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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扶疏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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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云层里撕了道狭窄的口子, 带着狂乱凶猛的力道,将大雨吹得胡乱飘摇。    炽亮的闪电宛若银白的树根, 明亮、凌乱,枝条在黑压压的云层外,云层下的天地, 不过是它扎根吸取养分的土壤,土壤里有水也有虫子, 它可以对水温柔,却绝不允许害虫犯下一点错。    而此刻仓皇奔命的扶疏, 显然就是它决意要除掉的那只害虫。    “扶疏——扶疏——”    急切的吼声从哗啦啦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中透出,一个停顿就被其他声音掩盖了。荒草地里传出一声比一声更焦急的虎啸, 却叫不住前方满心都想着逃命的小家伙。    扶疏被雷连番劈砍, 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柔滑如玉的藤条黑糊糊的,还冒着烟,圆滚滚苍翠欲滴的叶子, 一片都没有剩下。    她现在已经丧失理智,痛得失了声,谁的话都听不见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道歉:好疼啊好疼, 我知道错了, 我认错。直接劈死我就好了, 不要再这么折磨, 求求你了呜呜呜真的好疼啊……    “哥哥。”她嚎啕大哭。神智已然错乱,一边忙不迭的道歉,祈求老天能直接劈死她。一边拔足狂奔, 不能被哥哥追到,不能连累别人,得赶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身体焦黑,已经没了感觉,身体唯一还能动的,就是脚丫子了。而此刻,天雷发誓要折磨她,灭了她,一下一下把藤枝藤叶都摧毁了,就慢悠悠地把武器指向藤根。    两道天雷游蛇般蹿下,宛若尖利的骨刺,从云层里刺下,一下就拦住了扶疏的去路。    扶疏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察觉到,属于草木妖的直觉全然丧失,她竟然无视两道天雷,打算直接顶着天雷的利刺穿过去。    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桑裴亲眼目睹这一切,咆哮着:“躲开啊——!!!”    快躲开啊!那是雷,不能沾,不能碰的。    扶疏也没有听见桑裴的话,一缕藤根碰上天雷,扶疏“啊”地蜷缩成一团,凄厉地惨叫着、哭嚎着,一下摔倒在地上,死死抱着自己的根。    桑裴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凄惨的尖叫,惶然无措,饱含绝望。    从最开始一直哭着念叨“我错了,我错了”,到后面,痛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桑裴心里钝钝地痛,张口就是怒吼。他的小家伙哪里有错,若说是杀妖,死在他手上的数不胜数,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事,轮到小家伙,不过被逼急了才动了杀念的,从出生到现在就杀过一只妖,竟如此不可饶恕吗?    天雷趁机继续劈砍,过了一会儿,扶疏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她跑不了了。焦黑的藤枝摊在地面上,剩下几条藤根还是银白的,细嫩柔软,扒拉着地面,固执地向前。    天雷还在集结,风云翻涌,似乎在酝酿着最后一击。    桑裴见状简直要疯,奋力地跑,“扶疏!”    飞身扑过去,他终于如愿以偿,能抱抱他的小家伙了。    粗重的喘了口气,舔掉嘴角的血丝    大白虎将毛绒绒的白虎脑袋搭在地面上,将被劈焦的藤子小心翼翼护在身子底下,柔声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    “哥……哥……”    “在,我在。”    大白虎俯首逐一检查他身下的藤子,越看越痛苦愤怒,他悉心照顾、全心守护的蠢藤,他都不舍得拔掉她一片叶子,如今竟然连藤枝都被劈毁了,只剩下几条柔嫩的根。    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家伙,在深渊一般冰冷黑暗的生活里,是唯一的亮光,他用出整颗心去守候,生怕它熄灭。别人都说他淡然自若,什么都不怕,不怕伤也不怕死,可只有他知道,他是那么的惧怕孤独。    将扶疏拢到自己身下,严严实实的盖上。    大白虎仰头,墨色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阴骘决绝,他抬头看了眼通明的天雷,千万颗夜明珠照明也不过如此,璀璨华丽却凶险至极。    这就是天啊,把所有人命运都安排好的天?    一样一样要把他所拥有的东西都夺走的天?    如果不公,要它何用?    然……    桑裴压抑住眼底的恨意,垂下脑袋,轻微的拱了拱扶疏的根,察觉到根在微微颤动,尚有一息留存,他就放了心。    好歹是追赶上了,他无需再提心吊胆,害怕小家伙在他找不到的地方消散,让他漫无目的的找一辈子。与其那样,还不如就在他眼前消散,要消散一起消散,没什么好怕的。    夜幕低垂,乌云翻滚,其他地方黑压压一片,只在他们头顶上空,露出一团被雷电透亮,酝酿出骇人的力量。    豆大的雨点砸在脑袋上,白虎耸了耸耳朵,抖了抖毛发,尾巴卷在身旁。从容得仿佛他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宴会,而不是必死的结局。    倘若他从头到尾都是孤身一人,那么继续孤独下去,也没甚妨碍,不过是枯燥地过活。可他品尝过热闹,曾经有一个小家伙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尽管她爱哭、胆小、麻烦,但却在他枯燥的生命里点亮了烛火,带来了光明。    倘若再重新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他会觉得百无聊赖的。    所以,要死便一起死,孤身一人活着,也没甚意思。    成年蛇般粗细的天雷自云层里探出脑袋,俯冲直下,声势浩大,将整个荒野劈得摇摇晃晃,雷蛇在碰到桑裴之前,犹犹豫豫了一会儿,似乎不敢劈他,可最后,还是呼啸着狂泻而下。    在这狂风骤雨中,白晶和黑琪深一脚浅一脚地赶来,一来就看到这种景象,腿一软就要倒下。    “小主人!!!”    “老大!小白!”    是来晚了吗?    花盆“嗡嗡嗡”地叫着,白晶这才反应过来,明白还有的救,慌忙将花盆奋力扔过去。    花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极速膨胀、变大,在漆黑的夜下如一座散发着暖洋洋光辉的房子,周身繁密的纹路在天雷下被一条条地点亮,通身的纹路,像极了漫天雷霆齐齐降落的模样。随后,它顶着天雷,飞跃到桑裴和扶疏所在的地方,“嘭”地倒扣而下,将扶疏和桑裴一同罩了进去。    白晶大松一口气,发出惊叹惊喜的大笑,宛若癫狂:“成嘞哈哈哈,成功嘞!”    他又呜呜呜地擦起了眼泪,大主人啊,沙罗老树,你们合力炼制的盆老大,成功嘞!    咔!咔!咔!    夜空下,天雷愤怒地劈砍,劈在巨大的灰色花盆底部,花盆岿然不动,雷霆如同岩浆,顺着盆外的纹路流下,无可奈何的流入地底,消失不见,而花盆外面的纹路更亮更耀眼。    天雷锲而不舍的继续劈砍,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那庞然大物,久而久之,就有些偃旗息鼓了,渐渐的,雨点变小,震怒的劈砍了足足一个时辰,雷声似乎哼唧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消散。    乌压压的云层退开,云收雨霁。    老天仿佛没下了可怕的天雷,将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漆黑的夜幕里亮出星子,璀璨而迷人,柔和的月光莹莹洒下,照在树枝和山坡上。    白晶:“………”    黑琪:“……………”    无赖啊,这老天变脸变得也忒快了。而且,不要以为弄了片星空,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只大老鼠和一头黑熊跑过去,跑到花盆底下,两只妖怪原本还算硕大的体型,硬是被花盆比成了矮冬瓜。    黑琪熊掌探出,摸了摸盆子的材质,看上去毫不起眼,摸起来却滑溜溜的,不懂是如何炼制的,技艺异常高超。他拍拍盆子,从中传出“笃笃笃”的声音,迟钝而又闷沉,证实这是一堵墙,还挺厚实的。    “老大和小白就在里面。”    白晶眼珠子颤动了下,上前恭恭敬敬敲两下,咽了口气,问:“盆老大,小主人和那只老虎有事没?”    花盆没有反应。    白晶心里急切,忙着又敲响三声,“盆老大,你快告诉俺!”    盆子被他敲的不耐烦了,总算给了点反应,发出低鸣,嗡、嗡嗡、嗡嗡嗡……叫了一刻钟,鸣声带着某种韵律,透露出浓浓的悲伤。    白晶一听,心底就凉了一半,“吱吱吱”地叫,眼泪哗啦啦地流出,语无伦次:“俺……明明成功了,天雷都挡住了……盆老大,到底咋了……小主人到底咋样了,你快点掀开……让俺看看!”    黑琪一听白晶哭就心慌了:“老大和小白不会有事?”    盆子“嗡嗡嗡”,过了会儿,体型骤然变小,灰扑扑地隐藏在崩塌的石头后。    它很清楚,这一场天雷的威势比他们当初在勺皓山的浩大严酷了几十倍,那是铁了心的要把小主人往死里劈的。    盆子“嗡嗡嗡”,突然愤怒的撞击山石,把自己哗啦一声撞散了。这样还不解气,碎片直立起来,继续撞。    它觉得不公、悲哀。    小主人身怀诡异的力量又如何,天生比别的草木妖强大尊贵又如何,背负的也比一般草木更多更重。而且天道对于凶藤的存在,总是极度挑剔的,不犯事还好,一旦背了他人性命,都要被天雷惩罚,以命偿命。    公平吗?    天道对于妖林,对于草木妖,毫无公平可言。    不许他们化形、不许他们修炼、不许他们参与兽妖的征战。可草木妖谁能避免得了?兽妖对他们虎视眈眈,说不参与,哪有那么容易?兽妖害死了那么多草木妖,谁又曾意识到那也是很残忍的,谁又曾替他们说过一句公道话?    得,兽妖都是天道的亲儿子,恨不得抱住亲,草木妖是路上捡的,无论谁犯错,最后账都算到草木妖的头上,算到妖林的头上,算到草木妖首领的头上……    昔日的大主人,若非被天道穿了小鞋,就凭他无与伦比的生机和实力,妖界纵然来再多的大能,也杀不了他。    花盆在枯树堆里颤动,它在担忧,小主人杀了一条狐狸,从此以后,怕是也要被天道盯上了。    它被大主人和沙罗树炼制出来,天生的使命就是保护小主人,保护不了,它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看来,以后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小主人身后才行。    花盆退开,它所笼罩的地方,蜷缩着一只大白虎。在他的身子底下,还护着一样东西,对他很重要。可看大白虎的气息,那个被他庇护的,很有可能出事了。    白晶咬着爪子,有点不敢走上去了。    黑琪忐忑:“老大……”小白不会出事了?    桑裴睁开眼,身形散发出莹莹的白光,站起身时,已经化为了俊朗的少年,容貌无可挑剔,只是长发披散,银白如雪。配合着他苍白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了。    他的气质,似乎更加冰冷疏离,三丈以内,生人莫近。    白晶将目光转移到他怀里抱着的被劈砍得支离破碎的藤子,嘴巴一咧眼泪狂流:“小主人她……”    扶疏现在的模样,看得白晶鼻子心酸。藤枝和藤叶咋就劈成这样了。    扶疏已经陷入了久久的昏迷。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再次清醒,是什么时候。    花盆“当啷啷”跳出,跳到桑裴脚底下,不断撞击他的腿,“嗡嗡”叫。    桑裴难得没有嫌弃它又湿又脏,俯下身来将它捡起,深邃的眸子微微掀起,淡淡道:“谢谢。”    若非是它在关键时刻赶来,小家伙已经彻底化为了灰烬。    花盆不再乱跑,也不和桑裴作对,自动没入桑裴的袖里乾坤,和其他的宝物一样,老老实实待在里面。    桑裴将扶疏放入胸口,迈着步子就往回走。    黑琪忙跟上:“老大,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报仇,”桑裴眼底迸发出恨意,这总算让他有了一丝活气,一字一顿道,“参与此事的狐狸,一条都不要放过,我要他们的命。”    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躲躲藏藏。他手里握着的力量,是时候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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