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天又到了宝灯给沈熠补课的日子, 自从涨了补课费后, 她和元宝的生活质量直线提升，宝灯更尽职尽责了, 每次吃了中午饭，还会再给沈熠讲会儿课。 她的认真勤奋，令沈家上下对她更满意。这会儿刚过午，沈熠上楼休息，宝灯坐在客厅里和孟丽敏聊天。 因为她的善于倾听，孟丽敏和她讲了很多自己的事情, 也提过祝菊。她和祝菊从小就认识，双双嫁人后，祝菊改变很大。 其实她家并不穷, 只是为了丈夫和孩子节省习惯了，一年到头, 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年纪大了, 也不见她保养。 这些是人家自己的生活方式, 孟丽敏倒没什么不赞同的, 只是她总爱占便宜这个事, 的确让孟丽敏有点嫌弃。 “她十年前借了我两万块, 至今也没还。” 宝灯一双眸子漆黑透亮, 语气柔和：“那这笔钱您不准备要了吗？” “我了解她，就算我有欠条，这笔钱她也不会还我的。” 正说着话, 有快递到，家里的阿姨帮她取回来，孟丽敏疑惑：“我没网购什么东西啊？” 等拆开包裹，见里面竟然是一个品牌相机，起初孟丽敏还以为是沈铮或沈熠买的。 结果手机亮了下，是祝菊给她发消息，言辞很是焦急：“敏敏你收到一个相机没有？” 宝灯站在盒子边，瞥到了里面的报价单，抽出来对孟丽敏说：“这相机挺漂亮的，花了两万多呢。” “两万”这个字眼，让孟丽敏忽然想到点什么，她回复祝菊道：“我也刚想找你呢，你看看这个。” 她把带着祝菊签名和手印的欠条给她拍了发过去，祝菊点开图片，头皮一麻。 这都什么时候的欠条了，孟丽敏还留着？ 她赶忙假惺惺地给孟丽敏打电话：“敏敏，这笔钱我没忘。” 孟丽敏拿着手机，装作相信的样子：“我知道，小菊你也不是欠钱不还的人啊，这不是还给我买了部两万多的相机吗？你有心啦。” 祝菊刚想说，这相机是给我女儿买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是孟丽敏紧接着道：“我看了眼欠条，十年来，连本带利你是欠了两万三千多，我给你抹个零，你应该还我两万三。” 祝菊在心里骂了孟丽敏好几句，你一个包都能买几万块的，这么有钱，借我两万花花怎么了？ 但她不敢当着孟丽敏的面说，只能在电话里和孟丽敏扯皮。但她又要相机，又不想还钱，哪有这种好事？ 孟丽敏对朋友大方，不代表她要当冤大头。心里面越嫌弃，表面上她就越热络：“小菊，咱们姐妹多年，我既然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那笔钱你就别还了。” 祝菊欲言又止，有苦难言。孟丽敏紧接着道：“还是你想还钱？那你就先给我转账，钱到了就把相机取走，我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 听听这话，不就是损祝菊爱占便宜吗？ 祝菊心里懊恼极了，看来今天相机和钱，是必须要损失一个了。就这么两分钟，她还能算算利息，的确是三千多。 相机她花两万二买的，赔给孟丽敏的话，相当于她能少还一千多。于是钻钱眼里的祝菊，当即决定这相机就给孟丽敏抵债了。 女儿那边，让她再等一个星期好了。 事情谈好，孟丽敏挂了电话，嗤笑一声。本来是没指望的钱，结果得了一部相机，她也不算亏了。 宝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开心地看着孟丽敏。祝菊不是欠钱不还吗，总有办法让你把贪掉的东西都吐出来。 只是宝灯没想到，孟丽敏转手就把相机给了她：“姐今天高兴，这个你收着！” 宝灯一脸懵逼。这件事表面上看，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两万块的相机，她说送就送？ 她连忙摇头拒绝：“敏敏姐，我不能收。” 孟丽敏却执意往她怀里塞：“给你你就拿着，这孩子这么倔呢。” 宝灯哭笑不得，还想拒绝，孟丽敏就假装生气的模样，盯着宝灯：“我听说你那手机就是江妈妈给你的，为什么你能收她的东西，却不收我的？”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江津浩成绩提高，江妈妈要给她涨补课费，宝灯拒绝了。转头她就丢过来个水果机，非要宝灯拿着。 宝灯本以为自己长记性了，同意孟丽敏涨补课费，她就不会给自己塞东西了，现在看来，她真是太天真了！ 沈熠休息好下楼，见到这一幕，宝灯赶忙看他，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 正常人看妈妈随手把两万块的相机送出去，都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自己和他们非亲非故的。 可是！沈熠他竟然站在孟丽敏那边！如今他就是宝灯的小迷弟，还帮他妈撺掇宝灯：“你就拿着呗，相机很有用的。” 宝灯眼见这相机她要是不收，都走不出沈家的门了，只好乖乖道谢。 孟丽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 下午给沈熠讲课时，他八卦地问：“上次我哥送你回学校，你有没有和他提辅导数学的事？” 宝灯咬着下唇，摇了下头。让她一个数学系的开这个口，她真是……怕说出去后，让沈铮笑掉大牙。 虽然现在没人知道她小财神的身份，但她有神仙包袱的好吗？ 沈熠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再不说就要期末考试了！学姐，鼓起勇气来啊！” 刚巧，沈铮给沈熠打电话，问宝灯走了没有，说他路过这边，可以捎她回学校。 今天的课讲的差不多了，宝灯就见沈熠一边用头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边迅速地帮她把东西往包包里面塞：“嗯，讲完了，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准备走呢，哥你什么时候到啊？啊还有五分钟？好的好的，我让她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沈熠拎着包往外走，见宝灯还捏着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扯了扯嘴角：“学姐走啊，你还在那干什么呢？” 不是……一分钟前，她还在讲课呢！这会儿沈熠就撵人了！ 得，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她还是走。 下楼后，沈熠生怕她把相机忘记，提醒了好几次。 沈铮五分钟后准时到了沈宅外。他其实是拐来看季老，但这次季老没给他开门。 他知道沈铮还愧疚着，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探望了，让沈铮多花点心思在学习和工作上面。 沈铮是从季老那过来时，给沈熠打的电话。 回程宝灯还是坐在副驾驶，书包和相机盒子都放在后面。沈铮开车一向坐得住，可宝灯在副驾驶坐着，他就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 空气里有暧昧的气氛流淌，沈铮镇静地开口，打破了寂静：“宝灯，你新买的相机？” 宝灯连忙解释了下相机的来历，眼巴巴地看着沈铮，心说，学长你给力点，只要你说一句话，这相机我马上还回去。 谁知道沈铮理解错了，宝灯这会儿在他眼中跟加了双重滤镜似的，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小白兔。 孟丽敏送谁东西，他本就管不着，于是不甚在意地说：“既然是我妈妈给你的，你就收着。” 宝灯拿小拳头捶了下椅背，扭头看前面去了。 沈家人，你们的名字就叫冤大头啊！ 沈铮他是被告白的次数很多，和女生相处的经历却很少。他的想法从很早就已脱离正轨了。 如今他心里有那么一丁丁点得意，想着：宝灯高兴坏了？ 一直给她送到楼下，宝灯却没下车。她记着沈熠的话，思索了一路，终于鼓起勇气问：“学长……你数学怎么样？” “还可以。”沈铮静静地等着，结果宝灯半天都没下文，偏偏脸红透了。 他下线了半天的智商，叮一声上线，敏锐地问道：“你是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宝灯垂眸点头，微软的发丝垂在耳侧，她用小手往后别了别，露出清秀白皙的脸颊。 从沈铮的角度，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头，圆溜溜的，鼻翼很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是什么问题吗？” 宝灯对了对手指，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学不会……” “嗯？” 心一横，声音大了两格：“我说我学不会数学呀！太难啦！期末考试肯定要挂啦！” 沈铮的表情十分复杂，又怕挫伤宝灯自尊心，又不能不问：“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数学系的？” 宝灯觉得心上中了一箭，差点儿没倒下。 沈铮见她的小脸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懊恼他说话不留情，声音放柔了不少：“数学对不少人来说都是很难的，你学不会也正常。你们同学未必比你好到哪去。” 宝灯眼泪汪汪地抬头瞅他：“真的吗？” “真的。” “那你数学好吗？高考多少分？” “……150.” 那不是满分吗！还骗我数学很难！ 沈铮无措地解释：“高中的题比大学简单。”没敢说，他这几年高数成绩也基本都是满分。 宝灯耷拉着脑袋，觉得她不太适合和学神说话，还是上楼冷静下。 沈铮更不忍心了，手比脑子更快，拽住了宝灯纤细的手腕：“其实我最近也很困扰。” “嗯？”他有帝王紫气护体，一生顺风顺水，小波折很快就能过去，人生赢家一个，有什么好困扰的？ 沈铮情真意切：“家中有位老人，因为我病倒了，我一直想弥补，却不得其法。”他望着宝灯的眉眼，看久了，哪哪都娟秀温婉，“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什么都会。” 宝灯关心地问：“老人的病很严重吗？” “身体的病症痊愈了，但心结不知道还能不能解开。” 宝灯又老成起来。怎么说她也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小神仙对？ “年纪大了，该看开些。”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心上中了一箭。学不会数学就要挂科，她这个“老人家”也看不开啊！ 对沈铮来说，对宝灯心软，只需要短短一瞬。他主动问她：“接下来一个月，我帮你补习。” 宝灯觉得被一个大馅饼给砸中了，这次不算发财，她可以不拒绝？ “真的吗？”宝灯下意识抓住了沈铮的袖子，急切地摇晃两下。 “嗯，我手头几个客户的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未来一个月，我每周能抽出五个小时给你补习。” 虽然不能把整个大一上的课程都过一遍，但突击下期末考试还是没问题的。 宝灯满心欢喜地点头，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学长你怎么收费呢？” 沈铮太阳穴狠狠地一跳，他想到了最初两个人打游戏时，宝灯找自己陪练，给他一星十五块的事情了。 她就不能想想自己是主动帮她，不收钱吗？ “我不要钱。” 宝灯默默地捂住了身体。沈铮更无奈了！我也没想要人！ 其实要人也不错……等等，我在想什么？沈铮崩溃了，自己都要被宝灯给绕进去了。 他冷静下来，一字一顿：“我不需要你给我报酬。” “可是我给你弟弟补课，”她挥舞两只小手，手心手背翻来翻去，“一节课一千块哦。” 沈铮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知道让一个人语文开窍有多难，本来按照我的意思，是要给你涨到一节课两千的，结果你只收一千，我们还省下一千。一个月算下来，就是省下四千，你就当这四千块，是支付给我了。” 宝灯本来就数学不好，沈铮还说的头头是道，她没反应过来，还觉得沈铮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补课的事就这么敲定了，往常他们每天晚上会玩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游戏，从今天开始，游戏时间变成了补课时间。 宝灯还觉得快，沈铮却严肃地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抱着东西上楼后，宝灯掏出书，准备先看一会儿。看着看着，她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什么四千块，这分明就是自己空手套白狼啊？不对，准确点儿说，是狼指导她下了个套儿，又主动跳了进来…… 想起沈铮严肃认真的样子，宝灯耳朵有点红，她连忙拍了两下脸，嘟囔着：“快你别胡思乱想了。” 也是奇怪，现在她见到沈铮，越来越不会注意他身上的帝王紫气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宝灯眼中，他不再是尊贵的象征、行走的人民币，而是一个立体的人了。 龟速学习了一会儿，宝灯研究了下相机。收都收了，自然要拿来用用才不辜负孟丽敏一番心意。 正好她还没接触过摄影呢，说不定和学习数学不同，她对于摄影很有天赋呢？ 兴冲冲地开了电脑，搜索了下拍摄技巧，结果被一个摄影比赛页面吸引了目光。 全国大学生摄影大赛，每个人可以上传一张照片，评选分两个环节，评委审核和网友投票。后者占的比重不大，主要还是看评委老师的意见。 大赛特等奖一名，一等奖三名，往下还有二等奖，三等奖，优秀奖，参与奖等等……宝灯看了眼报名时间，还有一周截止。 于是把“参加摄影比赛”这句话，记在了她的小本本上。至于拍什么样子的照片……再想！ 晚上，沈铮吃了晚饭后，给宝灯发消息：“到图书馆来。” 宝灯不喜欢去图书馆学习，问：“怎么不来我这啊？” 沈铮竟不知道怎么答才好。就算他对宝灯没什么歹心，她这也太没有防范意识了。 不管他安慰宝灯的时候多温柔，此刻变得非常严肃：“宝灯，你是个女孩子，不能随便让男生到你那里去。尤其你是独居，更要格外注意，陌生人敲门不要开，晚上尽量别出去。以后我每次给你补习完，都亲自送你回家。” 宝灯心虚地回复了一句：“我明白了。” 其实凭她的气运，不大可能会碰到歹徒。也是因为相信沈铮，才会邀请他过来。 但沈铮的话的确给她提了个醒，现在她只是个普通女大学生，没有小神仙的不坏之身，的确要事事小心。 只是宝灯琢磨，歹徒要是真敢伤害她，别说是这辈子了，估计往后十辈子都要倒大霉。 晚上，图书馆灯火通明，这个时候来学习的，基本都是备战考试。各种考级，考验，期末考……别管学啥，先占了座位再说。 沈铮室友刚离开，把座位让给了他们两个。宝灯还是背着，里面都是课本。 “来，上课。” 宝灯掏出书，正襟危坐，没等沈铮讲课，她小声问：“学长，是不是有不少人在看咱们。” “不用管。”他提笔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我先给你出几道题，检测下你的水平。” 一共三道题，宝灯就会一道，水平比沈铮预想的还要差。 宝灯很心虚，怕沈铮说她，没想到沈铮竟温和地打开书：“来，从头开始。” “嗯！”既然学长都不放弃她，她肯定要好好学！ 起初宝灯挺没有信心的，怕自己学不好，可沈铮讲题的速度很照顾她，而且会用不同的方法帮她理解记忆，虽然只听了半小时，她却掌握了不少东西。 宝灯快激动哭了，谁说求神拜佛没有用，拜学神这不就有用了吗！ 一个小时很快走过，沈铮送宝灯回住处，路上有雪，沈铮照顾宝灯的速度，慢慢放缓了步子，鞋底踩在雪上，吱吱呀呀。 宝灯和其他人在一起，都是习惯了他们说，自己倾听，可到了沈铮这，却反过来了。 她今晚心情好，一直欢快地和沈铮说着话。沈铮数了，平均每经过三个路灯，她就要换个话题。 快到楼下时，宝灯问他：“学长，马上就是学校的文艺汇演了，你会来看吗？” “估计没时间。” “哦。” 沈铮看不出她失落与否，差点儿脱口问，你想我来？最后还是忍住了。 “再见啦！”正出神，宝灯已经到单元门口了。 沈铮看宝灯一个劲儿地同他挥手，失笑：“嗯，明天见。” 往后几天，宝灯就是白天上课，晚上沈铮给她补习，整天挣扎在数学的苦海中，半点没关注外界发生的事。 直到周五下午，去学校大礼堂观看文艺汇演，盛晴晴坐在她身边，激动地问：“宝灯，你和沈铮学长在一起了？” “啊？”宝灯诧异。 盛晴晴激动得一直在扭身子，贼兮兮戳她腰窝，双眼亮得跟灯泡似的：“还装，没在一起学长怎么每天都会和你出现在图书馆？” 宝灯实话实说：“我在拜托学长教我学习。” 盛晴晴不信：“可我听说，沈铮大学四年，只去图书馆借过书，从来没陪任何人去图书馆自习过！”她一字一顿，“不论男女！” 宝灯歪歪头：“然后？” 盛晴晴跟倒豆子似的：“这次他竟然连续好几天，和你在图书馆学习！你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口说无凭，她打开网络社区，给她看上面几个飘红的帖子，都是有关于她和沈铮的。 盛晴晴找了照片出来：“这都是其他同学偷拍的，称学长对你很照顾，晚上还送你回家，不少同学在下面跟帖，说失恋了，还有外校的呢！”盛晴晴假装埋怨，“宝灯，还是不是好闺蜜啦，这种事你都瞒着我。” 宝灯许久没登陆社区了，真心不晓得大家都误会了：“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和学长挺单纯的。” 去图书馆学习，还是沈铮要求的呢。 事关沈铮声誉，宝灯决定和他通个气，实在不行，就让他站出来解释一下。被误会的话，他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啊。 文艺汇演已经开始了，宝灯靠着过道，掏出电话打字：“学长，你在做什么？”她怕他不方便。 沈铮很快回复：“在来学校礼堂的路上，你坐在哪？” 宝灯告诉了他位置，沈铮道：“好。” 好什么呀？ 盛晴晴无意中瞥到宝灯和沈铮的对话，心底啧啧：这叫关系单纯？ 她也不看节目了，就往礼堂入口那边张望。 等沈铮过来，她马上挥手，宝灯还没反应过来呢，沈铮就坐在了盛晴晴原来的位置上。至于盛晴晴，已经串到后面去了。 因为沈铮的出现，周围的空气都紧张起来，大家有意无意地，全往这边看。 作者有话要说： 开书近一个月，收藏破四千了，真的超级感谢大家。希望我可以写出很棒的书，然后留住你们的心，piupiupiu！ 《我与直男的日常》 他平常话很少，所以我总凑过去，和他撒娇。 我：“请问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吗？” 他：“我是你爸爸。” 我对着他后背就狠狠抽了几下，让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