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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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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致远的心沉沉下坠, 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拼命挤压着他的心脏,试图将他一把扯进深渊。    虎子一扭头, 看到傅致远阴沉的模样, 嘿嘿笑了几声,若无其事地伤口撒盐,“傅老师,咱们来得及时,你看动静这么大, 她们还在搞呢。”    傅致远不应声, 黑着脸朝前走,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虎子等不了了, 怕傅致远坏事儿,于是率先领着几个小混混冲进沙枣林, 脸上志得意满的笑怎么都掩不住。    “把这臭破鞋给我抓起来!”他扯起公鸭嗓命令道。    下一秒,一个个都傻眼了。    沙枣树下正吊着个男人,双手双脚被牢牢捆住,一张脸朝下堪堪陷进沙土里, 嘴巴被堵得严实,腮帮子高高鼓起,正发出凄厉的呜咽声。    很快, 烧锅炉的男人被粗鲁地放下,虎子松开他的嘴, 瞪大双眼, 厉喝一声, “破鞋呢?”    傅致远看到这一幕,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渐渐和缓。    男人头发里全是沙子,那张白净的面皮,此刻青青紫紫,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鼻涕眼泪混合着沙子,脏兮兮地黏在他脸上,使得他看起来比乞丐还狼狈。    “鬼,鬼啊!”男人忽然惨嚎一声,四肢抽搐着朝边上爬过去。    虎子狠狠踢了他一脚,语气越发狠戾,“我问你破鞋呢?破鞋躲哪儿去了?”    男人疼得嗷嗷叫,扑过来抱紧虎子的腿,鼻涕眼泪全往他裤腿上蹭,“鬼!有鬼!鬼要杀了我,救命啊!”    旁边人开始嘀咕:“这家伙怕不是疯了!”    谁不知这年头鬼怪俩字是大忌,大家不信有鬼,就算有,也是人为的装神弄鬼。    傅致远眉头紧锁,没心情再陪他们胡闹,他现在只想找到萧姝,只想确定她安然无恙。他顿了顿,走到校长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好了,既然人不在,大家各自散了。”校长慢条斯理地说,任谁都看不出他心底早憋了一股火,恨不得把这帮尽会瞎闹事的兔崽子们给熊揍一顿。    “等等。”虎子眼珠子一转,满脸的义愤填膺,“这家伙要好好审一审,朗朗乾坤哪里有鬼?说不定是有人色.诱他,给他灌了**药,把他变成满嘴封.建思想的敌人。”    “没错,肯定是有人引诱他。”    “好啊,原来那女人不仅搞破鞋,还蛊惑群众。”    其他小混混大声附和。    这个帽子扣得很严重,一旦落实,是会要人命的。    傅致远沉住气,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我相信萧姝同志。”    虎子讨了个没趣,啧啧几声,开始给校长施压,“您看现在情况很复杂,形势很严峻,我们要到傅老师的家,揪出蛊惑群众的敌人。”    见校长脸色微变,却没有反对,虎子嘿了一声,扬臂高呼,压着烧锅炉的男人,浩浩荡荡直奔傅致远那间破屋。    这变故来的太快,傅致远急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那家徒四壁的破屋子,自然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可万一萧姝在家里呢?他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押走她,而他自己毫无办法吗?    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傅啊,你要有思想准备,万一...”    “不会有万一。”傅致远摇了摇头,声线喑哑,拔步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河滩边所有人都走光了,一道身影从另外那侧的灌木林中钻出来。    正是萧姝。    刚才这些人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现身,一是现在的情势不允许,二是她想试探下傅致远。    那句“我相信萧姝同志”让她心头一暖,至少傅致远是愿意相信她的。    现在她可以确信,从被烧锅炉的那人叫出来时,她就跌入了陷阱,一环接着一环,目的是要置她于死地。    至于谁是那个设置陷阱的人,已然呼之欲出。    接下来等着她的,到底会是什么呢?这些人又要怎么坐实她的罪名?    萧姝垂眸,沉思了片刻,转身朝着公社中心的方向走去。    傅家这头,激烈的翻箱倒柜声,正喧喧嚷嚷地飘出来,烧锅炉的像条死鱼般歪倒在墙根下。    傅致远跨进门槛时,正好看到萧姝的藤箱倒在地上,虎子从藤箱里翻出一本书,吹了下封面的灰尘后,激动地朝同伴嚷道:“找到了。”    看到那陌生的封面,陌生的外文字体,傅致远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怦怦直跳,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书怎么冒出来的?他见过萧姝藤箱里的东西,之前装得都是吃的,后来装了给他做袄子的棉布,可唯独没有书,她压根没带书过来。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驱使着他,让他忍不住多看了虎子几眼,却又默默否定了。    这地儿想搞到课本外的书籍很难,虎子没这样的能耐!    虎子得意洋洋地摸了摸鼻子,哼!这书是前几天从苏联留学的老家伙家里拿回来的,本来打算当擦屁股的厕纸用,没想到这么快派上新用场,还是姐姐手段高明,今天他就让萧姝那女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彻底栽在他虎子手里。    “傅致远,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人交出来!”虎子扬了扬手里的书,眯缝着眼,咄咄逼人地质问。    心口有惊涛骇浪在漫涌,傅致远闭了闭目,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他说了一句:“这书是我的。”    虎子哈哈大笑,语气带着嘲弄,“你当我傻,这分明是你老婆带来的藤箱,你说书是你的,你认识上面的字吗?你给我读读看,你要是能读对,我曾虎子三个字倒着写。”    傅致远目光一滞,他真不认识这上面的外文。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按照英文的念法读了出来。    虎子大怒,“你放屁!这明明是俄语!”    其他人气势汹汹围上来,推搡着傅致远,骂骂咧咧地道:“把萧姝交出来!”    混乱之中,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    “我在这儿。”    虎子双眼一亮,大步跑到萧姝身边,指着她的鼻子开口大骂,“好你个破鞋,今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又扭头一摆手,神气地下命令,“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两个人朝萧姝扑过来,萧姝闪身一躲,躲到了虎子身后。    虎子猛然回头抓她,转身的力道太猛,他的脚又被同伙绊了下,一个不妨,竟然直直撞在墙上,磕了个满眼冒金花。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虎子捂住额头,跳着脚咆哮。    萧姝淡淡扫了眼刚才搜出的那本书,唇角倏然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抬了抬下巴,慢条斯理地说:“抓我就好,为难无辜的人做什么?”    傅致远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沉炽而坚定,眼底深处漫出的是他的决心,他要咬死这本书是自己的,即使面前这女人的初衷是和她离婚,他也不愿看到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萧姝冲他笑了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她说着话,将傅致远轻轻推开了。    这时候,外头已经围了很多人,一个个了伸直脖子,窥着里头的动静,嘀嘀咕咕着。    虎子看到这么多人凑热闹,神色越发得意,挺直了腰板儿,斜着眼呵斥道:“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色.诱烧锅炉的?”    萧姝一脸无辜神色,“色.诱?我和他都没说过话。”    虎子啐了口唾沫,“呸!今天大家看到你和他去河滩,我们又从你箱子里搜出了这本书,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萧姝冷笑,“谁知道这本书,是不是你放进我箱子诬陷我的?”    虎子被这样猝不及防地拆穿,立刻暴跳如雷,抄起那本书就朝萧姝狠狠砸过去,眼看就要砸到萧姝娇花似的脸,傅致远忽然扑上来,义无反顾的,将萧姝护在了身后。    尖利的边角从傅致远额角划过,立刻拉出一条血红的伤口,殷红的血珠一颗颗渗出,顺着他的眉骨滴下来。    虎子有些慌,他可没想伤傅致远,他还等着让他做自己的姐夫呢,要是把他弄得破相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他悻悻收回手,将那书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嘴里晦气地骂着。    傅致远一边眼皮上全是血,到处黏糊糊的,他难受地闭上眼睛。萧姝扶住他,边给他擦着血,边哽着声说:“你这是何苦?你又不待见我,何必为了我受这个伤?”    她的声音黯淡,带着微微叹息,傅致远听得心中酸涩,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乐意。”    萧姝没说话,只闷声帮他止血,过了会儿傅致远的眼睛能睁开了,他的目光熠熠生辉,明亮异常,映照着她的身影。    俩人这么亲近,和虎子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他忍不住急了,伸手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很快又生出一个主意。    虎子将大门一把敞开,朝外吼了几嗓子,“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咱几个从萧姝的箱子里找到这本外文书,她竟然反咬一口说是我们诬陷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是她自以为是北京来的就高人一等,看不起咱们,谁都治不了她?”    人群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从北京来的怎么了?穿成这副妖里妖气的样子,是想勾搭谁呢?一看就不是本分人。”    “听说这女的和人搞破鞋,大中午的在河滩给逮住了,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何止不要脸,这女的私藏外文书,被抓住了还敢诬陷,态度也太嚣张了!    “哎,说不定这女的藏书就是想陷害傅老师,方便她和那个姘头私奔呢!”    众人恍然大悟,再投向萧姝的眼神格外复杂,一个个全把她看成洪水猛兽、蛇蝎毒妇。    不知谁率先喊了句“把她抓起来”,这话在人群中炸开,很快引起潮涌般的共鸣。    “抓起来!抓起来!”大家愤怒地喊道,现场瞬间失控。    小混混们一拥而上,将傅致远挤开了,他们压制住萧姝,昂首挺胸地押她出去,还没跨出门槛,却又被傅致远挺身拦住。    “我说过,书是我的,要抓抓我,跟她没关系。”傅致远拔高了音量,清瘦的身躯挡在门口。他双目猩红,眸光深沉如海,额角那条血痕触目惊心。    虎子眼底掠过一抹厉色,这人还真是不识时务,当着这么多群众的面下他脸子,他虎子可不是好惹的,凶起来连自己亲妈都能不认。    “致远。”萧姝抬眼看着他,咬紧了下唇,“别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他们咬定是我,你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以后你好好过日子,要是怕被我牵连想和我离婚,我也不会怪你...”    她说完低下头,一排卷翘的睫毛轻颤着,楚楚可怜。    傅致远呼吸一滞,仿佛有针尖细细密密扎在心口,他声音喑哑,语气却很坚决,“我不会离婚。”    虎子听不下去了,按捺着警告傅致远,“看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最后劝你几句,傅老师,做人要识相,你最好和她划清关系,从此断绝来往,否则以后连累到你,你有的是苦头吃。”    堵在门口的群众也开始纷纷劝他。    “傅老师,你还是和她划清关系,这种女人娶进来,只会祸害家门。。”    “就是,傅老师,你这么好的人才,哪里娶不到老婆,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们可都是为你好,你要坚定你的立场,千万不要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栽跟头。”    ...    “够了。”傅致远斥道,他的脸色冷峻如冰,“多谢大家的好意,可这是我傅某人的家事,理应听从我自己的想法,我主意已定,你们谁都不必劝了。”    萧姝眯了眯眼,朝小仓鼠叹道:“438,你说傅致远是不是爱上我了?”    小仓鼠摇了摇尾巴,“姝姝,你想太多了。傅致远的性情就是过于刚直善良,你和他还有的磨呢。哎哎哎快看,曾晓萍终于忍不住了。”    萧姝抬眼,正好看见曾晓萍挤出人群,目光定定望着傅致远,那眼神怎么瞧都是含情脉脉。    “傅老师,你不愿和萧姝划清关系,可她心里却只想着和你离婚啊!”曾晓萍柔婉地说道。    傅致远脸色微变,曾晓萍怎么知道这件事?她还知道多少?    曾晓萍一步步走近,眼神炽热,语气无比恳切,“她都给你写了这么多信逼你离婚,你还要死命护着她?她在信里把你骂得一无是处,你却坚持不肯和她划清关系?傅老师,你为她考虑这么多,你有为自个儿考虑吗?”    众人哗然!我的天,傅老师这老婆,啧啧啧!    傅致远睨了曾晓萍一眼,抿着唇冷然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我为人丈夫,若连妻子都护不住,只能枉为男人,在这世上不过白活一遭。”    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曾晓萍心口痛得要死,身体僵硬得走不动了。    “姐,你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他现在脑子发热不清醒,过几天他就想清楚了。”虎子不满地扯了把曾晓萍,转头吹了声口哨,“把傅致远给我拉开,把这破鞋带走!”    虎子洋洋得意地啐了口痰在书里面,正要跨出门槛,他忽然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远远的,只见一辆黑色老上海牌汽车开过来,停在了泥巴路边。    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下了车,面孔都很陌生,只有最边上的那人虎子见过,是公社领导中的一把手。    他们朝着傅家这破屋走过来了,平时很亲切的公社领导,今天看起来气色不大好,脸沉得厉害,倒是最中间的中年男子,一直微笑着和群众打招呼。    虽然和蔼低调,却难掩骨子里上位者的气势。    “你就是曾虎子?”大领导停在虎子面前,淡淡地发问。    “这位是县里的田书记。”公社领导急忙介绍着。    虎子受宠若惊地搓了搓手,连曾晓萍都觉得讶异。田书记居然亲自和虎子打招呼,是不是他们这次行动惊动县里了?县里想表彰虎子他们?过去这样的表彰不在少数,可县委书记到来的,还真是头一回。    田书记环顾四下一圈,笑呵呵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虎子兴奋地迎上来,小身板儿挺得笔直,对田书记汇报道:“我们在傅家发现了被禁的外文书籍,经过调查,证实是萧姝同志的,这位同志作风很不好,还单独约单身男性去河滩边...”    萧姝看着意气风发的虎子,唇畔的冷笑越发浓烈,她挑了挑眉,朝对面的傅致远使了个安抚的眼色。    傅致远也终于回过味儿来,或许是困顿得太久,他似乎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比如,萧姝家的背景,她的父亲在北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地位一直坚.挺得很。    “那本外语书在哪里?”田书记语气不变,似乎在聊家常一样。    虎子连忙拿出那本书,甚至没擦掉那口新鲜的浓痰,骄傲地拍了拍胸脯,“就是这本,俄语的禁.书。”    田书记看了眼封面,忽然就笑了,那笑让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胡,你是留学过的,你过来看看这本书。”田书记朝身后一人招了招手。    “这...”老胡语气一顿,视线扫向四周的围观群众,有些诧异地反问:“这不是德语版的《共.产.党.宣言》吗?”    虎子目瞪口呆,脸庞涨得通红。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明明是他从那老家伙家里抢来的,怎么会?怎么会?    “大家别紧张,这书是好书,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书。”田书记大声笑着说。    人群中风向陡变,群众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只不过现在议论的对象变成了虎子。    田书记安抚完群众,一转身,目光倏然变得锋利,“胡闹!还不把人放了?”    押住萧姝的那两人,立刻讪讪收回了手。    身后的警卫员警惕地接过这本书,小心翼翼地说:“田书记,这书被人吐了痰,书页上还有脚印。”    “谁干的?”田书记突然发火,声音冷极了。    虎子的同伴不吭声,挤在门边的群众却发话了,一个个指着虎子,纷纷揭穿道:“是他,是曾虎子干的。”    “不...不...不”虎子打了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    对上大家愤怒的目光,他这下知道怕了,吓得身子直往后缩,身后三条腿的凳子一歪,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热汗不断地从红肿的额头滚落。    同伴们不敢再去扶他,一个个耸拉着脑袋,躲得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可怕的瘟疫。    完了完了,这么多人看到!他完全无法否认!以后先进不用指望了,走哪儿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一顿臭骂。    虎子心底涌出了一种叫懊悔的情绪,他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曾晓萍。姐姐不是很能耐么?她肯定能帮他的,到了现在这份上,也只有她能帮他了。    他茫然地张望,却压根看不到曾晓萍,他那位好姐姐,正躲在最隐蔽的角落,头埋得低低的。    眼看要被押出去,虎子急得跳起来,这下终于看清了曾晓萍的位置,他激动地大叫:“姐姐,姐姐。”    下一秒,他却看到曾晓萍猫着腰朝后退,虎子的心霎时凉了个透,同时一种极致愤怒的情绪直涌他头顶,令他彻底昏了头。    他推开押着他的民兵,朝萧姝扑了过去,抱紧她的大腿,浑身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说:“和我无关,都是我姐姐指使的,是她给了烧锅炉的十块钱,叫他把你引到河滩去说你搞破鞋,也是她叫我把书塞进你的箱子里诬陷你...”    虎子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个领导就是为了萧姝来的,如果说出真相,萧姝愿意原谅他,他也许就不用被抓起来了。    他声音响亮,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呆若木鸡。    真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萧姝不为所动,冷笑着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虎子看了眼傅致远,点头如捣蒜,“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姐看上了傅老师,她想嫁给傅老师,所以计划让我们除掉你。”    “傅老师,我姐可稀罕你了,天天在家和我们谈你,每晚做梦都梦到你,她屋里头还有你的画像,每天都要摸个几百遍...”    群众们一阵哄笑,挤眉弄眼,你推我搡的,几下子就把后头的曾晓萍推到了最前面。    “不信你问她。”虎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曾晓萍。    傅致远盯了曾晓萍一眼,唇线绷得紧紧,眼底满是冷漠和鄙夷。    曾晓萍心一横,抬脚进去拉住虎子,狠狠捏了他一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虎子狠狠拍开她的手,“我才没胡说,你那点心思谁不清楚?哼。”    曾晓萍被他打得手背都肿了,她疼得厉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虎子脸上,“你给我脑瓜子清醒点。”又压低声线道:“你在里面先待几天,我保证尽快救你出来。”    后面两句虎子完全没听进去,他耳朵嗡嗡得疼,额角青筋都在跳,再也受不了,猛然起身,跨坐在曾晓萍身上,一拳拳朝她砸下去,嘶吼出声,“你竟然敢打我!我揍死你!揍死你!”    田书记皱了下眉,吩咐民兵把他们拉开,然后朝萧姝走过来,热情地宽慰道:“萧姝同志,今天让你受惊了。”    萧姝笑吟吟地说,“是我该谢谢您,及时赶了过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田书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今天记得给萧主任那头回个电话,他很关心你的情况。”    萧姝笑着应好,目送田书记一行人离开。    这边围观群众也快散光了,连神志不清的烧锅炉的那位都被带走了,最后稀稀拉拉还没离开的几个,对上萧姝的目光,也羞愧地再没颜面待下去。    门外曾家姐弟的拉扯还在继续。公社领导可不关心到底谁是主谋,他心里早把曾家骂了祖宗十八代,今天这对姐弟,让他在县里领导面前丢光了脸,真他妈倒霉。他啐了口唾沫,押着这对姐弟,打算关进武.装部。    “虎子啊,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虎子他妈这会儿正好下工,急匆匆赶过来,肩上还扛着锄头,看到虎子半边脸肿的老高,立刻丢开锄头,扯起嗓子开始嚎。    “是我姐,这个贱人,竟然扇我耳光。”虎子被她妈的嚎叫刺激到,又不管不顾地朝曾晓萍扑过去。    曾晓萍一躲,虎子扑了个空,脚踩在光溜溜的石头上,一个打滑,身子跌出去半截,骨头咔的一声突兀响起。    “啊啊啊,疼疼疼。”虎子叫得比杀猪还惨,眼泪鼻涕飙得满脸都是,“妈,我腿好像断了,你快帮我看看。”    虎子妈吓坏了,“儿啊心肝”的叫唤,急得围着他打转,可惜使尽办法,虎子都没办法再次站起来。    听着儿子止不住的惨叫,虎子妈脸一沉,抬手敲在曾晓萍脑袋上,“你躲什么躲?你个丧门星,看把你弟害的!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虎子妈拔出裤腰带一顿猛抽,曾晓萍身上正疼着呢,头皮都肿了一大块,被抽了几下后,她躲得更厉害了。    她的闪躲彻底激怒了虎子妈,地上的锄头被高高抡起,朝着曾晓萍的肩膀挥过去,偏偏曾晓萍弯着腰一扭头,正好砸在了她头上。    沉钝的碰撞声一圈圈漾开,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曾晓萍软成了一滩烂泥,“啪”地一声倒下去,后脑勺下大片暗红的血慢慢散开。    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死不瞑目。    虎子妈发出一声惨叫,惊得老树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直往天际飞。    萧姝和傅致远站在门槛外,看着几米开外,曾晓萍猝然倒下,抽搐了几下后,不动了。    那片黑红的血泊分外刺眼。    滴!支线任务完成度百分百。    久违的提示声再次响起,萧姝心里一阵懵逼,原女主就这样挂了?她的女主光环呢?她的金手指呢?难道原女主死了,所有三观不正的剧情就会自动修正?    小仓鼠做了个鬼脸,萌哒哒地说:“这个世界我给你开通了EASY模式,因为读者们对原女主怨气太大,自动凑足了超额积分,砸开EASY模式的大门,这样的好事我也是头一回碰到,感觉是不是很不错呢?不过EASY模式仅限于支线任务,主线任务还需要你再接再厉哟!加油姝姝。”    萧姝轻轻点头,“知道了。”    这个世界主线任务是让傅致远一生幸福平安,看起来挺简单,换作二十一世纪,许多普通人都能做到,只是在这个时代,却是超乎想象的艰难。    傅致远是单亲家庭长大,自小和父亲傅尧樘相依为命,后来傅尧樘娶了女秘书陈慧芬,父子两人的感情就渐渐淡了。去年父子俩人相继出事,一个被发配到镇上小学,另一个到博阳干校改.造,两人间连书信来往都不允许,至于那位后妈陈慧芬,则是早早地听到风声,选择和傅尧樘离婚。    算算日子,傅尧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那个死法实在是....    萧姝敛了思绪,定定看着傅致远,脸上流露出几分歉意,“对不起,今天没有提前告诉你,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你们到河滩时,我就躲在另一头,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知道不能马上回来,所以就去镇上,想办法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爸通知田书记过来解围,事情就是这样子。”    傅致远默了默,说:“天快黑了,我陪你去给你爸回个电话。”    两个人十分默契,都没提曾晓萍的事。    整个镇上只有一部电话,萧姝在里头拨的时候,傅致远隔着一道门,默默等她。    “谢谢爸,您放心,我现在很平安。您和妈要注意身体...”    “...等谈完离婚的事,我就回北京...”她忽然压低了声音。    傅致远还是听到了。他的心猛然被提了起来,那颗惊魂未定的小心脏拔凉拔凉的,连带他那张隽逸的脸,都失去了血色。    傅致远心神恍惚,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今天被虎子他们威逼时,他豁了出去,甚至生出了和萧姝共同赴死的念头,那种夫妻一体、亲密无间的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原来那只是他的错觉而已,萧姝从没想过为他停下脚步,她还是要和他离婚的,即使她这几天没在他面前提起,她也从没放弃那样的决心。    就这样放她走吗?    他不愿意。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因为这次重逢时两人相处得很快乐。    可他现在一无所有,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他怎么拦她?拦得住一时,拦得住她这一辈子吗?    傅致远闭了闭眼,压下眼底酸胀的涩感。    “打电话时还好好的,你现在是怎么了?”萧姝诧异地问道,打断了他的沉思。    “白天发生这么多事,有点累。”傅致远坐到床边,正要脱鞋躺下,被萧姝阻止了。    “等一等。”她温柔地说,“我给你额头的伤口抹点药。”    傅致远摇着头躲开,“不用了。”    萧姝愣了下,她咬着唇,有点委屈地问:“傅致远,你在和我闹什么别扭?”    傅致远闷闷地闭上眼。    “是不是因为他们说我搞破鞋?你怕遭来周围人说闲话?”萧姝再问。    “不是。”他慢慢吐出俩字。    这家伙真是闷葫芦一个,换作上辈子的萧姝,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多说三句话。可现在没办法,谁让他是她的攻略对象呢?    她耐着性子问:“那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没有回应。    萧姝使出了杀手锏,气鼓鼓地说:“你就是嫌弃我,我走!不玷污你的名声。”    她取出藤箱,开始装模作样地收拾行李,可床边那家伙愣是不回头,她没办法,咬了咬牙,提起藤箱去开门栓。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到3的时候,傅致远飞快跳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从后面一把拉住她。    藤箱落地,萧姝慢慢回头,傅致远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却没有吭声。    萧姝虎着脸,冷冷推开他。    傅致远看着她的眼睛,哑着嗓子说:“外面天黑了,要走也是明天走。”    艹艹艹!萧姝要被他气死了,她真想剖开他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得到底是啥玩意儿。    她掩下眸底的阴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怎么都止不住。    傅致远慌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萧姝一把打开他的手,背过身哽咽着道:“不许你擦。反正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干嘛?”    傅致远手足无措,眼中那点光亮彻底消散,眸子里仿佛蒙了层浓重的阴翳。    他实在是被她逼到极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闷声闷气地说:“是你不要我,想和我离婚。”    他一口气说完,脸上的神色寂寞又寥落。    萧姝忽然转过身,拉起他的手轻轻晃荡,破涕为笑道:“你个傻子,谁要和你离婚?”    见他不解,她解释着:“过几天我回北京后,就向组织申请调到这边来,以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    傅致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紧眉头,颤着音问:“你...你要...调过来?”    萧姝歪着小脑袋,点了点头。    傅致远激动地一把抱住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不停地把她往怀里按,力气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傅致远,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她呼吸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甜甜糯糯地问,带着点儿娇憨的鼻音。    “好。”傅致远立刻应道,轻轻一吻,犹豫又犹豫,最后大着胆子,落在她乌黑的发上。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30%。    两人感情升温甜蜜地过了几天后,傅致远送萧姝回北京。    “不用再送了,你快回去。”火车站台边,萧姝朝他挥了挥手。    傅致远穿着萧姝新做的袄子,整个人精神奕奕。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慢慢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心中满是离别的伤怀。    迎面走来几个同公社的中年妇女,正在嘀嘀咕咕。    “你们听说了吗?曾家那小子今早上死了。”    “啊?是虎子?咋回事儿?!”    “说是在镇上卫生所治了几天不行,一早想送到县里去治腿,结果起了霜,天儿又黑,骡子半路打滑,直接给他摔沟里去了,听说人当场就断了气。”    “啧啧,这就是报应,老天爷看着呢。看来这人啊,是做不得坏事。”    “我还没说完呢,这虎子死了,虎子妈恨透了晓萍,直接给她裹了床破席子,就扔在屋后那个山头,冬天山里头野兽多,肯定被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    傅致远将衣领拢紧,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步伐。    春节过后,冰雪消融,野地里冒出了几点鹅黄新绿。    萧姝正在前往博阳的火车上,等探望完傅致远的父亲,她就直接北上,正式调到傅致远所在的公社。    “姝姝,按照原剧情线,傅尧樘下周就会跌死在干校的粪坑里,你这次到博阳,务必阻止他死,这个任务如果能完成,主线任务完成度会上升20%。”小仓鼠搭着小爪子,一本正经地说。    萧姝轻嗯了声。    这次她从北京带来的,不仅有穿的吃的,还有好几个手电筒和急救的药物。傅尧樘是晚上经过菜圃时,路上坑坑洼洼又没半点光,他一不小心就跌进了粪坑,晚上风寒刺骨,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一声叹息。    萧姝到达博阳干校时,天已经全黑了。安排完住宿,她正准备去见傅尧樘,外头忽然亮起了火把,骚动随即而至。    “大姐,外面这是怎么了?”她拉住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压抑着心头不安,低声问对方。    大姐打量了她几眼,咬耳说:“刚才从粪坑里捞起来一个老头儿,脸都青了,身上惨不忍睹,看着就让人害怕。”    萧姝心口一紧,急忙问道:“大姐,你知道那老头儿姓什么吗?”    大姐手一拍,扬了扬眉,“嗨,同志,这你可算问对人了,那老头儿姓傅,就住对面三区。”顿了下,神秘兮兮地靠近萧姝,压低了声线,“听说以前在北京还是个大领导呢。”    萧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她按捺住心底的万千思绪,死死咬着唇,故作平静地问:    “人还有气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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