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逼问
她自语道:“早知道就不送你回去了,都怪我,本还想着让你远离这些是非,没想到家府那些人这样待你。”说着说着,她语气逐渐抽噎。
他心中欣慰,正欲睁眼起身告诉她。屋外莺儿声音传来,“夫人,庆生的宴席已经摆设好了,郡王爷邀请您过去。”
她起身应了声“嗯”,将帕子放在盆边走了出去。他躺在床上,隐约听得见她交代了下人几句。而后脚步身渐渐远去,屋子内又恢复了安静。
他坐起身来,背靠在床梁上,躺了几日,全身酥麻,坐在那里发了许久的愣。须臾,披了件外衣走到门边,将门搬开一缝见廊上没人,这才俏俏走了出去。
溜进书房,四周陈设依旧未变。他坐在书案边,想着前日那刺杀苏苒苒的刺客,心中总觉不安。韦掌柜从来都是与郡王府交易,他虽也知道这些底下的人不老实,会有些不干净的动作。但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所以对这些事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未曾想过,这人居然敢私下挪走这么多的银两。若是他没猜错,但是韦掌柜一人定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难不成是三皇子的人。不对,也有可能是太子殿下。
想到这,他背后不禁升起一丝寒意,若是太子殿下。那自己的死,会不会……
重生后,周清嘉时常想不通,为何自己好好的身体就莫名开始衰弱不胜。如今想来,只觉越发奇怪。他一面想着,一面清算着两本账册的差额,眉头拧蹙在一起。
宴席摆在镜湖中的藕香榭盖,榭亭四面窗棂,东西曲廊四通,跨水接岸,而后又有那曲折小桥暗接。苏苒苒走上竹桥,阵阵吱呀作响。
周清秋立在亭台中背对着她,闻声转过头来,眼中皆是笑意。他一袭白衣如雪,腰间宫绦飞絮随风飘荡。难得见他束起戴冠,模样倒是比往日正经许多,越发有郡王的样了。
一时她进入榭中,亭台中摆在宴席,未见其他客人。她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在此?”
他一脸苦笑,无奈耸耸肩答道:“只是个生辰而已,犯不着叫那么多人来,况且我一个人清净惯了,不爱热闹。”语罢,他上前请她入席。
苏苒苒见周围也没别人,只是他二人,心中难免有些别扭。不时开口道:“其实应该叫些人来的,以前也未给你过过生辰,今年也好补偿你些。”
他不在意道:“从来都没有过的东西,就算今年没有,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二人对坐,无话许久。她心中不由为他悲恸,水榭内一时沉静,冷风吹起那幔纱帐帘。良响,见那白鹭掠过镜面,她感叹道:“从未有过吗?”
若换做以前,她定不会注意这些。可这些日子相处久了,倒是让她不由开始关心起这些来。
周清秋笑而颔首,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在亭中饮酒畅谈,醉意上心头,苏苒苒一手握杯,一手撑着下巴,面颊红润,笑问道:“清秋,你回答我个问题可以吗?”她断断续续说着,时不时打个饱嗝。
他娴雅端起酒杯喂到嘴边,笑看着她可人的样子,点首道:“嫂嫂你说。”
“上次在苏府,你喝多了,说的那句话。”
他脸不由一沉,低下头看着手中酒杯,而后又笑道:“不过是些成年旧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说完,起身唤道:“来人,夫人醉了,送夫人回院子休息。”
两丫鬟走上前来,扶着苏苒苒胳膊,她偷偷抬眼瞧见他脸。只见他面无表情,看着远处,薄唇紧闭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在两个丫鬟搀扶下,徐徐离开水榭。
他回头看了眼苏苒苒离去身影,不再开口,见周叔端着两小捧盒,一样藕粉桂花糕,一样松穰鹅油卷。沿竹桥走来,见周清秋不在,问道:“郡王爷,这是膳房刚做好的,夫人怎不见了?”
他冷言回了句,“夫人醉了,我让人扶她回东院了。”
周叔低头看了眼手中之物,“可这……”周清秋将它接过手中,用那四楞镶金白玉筷夹起一块蒸糕,塞进嘴里。
“没事,我吃吧。”想了想,继续道:“周叔,一会儿夫人醒了,记得命人端碗醒酒汤去。”
周叔将捧盒放在桌上,道:“是,郡王爷。”
苏苒苒行至院前,让那两丫鬟松开手,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丫鬟见她险些跌倒,忙上去欲扶住,莺儿立在院中正巧瞧见,伴着那银铃声跑来道:“夫人,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呀!”
她看着脚下石子路,拍拍手回了句,“不碍事,没喝多少。”
周叔从水榭一路追来,见此,命几人赶紧见她扶进屋内。她坐在床边,开口问道:“周叔,清秋以前的事你知道吗?”
周叔手中托盘“啪”一声掉在地上,他回头朝着莺儿使了眼色。莺儿忙将那两丫鬟带出屋子。只见周叔一下跪在地上,回道:“夫人,这些都是郡王府的陈年旧事了。当年老夫人不让说,现如今郡王爷也不让说。老奴实在是不敢……”
“周叔,我想知道这些,只是为了清楚为何他以前在府中,就连下人也敢对他如此。”说完,她扶额哀叹一声。
周叔神情一愣,也长叹一气,回道:“夫人听听便是了,如今二少爷已是郡王,府里没人再敢如此了。”
她点头回道:“我明白。”
“郡王爷的母亲是桃香阁的一个舞姬,当年凭点姿色被广平郡王瞧上。可那女子从未想过要嫁到郡王府做妾,她知道若是到了郡王府,那日子定然还比不上在舞坊的生活。可谁知,她怀上了郡王爷,后来老郡爷知道了此事来找那女子,可那女子刚毅,打死不愿意进郡王府的门。因为她是知道老夫人的手段,她,只想活命。”
苏苒苒心中不由一惊,她是见过周清嘉的生母的。她对她这位婆婆印象总是极好的,端庄贤良,一看便知是名门闺秀。记得第一次拜见她时,那女人拉着她手满脸慈笑。话语中满是对苏苒苒的关心,府中大小事宜也总是想着她。
说到这,继续道:“夫人不必惊讶,老夫人对您的态度,老奴是知道的。可郡王爷不一样,郡王爷四岁被他母亲丢在郡王府门口,腊月天寒,门房小厮听见哭声推门见郡王爷。看郡王爷哭着烦心,本是打算一脚将郡王爷踢出府苑的。碰巧老奴随老郡爷回府刚巧瞧见,这次没让那小厮下手。”
“那老郡爷对清秋的态度呢?”
周叔又叹一气,继续道“唉,以老郡爷的身份,身边自然不会缺少女子。老郡爷从来就未想过让那女子将郡王爷生下来,就连那女子也未想过要郡王爷的。众人皆不喜郡王爷,老夫人得知了此事。对郡王爷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
“所以什么?”
周叔说话越来越吞吐,“老夫人一时气头,便做了许多伤害郡王爷的事。”说完这些,周叔忙跪在地上,急道:“夫人啊,这些事断不能让郡王爷知道是老奴告诉您的,不然郡王爷是饶不了我的。”
她上前忙扶起周叔,保证道:“周叔,我知道,我是不会说的,你快起来。”
“夫人,家护卫醒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闻言,她忙接道:“快带我去瞧瞧。”又转身对周叔道:“周叔,麻烦你将前些日准备的东西拿来。”周叔领了命,退身往院外走去。
须臾,东西拿了来,几碟玉盘上满装满了各色菜肴。丫鬟陆陆续续进出家思染房间,不一会儿,楠木圆桌上已摆满了菜。
家思染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菜肴,不由咽了咽口水,问道:“这位姐姐,这些是?”
粉衣白裙的丫鬟笑答道:“这些都是我家夫人为家护院特意准备的,请家护院慢慢享用。”
他伸长脖子一瞧,全是美味。扶着床沿慢慢起身,悠悠挪步到桌前。菜上完了,丫鬟们纷纷退出屋子,他拿起筷子,一连夹了好些菜在碗里,饿了几日,以往习得的那些礼仪早抛在脑后。
白绿的葱段被他一点一点挑出,凡是调料都被他一一挑捡出来。只听他道:“膳房的王叔做菜不行了呀,以前这些葱啊,蒜啊的,不都是要挑出来的吗!”
“家护院,不喜欢这些吗?”
家思染身子一抖,手上的筷子也掉在了桌上,一连翻滚几圈落在碗边。只见他一下蹿起身来,悠悠转过头笑颜应上:“参见夫人,多谢夫人那日救命之恩。”
苏苒苒手持团扇,缓缓坐下道:“家护院这就见外了,快坐下吧,这些菜肴都是我命膳房里王叔做的,我不知你爱吃什么,点的都是郡王爷爱吃的。你若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我命膳房再去做。”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我都喜欢。”他小心坐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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