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节
我走了过去帮他准备倒茶,却发现茶水已经完了,芝兰和春雨又不在,我端起空了的茶壶走了出去,发现秦五站在门口守着。 木门紧闭,隔绝了主屋里面的声音,秦五紧跟在我的身后,我成为秦家主母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又不是谋害秦子玉,关于这些事情,秦五自然不会隐瞒。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今日我身后有尾巴?” 他点了点头,“主子亲自在暗中盯着的。” 我心下一沉,早觉得今日秦子玉弄湿衣衫的事情有些蹊跷,却没想到是他蓄意而为,那么,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吻,他也都看在眼里。 景笙如此聪明,又怎会不知。 我心头似乎掀起来了一波巨浪波涛惊澜,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阴谋诡计的漩涡。 秦五盯着我错愕惊吓的表情有些疑惑,“长公主也不必担忧,公子知道是您是被强迫的,不会怪罪于您。”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有什么东西像是明白了一样,心下思绪万千,秦子玉将一切都算计的在手。 那我在经历无数次危险关头时,他是否是故意袖手旁观。 我压下心头无限的怒火和疑问端着茶水走了进去。 秦子玉的身影在烛火之下被无限的拉长,修长的身躯显的有些落寞,他面对我的质问,一句话也不说。 我终究没有老练到可以想他一样不动泰山。 想起我和景笙种种“无意”的接触,原来,是另有筹谋。 我顿时怒火中烧,质问秦子玉,“为什么!” 他一步一步朝我逼近,眼神冷清而又理智,面上无一丝的表情,指腹如若珍宝般的拂过我的耳垂,最后停留在唇上, “你说,是不是没有男人能够逃离过你这张风情万种却又清纯如麋鹿的脸,即使你背叛了我,我还是舍不得毁了你。”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那就像一盆大雨浇的我从头到脚透心的凉,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有几分真情,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算计和利用。 我腿上一软,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再也从他的怀抱中感觉不到曾经的温暖,只是冷意十足, 我眼前泛起了一片水雾,仰起了朦胧的双眼,“你对我可曾有一分真?” 我几乎是接近颤抖的说了出来,心脏也快要疼到了窒息。 三日后大婚 那山野间月色下,只有我知道,我是对他有多么依赖和痴迷,我甚至收起了自己的脾性,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珍藏起了我的喜怒哀乐。 我将他识做我的天,我的一切,可是现在这个天已经塌了下来,天塌地陷,让我骄傲和尊严被击退的溃不成军。 我和秦子玉之间从一开始的目的都不单纯,我利用他来保全萧何,他利用我做踩脚石让扶持秦家。 如果我们互相都没有这层身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秦子玉利用我来接近景笙,而景笙却又将计就计,顺势与让福朝商会与太子一党结盟。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不过是两个男子之间一枚牵桥搭线的棋子,他们的心里,也只有宏图大志。 所有不过一场幻影泡沫,一场镜中花,水中月,蓄意已久的阴谋。 我和他沉默了许久,直到秦五进来打破了这份僵持。 说是朝中有事。 他临行前浅吻了我的额头一下,又摸了摸我的发丝,“不要多想,安心的准备三日后的婚礼。” 他依然扮演着那个温文尔雅的好人,我不知道他不让我多想什么,我只知道,我再坚强,也只是个女人,脆弱而又敏感。 我只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发呆,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人心,一般不会死在大事上,而是在那些一次一次小失望,形成了致命伤。 …… 翌日,芝兰告诉我说,欣妃昨夜接着容家的喜事,求了父皇让六皇子回京,父皇昨日里心情好,也便应允了,现在,六皇子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 我闻言冷笑,他自己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我心下烦躁,便自己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 来不及多想,注意力就被风月楼前面的一声凄厉叫骂声给惊扰了。 “呸,什么破烂地方,得了姑娘都有花柳病的姑娘也敢带出来接客!” 我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发现一个彪形大汉扯着一个女子的头发,那女子鼻青眼肿,正是风月楼里面二等的姑娘。 老鸨子在旁边气的发抖,却又对这种恶霸无可奈何。 我问老鸨是怎么回事。 老鸨说,昨儿个夜里,凤娘接了一个生客,这事情原本就是你情我愿,可这客人睡完凤娘却死不认账,非说凤娘有花柳病,可风月楼里面的姑娘都是定期请郎中来检查的,怎么会有,就请来了郎中,一查,两人身上都染上了脏病,赔钱就赔钱,这这人狮子大张口,硬是要风月楼赔他二百两银子才肯罢休。 说罢,那男子又开始闹了起来,简直是气急败坏,比泼妇还要刁上几分,怒骂道,“什么破地方,老子没爽到反而染了一生的脏病,不赔上二百两银子此事休想罢休!” 话越说越毒,一边骂着,一边打着凤娘。 凤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脸颊两边红肿不堪,发髻散落,衣衫也被扯的不整,面对男人的打骂羞辱,她也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手指紧紧攥着帕子,一声不吭。 治病 我将凤娘一把拉了过来,护在我的身后,凌厉的打量了那个魁梧的男人一样,男子看我将凤娘护在了身后,凶神恶煞的捥起了袖子, “你是谁,识相点滚到一遍去,老子还没有不打女人的爱好。” 很快,风月楼门口围了一群人来看热闹,这里是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人流量大,妓院的姑娘不干净,无疑等于关门大吉。 眼下的情况,对风月楼很不利。 我笑吟吟的道,“在下是风月楼的老板,阁下说我楼里面的姑娘有花柳病,可有证据?” 那大汉打量我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你怕也和这个凤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我单枪匹马,转念一想,又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是这里老板,那老子就也把话挑明了,”指了指旁边站的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头, “这是大夫,诊断出老子被这婊子传染了脏病,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我闻言笑了笑,走近了那个大夫,不紧不慢的问道,“是你说,他们两个都染上了花柳病?” 那人疑虑的摸了摸下巴的络腮胡子,回道,“正是。” 那彪形大汉朝我得意笑道,“听见了。” 我走了过去,观察了下凤娘的气色,的确像是染了病的样子,再看看那大汉的脸色,也差不多知道了几分真相。 怕是这男子身上带着脏病,然后来逛窑子,传染了姑娘不说,还想在讹上一笔。 我勾起唇角,“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场上的人都愣了一下,那大汉显然也不相信,蔑视了我一眼, “你别大言不惭,连名医都治不好,你一个小女娃娃,还是回家!” 我也不恼,抓住他的话柄笑了笑, “看来您想必也访问了不少名医,都是无药可医,不如我先来医治这位凤娘如何?” 大汉有些恼怒,正要破口大骂,又看我一脸认真,想起自己被缠了许久的病,半信半疑,左右也在凤娘身上做实验,“好!” 凤娘虽然有些害怕,但看我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由对我多了几分信任。 我写了张药方让老鸨去煎上两份,又让她准备了两个空碗,围观的人都面露疑惑,纷纷好奇。 老鸨虽对我有几分担忧,但现下也只能相信我,不一会儿,空碗已经拿来了。 我掏出银针,让老鸨遮挡住凤娘,捥起了凤娘的衣袖,九根银针,齐齐的扎在了她的穴位上。 速度之快,发生在眨眼之间。 众人脸上看热闹的颜色也都僵了下来,就连老鸨也有些吃惊。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穴位略显浅黑色,缓缓的起了一个脓包,慢慢的越来越鼓。 我从袖口之间拿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划开,用碗接住,不一会儿,那毒血流了半碗之多。 此时,药汤也已经煎好了,我让凤娘喝了一碗下去。 须臾,效果立竿见影,凤娘的脸色已经明显开始红润起来,我走了过去,指了指那个大夫, “你现在可以过去把把脉了!” 真相大白 那大夫触摸到凤娘的脉搏,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我心想怎么不会,这种病在那本医书里面就像是得了风寒一样简单。 我朝着那彪形大汉走了过去,冷漠的说道,“想活命就把你的胳膊露出来,” 那人一愣,看凤娘已经完好如初,迅速的脱了外衣,露出结实而又粗壮的臂膀。 我皱着眉头,将九根针按照顺序扎在了穴位上,不一会儿,脓包缓缓的变成了一个血包,恐怖而又狰狞,活活的如一个拳头一般大。 凤娘的只是脓包,明显比那大汉的要小许多。 说明是新染上病的。 这下众人也都明白是这男子故意上门找茬,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做这种事情,不由多了几分鄙夷。 那彪形大汉羞红了脸,一时有些无地自容。 毒血顺着他的胳膊缓缓流下,偌大的碗都装不下了...... 中医讲究的是主内,所以解毒真正还在最后的汤药里。 我端着药碗对着那人莞尔一笑,诱引着他,“想要活下来吗?” 生的希望被无限的放大,谁不愿意活着。 那人似魔怔了一样点了点,我勾起嘴角,指尖掠过左耳的紫珠耳环,面纱下的脸看不成任何情绪,“说出真相,就救你一命!” 大汉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生命可比尊严大多了,当下,咬牙站了起来,“我是骗子,不该到风月楼里面招摇撞骗,还望姑娘救我一命,小人来事做牛做马也不会忘了报答姑娘的。” 这下,真相大白。 人人对这大汉不齿,骂声一片。 大汉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这下,你可以给我了。” 我端着药碗笑得风情万种,“给你可以,不过,你要想这位凤娘道歉,还有将风月楼损失的费用一律赔偿。” 那大汉一脸难以置信,指着地上的凤娘,气愤的说道,“你让我赔钱可以,但要让我向这个婊子道歉!没门!” 北萧王朝一向重男轻女,女子社会地位普遍低下,更别说是娼妓了,这对彪形大汉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我面色一变,反问道,“那你就是不想活下去了?” 大汉面露犹豫,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我端着汤药转身要走,他有些着急,拦住了我。 我笑吟吟的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好半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朝着凤娘的方向走了过去,语气有些敷衍,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被老鸨子扶着的凤娘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想起大汉打她时的残暴,吓的脸色都白了。 我冷冷了扫了那大汉一眼,“温柔点!” 那人有些气恼,却又拿我没有办法,毕竟他的命还攥在我的手里。 深呼吸了一口气,“凤娘姑娘,请你原谅我!” 对他来说,语气已经放得十分柔和了,可对我们这群人来说,可是真真正正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十分诡异。 凤娘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急忙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算是接受了大汉的道歉。 还在生气吗 大汉看了凤娘鼻青眼肿的脸一眼,饶是厚脸皮也有些挂不住,黝黑的耳朵尖泛起了一抹不容易被发现的暗红。 我也再没逼他, 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真心实意的又朝凤娘鞠了一躬。 我见目的达成,笑眯眯的走到那大汉身边将汤药递给了他,他接过一饮而尽。 “药也喝了,毒也解了,那就麻烦公子去前面柜台结账!”我在后面补充的说。 大汉也没在抵赖,大步朝前迈去付账。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都散了。 老鸨子在旁边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低声道,“还是您有办法。” 我冷眸扫了她一眼,没接她奉承的话语,话锋一转, “你身为风月楼的当家的,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吗,我养你是吃干饭的吗?” 老鸨子被我凌厉的语气吓得只打了一个哆嗦,嘴唇打颤道,“这次是奴家的失误,绝不会在有第二次了。” 我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 当我回到公主府时,已经到了下午。 整个府上格外的安静,路上甚至连芝兰和春雨这两个丫头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心中有些奇怪。 进了主屋时,突然被圈在身后一个怀里,是秦子玉,我转身挣扎要离开,可秦子玉精壮的身躯像是一堵坚硬的墙壁一般。 他的手臂圈禁的我无处可逃,声音有些疲惫,下巴顶在我的额头上,“还在生气吗?” 我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也不恼,像哄小孩一般哄着我,“怎么不说话。” 他板过我的脸,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的我冷漠而又倔强。 他叹了口气,拨开我鬓角有些凌乱的长发,问我是不是还在怪他。 我不怪任何人,只是怪我自己,迷足深陷于男人的甜言蜜语中。 我手指用力的掰开了他圈在我腰间的双手,淡淡的说没有。 秦子玉轻笑一声,“还说没有,你的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我扭过身子背对着他,他又黏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廓, “你倔强的样子让我又爱又狠,总能轻而易举的能让我对你降低底线。” 他的手臂又缠了上来,我又伸手打掉,周而复始,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游戏,而我却已经有些累了, “柳家小姐的事情是你做的?”他的声音从额头上传来。 我身子一僵,反问道,“是有如何?” 他圈紧了我的腰肢,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你嚣张起来的样子我很喜欢。” 我恼怒的盯了他一眼,他放低了姿态, “乖,咱们就要成亲了,有什么气洞房那天发泄,现在别气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子红了眼眶,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 用了狠劲,他一声不吭的任由着我发泄,我拳头如雨点般的砸向了他的胸口。 哽咽的问道,“为什么不躲。”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