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摊牌
其实谈斯诺这次回来并没有做好要跟谈月摊牌的准备, 她还不想摊牌的这么早, 易安还在嘉影, 现在就把谈月给惹恼了, 对她们两个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可她就是忍不住,在听着谈月说着为她好的时候, 她是真的忍不住,谈斯诺就想不明白了, 怎么会有人像她妈这样?嘴里说着花言巧语, 背地里却能狠狠的捅你捅刀子, 她是谈月的亲生女儿,谈月都能这么对她, 更何况易安呢? 谈月嘴唇颤抖, 眼里满是急切,想要辩解,可谈斯诺并没有听她辩解的意思, 单手把谈月扶起来,搀着她走到沙发上, 低声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 只是妈,我希望你能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对与错我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 谈月抓住谈斯诺的手,不可置信一般的问道:“你的选择就是要那个女人不要你妈是吗?”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谈斯诺剥开谈月的手, 语气微冷:“这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是你非要把两件事放在一起的,妈这个选择不是我做的,是你逼我做的,我本来可以不用、不用非失去一个不可,是你不愿意与她共处,是你自己非要把路走成现在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谈斯诺低头苦笑:“我什么都办不了。” 说完转身就打算要走,谈月一个人望着谈斯诺离开的背影,脸色瞬间苍白,忙起身追了上去,见着谈斯诺就要走远,她才慌忙的大声喊道:“我没有逼你,斯诺,是妈错了,如果这样让你觉得好受些的话。” 谈斯诺停下脚步,想回头又有些犹豫,她站在原地停了几秒钟,到底也没有回来,直接走了。 谈月看着谈斯诺走远,才收起了自己苦情的表情,重新回到餐桌继续她没有完成的早餐。她昨天晾了谈斯诺一整晚,她自己也想了一整晚,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她不可能永远都陪着她们玩过家家的游戏,该撕破脸的时候总要撕破脸,她刚才故意出言激怒谈斯诺,就是为了让谈斯诺承认她已经跟梁易安复合的事实,只是事情最后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谈斯诺会走的这么干脆,不带一丝留恋。 想到这里,谈月眼神有些变化,她是谈斯诺的亲妈,生她养她这么大,难道就真的比不过一个外人?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人?可笑! 谈斯诺迈着步子走在柏油马路上,不管她回来的初衷是什么,她在走的时候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或许曾经她看不清楚看不明白,但现在来看,谈月对她的掌控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深的多,那些打着爱的旗号做出来的事,每一件都在伤害着她身边的人。 谈月说她错了,可就在刚才对峙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些事,不仅仅不趁人还非要拖着易安下水,尽她所能贬低易安,谈斯诺是真的想不明白,她跟易安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青春懵懂的时期,脑子里想的只有功课和爱人,为什么谈月会对易安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明白,事情的真相摆在眼前,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这件事真的只能二选一的话,那她没得选择,从来都没得选择,她需要易安,易安也需要她,至于谈月,谈斯诺低头苦笑了一声,她在谈月的眼里大概只是一个可以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谈月创造了她,培养了她,她需要用优秀的自己来回报谈月,来增减谈月自身的光芒,她之于谈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车如流水的城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更像是钢筋混凝土堆积下的宝藏,每个人能都拿着寻宝的地图渴望找到那座宝藏,却不知道地图是假的,想要找到宝藏必须破除层层包裹的心脏,露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才看得见宝藏的位置。 可心脏太柔软了,离开了钢筋混凝土的包裹就会受伤,伤痕累累之后,就不愿再主动打开,谈斯诺是幸运的,她差点将自己的心脏包裹起来,在她以为自己快要伤痕累累的时候,出现了一束温暖的光,那道光不顾所有,奋不顾身的来到她的身边,温暖着她,谈斯诺走近那道光才发现,其实她早已鲜血淋漓,却从不曾放弃寻找的希望! 离开了谈家大宅的谈斯诺直接去了自己的公司,她跟许牧凡约好了今天要去谈一笔贷款,要去见见银行的客户经理,一个很麻烦的人,她先在公司处理了一个搁置的问题,又见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客户,签了几笔意向书,又拐去了嘉影的大楼,嘉影最近也很忙,培训新人的课程已经结束,公司准备了一个选秀新星的节目,眼下正在海选期,目的就是为了给公司的这些新人出道准备一个平台。 等谈斯诺把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准备去赴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上易安发来的一串消息,内容很简单,有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最后发来的消息上是一张照片,照的是一本剧本,梁易安的表情也很高兴,应该是接到了新戏。 谈斯诺握着手机,目光有些犹豫不决,易安的戏她都有经手,现在的剧本应该是上次温彤带着她去试镜的《暗蝶》,可后来许牧凡告诉她,赵导对易安饰演女一并不是太满意,这角色基本上是黄了,为什么剧本现在又出现在了易安的手里? 她想给易安换一个经纪公司,也一直在做着方面的打算,原本想着既然试镜失败了,时间上也就还算宽裕,可眼下事情突然就出了变故,易安接了《暗蝶》之后,身价必然还会往上再翻,如果那个时候离开嘉影,必定会被有人心利用说她忘恩负义。 易安进了嘉影之后先后接了几部片子,口碑都很好,稍加打磨必成气候,所以斯诺才想尽快安排她换经纪公司,不然等到她展翅飞翔的时候,再落下一个背信弃义的坏名声,无论如何都是不值得的,不如把这段时间当成一个蛰伏期,趁她还没有完全准备的时候,赶紧脱离嘉影,可偏偏事不尽如人意,她有她的打算,可明显她的打算已经失策了。 能看出来其实易安对接道新戏是感到很开心的,这是她的事业这是她的理想,斯诺也不想去干涉,她知道对与易安来说机会有多重要,一旦把握不住,可能失去的就不只是一部戏那么简单。 谈斯诺有些踌躇,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斯诺姐,差不多可以走了?” 许牧凡隔着透明的玻璃朝她喊了两声,挥了挥手又指了指手表,有些着急:“一会儿高峰期万一堵车迟到了就不好了,咱是求人家办事的,姐,你可快点!” “知道了。”谈斯诺应了一声,拿着手机给易安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叮嘱她好好吃饭,厨房里熬了养生粥,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的。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响了。 梁易安一身毛茸茸的居家服,看着手机上斯诺发来的消息,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起,然后电话就打了过去。 “我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跟教孩子一样?微波炉我能不会用吗?”靠着沙发把手上的剧本拿给斯诺看:“彤姐今天给我送来的,我还以为自己没戏了呢,人生何处无惊喜。” 谈斯诺原本打算起来的,接着电话之后又重新坐了回去:“有说什么时候进组吗?” “还没有,让我先在家熟悉熟悉剧本,找找感觉,进组时间另行通知。”梁易安如实交代:“彤姐还给我找了赵导之前拍的一些片子,让我熟悉一下导演的风格,省得到时候被他骂。” “温彤说的有道理,多看看多学习,总是没错的。”谈斯诺点着桌面,问道:“温彤跟那个赵导很熟吗?之前不是还说可能会没戏?怎么一下子就确定了?不会被套路?” 被套路在圈里并不少见,导演挑演员选不到合适的就会先留一个备用,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定了你一样,可等他找到更合适的演员之后,立刻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来换掉这个演员,手段高明一些的导演甚至会让演员自己主动提出来,理由五花八门诸如档期不合适,代言又广告不能换造型之类的简直不要太多。 谈斯诺这么一问,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担心,从许牧凡打听的结果来看,那个赵导对易安的试镜并不满意,中间不过才隔了几天的功夫,变化不会做这么的大。另一方面,谈斯诺觉得这事儿怕是有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温彤! 可见温彤确实是用了心的,她对易安是真的在掏心掏肺,为易安铺路为易安拿下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她做了这么多,却也越发的让谈斯诺意识到一件事,在易安的身边,有一个人正在不计回报的为她付出着,如果自己不努力,就会被那个人比下去! 她是易安身边的爱人,如果她连一个经纪人都不如的话,有什么资格站在易安的身边,说着保护她的话? 谈斯诺眼神有些晦涩,那晦涩一直蔓延到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她要做的还有很多,她才刚刚起步,连及格线都没有到,如果不是温彤屡次三番的提醒,谈斯诺其实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差劲,也意识不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易安的身边有很多的人在为她付出着,她做的甚至都不如易安身边的那些工作人员! 电话那头的梁易安听了斯诺的顾虑,笑着说道:“他们熟不熟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彤姐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她既然说定下来了,那就没问题,就算是出了问题,彤姐也都能搞定,不用太担心的。”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温彤的信任越发的让谈斯诺觉得苦涩,她错过了很多,哪怕易安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可以为她解决任何麻烦和问题的人,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置喙,这都是她该自己独自承受的! “那就好。”谈斯诺听着敲玻璃的声音,看到外面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许牧凡,赶紧说道:“我晚上有个饭局,可能会晚点回家,你不要等,早点睡觉。” “好,我知道了。”梁易安应了,很快又说道:“那个、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的。” 很明显的小媳妇儿的语气,成功的取悦了谈斯诺,她点了点头才想起来易安看不见又赶紧补充道:“媳妇儿管着说不让喝,那肯定不会喝的。” “切,谁管你,谁爱管你呀。”梁易安偷笑着挂了电话,心里美滋滋的。 窗户外面的许牧凡看到老板终于挂了电话,立刻站起来,没精打采的指着手表,无声的催促着谈斯诺,显然对于老板的这种行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谈斯诺在国外的时候倒是经常跟银行打交道,不过手续没这么复杂,老外办事自然有他们的一套规矩,投其所好总能完美的解决,结果到了国内就遇见坎儿了,她倒是想投其所好,可人家压根就不解释,特别的铁面无私,大无畏精神,让谈斯诺一时间摸不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人家按章程办事儿,当然是好的,可就怕按了章程他不办事儿,这一笔贷款对谈斯诺他们来说还挺重要的,办成了这笔贷款,等于是打开了国内的市场,以后再说话办事儿就硬气很多了,公司上下都很重视。 光是约银行负责人见面就费了很大的功夫,要不是许牧凡走了家里的关系,这私下里的一顿饭怕是吃不成的,等到了办公室就得按人家的章程办事儿,保不齐哪里做的不对,这单子就砸了! 酒店是许牧凡亲自定的,谈斯诺进了大厅有些不太满意:“这会不会让人家觉得怠慢了?” 许牧凡踩着高跟鞋在前面领路,闻言不在意的说道:“斯诺姐,这地儿只是外面看着普通,内里是大有乾坤,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低调的很呢!” “人到了吗?”听许牧凡这么一说,谈斯诺立马就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在国外待的久了,并不是就真的不懂国内的那一套,当下就猜到这又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店,看着简单朴素,里面都是藏着猫腻的。 “还没有。” 她们来的路上因为怕耽误时间,一路踩着油门过来的跟过山车差不多了,坐在副驾的许牧凡担惊受怕了一路,十分怀念老板娘在车上坐着的时候,那车子稳的,她就是睡一觉中间都不带醒来的,生怕颠着老板娘一星半点,结果助理就不当人看,跑车当成飞车开! 谈斯诺带着许牧凡还有公司的几个业务经理一行四五个人先进了包间,没等多大会儿的功夫就把人给等来了,来人是信贷方面的负责人看着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一副年轻有为的样子,就说说话好打官腔,一场酒席吃了大半愣是没说一句有用的话,谈斯诺有些着急了。 “哎呀,谈总这杯子怎么不动呢?”一边说着一边就给谈斯诺把酒杯给倒上了,谈斯诺倒是也没看着他,眼神淡淡的看着酒杯,等那人倒完了之后才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我这人在外面待的久了,都忘了家里是什么规矩,来,敬张经理一杯。” 话音落下就端起了酒杯,只是酒杯凑到嘴边,又停下,拿在手里带着点不情愿的语气说道:“喝归喝,可也不能白喝,咱们明人不不说暗话。我看张经理也是爽快的人,咱们脾气这么合,能不能问问您,我们这单子是哪儿不合适来着?您是内里人,动动嘴皮子我们就少跑两趟,您说是不是?” 谈斯诺说的和气,又朝一边的许牧凡使了个眼色,许牧凡跟着她做助理时间不短了,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谈斯诺想说什么话,见那个张经理还想打马虎眼,许大小姐把手上拎着的酒瓶子就放下了:“您也知道,我们谈总好说话,软脾气,有问题您就跟我们说说,能解决我们就解决了,要是真解决不了,咱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新城这么多家银行,我就不信这事儿真就卡在这儿了,说句难听话,要不是不想被家里人看扁,我们何必呢?您说是不是?” “牧凡,出来谈事儿大小姐脾气收收。”谈斯诺假装训斥的看了许牧凡一眼,又朝那位张经理说道:“牧凡这脾气被惯坏了,说话不分个轻重您别介意。” 张经理本来听着许牧凡有些傲的语气,心里就已经打憷了,许家的名声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想不通这许家的大小姐怎么跑到这儿搞贷款,但这位要是许家的大小姐的话,能她坐一桌吃饭,那可是跟许氏集团的交情呀! “怎么会,许小姐天真烂漫一看就是爽快的性子。”张经理掩饰的着自己的酒杯干了杯里的酒就谈斯诺继续说道:“能跟贵行合作呢,是我们最开始的想法,毕竟贵行是国资,在业内口碑也是很不错的,只是……” 谈斯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拿着酒瓶就把那银行经理面前的酒杯给添满了:“只是不知道这手续这么的麻烦,要早知道耽误这么多的功夫,我们可能真的就得考虑考虑了,可您也知道,眼下手续什么都过了,就差您这审批,您能不能给透个信儿,这审批能不能过?什么时候能过?我们这边客户是真在等着这一笔资金,这要再拖下去,我这单子可就黄了。” 谈斯诺话说的重,语气里是明显的忧虑。 “我们的单子是不会黄的,我怕到时候黄的是张经理您的单子。”不过这种忧虑在许牧凡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话之后瞬间就转嫁到了对方的身上。 “这话说的。”张经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都是按章程办的事儿,规矩在那儿放着的,怎么也得一步一步来不是?” “谁说不是呢。”谈斯诺应了一声:“既然回家了,就得按照家里的规矩来,但我们初来乍到的不是不懂家里边的规矩吗?所以才想找您取取经。牧凡前些天出差带的那个什么锡兰红茶,给张经理带了两盒,给您喝个新鲜。” 说话的功夫许牧凡就把礼盒拿上来了,说是礼盒也就是简单的包装而已,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的简陋,许牧凡很淡定的把盒子往酒桌上一放,稍微露出了一个小角:“正好带的多了,张经理尝尝,要是喜欢,我再让人给您送两盒过来。” 那一小角直接让那经理变了脸色,慌忙的盖住了盒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许牧凡故作不解:“就是给您带点土特产呀。” “你这是行|贿!是犯法的!” “哦?我还真不知道。”谈斯诺语气轻松的很,盒子往那人手边一推:“一点特产而已,您只管放心的收,这都是咱自家人,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张经理脸色陡变:“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 “怎么能说没安好心呢?”许牧凡慢条斯理的接了话:“我们可是巴巴的过来给您送礼的,为的就是您的一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是?” “东西拿回去,我还是那句话,材料准备齐,按规矩来。” “按规矩来?”谈斯诺冷了脸:“我怎么不知道咱这边的规矩是押着我们的材料一个多月都不带送审的?你们银行的规矩就是拖吗?拖到什么时候算?要是不打算做,你就直接明了的说,非得卡着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年关跟前业务不好做了,故意为难我们想多抽几个点吗?” “张经理,我们是好言软语的跟你说了这么半天,这事儿要是成了也不会亏待您的。”谈斯诺把红茶又往前退推了推:“我这边最多再让零点五,行不行的您就一句话,大不了这单生意我不做了,犯不着自己往里贴钱您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再继续端着就矫情了,张经理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们这也没办法,工作不好做,上面有规矩,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工作不好做,那咱就好好做。”谈斯诺回头朝身后的业务员示意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拿了一份文件出来:“我这边有个文件,您签个字,我们才好继续往下做工作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许牧凡递过来的一张卡:“这是牧凡自己的一点心意,是许氏旗下的购物卡,带着夫人去转转,挑着喜欢的,给您送上门。” 连带着购物卡和那两盒“红茶”一并送到了张经理的手上,才换来了一个签名。 拿到签名的时候,谈斯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龙飞凤舞的字迹没想到这么的值钱,得赶紧回家让家里的女明星给多签几个,留着以后好卖钱养家。 工作谈完了,谈斯诺带来的人多,几个人轮流上阵直接把那位张经理给灌的烂醉,出门找不到北的那种,才算是结束了晚上的饭局。谈斯诺碍着面子也喝了一点酒,不多,但身上沾了很多的酒气,也不能开车了,叫了司机过来送大家回家。 因为谈成了业务,大家也都高兴,闹着谈斯诺非要谈总发奖金,谈斯诺大手一挥,允诺办完这单子就给大家放年假,年终奖金翻倍,才算哄住了一群嚷嚷着要去续场子的年轻人。 “谈总,说实话,是不是找对象了,对象管着你呐?” 谈斯诺笑了笑:“你们去,我报销。” “报销那肯定得给报销的,算了谈总不去牧凡你总得去?走走走,你孤家寡人的回家干嘛呀?”一同事拉着许牧凡执意要她去再玩一会儿。 许牧凡一听脸色都变了,她今天其实也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酒劲儿上来就想回家睡觉,根本就没劲儿再去闹腾。 “你们别胡说哈,怎么我就孤家寡人了?”许牧凡不满意的反驳:“我也回家,我家里还有美人等着呢!” “前两天抱的那只波斯猫,确实是个美人,可惜你们物种不同怎么相爱呀。” “哈哈哈。” 毫不留情面的嘲笑声,欢乐极了,最后还是谈斯诺出手拯救了招架无力的许牧凡,带着她一块儿上了车,准备把人送回家。 车上许牧凡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被勾起了伤心事,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悲情往事,越说越难过,最后就扯着纸巾直接哭了起来:“姐,你说找个对象怎么就那么难呢?” 正在看信息的谈斯诺冷不丁的被点名,看着她哭的惨兮兮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不也没谈恋爱吗?” “对呀,混蛋,一会儿联系我一会儿不联系我,当我是什么呀?”许牧凡揉着手上的卫生纸正在发泄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她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接通以后就朝对面大声的喊道:“荆楚!你混蛋!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后不喜欢你了!哼!” 嚷嚷完还嫌不过瘾,直接把电话扔了出去。只可惜狭小的车内空间并不足以让她扔的很远,手机反弹了两下,最后掉在了座位下面,谈斯诺弯腰给她捡了起来,知道这人是酒劲上来了,正在把她一个人送回家是不是不太合适,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的备注十分的暧昧,“楚楚动人”四个字不用解释,谈斯诺也知道对面那个大概就是许牧凡暗恋多年求之不得的那个人了,她看着许牧凡蔫了唧的样子,眼眸微微一闪,按了接听,谈斯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电话那头的人直接问道:“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一问直接把谈斯诺给问蒙了,再看着自作颓废的许牧凡,暗道一声“怂货!”才开口答道:“抱歉,牧凡她喝醉了,打扰您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立刻警惕的问道:“你是谁?她在哪儿?” “她在、在家。”谈斯诺选择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回道:“我是她同事。” 才说完就听电话那头阴恻恻的声音:“我在她家门口,我怎么不知道她在家呢?” 啊?这么巧的吗?谈斯诺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那正好,她马上就到家了,请你继续在门口等她。” 挂了电话之后,谈斯诺推着许牧凡的肩膀:“醒醒,醒醒,你的楚楚老师回国了,在你家门口。” “谁?荆楚?”许牧凡脑子转了一圈,想起了谁是楚楚老师之后,又栽了回去:“她才不会,她才不管我,她忙着呢!” “胆小鬼,你的楚老师回来找你了,好好珍惜。” 谈斯诺摇头,她没想到许牧凡对感情是那么的胆小,胆小到连告白都没有发生过,就一肚子逃回了国内,原来在爱情的世界里,谁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把许牧凡交给那位“楚楚动人”的楚老师之后,谈斯诺才回了家,路上想起那位楚老师的看她的那种不善的眼神,谈斯诺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家把她跟易安的那对戒指翻出来戴上,有家室的人必须得让身边的人以及身边的人的身边人知道,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再造成什么惨案就不好了。 等谈斯诺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她动作很轻,生怕吵到了易安,结果才刚刚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留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易安缩在沙发上,好像是睡着了,手边还放着剧本,应该是在看剧本,看着看着剧睡着了。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谈斯诺脱了外套,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过去才发现厚厚的一本剧本已经被她看的差不多了,折痕留在很靠后的位置,见她睡的香甜,斯诺也不忍吵醒她,正打算上楼抱床被子下来的时候,沙发上躺着的人就醒了。 易安抬手揉着眼睛,碰掉了手边的剧本,迷蒙的看了斯诺一眼才说道:“你回来了?累不累?” 谈斯诺正准备上楼,果断又折返了回来,凑到易安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在这儿就睡了?会着凉的你不知道吗?” “没想睡来着,我就是看了会儿剧本,想着看看还能顺便等你回来,然后我就睡着了。”语气十分的无辜,好像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样:“你呀,一身的酒味,不是跟你说少喝一点吗?这么不听话!” 一边说着一边把斯诺往外推:“难闻死了,快去洗洗。” “有那么难闻吗?”斯诺自己没什么感觉,闻了半天也没闻到身上的味道,于是恶趣味的一把扑倒了易安,在她脖颈间使劲儿嗅着:“哪难闻了?我怎么没闻见,我再闻闻。” 易安本来就睡的迷糊,被她一闹,顿时就更晕了,没两下直接就服软了,俩人玩闹了一会儿,斯诺才有些舍不得的松手:“我没喝多少,就一点点。”比着手指的位置:“就这么多,我带着人去的,哪能儿让自己喝多,不过许牧凡是真的有点喝多了。” 谈斯诺毫不留情的出卖了许牧凡:“平时张牙舞爪的,我还以为她多大能耐的,结果今天怂到要借酒告白,就她一直暗恋的那位,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她辛苦的暗恋了这么多年,也真是她独家一份了。” 说是没喝多,但谈斯诺其实是出于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家里的暖色灯光,怀里的柔情爱人,足以让她放下所有的防备,坦露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喜欢一个人根本就藏不住的,也不知道许牧凡是多大的本事,喜欢了人家那么多年愣是没让人家看出来,你说她厉害不厉害?”谈斯诺歪着头,看着身边的梁易安:“不像我,从喜欢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瞒不住,我就是喜欢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易安看出谈斯诺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有些心疼:“不说了,早点睡,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 “嗯。”谈斯诺站起来的一瞬间有些发晕,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于是就很虚弱的靠在易安的身上,由着易安的小身板把她往楼上扶。 拦着易安的腰,谈斯诺摸了又摸,有些不满意:“你太瘦了,腰上都没有一点肉,咯手,以后多吃点知道吗?” “知道啦。”梁易安答应的很快,可心里一点儿都没当回事,她是艺人,工作性质就决定了她必须要瘦,不然上镜就不好看,她现在还没转型做丑角的打算,所以维持必要的体型还是很重要的。 当然,适时的哄一哄某人还是很重要的。 “你得健康。”谈斯诺说完还是不满意:“明天开始健身,我跟你一起。” “我不!”这回梁易安不愿意了,很坚定的开口拒绝。 她是真的不愿意早起然后挥汗淋漓,那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长久以来梁易安维持体型的办法就只有控制食欲这一点,跟斯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尽量的多吃一点,但是只要出去工作,她基本上就只吃减肥餐,很痛苦的水煮蔬菜之类的东西。 “再说一遍?”谈斯诺不甘心的又问道:“跟我一起健身,锻炼身体好不好?” “不好!”答案依旧没有变,这回易安多了一点逗她的意思:“那得看是那种锻炼了,你得跟我商量,要是我喜欢的方式那我就答应你。” “小妖精。”谈斯诺欺身过去,咬住了易安的耳垂,哈气喷在她的脖颈处,带着酒气,浓郁且芬芳:“你真当我喝醉了?大胆包天!” “哦,原来你没醉。”两人半是纠缠半是后退的回了房间,易安就失去了主动权,直接被斯诺推着进了浴室:“刚才还说我难闻,哪儿难闻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花洒喷在两人的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越发的躁动,梁易安背后靠着冰凉的瓷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是冰火两重天,她轻微的喘着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低头寻着斯诺的唇,十分主动的亲吻着,带着酒精的催化作用,今晚的斯诺尤其的兴奋,易安很配合,两人从浴室纠缠到松软的大床,直到易安红着脸无力的垂下手臂,累到连手指都不愿意动弹的时候,才被放在暖暖的被窝里,斯诺显然精神很好,可她却困的不行,翻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就睡着了。 谈斯诺亲吻着怀中人的发丝,眼中的宠溺和温柔几乎要漫出来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就睡在她的怀里,不管前路如何,她们总会在一起,这种感觉很踏实,可踏实中也透着一丝的不安。 她没有喝醉,不过就是借着那一点点的酒意来发泄心中的那一丝不安罢了,她要确认自己是真的在拥有着易安,拥有着这个女孩儿,而不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想到之前谈月的话,她不会认为谈月就这么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那就看接下来谈月有什么打算,不管谈月耍什么花招,她都会见招拆招,可问题在于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了解她的母亲。 谈斯诺能看得见的未来是充满了迷雾的,曾经她也幻想过自己跟易安的未来,但那时候她看见的是希望,现在她不敢再去随便的希望。谈月对她是足够了解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拆穿了她跟易安,还能让她一点儿疑心都没有,可她对她那位伟大的母亲却是一点都不了解的。 曾经她以为她是了解的,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了解的那一部分也只是谈月想让她了解的,谈月是她跟易安在未来道路上最大的阻石,这个人是她血缘上的母亲,是她无法轻易迈过去的坎儿,也是她心上的一道疤。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这个女孩儿为了她,已经跟自己的家人断绝了关系,可她却还陷在一段糟糕的亲缘关系里,谈斯诺苦笑一声,既然易安做的到,她又有什么是舍不下的? 只有放下了所有,她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