃的宫中。 在苏怀瑾和薛长瑜去拜见皇上的时候,柳瑶已经去见了淑贵妃,把早上的事儿都给说了。 但是柳瑶没说是薛长瑜撵走的那些妾夫人,而是说苏怀瑾不能容忍,大发雷霆,把小妾给撵了出去。 淑贵妃一听,气的不轻,拍着自己胸口,说:“反了反了!岂有此理!” 那面儿苏怀瑾进入殿里,就看到淑贵妃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恨不能把自己扒皮抽筋的模样。 苏怀瑾和薛长瑜过来请安敬茶,淑贵妃也不接苏怀瑾的茶,只是冷笑一声,说:“哎呦,这不是苏大小姐?您的茶,本宫怎么喝的起?” 苏怀瑾怀着身孕,坐马车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舒服,如今又跪在地上,脸色不是很好看,薛长瑜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 薛长瑜说:“母亲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何必难为瑾儿?” “我难为她!?” 淑贵妃登时气着了,瞪着眼睛,恨不能瞪死苏怀瑾。 薛长瑜心疼苏怀瑾,就将她的茶接过来,递给淑贵妃,淑贵妃这时候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若是接,那岂不是给苏怀瑾脸子了? 若是不接,那岂不是驳了儿子的面子?儿子马上就要做太子了,自己还要凭着儿子富贵起来。 淑贵妃最后只好把茶接过来,但是没喝,“哆!”一声撂在一边,差点洒了。 薛长瑜才不管这些,赶忙扶起苏怀瑾,苏怀瑾身子有些乏,跪下的时候腿麻了,如今被扶起来,根本站不直。 薛长瑜心疼不已,连声说:“能起来么?靠我身上,过来这边坐,慢慢走。” 淑贵妃气的不轻,她本以为因着小妾的事儿,那两个人新婚头一天,怎么也有一点点间隙了罢? 哪知道儿子这么在意苏怀瑾,苏怀瑾还一脸“柔弱”,简直上演了一副如胶似漆、举案齐眉的恩爱画卷! 气的淑贵妃直喘粗气。 淑贵妃眼睛一转,觉得自己不能输给苏怀瑾,就看了一眼身边儿的柳瑶,说:“儿媳你身子如此不适,如何伺候侍奉的了我儿?这样罢,本宫做主,让柳瑶做我儿的通房丫鬟,平日里也好能照应的齐全。” 通房? 苏怀瑾心中一笑,真是好了,照应的果然齐全,都准备照应到榻上去了? 苏怀瑾还没说完,柳瑶已经装作一副害怕,瑟瑟发抖的模样,“咕咚!”一声跪下来,哀求的说:“贵妃娘娘,奴婢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侍奉王爷,还请……还请贵妃娘娘饶了奴婢一命罢!” 淑贵妃一看,柳瑶这么害怕,就以为柳瑶害怕被苏怀瑾责难,当即冷笑一声,说:“本宫让你伺候,谁还敢说不?” 她的话音刚落,薛长瑜已经说:“母亲,儿子不需要任何人来伺候。” 淑贵妃差点给噎死,瞪着眼睛,说:“我儿……” 薛长瑜已经笃定的说:“母亲无需多虑了,儿子心意已决。” 淑贵妃气的要死,但是薛长瑜的性子,从来说一不二,这点淑贵妃也是知道的。 淑贵妃不好对自己的儿子发作,就转头对苏怀瑾冷笑一声,说:“好啊,刚刚进王府第一天,就拿出了主母的架子?身为一个女子,连女德都不会读了?竟然如此不能容人,头一天就把府中的小妾全都撵走,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好了,竟然还把本宫的侍女吓成这样!” 苏怀瑾听着,眨了眨眼睛,十分恭敬的笑着说:“贵妃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本宫能误会什么?成婚头一天,就成了妒妇,往后里还了得?!” 淑贵妃教训的话还未说完,薛长瑜已经忍无可忍,成婚第一天,本该欢欢喜喜的,结果来了这么多丧气事儿。 薛长瑜冷声说:“母亲,够了!” 薛长瑜好歹是做过皇帝的人,他这一沉声,吓坏了淑贵妃,当即就闭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再继续说了。 薛长瑜冷声说:“母亲的确误会了,那些所谓的小妾,不是瑾儿遣散的,是儿子令人撵走的,理由是对王妃出言不逊,不知尊卑,柳瑶也在场,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不知母亲是从哪里听来的嚼舌头根子,说是瑾儿嫉妒遣走。” 他这么样一说,柳瑶吓得脸无人色,生怕把自己揪出来。 淑贵妃眼睛一转,顿时明白了,定然是柳瑶为了扳倒苏怀瑾,把自己当枪使了,气的不行,瞪了一眼柳瑶。 淑贵妃干脆把这个事情揭过去,岔开话题说:“我儿,立太子的事情,你要催一催啊,皇上这些日子染病,一直不见人何人,连为娘都不能见皇上一面,这样拖下去,迟则有变呢!” 薛长瑜能不知道迟则有变? 但是皇上明显不待见自己,越是功高,皇上越是不待见自己,觉得自己威胁到了他的帝位。 薛长瑜也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还不至于道丧尽天良,对自己的父亲做什么,因此就算薛长瑜做了太子,也会安安稳稳的,等着顺利继承大统,而不是动手脚。 可是皇上不这么想。 至于皇上怎么想的,薛长瑜心里清楚,也不想多说。 薛长瑜淡淡的说:“这事儿儿子明白,若母亲没什么其他事儿,儿子就先带着瑾儿告退了。” 淑贵妃摆了摆手,感觉累的厉害,就让苏怀瑾和薛长瑜走了。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出来,柔声说:“瑾儿,令你受委屈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并没有什么委屈,王爷言重了,再者说了……王爷方才不是极力维护怀瑾了么?” 的确如此,苏怀瑾有些惊讶,薛长瑜竟然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极力维护自己,甚至不惜冷下脸来对峙。 这在上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薛长瑜可是个大孝子,从不会违逆他母亲的话。 薛长瑜见苏怀瑾没有生气,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扶着她说:“瑾儿,咱们去那边走走,稍微散一散再回去。” 苏怀瑾点了点头,两个人往前走去,侍从和丫鬟们远远跟在后面儿。 两个人正往前走,迎面正好走来一个人,苏怀瑾定眼一看,是六皇子薛琼楼。 不过这辈子,按理来说苏怀瑾是不认识六皇子的,因此苏怀瑾装作不认识,也没有行礼。 薛长瑜看到了老六,点了点头,随即对苏怀瑾说:“瑾儿,这是我六弟。” 薛琼楼看起来和薛长瑜一般年纪,其实没差多少,毕竟不是一个母妃所生。 薛琼楼身材高挑,肩膀很宽,看起来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生着一双桃花眼,可谓是顾盼神飞,不笑的时候都自带三分笑意,更别说总是笑起来,还带着一丁点雅痞的感觉,这模样仿佛分外招惹女孩子。 薛琼楼乃是当今皇上的六皇子,被封秦亲王,他的母妃不过是个宫女,不小心怀上了皇上的龙子,后来也没有正名,诞下六皇子直接去世了,因此六皇子地位不高,出身也不高,但是为人非常有建树,而且人缘极好。 也正因着六皇子出身不好,因此很多人都对薛琼楼没有忌惮,觉得薛琼楼不足为惧。 这也促使了薛琼楼从一个“野孩子”,一步步往上爬,几乎是稳扎稳打,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大宗正院的宗人令! 每一任大宗正院的最高领导宗人令,都会有皇室亲王担当,薛琼楼可谓是所有宗人令里,出身最低,却坐的最稳的了。 薛琼楼一双桃花眼顿时笑起来,说:“呦,这就是嫂嫂,弟弟见过四嫂!” 苏怀瑾也对薛琼楼见礼,说:“见过秦王殿下。” 薛琼楼笑着摆手说:“别别别,太生分了,而且嫂嫂是长辈,怎么好对我见礼?” 他说着,又说:“是了,弟弟之前就听说,四哥娶了一位菩萨心肠,才貌双全的神女,如今一见,何止是神女,神女见了嫂嫂,怕都要羞愧的自叹不如呢!要是让弟弟说,嫂嫂的样貌,十个神女加在一起也顶不上,嫂嫂的才智,十个男子加在一起也会汗颜。” 苏怀瑾听他一连串儿的赞美,顿时笑了起来,说:“秦王殿下谬赞了,怀瑾才该汗颜。”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因着他与六弟的关系并不僵硬,所以才引荐一番,哪知道薛琼楼嘴上仿佛抹了蜜一样,夸赞的苏怀瑾笑颜如花。 薛长瑜心里的醋缸子当即就“咔嚓!!”一声,给砸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