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独角兽的婚礼04
陈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兽人们说的“吻他”指的是让盖维斯吻他。作为还保留着部分野兽习性的物种,兽人格外看重自己的领地权和所有权,这种当着众人的面拥吻配偶的举动就是圈地占领的一种表示。 在愈发热烈的氛围中,盖维斯的食中二指挑起了陈辞的下巴。 他比陈辞高出不止一个头,视线落在对方面颊上时,眼帘下垂,像是闭目凝神,看不出一丝热切的企望。冰蓝色的眼睛里只漏出一缕波光,冷冷淡淡的在浅色双唇上扫过。 在两人眼神交错的瞬间,陈辞察觉到了熟悉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但是盖维斯的表情过于冷漠,让这一切都显得像是他的错觉。 盖维斯身子略微前倾,手指在下颌的软肉上轻轻摩挲。 他的目光专注,动作温柔,仿佛随时都会亲吻上来。 陈辞屏息等待着。 下一秒,他松开陈辞,右手插回裤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陈辞:“……” 陈辞被繁复厚重的礼服拖累,小跑了两步也只能看着盖维斯越走越远。这礼服要命的还是收腰的款式,如果这具身体是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怕是已经被勒断气了。 他停下脚步,一手叉腰,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之前被盖维斯带到宴会厅的正中,他歇气时正好把那些贵族太太小姐的议论听了个真真切切。对方丝毫没有要避着他的意思,摇着黑羽毛扇,不时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 “听说他是努瓦星来的,这事是真是假?” “十有七八是真的。费尔曼星上谁家的人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 “看陛下的样子,恐怕也瞧不上他……” 陈辞一挑眉,捋起了袖子。那群妇人看到他细瘦的手腕,互相传递了个微妙的眼神。 “咳咳……皇后陛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陈辞身前,慢条斯理地把他的袖子重新拉了下来,随后恭恭敬敬地退出小半米,躬身道,“公众场合,还请您注意一国之母的风度。” 这是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浓眉大眼,阳刚健气,穿着皇家侍卫的浅灰色制度也不显得沉闷阴郁。陈辞瞥他一眼,扭了扭手腕道,“你是谁?” 男人两条粗浓的眉毛耷了下来,“皇帝陛下的侍卫长,安卡拉。” “哦。”陈辞淡淡应了一声,“你走开。” 那群贵族妇人还叽叽喳喳地看他笑话,他得好好和她们聊聊。 侍卫长安卡拉一脸丧气样的拦在陈辞身前,全身肌肉绷得像花岗岩一样硬,生怕自己拦路的手多施一丁点力,这个脆皮皇后就会伤了折了。他更不能让皇后和那群贵族夫人吵起来,否则以皇后的身子骨,一巴掌就能被呼出几米远……天知道皇帝陛下怎么会派他过来看着皇后,明明十个他也不够随便哪个夫人打的好吗? “皇后陛下……”安卡拉急中生智道,“是皇帝陛下派我过来的!” 陈辞停下了想要越过他的动作,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他让你找我做什么?” 安卡拉擦了擦手心的汗,“陛下他……他让我来……” “他让我来先带皇后下去休息!” 面色潮红、手心发汗,这些细微的表征都说明这个叫安卡拉的侍卫长在说谎。陈辞深深看了他两眼,“是吗?” 安卡拉心中叫苦,嘴上又一个字都不能说。皇帝陛下只让他看好皇后,别让皇后乱跑,也别让皇后惹事,看大厅里这就要动手的氛围,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先把皇后带下去了。 “呃……皇帝陛下担心皇后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安卡拉绞尽脑汁编着理由。 陈辞压根没打算听他这些支支吾吾的解释,打断道,“下去休息……是和皇帝一起休息吗?” “啊……这……” 兽人受到本能影响,往往在某些事上异常的开放,但安卡拉和他的陛下一样都是其中的另类,听到这暗示性意味极强的话,登时惊得结巴了。 陈辞道,“我就是在问你,今晚我和皇帝,是睡一间房么?” 安卡拉扭过头,脖子抻得极长,恨不得能拐出十里八湾似的。“是!” 陈辞道,“那你带我下去休息。” 安卡拉松了口气。在他转身带着陈辞离开时,背后仿佛收到了几道冰冷的目光凝视,他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却只看到费南多伯爵冲他优雅地笑了笑。 “我问你,”陈辞跟着安卡拉走在宫廷的回廊上,嫌弃裙摆妨碍迈步,索性撩了起来,“你跟在皇帝身边多久了?” 安卡拉见陈辞提起裙摆,脸颊就涨得紫红,哼了半天才道,“跟着陛下四五年了……” 陈辞道,“你是他的侍卫长,想必对他很了解?” “这要看……” 陈辞单刀直入道,“和我成婚前,他有没有过别人?” 安卡拉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道,“没有!” 正直的侍卫长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暂时不泄露皇帝的隐疾。他努力东拉西扯了半天,终于把不让人省心的皇后送到了寝宫门口。 安卡拉逃也似的跑了,陈辞一个人推开寝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的是名副其实的“寝宫”,入眼所见几乎都是那张宽的没边的大床。金属感十足的床架,银灰纯色被单,两只相同大小的枕头一丝不苟地摆在床头。陈辞走到床边,用脚步丈量了下这张床的尺寸,少说也有正常卧床的五六倍宽。 这么大的床……用来做什么? 陈辞脱下礼服,赤.裸着身子在衣柜中翻找,随手挑出一件朴素的睡袍。衣柜里应该都是为盖维斯准备的衣物,风格简单,合他胃口。 他在寝宫的浴室中随意冲洗了遍身子,换上睡袍,躺在床上等着盖维斯回来。他想自己有个办法,可以检验对方是不是他的爱人…… 陈辞等到昏昏欲睡也不见盖维斯回来,依稀做梦梦到从前的事时,忽然感觉床垫一沉,身边有人躺了下来。 他偏头看去,看见盖维斯半靠在床头,拨弄着手腕上的光脑。 盖维斯应该刚刚洗过澡,发丝上还沾着没有擦干的水珠。水珠沿着柔顺的短发滑落,无声滴在了他硬峭的锁骨上,仿佛站在悬崖边孤立无援的逃亡者,最终纵身跃下那深不见底的峡谷。 盖维斯胸前的衣襟被水打湿,紧紧黏贴在了皮肤上,坚实迸张的肌肉像是要撑破那一层薄薄的衣料,空气中荷尔蒙的浓度极速上升…… 偏偏他极其淡定地调出了一幅行星图,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光脑上点击缩放,像个在正经备课的高校教授。 陈辞咽了口口水,问道,“你在看什么?” 盖维斯头也没偏,将光脑上的那颗暗蓝色行星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你看不出?” “……” 盖维斯说完又打开了光表盘,一层又一层不同的行星图像叠加在一起,数值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辞蹙眉看了很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其中一幅图的标题:《努瓦星表层大气环流图》。 努瓦星……似乎是他这个身体的母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