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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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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罢,大夫将开好的药方递于丫鬟,叮嘱了几句熬药的时间、火候。她款款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床帘耷下,她隐隐约约见着床上平躺着一人。她的步子很轻,生怕吵醒了他。
    走到床边,她伸手轻轻拉开床帘,只见家思染双目紧闭,上身亵衣脱去,优美的肌肉线条展现在眼前,白色的纱布裹缠着上身,从腰间到腋下,一根白布搭在肩上。
    她侧坐在床边,手轻轻握住他手。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家思染温热的掌心将她早已冰凉的四肢捂热。她拿起一旁盆里浸泡着的湿布,拧干水,轻轻擦去他满脸灰尘。白皙的脸慢慢出现。
    时间流逝,她只是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睡得熟,她捏了捏他脸颊,忽而听见门外有小厮传话:“夫人,苏公子唤您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她起身,猛然肩膀传来一阵巨痛,她一手扶住身旁桌子,身体不由狠吸一气。撞到桌子的声音被屋外人听见,小厮询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不时,她缓过气来,开口道:“没事。”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摸那伤口。血口被拉开,鲜血又在从内往外冒。一路上心中忧心其他事,自己肩上的伤早忘记了。
    忍着痛,她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轻声道:“嘉郎,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这次换我保护你吧。”语罢,她将一对珊瑚耳坠放在一旁桌子上,然后走去屋子。
    前院里,苏苒苒并未见到三皇子,只是苏言怀一人坐在正堂里,一旁坐着的是叶珠玑。叶珠玑瞧见苏苒苒,目光一瞥冷哼一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你这要做什么!那解药配得,你可知有多困难,你就是希望周清嘉早些死透是吧!”
    此事却是她错,苏苒苒无话可说,点着头唤了声:“哥哥,账簿已经给三殿下了,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苏言怀也怕她二人吵架,忙撇开话题应道:“账簿有了,再加上这些年收集起来的证据,三殿下已经带着这些东西去面见皇上了。想来现在应已入宫门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语罢,屋内一片寂静。
    叶珠玑起身走到窗棂边,屋外日晖正好,难得一日的好天气,暖日骄而不燥撒在秋日的黄叶上。须臾,她开口道:“可笑,有些东西还真是脆弱。”
    苏言怀抬首看着她身影,苏苒苒站在一旁目光直直盯着窗外,三人皆在等着最后的结果。太阳从高处缓缓落下。
    太子府中,身穿禁军铠甲的人跪在地上,太子将手中瓷杯摔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而后便是怒吼:“我要你们这些蠢货有何用,一个废人,一个女人,你们两个都抓不住。”
    周清秋神情淡定,坐在一旁,端起杯子微抿一口。
    太子回首怒盯着他,吼道:“周清秋,你别一脸淡定,这事你也脱不了关系。我死了,你也别想跑。”太子神色惶急,平日束起的青丝早已散乱。
    “来人,来人,我养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太子殿下,三殿下此时应该已经将弹劾的奏疏呈给皇上了。您再看看这院子吧,日后怕是要见不着了。”说完,周清秋徐徐走出屋宅。
    走出太子府,郡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前,驾车的小厮下马为他拿来马凳。他跨步上前,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周清秋。”
    他转过头去看向她,赵妍儿一身红衣,艳丽妆容与夜色相融更加勾魂。他未开口说话,二人只是远远向望。
    她语气软了些,“周清秋,带我走好吗?”
    他依旧沉默不语,良响,只见太子从她身后走出,一把按住她后劲,笑道:“原来那人是你放的呀,赵妍儿,你胆子可真大。”
    赵妍儿被他一把按在地上,挣扎欲起身,她渴求的目光望向周清秋。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她眼神渐渐黯澹下去,苦笑着低下头。
    看见她失落的样子,周清秋在那一瞬犹豫了。
    “怎么,你指望他救你吗?赵妍儿,你不会忘了,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可有一半是你的功劳。他会救你,他比我更巴不得你死!”说完,太子如癫狂了般,发出一阵狂笑。
    赵妍儿低着头,看不清她此时神情,她手撑在地上,缓缓握成拳。两鬓的碎发从肩滑落,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曾经那般傲气美艳的人,如今却如犯人般被人按在地上。
    太子示意身后的人将赵妍儿拖下去,两个侍卫上前,将她从地上拽起。她未挣扎,任由着那两人将她拖进去。
    跨过门槛,那俩侍卫根本就无视她是否跨过,只是拽着她往府里走。她脚被门槛绊住,整个人倾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白嫩的玉手被粗糙的地板磨出血痕,她忍着痛,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地上站起身来。
    那俩侍卫又拉着她往里走,她没有回头看他,但她知道,他的马车还未离开,他在看着自己。她瞬时心中产生一丝无地自容的窘迫,她抬起头,尽量掩饰下自己的狼狈。也尽量不去让自己想他,只当是走在一条赴死的路上。
    “等等。”周清秋开口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怎么?”太子侧身挡住他望向赵妍儿的目光。
    听见这声音,她停住了脚。未回头去,可眼角的泪水已经不争气落下。
    周清秋听命于太子多年,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再如何丧尽天良的事,他都会去做。他太在乎地位和权力了,就连面对苏苒苒,他依旧是选择了伤害她的手段。
    如今,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手藏在袖中,拳头早已握紧。唤出那句“等等”时,他自己也不由一惊。
    太子见他不语,转身往府内走。
    “我要带她走。”那不急不缓,温润的语调再次响起,那声音不由钩住了赵妍儿的魂。她终于忍不住回首望向他,眼中包裹的泪水终于是落下了。泪滴沿脸颊滑落下,最后滴在了那仍在冒血的手背上。
    太子见此笑道:“怎么,这女人你当真喜欢上了。”他一面说话,一面走到她身边捏起她脸,打量一番。眼中轻蔑地望了周清秋一眼,唇角上扬,一脸不屑道:“果然卑贱的人身体的血也是卑贱的,周清秋我费尽心思将你扶上广平郡王的位置,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说着,他伸手便去把身旁侍卫的佩剑,那锋利的剑锋,映射这月光,银光一闪寒意瞬时笼罩四周。
    周清秋出手将平日里藏在袖中的短剑丢出,一声清脆的铁骑碰撞声。太子劈下的剑被飞来的短刃打偏,落在地上。
    “跑。”
    闻声,赵妍儿趁那些侍卫不备,便往周清秋身边跑来。五阶台阶,他在下张开双臂,她未有一丝犹豫,身体一跃正正落在他怀里。
    她望着他面容冰凉的脸颊,环在他脖颈的手不由一紧。待她落地,见她未有松手的意思,他轻咳一声,提醒道:“上车。”
    所有人都为察觉到他此刻微红的耳尖,就连周清秋自己也为发现,自己的耳尖竟有一丝发烫。
    太子立在府门前,指着他们,怒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追,把人给我带回来,不论死活!”
    一旁侍卫颤颤巍巍上前问道:“那,那广平郡王呢!”
    “无论死后!”
    一队人急急追了出去,真巧与皇帝派来的禁军遇上。三皇子骑在马上,望着那群人,他回首看了眼远去的车马,笑了笑,拦住追赶的人笑道:“不必追了,让太子殿下出来接旨吧!”
    太子还未转身进府,便听见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箫真如往常一样,一身红衣如火。高束的青丝扎在一起,露笑时总爱显出两颗虎牙。
    他下马,双手捧着诏书立在太子身前,笑道:“哥哥,接旨吧!”
    太子目光一怔,身体僵直跪下。只听箫真缓缓打开圣旨,念道:“朕承□□、太宗、世祖弘业三十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现太子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专擅威权,鸠聚党羽。所用一切远过于朕,伊犹以为不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一字一句,太子呆若跪在地上,箫真上前扶他起身,笑道:“哥哥,快起来吧。”
    他挽住他手腕,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太子有些站不住,箫真将手扶在他腰上,将他扶进府门。
    “你们在外面守着吧,我陪我哥哥说说话。”他吩咐着跟在他身后的人。
    禁军在门前驻足,偌大的太子府入夜后没有一丝人声,只得偶尔听得两声豢养莺鸟的鸣叫。穿过游廊,路过湖心亭,屋檐金顶,两旁灯火时隐时现,随风摇曳不止。
    曾经夜里的歌舞升平,如今只剩下一片萧瑟。明明一切都还未变,看着那些金银玉石却也失了往日光泽,变得暗淡无光。
    侧门的耳房里站着一群身穿蝉羽纱裙的窈窕女子,皆是妩媚妖艳。箫真望着她们,笑了笑,姑娘们纷纷从房里出来,一见太子,都怨谤警幻道:“三殿下今日叫姐妹们过来,不知是何意呀!姐妹们可是在那房里等候许久了,殿下莫不是戏耍我们这些姐妹?”
    虎牙一现,那笑容格外勾人,虽是笑得俏皮可人,但中总觉透着寒意。
    他笑道:“去吧,伺候好太子殿下。”
    姑娘们听闻有些犹豫,面面相觑,他见状又开口笑道:“怎么,怕了,我在这让你们做你们还不敢了。你们今天若是不做,谁也休想离开这院子。”他眼神中瞬间闪露的寒光,让人心中发寒。
    姑娘们扶着太子进了屋,而后关上了房门。
    箫真站在门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寻了出偏静的地方坐下。一夜春云,屋内声音不止,动息不停。
    苏苒苒带着一队人回到郡王府,周叔立在门前见夫人回来了,忙上前施礼道:“夫人,夫人您总算回来了。”
    “周叔,今夜您先回去吧。郡王府今日就不必找人守夜了,让大家都早些离去吧。”她冷言说道。
    “这。”
    周叔还未将话说完,她便对身后禁军施令道:“府里只留周清秋一人,其他人,全部赶出去。”语罢,那些训练有素的红甲闯进府门。不到一炷香,所有的人就如大难临头的飞鸟,各自飞逃。
    她走入院子,还听见正院有叫喊声。她缓缓往那方向走去,只见赵妍儿一身弄乱倒在地上,被人拖拽着往院外去。她叫喊着,“我不走,你们休想那郡王爷怎样。”
    那俩禁军的脸被红甲遮住,看不见神情,闻言,他们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甚至更大力地想将她拖走。
    “放手她。”
    赵妍儿闻言抬首看见苏苒苒站在自己面前,指着她骂道:“苏苒苒,你不能怎样对他!”
    “我不能?这世上,最有资格找他寻仇的就是我。”苏苒苒声音震耳欲聋,她几乎是拼尽全力吼出来的。
    “我不想杀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赵妍儿摇首哭道:“我不走。”她早已哭成泪人,平日里美艳动人的模样已消失得再无踪影。
    “放开她。”猝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苏苒苒抬起头,站在院内仰头望向那间屋子。
    屋内无光,漆黑一片,玲珑雕刻的窗棂宛如无数只爬虫布满屋子。忽而,门被人从内推开,一身如雪白衣的男子从里走出,那双琥珀色琉璃眼眸美得不像话,目光清纯看不出一丝杀气,温柔的语调似乎能包容一切。这春阳微波下荡漾的湖水,令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她瞪向他,眼中满是杀气,身后的红甲兵不小心松了手,赵妍儿趁机逃到了他身边。哭喊着:“清秋,你快走,我替你挡着,你快走啊!”她一面嘶吼,一面推他离开。
    他脚下如打了钉子般,一动不动站着。他一把抓住赵妍儿手,动作虽带戾气,语气却温柔无比,“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苒苒,你放她走!”
    那声“苒苒”听着直让苏苒苒心中犯恶心,她眼中杀气外露,绛唇微动正欲开口。赵妍儿忙打断道:“我不走,苏苒苒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她将周清秋挡在身后,他一掌打在她后颈,她身子软软瘫倒下去。他伸手揽住她腰,将她小心放在地上。
    他徐徐走进院子,上面红甲军围拥上来。苏苒苒手握长剑步步上前,剑尖摩擦在地上,放出刺耳的声音。她眼中寒气溢出,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情,他开口问道:“苏苒苒,若是那时我先遇见你,你会。”
    后面那句他未问出口,她冷笑一声,“不会。”她这声毫不犹豫。
    两声刺痛周清秋的心,他含笑道:“罢了。”他缓步朝苏苒苒走来,短刃藏在袖中,他刻意将其露出寒光。
    猝然,一只羽箭射来,狠插进他肩膀,白色的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红艳如花般绽开。他吃痛咬咬牙,继续往前行。
    她举起剑将他逼停,开口道:“小白是你杀的?”
    “是。”
    “翠儿也是你杀的?”
    “是。”
    “那你哥哥周清嘉呢?”
    他一时沉默,思忖片刻,他点了点头。
    苏苒苒握剑的手不由一紧,她嘴角上扬,长剑往他心口刺去。忽然,一道红影闪过一把将周清秋推开,长剑破风声而过,一声穿透血肉之声刹时响起。红衣倒地,苏苒苒手一松,沾血的剑掉落在地上。
    那一剑,她用了全力,见那人倒在地上,她不禁一时震住了。手颤抖不停,胸口起伏不止,空气中瞬间充斥着血腥。
    周清秋眼瞳一颤,慢慢跪挪上前,一把抱起赵妍儿。她呼吸已变得急促,她缓缓伸手想去扶他的脸,嘴唇颤抖似是要说什么,可又发不出声。
    一时,他慌了,他一把抓住她手,眼角的水滴落下。他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我恨你的,我恨你的……”
    赵妍儿一笑,眼被闭上,手已垂落。红甲军背后走来一人,与那带头的红甲军说了几句。只见那人点首,走上前,一掌打在苏苒苒后颈,原本震住站在原地的她没有一丝防备。只听那人开口道:“带夫人下去,郡王府里的人格杀勿论。”
    鸡人报晓,府门外的禁卫军蜂拥而进,见人就杀,惨烈的尖叫声与兵刃的碰撞声交错在一起,热腾的血液侵染了整个府邸。廊亭四周的雪白牡丹被那鲜红的血液染成了黑色,鲜红的盔甲与之相称。
    周清秋跪在火光中,怀中抱着赵妍儿,他为她理了理鬓角碎发,笑道:“这一世我欠你这么多,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见我了。”
    郡王府连烧一夜,翌日,苏苒苒睁眼醒来,只见家思染也侧头含情望着她。他笑道:“夫人醒了?”
    那夜的一切如梦一般,窗棂外,鸟语花香,秋日的落叶随风飘近屋子。她仰头看窗外树上的飞鸟,他见她不说话,用手轻轻刮了刮她鼻梁,笑问道:“还想什么呢?”
    她伸手指着那窗外莺雀,开口问道:“不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吗?”
    “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只有在天愿做比翼鸟。”
    屋外秋阳真好,她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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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祝各位考生,金榜题名,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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