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以后离珠珠远点, 要是再敢靠近她一步,不——一丈内, 我便把你将那《夜色水月天》烧了个破洞的事告诉你爹去!”沈俾文一脸凶恶地警告他道。 “也不许再与珠珠搭话,”杨越之也恶狠狠地说道, “否则, 我就将你那外宅给你送进梁府去。” 梁绝还未消化完沈俾文的威胁,便一脸震惊地看着杨越之, 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原来你还有外宅啊!”沈俾文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感叹道。 “有又如何?你那华菱的肚子也该生下孩儿来了?是儿子还是女儿?怎么说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应该拿出点礼意思意思啊!”梁绝并不当回事地反击道。 “臭不要脸的,你赶紧给我滚滚滚!”沈俾文心烦地将他推开, 并不打算回应这个话题,转而又警告了他一番之后, 就上马离开了。 梁绝见碰了一鼻子灰,便觉无趣,又缠了杨越之要去他府上玩,“自从你将那凌雪赎出来之后, 我就再也不曾见过跳得那般好看的舞了,今日正好有空, 咱们就去你那里乐一乐。” 杨越之见甩脱不掉他, 便只能带他去了他的别院。 “怎不把她放你府里, 这大老远地来一趟还得穿半个城,等到了地儿兴致都没了。”梁绝骑在马上嫌弃地抱怨着, “你又不是我, 府里你最大, 何需如此麻烦。” 杨越之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 抓了插在马头边上的芍药就往他身上砸,“闭嘴!谁像你,一天都离不了女人!” 梁绝哈哈一笑接住了那花,反手便插在了自己头上,而后道:“好好好,你不用女人,你厉害!”说着,还贱兮兮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行人笑闹间便到了那宅子,凌雪得了消息,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待看到他身边还跟着几位公子,才似有些惊疑不定地停住了脚步,立在一边不敢再上前。 杨越之却直接对她吩咐道:“叫人整一席宴来,再喊几个人来助兴,你也过来。” 凌雪得了吩咐,低眉顺眼地行了礼,便躬身下去了。 待酒至半酣,一群人却又说起了旁的事。 “这次上巳节,褚家的人都没出来啊。”有人提起话头道。 “褚家是真的没落了,堂堂国公府,竟也败落得这般快。”李梢桦感叹道。 “褚家两个儿子出去几个月,真正是天高任鸟飞啊,户部的银子哗哗地花出去,却不见一场大胜。”梁绝半眯着眼睛侧躺在席位上,懒洋洋地说道。 “他们家要是懂得收敛,也到不了这地步。”杨越之淡淡说道。 “怎么?你不打算拉他们一把?”梁绝转头看向他勾唇笑道,“毕竟你和褚小姐还有那么点情分在,总不能看着他们死?” 杨越之现在最反感别人提起这个,脸上不悦神色立现,不客气地道:“你当初还写过不少赞美她的诗呢,怎么现在也没见你如何英雄救美啊?” “哈!我那不就是凑个热闹吗?哪像你,当初表现得那般情深义重,现在转过头却见死不救,哎,果然郎心如铁啊!”梁绝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我对我们家阿姝好,要啥给啥,连她爹娘都照顾到了。” “是啊,连她妹妹都没放过呢。”杨越之在一旁冷笑道。 一旁魏姜闻言将口中的酒一口喷了出来,靠在一边哈哈笑道:“一双姐妹花,梁公子艳福不浅啊!” 其他几人也跟着调笑起来。 “咳!”梁绝尴尬讪笑,转而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倒是你魏世子,你都这年纪了,是不是该娶亲了啊?人家谨安是求而不得,你这又是为何?” 魏姜闻言却是又喝了口酒,笑笑并不作答。 杨越之放下酒杯瞥了他一眼,却是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一群人饮酒作乐到夜里,杨越之派人将半醉的梁绝送到他的外宅那,转身却把魏姜留了下来。 将他带到书房,两人坐下饮了口丫鬟送上来的醒酒茶,杨越之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娶褚曼霜?” 魏姜闻言一愣,随后便赶紧否认道:“不是,我从不曾起过这念头!” 顿了顿,他才又补充道:“我那继母一心想让我娶她娘家侄女,我并不乐意,便找了外祖家说话,现在她便撂了挑子,什么也不管了。” 杨越之点了点头,转而又道:“那你也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到时还是让你外祖家给你相一门亲事。” “我打算过段时日便请旨到辽东那边看看,婚事便以后再说。”魏姜将自己的打算说与杨越之道。 杨越之闻言便皱起了眉头,他捏着杯子转了会儿,才道:“辽东都指挥使薛明杉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要是想历练,便去大宁。” “我去大宁做甚?我便是冲着那薛明杉去的。”魏姜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枚钉子,总要有人替你拔去的。” 杨越之与他对视片刻,思忖良久才道:“我与你说一门亲事,等你成亲之后便带她一起过去。到时你将她放在那儿,也不需担心她的安危了。” 魏姜愣愣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如果你想娶褚曼霜,那我也能为你把她说下来。”杨越之看着自己这儿时好友,总归还是心软地说道。 魏姜听闻此言才反应过来,却是莞尔一笑道:“褚家到了如今这地步,已是不能再留,我又如何能娶她为你留下隐患?少年人的心思,转眼就变,你实不需如此放在心上。” 杨越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靠在榻侧想了想,又抬眼问道:“你看崔二小姐如何?” 魏姜想起崔家那位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二姑娘,对她的印象倒也不坏,于是朝杨越之点了点头,调侃地笑道:“那以后——咱们便是连襟了!”言谈中倒是丝毫不曾把她现如今的那门亲事放在心上。 杨越之闻言也笑了,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拉着他一起去了里间洗漱,晚上又与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而另一边崔瑾璮那日接到崔瑾珠的信,却并未将此事告知季氏。直到上巳节杨世子调戏卫家小妾的事传扬开来,季氏才得知了此事。 她一脸震惊地将此事与崔家大爷崔丰珉说了,两人稍一商量,便匆匆赶往卫家质问此事。 此时卫家卫辉才知晓,妻子竟是不曾与崔家相商便办下了此事,他赶紧拱手向两人致歉,又说到王琬婷,“我内人这侄女是个安分人,把她放在家里你们大可放心,绝不会生事。以后我们小二也不会再纳妾,您大可安心将闺女嫁进来,我们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季氏听他话里话外却是对那王姨娘很是袒护,言语中依旧以侄女的名分相待,可见那王姨娘在家中的地位。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道:“可容我们见一见这王姨娘?” 卫辉闻言却是转头看向妻子王氏,王氏此时也是一脸羞愧,可是一提到她的侄女,她便又迟疑起来,略略想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那侄女刚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事,心绪还未调整过来,实在不适合见客。要不,等以后崔二小姐进了门,我让她再给你们敬茶?” 她话刚说完,卫辉立马喝住了她,可是为时已晚,季氏一脸愤怒地起了身,与崔丰珉一道离开了卫家,当日便把卫荣轩的庚帖送了回来又要回了崔瑾璮的庚帖,再不提婚事。 待卫荣轩得知此事,冲入正房,崔家两夫妻早已离开,他只见到了一脸恼怒的父亲,和正在抹泪的母亲。 “我实不是故意说错话的,”她还在地头对丈夫解释道,“我只是太过羞惭,但又不能让琬婷这般来见他们,我实在是怕他们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让琬婷难堪。便只想着等崔二小姐进了门,事情多多少少过去了些,他们的气也该消了,再让他们见见琬婷,两边也都能有个好脸色。” “王嘉慧啊王嘉慧,你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盼着人家女儿去死,你还想让人家女儿进门?”卫辉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抬眼却看到了门外的二儿子。 “荣轩——”卫辉下意识起身,却是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卫荣轩依旧保有一丝希望,看着父亲的眼睛一脸希冀地问道:“伯父伯母怎么说?” 王氏此时见到儿子如此,才终于忍不住心疼与愧疚,失声痛哭起来。 卫荣轩茫然地看着母亲痛哭的样子,脑子依旧有些迟钝地反应不过来,只是心已经紧紧揪了起来,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崔瑾璮的婚事又告了吹,崔家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实在是这段时间崔家霉事连连,除了大姐儿,家中女儿竟无一人的婚事是顺顺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