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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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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砚声线是清润温醇那种, 若是放柔了声音, 更似柔情化作水, 将你紧紧围拢包裹在其中。    初宁现在就有这么一种感觉。溺在他的温柔中, 神思有片刻恍惚。    明明是平常的对话,从他口中说出来, 无端就缠着股旖旎, 仿佛......是情话。    她脸上的热度刚褪,又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徐砚此时已经就在她身侧坐下,一身清贵,眉宇平和舒展, 目光清亮。初宁不自知地伸手按了按怦怦跳的心,抬头一看,便看到她熟悉的徐三叔,永远的从容儒雅。    小姑娘的心就跳得更快,觉得自己八成是魔怔了。    肯定是因为徐立轩过来,又被徐三叔问要嫁什么样的人,脑子也不清醒起来。    “徐、徐三叔,您有按时喝药吗?”    初宁双手慢慢握在一块, 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紧张。    可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徐砚眼中,又是照顾她那么些年,她的小情绪他哪点不懂。    刚才那一句确实太过暧昧, 所以他当无事发生坐了下来,结果她现在用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眸看向自己,有茫然又似有欢喜。    茫然他大概懂, 可她欢喜什么?    欢喜自己的亲近?欢喜自己先前那一句念着卿?    徐砚为自己的猜测心头滚烫,仿佛是火星燎原,全身的血液都被烧得沸腾。    “——三叔父。”    正当徐砚几乎不能自持的时候,少年清朗的声音一下将他拉回现实。    徐立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星目灼亮,又朝面若桃花的小姑娘喊道:“初宁妹妹,你也在。”    少年逆着光,他英俊的面容却越发让人觉得深刻。    徐砚理智归位,淡淡地笑:“轩哥儿过来了,进来坐。”    初宁站起身来,朝他福了半礼,徐立轩忙回礼。一人弯腰一人屈膝的样子,竟有种说不清的疏离感,是屈膝那个拉开了距离,弯腰那个像在巴巴往前追。    徐砚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一圈。他下意识总不想让侄儿在她跟前得意,竟是什么都能添加恶意去揣测......他泥潭深陷。    最后,徐砚得出结论。    先前种种是他在自欺欺人,他根本不甘心只当她的长辈,当她的徐三叔。    “今天天气不错,趁没冷下来前,我们到湖边垂钓去。”    在小儿女正低声说什么的时候,徐砚站了起来,顺手把身侧的小姑娘也扶起来。    初宁听到去湖边,双眼亮了亮:“上回您就哄我说去垂钓。”    说着还委屈巴巴地嗔他一眼。    徐砚就喜欢她在自己跟前肆无忌惮的样子,哈哈地笑,直接去牵了她手:“这回不哄你。”    徐立轩站在两人身后,有种时间交错的恍惚感。    都那么多年了,三叔父还是会牵着小姑娘走路,好像回到徐家初见到两人携手而来的那幕。    “轩哥儿?”    徐砚走了几步,发现侄子没跟上,回头一看,少年郎正望着他们出神。    他心里有几分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徐家长房不适合小姑娘。即便他没有那一份心思,也不会让小姑娘嫁到长房才是。    他那个大嫂,还不知道会怎么磋磨她。    他怎么会忍心。    至于侄子......总会明白的,身为宗子,很多事情都不由已。他这幼子,也向来由不得心。    徐立轩这才连忙跟上。    齐圳是个能干的,似乎无所不能。    徐砚说要垂钓,在他们到湖边的时候,一应物什已经准备好,他正蹲在湖边挖地龙。    也就差这一样了。    虽然南方初到冬季不显得多冷,在湖边坐下,有风拂过的时候,明显也察觉到气温变低。徐砚让小姑娘的丫鬟去帮她拿披风,又坐到迎风处,帮她挡风。    湖风吹得他袖袍猎猎飞扬,初宁侧头看他,他正低头专心给自己上饵,浓密的睫毛遮住他一双眼眸。初宁却知道长睫之下的眼眸一定很温柔。    她的徐三叔一直就很温柔。    “给你,抓好了,要是被再被鱼儿拖下水,我可不给你去捞。”    徐砚把鱼竿塞到她手里,说起以前的糗事。    那年他们刚住到无名居,她见到园子里的湖就缠着他说要钓鱼,结果坐到打盹,连竿子被鱼拖进水里都不知道。    她急得就让徐砚帮拿回来,其实哪里真要他去拿。    结果他一挽袍摆,真淌水里帮她抓回竿子,上头勾住的鱼没能逃脱,活蹦乱跳地溅了两人一身水。    忆起旧事,初宁当即笑得杏眼弯弯,腰也笑弯了。    现在想想,她还真任性,让风光霁月的徐三叔一身狼狈。    徐立轩刚上好饵就听到小姑娘的笑声,弯着的眼眸仿佛装进了一湖的水,潋滟璀璨。他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悄悄把小杌子往她身边挪了挪。    少年心思浅白易懂,徐砚当没看见,手腕一用力,将鱼线甩了个漂亮的弧度。    初宁托腮盯着湖面,心想鱼儿什么时候会上勾来。    湖面凉风习习,扬起小姑娘的裙袂.她正安静地守着自己竿子,娴静美好,让人看着便觉得心情愉悦。    最先让鱼儿上勾的是徐立轩,一尾半尺余长的花鲢被拽出湖面,落在岸上扭着身子蹦跶。    初宁一瞧就做了决定:“鱼头就拿来做豆腐煲了。熬出乳白的汤,在上面洒葱花和香菜,味道肯定不错。”    小姑娘眉宇飞扬,说起美食一派向往,纯真得很。    徐立轩听到自己心脏怦地跳动,被她的欢乐感染,眉角眼梢染着温柔的笑。    徐砚微微侧头,亦嘴角一扬,视线再落在波光潾潾的湖面,他手里的竿子已经晃了挺久。他只是没有拉起来。    齐圳这时看到护卫带着一位穿软甲的士兵前来。    这样的人前来,要找的当然只有徐砚。    士兵见到他后,脸上堆着笑说:“徐大人,我们提督在望仙楼宴请,来杭州的钦差也在。提督说您还没和各种钦差正试见过面,正好趁这机会,用餐便饭。”    初宁就殷殷望了过去。    徐砚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小姑娘又要失望了。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吴沐川才算计了船厂,此时宴请,肯定有深意。又提及钦差,他不耐也得去。    正好打听打听京城的风向。    那位士兵得到准信,先行离开。徐砚抱歉地转身,弯着腰,与已经抿唇的初宁平视:“徐三叔又要哄你一回了。”    初宁眸光幽幽,下刻却又笑了:“您去,我记在帐上,下回再找您一起清算。”    她梨涡浅浅,说着调皮的话,贴心明理。    徐砚暗中叹气,一定要找时间全补回来的。    “轩哥儿照顾好卿卿,也别在湖边坐太久。”    他吩咐侄儿一声,少年郎眸光熠熠,连声应承。但在自家三叔父投来威严的目光中,当即又敛了情绪。    两人目送他挺拔的身影离开,初宁久久才收回目光,想到什么,歪头喃喃一句:“那个望仙楼,好熟悉......”    她好像听谁说过,似乎不是一般的酒家?    徐立轩听见却是猛然一阵咳嗽。    杭州府美人如云,美人如仙,望仙望仙,那望仙楼是楚楼。里头绝色清倌数不清,当中最出挑最有名气的就数柳娘子。    这些都是他跟钦差一同前来时听到的。    所以他三叔父是去了一个销金窟,温柔乡。    初宁听到他猛地咳嗽,不明所以看过去,少年的脸涨得更红。    三叔父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有娶亲,去那些地方消遣也正常。当然,他也不会把真相告诉小姑娘。    “初宁妹妹,我们继续,等晚上三叔父回来,做个全鱼宴。”    初宁当即就把事情撇到脑后,聚精会神地继续垂钓。    不知怎么的,两人说起徐琇云的亲事来。    昨天在衙门就提了一嘴,徐立轩今天才算详尽地说道:“云儿夫家是我父亲属下的嫡子,清贵人家,祖辈在朝中颇有声望,最重要是家里人口简单。父亲的意思,左右嫁过去就是宗妇,于云儿来说就是相配了。”    他没说的是,这个刘家其实还有个在宫里的贵人,如今的刘嫔,是他准妹夫的亲姑姑。虽然不算宠冠后宫,但膝下有个公主,明德帝十分喜爱那个公主,待她也算恩宠不断。    世家联姻,总是取利弊的。    他没有主动提这个,是怕她多想。他想娶她,但宋家失势,他怕说出来后,她就先止步了。毕竟她从来都是个心如明镜的人。    初宁听着简单的叙述就全信了,替徐琇云高兴:“是定在什么时候出嫁,我多半是喝不上云姐姐的这杯喜酒了。”    语气里尽是可惜。    徐立轩闻言心念一动,说道:“是过了年节,一月十八,初宁妹妹今年还不回京城吗?”    只要回京过年,肯定就能赶上。    初宁闻言目光远眺。    回京吗?    “应该不回了。”    她也没处回。    徐立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他手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说:“初宁妹妹,当年的事与你无关,我母亲也知道错怪你。你要是能回京来过年,祖母肯定会高兴的。”    初宁没有作声,垂眸沉默,脑海里是任夫人和任氏厌恶的眼神。    “如若三叔父回京,你也不回去吗?”    徐立轩来了两天,根本没见到她的外祖一家人,她一直跟着三叔父住在无名居,这些他也都知道。大概猜到其实她外祖家那头,对她也是冷淡的。    提及徐砚,初宁还是垂着眼眸不说话。    她想回京,但不想回徐家,即便她想念老夫人,想念徐家小姐妹。    她这样徐立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的事还根针一样扎在她心头,拔不去,可能还会时时作疼。    可他......她要是抗拒徐家,他要怎么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徐立轩突然意识到,他过于一厢情愿,把一切都过于理想化。他的心突然就慌起来,止不住想到试探。    “初宁妹妹,你明年就十四了,三......三叔父有给你相看吗?有没有说什么样相貌家世的?”    话题冷不丁扯到自己身上,初宁愕然。    徐立轩话出口,想收是不能够了,索性继续试探下去:“初宁妹妹又喜欢怎么样的呢?”    她......喜欢什么样的?!    初宁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即便是徐砚问她,她也回答不上来,眼下更加回答不出来了。    何况被人明晃晃问亲事,她也淡定不了,发了会怔,双颊就滚烫滚烫地烧起来。    而且,她就非得嫁人吗?    徐三叔要她给答复,徐立轩也问她。    明明她压根儿就没深思过!    初宁莫名觉得心头有些堵。    她咬住唇,脑海里一时是任氏瞧不起自己的眼神,一时又是陈夫人刻薄的嘴脸。嫁了人,她的婆母会不会跟她们一样。    ——她不想嫁人!    小姑娘脸色铁青,唇咬得发白,首回实实在在感受自己对淡婚论嫁的厌恶。    徐立轩见她低下头,以为她是害羞了,心里又隐隐有欢喜。    她没有回答,肯定是还没思定,所以他应该抓紧时机.......    “初宁妹妹,你觉得我——”    “有鱼上勾了!快帮我拉一拉杆!”    正当徐立轩想表明心迹的时候,初宁手中的竿突然被拽动。她本就想逃避这个话题,也没注意他要再说什么,当即转移注意力。    徐立轩到嘴边的话打了转,全咽了下去,一颗心怦怦跳得极快,耳朵里也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了。甚至连怎么帮忙把鱼拉上来的都记不得。    他险些就说了,就差一点点。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连耳根都滚烫,刚才顺势而为的勇气也已经褪去,倾诉心意的话再说不出口。    等到两人钓上四五尾鱼,初宁说要回去,他也没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就那么站在青竹边,看着小姑娘裙摆翩然,越走越远。    “大少爷?”    四顺还站在他身后,跟他一同探头目送窈窕身影离开。    徐立轩终于露出个苦笑,眼神有几许黯淡:“回。”    其实没说出口也好,刚才他想的还是对的,初宁对徐家,应该是说对他母亲有罅隙。说了也是无用功,可能反倒把人推得更远。    还是慢慢来,或者从他三叔父那儿入手。    被人惦记的徐砚此时耳边正是丝竹声乐,鼻端除了酒香还有女子身上散不去的胭脂香。    他一手执酒杯,神色淡然,眼底分明已显出几丝不耐。    吴沐川是真诚向他道歉,所以才会为他牵线两个钦差。京城里的事也听得差不多了,就是被人给缠上了,恰好又是男人好看的热闹。    “柳娘子容貌一绝,嗓音一绝,可眼里就只得徐大人一个,我等都入不了柳娘子的眼!”    席间有人哈哈调笑,端着酒的柳娘子面若桃李,眸光似水,哀怨又饱含爱意地盈盈看着那个不为她所动的男子。    吴沐川抿了一口酒,看从进门就僵持到现在的两人,将依在身前的美人又搂紧一些,跟着笑道:“柳娘子怕还是太过清高,我们徐大人英俊、貌赛潘安,当初在京城多少贵女就巴巴盼着他。你这副样儿,唱再多歌的也进不到我们徐大人心里去,女子就该软若无骨才对!”    这话不能再挑白了,他搂着的美人闻言,高耸的胸脯越发挨得紧,雪山都要挤出襟口。    柳娘子脸色几变。    她是清倌,不是吴沐川怀里那等卖身的,要她向那个女子一样,她确实拉不下脸面来。    她眸光流转,看到俊美的青年儿郎稳若泰山,一个眼神也不给自己,她心里又免不得委屈。    多少人百金要买她一笑,结果她就看上这么个不懂风情、跟个斋和尚一样的。    有人又跟着起哄:“柳娘子还是哄哄我们徐大人,徐大人才不会拂你的情意。”    屋里的人都跟着笑。    徐砚握着酒杯的手背已有青筋突起。柳娘子被他们好说歹说,本就难得遇到徐砚来这种的地方,记忆里是他第一回 ,或者真是放不开?    在怂恿下,又为他气质才学折服,柳娘子脑子混混沌沌,终于咬牙端着酒壶往他身上挨。    她才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不知名的香,他没有丝毫动作已撩得她心神荡漾。举止也越发大胆,学着那些讨好恩客的艳伎矮身依偎。    她才蹲身,徐砚修长的手便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手腕。    柳娘子惊得抬眉,猛然对上他深幽无波澜的黑眸,这样被他凝视着,有着勾人魂魄的魅力。    她身上酥了半截,只感觉被他握着的手软软无力。    下刻,她猛然被推开。一声受惊的娇呼高吟一半,身子已重重跌坐在腥红的地毯上,手里的酒也泼得她满身都是。    徐砚推开人,屈指弹了弹袖袍,站起身抱拳朝看傻了的众人道:“下官衣裳被酒水打湿,且先家去换过一身,扫了诸位雅兴十分抱歉。”    他话里说着抱歉,面上却冷冷清清。    众人这才看到他衣襟而下都被酒染得斑驳,这是刚才他握着柳娘子的手倒自己身上的?    握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手泼自己一身酒?    这徐砚是真清高,还是有毛病?    众人神色不一,柳娘子还怔懵在地,徐砚拱拱手,话落也就抬脚离开。    直至他身影消失,众人才回过神来,吴沐川在一片寂静中哈哈哈大笑:“都说庸脂俗粉入不了徐嘉珩的眼,柳娘子,你这杭州第一美人的头衔要让别人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    本就是来寻欢作乐,有人不喜欢也正常,众人一笑继续喝酒吃菜。柳娘子失神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自己手腕刺疼,撩开袖子一看,被徐砚握过的地方淤青一圈。    他当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徐砚耐性被磨光,出望仙楼时一脸阴沉,齐圳见他一身酒,嘴张了张。    “三爷,还能有不长眼的姑娘把酒倒您身上了?”    那姑娘瞎眼了?    徐砚没有说话,冷飕飕地瞥他一眼。    齐圳当即闭嘴。    看来有内情,但三爷身上都湿了,还不在温柔乡多呆会,也太不解风情了。    齐圳默默看着他上了轿子,自己翻身上马,心里却在算数。他跟三爷快十年了?    十年都看着三爷斋着,连夜里入他帐的蚊子估计都是公的。若不是时常能看到他早晨沐浴,亵裤常有可疑痕迹,他都要认为自家三爷有毛病。    难道因为三爷一斋多年,在外头怕被人知道是个雏,怕丢了男人的面子,索性不碰?    齐圳坐在马上胡思乱想,徐砚在轿子里却满脑子都是京城的一些消息。    前来的钦差显然和吴沐川关系很好,说话也没太多避讳,提了提二皇子的事。    吴沐川面上是中立的,私底下是谁的人,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    明德帝准备明年给太子选侧妃,其他几个儿子也捡个便宜,一同跟着立侧室,所以现在京城里又因为开始选妃暗流涌动。    那是谁在这关头想打压吴沐川。    他明面是太子的人,吴沐川转火在船厂,是有人示意,还是向太子示警。    小小的一个杭州已经关系错综复杂,更不要提现在的京城了。    好在是徐家适龄的姑娘已经有婚配,徐家倒不用淌进这浑水中。    徐砚一身不爽利的回到府里,着急换衣常。    不但是身上的湿意,还有在醉仙楼沾的一身脂粉味,让他心情烦躁。    结果才进院子就看到廊下坐着汐楠和绿裳,两人正悠闲的打络子。    她们怎么跑他这里来了。    想着,心里头脏就漏跳一拍,在她们喊三爷的请安声音,一袭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已经从屋里出来。    她站在门边,身形纤细,那样娇嫩明艳的颜色,让人联想到不堪风雨的四月海棠。    “卿卿,你怎么在这里。”他喊了一声,初宁已抿紧唇快步走上前,抬头对上他闪过紧张的双眼:“徐三叔,我是来和您说......”    因为徐立轩提起亲事,她闷闷一中午,想了许多,决定现在就告诉徐三叔自己的想法。不过话没说完,先闻到他身上一阵浓郁的酒味,发现他衣襟湿了一片,再有是......扑面而来的香粉味。    小姑娘话音嘎然而止,杏眸里升起疑惑,然后眼神又渐渐清明,眸光再明亮不过。    ——她想起来醉仙楼是什么地方了!    徐砚看着她表情变化,微微垂眸,抵拳清咳一声,说道:“你想说什么,我们进屋说。”    有生以来的作贼心虚转移话题。    初宁那头却又犯耿直的毛病了,张嘴就说:“徐三叔,您去听曲儿了!”    是上回那个柳娘子那里吗?!    徐砚被她问得深深吸气......    作者有话要说: 初宁:徐三叔,您是去见柳娘子了吗?    徐砚:没有,不是,别瞎想。    两人成亲后,初宁突然想起来,又问:当年你去听谁唱曲儿?    徐砚:没有听曲儿,没有谁,别瞎想。    两人儿女成双时,初宁和孩子们说:当年,西湖有个柳娘子,你们爹爹还去听曲儿。    徐砚:......这事就不能翻篇了??    ——————    小天使们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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