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蒋璃干活儿很麻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一桌菜。 四菜一汤，全都是卖相一般但味道很好的家常菜。 盛南橘为了控制体重，不怎么吃主食。蒋璃煮了玉米炖鸡汤，给她盛汤的时候专门盛了两小截儿玉米给她。 盛南橘抿唇，想要放回去一块儿，但闻着味道实在太香，还是犹豫的接了过来。 蒋璃看见盛南橘对着玉米纠结的小模样，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吃，我算过热量，你晚饭不吃的话，这顿吃这些没事儿的。” 盛南橘听了这话，皱成一团的小脸笑的咧开一嘴锃亮的白牙：“真的吗？那我可就吃啦！” 少女白嫩的小手捧着碗，笑的见牙不见眼，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开心。 贪吃的小仓鼠似的。 蒋璃看着好笑，抿唇忍着，在盛南橘眼巴巴的注视下认真的点点头。 就像是拿到了什么“许可证”，盛南橘终于放下纠结，美滋滋的开吃了。 不仅玉米鸡汤，蒋璃做的豆腐炖虾也很好吃。虾的香味完全进了豆腐里，豆腐嫩滑，虾肉鲜美，热量还不高。 这种搭配盛南橘还没吃到过，尝了一口就止不住的频频称赞。 蒋璃浅笑应声，默默给她盛了一小碗豆腐炖虾。 “你怎么会想到这样搭配的啊？很有创意了！”盛南橘吃下一口豆腐，忍不住又一次赞叹出声。 蒋璃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收回筷子。 “我开始长个儿那两年总是抽筋。奶奶听人说吃虾可以补钙，但虾太贵了，买少了还不够炒一盘的。 奶奶说豆腐是百搭的，炖什么就是什么味儿，就用豆腐炖虾。 每次炖好了，虾都留给我吃，她自己只吃豆腐。还跟我说她年纪大了牙不好，只能吃的动豆腐……” 蒋璃说着，盯在那盘豆腐上的眼神渐渐有些放空，大约是想起了那些往事。 盛南橘长这么大在物质上从未匮乏过，没有体会过这种辛酸。但看着蒋璃的眼睛，她心头也颤巍巍的酸了起来。 “你的虾可没白吃啊，长这么高呢！早知道这么有用啊，我小时候也该多吃点。” 盛南橘扯出一个笑，试图把蒋璃从过去的回忆里拉出来。 要让过去的辛酸都值得，最好的方法是快快乐乐过好眼前的每一天。 “你说我现在多吃一点，还有用吗？” 少女咬着一只红红的虾，眼巴巴的望着蒋璃。 蒋璃回过神儿，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说不定呢，不是说23还能蹿一蹿吗？你才17，能蹿好几蹿了。” 除了豆腐炖虾，蒋璃还做了番茄炒蛋，青椒炒牛肉，蔬菜沙拉…… 减肥中的盛南橘看到番茄炒蛋和蔬菜沙拉这两个“熟面孔”，就实在激动不起来了。在队里她每天在食堂基本只能吃这两种菜，已经吃到闻着味儿就腻了。 蒋璃慢慢发现，盛南橘几乎不往素菜盘子动筷子。他挑挑眉，不动声色的用公用勺盛了一勺番茄蛋放在盛南橘碗里。 作为客人，主人给盛菜，不吃就有点不礼貌了。 虽然心里百般不情愿，盛南橘还是默默吃了一口。 下一秒，她瞪圆了眼睛，看向蒋璃：“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 蒋璃一头雾水。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盛南橘一脸惊讶的问。 “番茄炒蛋啊。” 蒋璃眨眨眼，虽然极力克制，但眼底隐隐的得意之色还是出卖了他。 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啊…… 盛南橘还是头一回在蒋璃身上看到一点点的“孩子气”。 她忍住笑，配合的“哇”了一声，夸张的捧着脸：“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番茄炒蛋吗？！你简直是中华小厨神啊！” “咳咳”蒋璃一口米饭呛在喉咙里，险些喷了出来，他放下筷子朝盛南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太浮夸了。” 恶作剧得逞，盛南橘咯咯的乐了起来，顺手又盛了一勺番茄炒蛋。 蒋璃按住她的手：“笑的时候别吃东西，小心呛住。” 盛南橘无语挑眉，竟然还有这种招数？ 她啧一声，这可难不倒她盛南橘，怎么也是影帝的女儿啊。 于是蒋璃就有幸见识了盛南橘的盛氏一秒变脸术。 前一秒还眉开眼笑的小姑娘，转眼就严肃的像在参加什么重大会议。 “chef 蒋，请问我可以吃了吗？” 蒋璃愣怔一刻，对于盛南橘这种变脸功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愣神的功夫，盛南橘已经连续又吃了两勺番茄炒蛋。 “老实说，你到底放什么了？我竟然在番茄炒蛋里吃出了水果的清香？” 蒋璃眨眨眼，一本正经的说：“我放了……感情。” “噗——” “影帝的女儿”盛南橘终于还是破功，被番茄炒蛋呛住了。 蒋璃赢回一局，美滋滋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排骨汤。 盛南橘眨眨眼，这样的蒋璃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自己大概都没察觉，他今天竟然有点儿……活泼。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两个人吃出了一大家人的动静。 最后竟然把四菜一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蒋璃刚做完饭就把给奶奶的那份提前留在了饭盒里，只怕奶奶的饭还要重新做。 吃饱喝足的盛南橘歪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吃饭一时爽，减肥火葬场啊……”她哀嚎着，随手抓了个靠垫朝另一边的蒋璃脑袋上砸过去。 蒋璃抬手，敏捷的接住靠垫，顺手垫在颈边，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 吃饱了晒肚皮的大猫似的。 “你别紧张，我真的算过热量了，没问题的。” 蒋璃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大部分的鸡和汤都进了他的肚子，轻轻一拍，就发出成熟西瓜一般清脆声响。 盛南橘看他躺的舒服，自己竟然也觉得有点儿困了，她伸长手臂捞了一个靠垫，也垫着脖子闭上了眼睛。 “说真的，你番茄蛋和蔬菜沙拉里究竟放什么了？味道好特别啊……” 犯瞌睡的少女声音软绵绵的，听着让人耳朵痒痒的。 蒋璃抬手揉了揉耳垂，微微睁开眼，朝沙发另一头看过去。 屋子小，沙发也并不大。 少女纤细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歪在沙发一角，枕着靠垫闭着眼睛，粉嫩柔软的上唇微微翘起一点弧度。 就像她认真思考的时候那样。 只是现在她闭着眼睛，什么也没想，卷翘的睫毛随着逐渐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 盛南橘眼尾的睫毛尤其长，卷翘的弧度仿佛带着什么魔力，蒋璃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它们吸引，许久都没能挪开目光。 睫毛随着那一颤一颤的频率，穿透了少年乌黑的眼眸，一下一下的，轻轻地，挠在了他的心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蒋璃回过神儿来，手迅速伸进口袋里，按下静音键，他握着手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喂，你好。” 陌生号码，以往他不会接。 但自从奶奶生病，蒋璃几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电话。 “啊，装空调吗？” 蒋璃说着，朝半掩着的房门看了一眼，抿了抿唇，他低声拒绝：“今天家里没有人，能下周末装吗？” “好，谢谢，那麻烦你们了。” 蒋璃挂了电话进屋，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出一条干净的毛毯，轻轻盖在盛南橘身上。 转身去厨房拎上饭盒，他又出了门。 盛南橘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开了挂一样的踏实。 她的作息一向规律，午睡从不会超过一小时。 但这一觉睡得，等她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破旧的老楼，周围被林立的高楼大厦环绕，不仅通风条件不好，光线也不充足。 其实只是临近黄昏，但屋里已经需要开灯才能看的清了。 盛南橘睡得太久睡蒙了，猛地在陌生昏暗的环境醒过来，脑子反应没跟上，吓得出了一背的冷汗。 慌张的摸向口袋掏出手机，电筒打开的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蒋璃的家。 但是…… 蒋璃去哪儿了？ “蒋璃？” 盛南橘拥着毛毯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四处望，没有人影也没有回声…… 陌生的环境，独自一人的处境，让刚睡醒大脑还在懵的少女彻底慌了神儿。 “蒋璃……” 第二声已经带了颤音。 门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盛南橘吓得往沙发里缩成一团，用手电照着门口，颤声问：“蒋璃……是你吗蒋璃？” 老旧的门吱嘎一声打开，少年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蒋璃！你干嘛去了？！” 蒋璃被盛南橘的手电光照的睁不开眼，刚抬起胳膊挡住脸，就被飞来的抱枕砸中了脑袋。 盛南橘大概是睡久了缺水，声音有点哑，带着细微的哭腔，每一句话都变了调。 听起来，是吓得不轻？ 蒋璃微微蹙眉，伸手按了一下门边的开关，屋里亮了起来。他看向沙发，盛南橘拥着毛毯坐在沙发上，丸子头睡得微微有些凌乱，额前几捋毛绒绒的碎发落在眼角。 眼角……有些发红。 所以，上次说不怕黑的那些话，其实是假的吗？ 蒋璃心里咯噔一下，十分后悔回来晚了。 他弯腰捡起靠垫，走到沙发边，在盛南橘身边坐下，看见盛南橘攥着毛毯的手。 她的手指攥的太紧，关节微微发白。 蒋璃抿着唇，伸出手，缓缓握住盛南橘小巧的手。 男生热烫的掌心有一层薄茧。 盛南橘对这些茧子的位置都很熟悉，因为她也有。这是常年的力量训练留下的痕迹。 狂跳的心脏在被这热烫温度包裹住之后，慢慢平缓下来。 盛南橘悠悠呼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尴尬的抽回手，胡乱的理了理垂落在脸侧的碎发。 “是去医院了吗？” 盛南橘扫了一眼蒋璃进门时放在门口角柜上的饭盒，明白过来他去了哪里。 更加觉得自己方才失态了…… “对不起，我不该回来这么晚。”蒋璃的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盛南橘却问了别的问题。他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啊，是。给奶奶送饭。” 抓过盛南橘的那只手莫名有些僵硬，蒋璃双手搓了搓掌心，想把那种麻痒的感觉驱散。 按理说，日常训练，他们牵手不知道牵了多少次了…… 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