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婆手工面
清晨的校园, 树枝丫间都弥漫着雾气, 浓浓淡淡的漂浮在空中。 阮恬恬推开宿舍大门, 迎面而来一阵冷风, 搓了搓脸，伸手裹紧身上的衣服,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骆煦。 骆煦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转头就见阮恬恬裹得圆滚滚的向他跑来, 然后站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抬头, 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盯着自己。 “骆煦，你今天好早哦，是不是有些激动？”阮恬恬上下打量了一下骆煦，看他穿上了自己当成宝贝一样的鞋子, 忍不住笑了笑。 “傻笑什么呢？走了。”骆煦伸手揉了揉阮恬恬的头, 率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在阮恬恬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弯起了嘴角, 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一点点放慢步伐。 “哇, 今天雾好大啊，差点找不到操场。”阮恬恬小跑几步赶上骆煦，背着双手看向原本应该是操场的地方。 “嗯？”阮恬恬没有听见骆煦的声音，抬头望过去，就看见他目光平静的盯着操场, 视线往下, 一双手却紧紧地攥着。 “骆煦, 其实你是紧张的，想想也是，不过不要害怕啦。” 骆煦闻言，顺着阮恬恬的视线向下，掩饰性的松手背到身后，刚想开口准备替自己辩解两句，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握住。 阮恬恬食指放在嘴唇上，眨了眨眼睛，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刚刚不是紧张？我们快走。” “嗯。”骆煦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把阮恬恬冰凉的小手完全纳入自己手心。 阮恬恬走路不快，骆煦也不着急，就跟在她身后慢慢走，快走到操场的时候，阮恬恬忽然指着门口问道：“骆煦，那是不是你教练啊？” 骆煦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自家教练的视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头就传来一声暴喝：“骆煦，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脸来找我。” 阮恬恬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松开了抓着骆煦的手，乖巧低头等着被教练挨骂。 “走了，站着干嘛？等着被骂吗？”骆煦好笑的看了阮恬恬一眼，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往教练跟前走。 “你还知道过来啊，开学这么久，你就不知道主动来找我一回吗？”教练目光沉痛的盯着骆煦，少年人的个头总是窜的极快的，不到大半年的时间，之前平视的少年已经比他高了大半头。 “教练，我，对不起。” 教练气的伸手打了骆煦后脑勺一巴掌，还是原来的力度，原来的声音，“对不起有个球用，你能不能给你说声对不起啊？” 阮恬恬急忙走到教练跟前，阻止他伸手再打，心里越发肯定骆煦学习的时候脑袋不太灵光，八成就是教练打脑瓜子打的。 “教练，不要动手，我们好好说，他还要学习呢。” 教练听着阮恬恬糯糯软软的声音才放下手，想起旁边还有个小姑娘，瞪了骆煦一眼，还是没有下手，心想着给这臭小子留点脸面。 阮恬恬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骆煦得意的笑了笑，悄声说道：“下次教练再打你的时候稍微躲一下，要不然打傻了怎么办？” 骆煦面色古怪的瞅了一眼阮恬恬，心想，如果他真的躲了的话，八成就被教练追着打的更狠了。 “你们俩还有什么悄悄话，要不说给我听听啊？”教练转身就看到骆煦和阮恬恬两人凑到一块小声嘀咕着什么，开口无情的打断。 “哦哦，我们来了。”阮恬恬赶紧向前走了几步，紧紧跟在教练身后，骆煦看着她积极的模样，像是今天跑步的人是她一样。 “衣服脱了，先热身，等雾稍微散开点我们就开始。”教练指着骆煦要求道。 骆煦点头，走到跑道边把衣服脱下来直接扔到阮恬恬怀里，在原地动了动四肢，余光瞥见阮恬恬抱着他的衣服乖乖蹲在一边，有些好笑，开口叫道：“阮恬恬，抱着衣服干嘛？冷的话就穿上。” 阮恬恬懵懵的点头，看着怀里的衣服，想了想还是穿上了，不过就是有些长，一下子就把她从头包到了脚。 教练一直盯着骆煦的脚裸，就害怕他热身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慢跑一下去，不要太过激烈，如果脚踝不舒服的话就停下来，听见了吗？” 阮恬恬插不上话，就站在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教练给站在她跟前，气氛忽然有些尴尬，阮恬恬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教练，骆煦还能跑吗？” “看不出来，四百米从来不是那么好跑的，我觉得他心里也有准备。”教练视线一直定在骆煦的身影，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嗯，不过他一直很抗拒提跑步。”阮恬恬说完，又安静了下来，不适的动了动肩膀，想看着骆煦一圈跑完快过来，往前走了两步。 “教练，要不我也去跑两圈。” “跑也行，不过今天雾大，对身体不好，咱们说说话就好。” 阮恬恬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同情的看了一眼骆煦，拒绝了教练的好意，跟上骆煦的步伐往前跑。 “怎么过来了？”骆煦下意识放慢步伐，配合阮恬恬的的速度跑着，有些奇怪她怎么过来了。 “嗯，就是跟教练好像说不到一起，有些尴尬。”阮恬恬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阮恬恬跑了一圈就没有再跑了，看着骆煦又跑了两圈才停下来，又过了一会，两人跟着教练走到了跑道的起点处。 “第一次跑，心态放好，不要紧张。”教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可是凝重的眼神却显露出了他的担忧和重视。 骆煦也面色凝重的走到起点，蹲下身，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做好了起跑姿势。 “预备” 骆煦今天身上穿着黑色弹力裤，就在教练声音刚落下去的时候，就重心上移，抬高了身体，阮恬恬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骆煦腿部的肌肉牵引拉动，不自觉的被他所吸引。 “走”教练大喝了一声，就见骆煦瞬间冲了出去，大概是几秒的时间，等阮恬恬再看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第一个拐角处了。 忍不住双手紧握，眼眶微红，紧紧盯着骆煦跑步的身影，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瞬间。 转眼就剩下了最后一个弯道，阮恬恬先松了一口气，转头准备跟教练说话，等她回头看见教练的脸色时，心里重重一跳，几乎是颤着声问道：“教练，怎么了？难道又什么不对吗？” “他刚刚停了一下，右脚没好。”教练说完就直接向前跑去，急急喊道：“骆煦，停下来，别跑了。” 阮恬恬愣了一下，连忙看向骆煦的身影，就看见他还没停，继续加速着，她知道，四百米最后最是关键，万一，教练说的对了呢？ “骆煦，别”阮恬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骆煦在离终点还有不到五十米处摔倒了，直接扑倒在地上，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 阮恬恬脑子里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来不及反应就往骆煦跟前跑，她突然觉得五十米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骆煦额头冒出的汗滴和痛到狰狞的神色。 “骆煦，你没事？还能站起来吗？”阮恬恬这时候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急的直在骆煦周围绕圈。 骆煦此时痛的喘不过气，朦朦胧胧听到阮恬恬的声音，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咬牙低头，他不想吓到阮恬恬，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骆煦，还能站起来不？我先背你去医务室怎么样？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教练显然比阮恬恬淡定的多，在阮恬恬的帮助下把他背着匆匆往医务室赶。 阮恬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踉踉跄跄的跟在骆煦身边小步往前跑，嘴里不停小声嘟囔着：“疼不疼啊？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就再忍一下。” “骆煦，都怪我，都是我一直逼你跑的，其实不跑也可以的对不对？我就不能等你脚踝好彻底吗？”阮恬恬小声呜咽，时不时伸手抹一把眼泪。 骆煦听着阮恬恬在自己耳边念叨着，想开口说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自己愿意，打死他也不会往跑道上走的。 “不要哭。”骆煦发现阮恬恬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教练赶了一路，生生在大冬天憋出来一头汗，把骆煦放在病床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急急让医生看。 骆煦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平静的抬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像小尾巴一样急急往这边看的人，想了想，开口说道：“阮恬恬，你先回去。” 阮恬恬摇头，嘴巴鼓鼓的，一脸倔强的看着骆煦，站着原地就是不动。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骆煦垂下眼眸，双手握紧被单，低头不去看阮恬恬的神色。 “为什么？我很乖的，我就站在这不出声的。”阮恬恬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直说，我也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跑就能和以前一样。”骆煦语气平静道，如果忽视他的双手，完全看不出来他说出来的话如此伤人。 “骆煦，对不起，都怪我。”阮恬恬急急忙忙向前走了一步，还没等他靠近骆煦，就看见骆煦抬头，目光冷冷的，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脚步仿佛被他的眼神冻住了，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走啊，还站在那干什么？祈求我能原谅你吗？” “骆煦，闭嘴，”教练实在看不下去了，向前走了两步，隔开阮恬恬的视线，温言劝道：“恬恬，你要不先回去？” 阮恬恬眨了眨眼睛，眼眶里面的泪水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忍住喉咙涌上来的酸涩和哽咽，轻轻嗯了一声，害怕自己憋不住哭出来，转身就向外跑去。 骆煦根本不知道阮恬恬走了之后的时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那些从嗓子里传出来隐忍的痛呼声和皱在一起被汗水打湿的五官。 “骆煦，门口放了个饭盒，看样子就阮恬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练走了进来，把手上的饭盒放到骆煦跟前，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骆煦想问那她人呢？转眼一想，肯定走了，她又怂又胆小，肯定被自己吓到了。 低头打开饭盒，水蒸气腾腾生气，骆煦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拿着筷子夹起面，大口塞进去。 “阮恬恬，阿婆手工面可真好吃，配上卤蛋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我也觉得，如果下次你能自己买就更加美味了，你太能吃了，还每天都蹭我饭卡，我都快喝西北风了。” “那我陪你喝西北风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就是这么讲义气。” “不行，我不会再信你了。” “那下个月再请我吃阿婆怎么样？真的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