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然隔了好半晌, 在原程又叫了她一次时, 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惊讶，“是你亲手做的？” 扭过头, 原程不去看她，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 又看了眼这完全像是出自那些设计师之手的手链，初然震惊不已。 原程居然会做手工？还能做这么好看？ “字……也是你刻的吗？” “字太小, 我找师傅帮我刻的。还，喜欢吗？”原程用余光去瞥初然的神情。 一时间, 初然只觉得自己手上这条手链格外珍贵了。 虽然当初那条脚链也是她亲手做的, 不过很粗糙, 就用一根红绳吊了个银牌，上面的字也是她学了好长时间才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很丑。 但里面装满了她的心意，至少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送原程这么珍贵的礼物已经很有排面了。 不过, 现在看到原程做的……初然觉得, 大概她的排面可能还不是很够。 抛开那些想法, 初然认真的把手链拿起来借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手链上的小星星闪闪发光, 就连小笑脸，笑的也更加灿烂了。 她说, “谢谢你, 奖励我很喜欢。” 原程愣了一瞬。 透过窗纱的斑驳阳光灌洒在女生身上，因为有些刺眼, 她双眼微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也弯出了好看的弧度。中长的头发披了下来，衬得她脸更小了，手链上的银光折射到了她的小脸上，恰巧在她眼角，好似小小的泪痣，熠熠生辉。 “初然。”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在她满眼疑惑的看过来时，原程清醒了过来。他急忙调整好状态，“没什么。” “奥。” 看她继续研究手链，自己单手戴的时候，原程把手链拿了过来，帮她戴在手腕上，“有些话，我想毕业后再说，你能等我吗？” 初然心尖一颤，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她耳根一烧，但还是装作不懂，试探性的问，“为什么现在不说？什么话啊？” 就见原程盯着她，盯的她整个脸都红透了后，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然后指了指隔壁床又指了一下手机。 “我先回去上课了，晚自习再过来，你们好好休息。”说完他就走了。 转头一看，顾见正撑着脑袋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一脸坏笑。 啧，原来是顾见醒了，他才不说的吗？ 正这样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初然赶忙捞过手机，就看最新微信是原程发的。 原程：我不能引诱你早恋。 一瞬间，初然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隔壁床的顾见一看就知道有情况，如果放在平时，他俩不管他醒没醒，无视他秀恩爱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有情况也差不多就是不小心碰个小手什么的。可这会儿，看初然的反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我草？表白了？你们真的要开始耍了？我腿还没好，穿不了裙子的！”顾见拖着腿，蹭到初然床边。 把他的脸推到一边，初然强装淡定的收好手机，“放心，你暂时还穿不了。” 顾见狐疑的盯着她，“那你怎么奇奇怪怪的？原程又怎么撩你了？我发现他最近说话还是做事，都变得越来越骚了，各种操作，牛的一……嗳？你手上戴的什么东西？挺好看的啊。”说了一半，注意到初然的手链，顾见抓着她手腕看了好几眼，“真的挺漂亮的，哪买的？我也下一个单，送那个小师妹。” 把手腕抽了回来，初然捏了捏自己烧的不行的耳朵，边强行降温边嘚瑟道，“买？这可是无价的，你懂个屁！买不到的，边儿玩去！” 顾见翻了个白眼，“不就一手链吗？我去网上搜一搜。” 回到自己床上逛了会儿淘宝，顾见猛地把手机一扣，转向初然，“草！那手链该不会是原程送你的？！” 对于他的后知后觉，初然以“红耳朵”回应。 顾见又是一声“草”，随后倒在床上，“不跟你们玩了，找我的小师妹去！” 原本原程说好要在毕业后再说那些话的，初然也已经做好等到毕业后的准备了。结果，中途居然“横生变故”，所有的一切并没有按照他们所写的剧本走。 初然跟顾见在考完试后一周就出院了。医生说可以上课，但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适当走一走就可以了，等再过四周后拍片恢复的不错，就可以拆石膏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能躲掉国旗下的“演讲”。 警察叔叔们已经把幕后的黑手抓了，除了辉哥还有一个就是莲城局的局长，这个事上了新闻，初然也看到了。 老韩也来找过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当时他跟初然通完电话去找局长汇报此事，打算调一波人连夜布置一下下手。然后，局长就是在这时候联系的辉哥，辉哥被骂了，当然是找玉树撒气，玉树又是个没脑子的，被骂的晕头转向一腔怒火没处发，就给她打了电话。 这个案子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 玉树那伙人除了交易毒.品，还贩卖女人。以女人为交易毒.品的机器，把货源放在这个女人身上，让她去见顾客，两边得钱。 一想到梁软当初差点就中了这种恶心人都手段，初然一阵恶寒。 好在现在一切都完美解决了。 原本他们帮忙抓住了毒.贩，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但鉴于他们之前跟玉树的事加上他们做法危险，表扬是有的，但批评更多。 所以，以上就是此时初然跟顾见在国旗下生无可恋的念检讨书的原因。 等他们下去后，校长又对此时进行了一通批评教育才解散，放大家回教室。 唐媛搀着初然，“然哥，你那检讨听着不像是你写的啊。你平时不都是重复利用同一句话，反复用不同形式来描写，或者一篇检讨下来，“我错了”三个字占百分之七十的字数吗？今天这检讨，怎么感觉，一下子有内涵了很多？” “检讨还能有内涵？算了，应该有。你也不看看是谁写的。”说着，顾见往原程那边儿歪了下脑袋。 唐媛了然，“原来如此。” 初然：“……几个意思啊都？我那是强调式排比句式的写法。算了，你们这些考年级四百多名的，肯定不懂。” 唐媛和顾见大写的无语，只有原程，很配合的点着头，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可能是前几天初然让唐媛放了狠话，这两天已经很少有人往她桌兜里塞吃的或者情书了。对此，初然表示很欣慰，世界都安静了不少。不过，顾见就麻烦了，他虽然拒绝，但女生还是跑来给她送爱心早餐。每当这时，他就表现出一副“爷魅力这么大真的很让人头疼”的样子，吃掉女生做的三明治。 他戏这么多，初然已经懒得再搭理他了。 周四下午语文课的时候，顾见偷偷问初然要不要溜出去玩。初然敲了敲两人腿上笨重的石膏，打消了他的念头。 自打出院，他们自由是自由了，可还是感觉依旧被束缚着。也正因为有腿上的石膏，老初他们才放心的把他们放在学校，也不担心他们会出去闯祸了。 “心累。我们都多久没去梁软那边玩了？好几天不见梁软，想她。”顾见趴在桌上装悲伤。 初然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在医院再待段日子，脑子伤的也挺严重的。” “软软天天来看我们，中午才跟我们吃过饭，你脑子里只装了那碗炒饭是吗？” 顾见：“…………” “忍着，周末陈老师带我们出去玩。”初然翻了一页课本道，后继续玩手链。 顾见皱了皱眉，“你叫陈老师不别扭吗？就跟着我叫老大呗，或者……老大说，私下叫他名字也成啊。” 对于称呼方面，初然之前就跟陈韵说过的。 “陈老师也挺好的，叫着叫着就习惯了，改不过来。” 周末这天，初然跟老初打电话说过后，换了一身衣服，化了个淡妆，背着包包出了门。 外面原程和顾见已经在等着了。 今天的原程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卫衣中长款，加上他显腿的牛仔裤，衬得腿更加长了。再看边上因为打了石膏，只能把右边裤腿剪掉一半的顾见…… 初然忍着没笑出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感谢自己是个女生，可以在腿上打石膏的时候，有穿裙子这个选项。 “我叫了车，马上过来。”原程说道。 后，他伸出手，将初然右边的拐杖接过，然后站在她身边，左手叉腰状做半圆形，意思再明显不过。 初然呆了一下，随后就红着耳朵，美滋滋的挽着原程的胳膊了。 顾见：“……怎么搞的跟结婚似的？” 初然和原程相视一眼，后皆扭开脸，二脸娇羞。 顾见：“……” 一脸怨恨的踩着他们的影子，他要把这两个虐待动物人士给踩碎！踩碎！ 陈韵把娱乐的地点定在了皇冠，吃饭在不远处一个高级日料店。 一开始，大家是想去吃烤肉，热闹点儿，但后来考虑到两位伤残人士石膏都没拆，为了迎合他们拖着残腿来玩儿，便把地点变更在了日料店。不挤不闹还能吃的舒服。 来的人除了初然他们三个，就是唐媛刘旭和吴奇他们几个人了，梁软本来要过来，但她同事临时住院了，她只能去替一下班。 不过，反正待会儿都要去皇冠玩，到时候把梁软叫过来忙里偷闲的坐一坐也可以。 几个人吃完出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天一黑，温度也慢慢降低，初然庆幸自己穿了外套，不像顾见，没了一截裤子还只穿了个半袖。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进了皇冠。 这边玉树那事出了后就被彻查了一遍，没查出问题后，就正常开业了。 当时听完老韩这么说，初然就觉得这皇冠的老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这里面发生了多少龌龊事，都被他好好的藏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陈韵明明知道皇冠不干净却还要带他们来这边玩，但初然莫名的很信任他。 他不会把他们推向火坑的。 毕竟，一次一次的救他们，他已经有够累的了。 更何况，这段时间，警察那边对皇冠也盯得紧，皇冠的老板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再让自己的地盘出问题。 到了定好的包间，陈韵叫上吴奇他们把吃的全部抬了过来。水果，零食，瓜子饮料等等，当然，最多的肯定是啤酒了。 在顾见手快要碰上啤酒瓶时，被陈韵力道很重的拍开，“伤残人士就吃吃水果嗑瓜子就行了。” 顾见不情不愿的戳了一块西瓜，怨念十足的咬了一口。 这边管教住了，陈韵又朝拆辣条的初然看了过来。 默默放下，初然戳了一块哈密瓜。 把大家都安排好后，陈韵点了首抒情歌，作为开场。 这还是大家头一次听他唱歌，意外的，唱的还挺不错。他声音本来就骗低沉，抒情歌唱起来很有感觉。 当一首歌尾音缓缓一落，初然带头鼓起了掌。 这时，屏幕上音乐一切。 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谁的歌？”开啤酒的吴奇问了一声，“怎么跑我前头了，老大完了不该是我的成名曲目死了都要爱吗？” 他话说完，众人齐齐“切”了一声。 嘲笑完他，一群落座的人中，突然有人站了起来。 是原程。 “我的。”他说。 初然：“？？？” 顾见：“？！！” 相视一眼，两人齐齐捂住了耳朵。 瞥了眼跟自己神同步的初然，“你不是应该有粉丝滤镜吗？怎么不给原程打call？” 嘴角抽了抽，初然道，“粉丝滤镜再厚，也扛不住他的魔音。” 顾见：“……有点道理。” 初然觉得，原程唱歌不能用难听来形容。他是完全没有调，却还自以为有调，能唱的乐在其中的那种人。 这种情况，参见于他小时候的“成名曲目”葫芦娃，以及初中时才艺表演曲目“有何不可”。 那时候流行听许嵩的歌，大家都喜欢把他的歌词抄在作业本上，然后反反复复的学着唱，企图成为下一个才子。 初然和顾见也没少干这种事，不过他俩唱歌都还可以，至少在初中才艺表演还得过奖。原程完全就…… 在原程第一句唱完时，初然好像听到了大家下巴落地或者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李狗想拯救一下自己的耳朵，打算跟原程二重唱一下。他话筒刚拿起来，顾见拍了他一巴掌，“跟原程合唱，你是想再找死吗？” 张钦等人表示听不懂。 看了眼唱的很欢，还很深情款款的人，初然叹了口气，“他喜欢独唱，如果有人跟他合唱，他会再来一首，直到完完整整的单独唱完一首歌。” 其他人：“……” 难怪顾见会说是不是找死，再听原程多唱几首歌，那可不就是找死吗？ 陈韵笑出了声，“这都什么毛病？” 耸了耸肩，顾见道，“这可能是他的执念，也可能是上帝造他的时候忘加五音粉了。上帝真是公平，不然他学习好长得好家庭条件好篮球打的也很好，唱歌要是还好听的话，那岂不是啥优点都被他占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点道理。 恰好这时，一曲终了。 包间门也在音乐戛然而止的那一瞬间，被推开了。 踩着“准”点，梁软又拎了两箱啤酒进来。看到他们买了那么多一箱没喝完又叫了两箱，她把酒放地上，喘着气瞪了迎上来的陈韵一眼，“没喝完还让我再送来两箱？我一个人抬很累的。” “没人帮你吗？” 戳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梁软跟大家招手打完招呼，对他道，“帮个屁，这个点都很忙。” 闻言，唐媛大咧咧的笑道，“那正好呀，你一个人过来，就在我们这边玩一玩再回去嘛。刚才那经理也知道了我们是朋友，你过来坐一会儿，他应该不会说什么？” “嗯，我大概可以待一个小时。”说话间，梁软走到初然身边，屁股还没碰着沙发，自己要坐的地方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个原程。 梁软：“？” 初然偏头看了眼坐的稳如泰山的人，对梁软笑了笑，使了个眼神给她。 会意。梁软坐在了她的另一边。 吴奇他们很会带动气氛，可以说是KTV小能手了，只要有他们在，就没有不嗨的时候。 没一会儿，顾见也拖着自己的老伤腿跟他们一起摇筛子去了。 胳膊肘撞了一下梁软，初然挑眉问，“你跟陈老师什么情况？” 对她这个称呼，梁软也觉得很别扭，“陈老师？这称呼太奇怪了。” “没什么情况，他帮了我挺多的，算是除你们这群人之外，我交到的最不错的一个朋友。”说着，她对没个老师样子，带着一群学生拼酒实际上所有人合伙灌酒给他的陈韵笑了起来。 这个眼神，初然怎么看怎么有问题，不过她也没点破。 感情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况且梁软情商比她高，喜不喜欢她自己心里也门清，她要做的，就是把她交到一个靠得住人那里。 跟她扯了会儿有的没的，梁软也被拉去玩了。本来他们也想对原程下手，但知道他醉酒会“出事故”的人，纷纷拦住了已经微醺的陈韵。 见他们又回去继续嗨了，初然吐了口气。 幸好，幸好。 不然，今天在场这么多人，原程要是亲了个遍，她都不知道该吃谁的醋了。 正脑补着“事故”画面，身边的原程叫了她一声。 “啊？”初然急忙转头。 可能是室内温度的问题，即便开了空调，也依旧有点儿热。 原程脸颊上挂着两抹淡淡的红晕，他非常期待的问，“刚才的歌，唱的如何？” 昧着良心，初然比了个大拇指，“还不错。” “骗人！” 初然顿时慌了。她自认为演技很棒了，却还是被原程识破了吗？ 正这样想着，就听原程又说，“我唱的时候你没认真听，做出的评价过于敷衍。”他面带一点不悦。语毕，小声嘀咕了句，“陈韵唱的时候，你就认真听。” 他俩靠的近，初然自然是听到了他后半句听上去略委屈巴巴的话。 被他低头沉默的样子萌了一瞬，初然心跳都狠狠的颤了一下。 “你真的唱的还不错，我虽然目光不在你那儿，但我的耳朵一直追着你的声音。”这骚话搁平时初然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但今天被原程不经意的举动萌到了后，她体内某种蠢蠢欲动的力量就开始控制不住了。 虽然知道是假话，但原程依然开心，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他抬起头，嘴角上扬，眉峰往上飞跃，“我信你。” 一时间，初然心里的小鹿又开始飞奔了…… 大概是饮料喝多了，初然往厕所跑了好几趟。 等她第五次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陈韵走路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头扎地上了。 在他要倒时，初然上前捞了他一把。结果，陈韵有了力量的支撑，直接向这边砸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初然被他撞到了墙上。 他双手强撑着墙站立，她被他双臂圈在中间。 这姿势实在有点尴尬，初然屈膝，打算从他手臂下面钻过去。 谁知，陈韵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就这样死死的圈着她，陈韵歪头，笑的傻呵呵的，对她道，“我看上你了，有很久很久。早就想跟你说了，今天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嘻嘻。” “我喜欢你，真的特别喜欢，喜欢的发了疯一样。我天天跟在你身后，时不时的就在你眼前晃悠，就是希望你能记住我。真的，我他妈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姑娘，跟个神经病似的，即便这个姑娘从头到尾要么没认出我要么就只拿我当朋友。” 他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初然从他第一句开始，就懵逼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就飘过了两个字——梁软。 陈韵的气息都快要直接喷到她脸上了，在她意识到陈韵这会嘴里念叨的是梁软的名字，而且自己就快要被他误认为梁软给亲了时，初然第一反应就是一脚把人给踹飞。 只不过，她脚都没抬，陈韵就飞了出去，还飞的有点远。 初然怔怔的看着眼前面颊微红，脸色却异常阴冷的原程，第一直觉就是——他误会了。 她正要开口解释，原程突然砸了一拳过来。 用力的闭上眼睛，初然被吓得脖子都跟着缩了一下。 结果，那一拳落在了她耳边的墙上。 顿时，初然只觉腿一软，快要摔倒在地了。 刚刚原程的那一拳力道很重。 她听得出来。 心猛地颤了一下，这次是被原程吓得。 初然动了动嘴，想趁着事态更加危险之时澄清一下。一句话都还未说完整，原程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紧接着，下嘴唇就被狠狠的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