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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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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最后一天, 宋暖吃过早饭就在那里忙,拿着手机不肯撒手。    路昂一边吃饭一边看她,想凑过去看一眼, 却被宋暖挡的死死的。    刘妈在一旁给路昂煮咖啡, 这人,早饭可以随着宋暖吃了, 但咖啡一口都不能少。    路昂端着咖啡慢悠悠的从餐桌前站起来,走到宋暖面前, 递给她问她喝不喝, 宋暖立刻摇头:“你明知道我能喝这些□□的东西。”    路昂就是明明知道才逗她的, 又想到可怜的宋暖,最想喝一口可乐都不行,尤其是在队里, 运动员是绝对不允许喝类似咖啡和可乐这些饮料的,尤其是比赛期间及前期,所以很多运动员就干脆尝都不尝,免的一旦出事, 说不说不清楚。    路昂还记得他在省队的时候,还是夏天,有天晚上出来跑步, 正好看到宋暖她们几个女孩子坐在草坪上聊天,几个女孩子一边聊手里还拿着东西喝,不允许喝可乐咖啡等,她们只能每人一瓶牛奶, 坐在草坪上聊几句喝一口牛奶,聊几句喝一口,却看的路昂心酸酸。    运动员为竞技体育到底付出了什么,其实不仅仅是汗水和泪水,她们背后付出的更多,那些无形的规定和禁忌已经和他们的生活融入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生活还是训练了。    路昂喝了一口咖啡,又凑过去看宋暖,她手机正好响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路昂就把手机拿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是在回信息。    路昂在旁边轻咳了一下:“你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宋暖立刻收好了手机,一脸坦荡的看着路昂。    路昂站在宋暖身边幽幽的说:“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啊?”宋暖立刻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刘妈把厨房的事忙完,走出来看到两个小情侣在闹,就像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在眼前一样,刘妈笑着走到衣架前拿了自己的棉马甲,一边穿一边问:“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菜,中午给你们做。”    宋暖立刻摇头:“刘妈,我们中午不在家吃,你不用给我们做了。”    刘妈哦了一声,“那我就随便买一些好了。”    刘妈说完,裹紧身上的棉马甲就走了。    路昂一杯咖啡也喝完了,干脆把杯子放下,问宋暖:“想吃什么?”    宋暖想了想,一双眼睛骨碌碌一转,“我想吃小笼包。”    “小笼包?”路昂哑然,听到宋暖说到小笼包,他突然想起路建民最喜欢的也是小笼包。    路昂小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路建民下班回家,因为每天他回家都会匆匆跑上六楼,一把抱住路昂,手里必定还提着一个袋子,有时里面是一两个烧饼,有时是几根棒棒糖,夏天的时候就是冰棍,水果,反正都是路昂爱吃的。    其中路建民最经常买的就是小笼包了。    路昂最喜欢吃街头第一家的小笼包,皮薄馅大,路建民从街口买来,拿出家后,正好包子也凉了,路昂总是迫不及待的就伸手捏住一个小笼包,轻轻一提,提出来就拿嘴咬出一个小口,然后就着那个小口使劲的嘬,把里面的汤汁都吃光了,才开始咬包子。    每次这个时候,路建民就在一边说,“慢点别烫着,慢点。”    那时候邹虹在家里照顾路昂,辞了工作,一家人都靠路建民这个教书匠的工资,所以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路昂又馋,每天都要变着样的吃,所以,路建民买回来的小笼包也就那么几个,路昂几乎一口气就能吃完,每次吃的还剩一两个的时候,路昂就会递给路建民一个,路建民就连忙摇头,说他不喜欢吃小笼包。    后来路昂才知道,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小笼包。    路昂就是因为像路建民,才那么爱吃小笼包的。    所以听到宋暖提起要吃小笼包,路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路建民,想起他年轻的时候,拿着袋子往家里跑的样子,袋子里放着的就是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宋暖看路昂在走神,又说了一句:“路昂,去吃小笼包。”    路昂看向宋暖,“你知道哪里的小笼包好吃吗?”    宋暖摇头,“不知道。”    路昂笑了笑说:“我带你去,我知道有一家,开了二十几年了,很好吃的。”    “好。”    还不到饭点两个人就转悠到了小笼包店。    好多年没来过了,路昂没想到这间店还开着。    路昂牵着宋暖走进去,店面比之前扩大了很多,里面也简单的装修了一点,不过还是以前的摆设,几张桌子凳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辣椒油,醋和酱油。    路昂和宋暖找了张桌子坐下,老板娘走过来,路昂点了两笼小笼包,两份蔬菜,一份汤。    包子还没上来,宋暖坐在那里到处看。    看了一会儿,才问路昂:“这家的包子好吃吗?”    “好吃,以前我家就在附近,这家店我吃了很久。”    “哦。”宋暖鼓起腮帮,嘴巴里一口气左转右转的,转着玩。    老板娘这时候正端着包子送上来,看见宋暖的样子,倒是被逗笑了。    宋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路昂在对面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包子端上来,路昂去拿来碟子和筷子,先提了一个包子放在汤匙上,然后再放在碟子上,放在宋暖面前。    自己也拿筷子夹住包子最上面的褶,又轻轻一提,包子和笼布就轻巧的分开了。    路昂把包子同样放在汤匙上,然后拿起筷子轻轻戳了一个小洞,汤汁溜出来,流到汤匙里,路昂拿起汤匙就着口把汤汁喝了。    然后对宋暖说:“看到了,就这样吃。”    宋暖连忙也拿筷子扎了一个小口,就着汤匙,小笼包里的鲜美的汤汁顺着嘴巴流进肚中,口齿留香。    宋暖连忙点头称赞:“真的好吃欸。”    “是,我没骗你。”路昂很得意,然后又嘱咐宋暖:“慢慢吃,别烫着。”    自己说着这些话,只是很平常的叮嘱,却感觉这一瞬间眼泪似乎要涌出来。    原来,当初路建民也是用这样的心情叮嘱他啊。    路昂脑海里又浮现出路健民的脸,那张曾经无比年轻的脸。    而他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半年前,那时还是夏天,路昂从冰岛回来,见了路建民,他已经老了,连步子都沉重了。    路昂有点后悔。    他不应该做的那么绝,把钥匙还给路建民,而且不是自己亲自给他的,还是通过胡同那家小卖部的孩子。    钥匙还给路建民后,路建民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以前偶尔还会发个短信问他过的好不好。    那次之后,路建民彻底断了和路昂的联系。    路昂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店里的老板已经不认识他了,他长大了,大到可以抛弃别人了。    路昂正拿着筷子,低头看着那一碟辣椒油发呆,就听到外面的老板和人打招呼,“路老师,来吃包子啊。”    路昂听了,猛地一回头,宋暖也跟着往门口看去。    然后路昂就看到路建民走了进来。    一进来,路建民就看到了路昂。    还不到饭点,吃饭的人只有路昂和宋暖他们一桌。    宋暖看到路建民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路昂吃惊的看向宋暖,只听到宋暖说:“路叔叔,我们在这儿。”    路建民犹豫的停在门口,老板走进来,看着路昂说:“我说怎么那么熟悉,路老师,这是你家那小子。”    路建民笑了笑,才往路昂那边走:“是。”    “都长这么大了啊。”老板说完,就走进了后厨,还喊了一声:“路老师,不够吃再叫我啊。”    “好。”路建民应了一声,走到路昂身边时,路昂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有宋暖站了起来,又给路建民拉了椅子对他说:“叔叔,你坐这里。”    路建民坐下后,宋暖跑去拿了碟子和筷子以及汤匙,拿好了摆在路建民的面前。    宋暖看了路昂一眼,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未发,宋暖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暖夹了一个包子放在路建民的碟子里:“叔叔,吃包子。”    路建民说了声谢谢,就夹起包子吃。    宋暖不敢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路昂,生怕他会爆发。    直到路建民吃完了一个包子,路昂才抬起头来,他也夹了一个放在宋暖的碟子里,然后对着外面喊了声:“老板,再来一笼。”    宋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路建民听到路昂说话,也松了口气。    家人之间,没有原谅不原谅的说法,肯坐在一桌吃饭,所有的爱和恨,就都化解了。    家人之间,其实只需要一餐饭而已。    三个人埋头吃饭,没有再说话,偶尔路建民会和宋暖说上几句,而路昂干脆就一个人默默的吃,一句话也没有。    老板又端来一小碟东西过来,走到桌边看着路昂说:“那时候你还一点点,你爸爸每次下班从门口路过都会问我有没有马上出笼的包子,给你带几个,说你最喜欢吃小笼包了,哎,过的可真快啊,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老板感叹着,把手里的一碟酸黄瓜放在桌子上,“路老师,尝尝,我家刚腌好的,都给你包好了,走的时候别忘了拿走。”    路建民立刻推辞:“那不行,不能总吃你们的。”    老板一脸实诚,“咱们街坊邻居的处了那么多年了,你太客气了,前段时间要不是你帮忙,我家孙子也不能上了学,别客气啊,一个人在家,我知道你,肯定不做饭,都是凑合的,着酸黄瓜啊下饭,能将就一顿是一顿的。”    老板说完去招呼其他客人,路昂听了那些话,心里又一阵发酸。    他怨过路建民也恨过路建民,他总在想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路建民也是一个人,路昂起码还和邹虹在一起,他一个男人,除了教书,什么都不会,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婚,又是怎么过的。    路昂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直到听了那老板的话,说让他将就一顿是一顿,路昂这才想起来,路建民也是孤身一人过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路昂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路建民,路建民正在尝那碟酸黄瓜,路昂看着他,一眼就看到了路建民的白发,整个鬓角已经全白了。    路昂不知道,路建民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他是什么时候变老的。    连背都弯了。    三个人吃完饭,架不住老板的热情,路建民终于还是拿走了打包好的酸黄瓜。    路建民提着酸黄瓜站在路口,看着路昂和宋暖。    宋暖见路昂没有话,便说:“叔叔,你回去,天太冷了。”    路建民说:“好。”说完了,又试探的问了句:“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话是对着宋暖说的,可实际上是说给路昂听的。    宋暖张了张嘴,不敢做决定。    路建民见路昂没有回答,便笑了笑,“哦,你们肯定很忙,那快去忙。走走。”    路建民说完,手里拿着酸黄瓜就往胡同里走。    宋暖看着路昂,他正抬眼看着路建民远去的身影。    突然,路昂拉起宋暖的手,看着她说:“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宋暖高兴的一直点头。    路昂牵起宋暖的手,步子迈的很大,去追路建民。    宋暖在后面喊:“叔叔,等一等,我们一起回家。”    路建民听到叫他,立刻回过头,路昂只觉得,拿着一兜酸黄瓜的路建民,看起来特别凄凉。    他走过去,把手一伸,对着路建民说了一句:“给我。”    路建民压根没想到他们会跟过来,更没想到路昂会要拿那兜酸黄瓜,依言把兜递过去,路昂便接了走。    路建民停在后面,看着已经走进小区的路昂和宋暖,一行清泪终于没有忍住,流了下来。    宋暖看路建民没有跟上来,转身过去,对着路建民挥手:“路叔叔,快来。”    路昂家住在六楼。    完工很多年的老房子,楼道又窄又暗,窗户开的特别小,又高,楼道也是那种没有装的那种,直接水泥石灰墙和楼梯。走上去,有的扶手都坏了,也没人维修。    路昂带着宋暖上去,一边叮嘱,让她小心一些。    两个人爬上六楼,才听到路建民走上楼梯的声音,他在下面说:“你们稍等一等,我马上就上去开门。”    宋暖从扶梯上往下看,看到路建民正拾级而上,很匆忙又着急,但力不从心,身体也不听使唤,好像走几层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宋暖对着下面说:“路叔叔,不着急,你慢点上。”    路建民气喘吁吁的,已经顾不上回话,就想一口气爬上来。    路昂站在上面听,路建民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了。    如果仔细听过的话,都应该知道,人的身体越年轻,脚步也就越轻快,一旦上了年纪,每一步走的都似乎异常艰难,尤其是爬楼的时候,脚步落下去的声音就会很沉重,就像路建民这样,砰砰砰砰的,声音闷,落声大。    路昂听着,不由的叹了口气。    有句话说,在隐藏爱的时差里,我留长了我的发。    路昂只觉得,原来在他无穷尽的恨着路建民的时光里,路建民变老了。    他的父亲,曾经山一样伟岸的人,竟然也老了。    路建民终于爬了上来,他从五楼上来,上到半层,就停在中间,喘着粗气,然后把钥匙一递,“来,你先开门,让宋暖快进去。第一次来就在,门口等着,我得歇一歇。”    虽然没有叫路昂的名字,可这句话明显就是对路昂说的。    又是半年未见,父子两个的第一次对话,又隔了那么久。    路昂明显的一愣,就见宋暖嗖的跑下去,她搀着路建民说:“没事的,路叔叔,我搀你上去。”    路建民笑呵呵的,“怎么样,你爸爸是不是比我年轻一些,他身体怎么样。”    “年龄和你差不多,不过应该是比你好,因为他是体育老师,没事就在操场上跟着学生跑步。”    “是吗?”路建民和宋暖一起又爬了几层,然后说:“那我应该多学习了,我不行,一直缺乏锻炼,一把老骨头,越来越不中用了。”    路建民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因为刚刚上了,拿钥匙的手都在抖,路昂看的心里一直发酸。    虽然他也不常和邹虹见面,但邹虹很注意保养,而且有营养师、健身教练一直在指导,不管她多忙,都会抽时间去锻炼,所以,邹虹比她的同龄人都要显的年轻,朝气蓬勃的。    可路建民,一个单身男人的日子过的有多糟,就看路昂手里的那兜酸黄瓜就知道了,每天过的是连邻居都看不下去的日子,再加上不爱动,每天除了教书就是看书,饭都随便吃,衣服更是随便穿,所以路建民像个老头一样,看起来要比邹虹年长个二十岁,而他们其实就差三岁而已。    路建民把门打开,赶快让宋暖进去。    进门的就时客厅,沙发在门的正对面,上面全是书。    路建民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没有收拾。”    宋暖连忙摆手,自己跑去看那些书。    路建民去开水泡茶,路昂直接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呆坐在那里。    茶泡来,透明的玻璃杯里氲着热气,清亮的茶汤,映着三个人的脸。    路建民和宋暖闲聊了几句,路昂便说要走了。    路建民有个习惯,每天都要午睡,路昂也不想打扰。    临走的时候,路建民送到门口,一只手攥着拳,里面藏着东西,只露出一个闪亮的影子。    路昂低头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    路建民犹豫了很久,终于把手伸了出去,递给路昂。    路昂看了路建民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路建民眼睛里含着期盼的光:“拿着,有空就回家坐坐。”    路昂看着那双眼睛,已经不在清澈了,浑浊着这些年的苦。    路昂颔首,把手伸了出去。    一个钥匙圈从路建民手里落了下来,落到路昂掌心里。    钥匙圈上挂着一个钥匙,孤零零的。    这么多年了,钥匙圈却依旧光洁明亮。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路昂的手里。    路建民见路昂肯收回,高兴的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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