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拿钱消灾
茶馆毕竟人多嘈杂，墨七隐忍着不安匆匆离开便绕进了安静的巷子里。 “有种你就再说句话？”墨七一边掂着脚走一边揣揣不安地开口。 真是撞了邪了，这光天化日的。 “……”姜宁感觉自己就是真的存在于他身上的，她能看见这个万千世界，能看见墨七的身子，唯独看不见自己，她应该是像幽灵一般存在的？ 不管了，能说话就说，想说就说。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占据了你的身体，大概是老天爷可怜我死的太冤了。” “你……你……真的是死鬼？”墨七驻足四下张望空无一人的四周，终于有了点儿不可思议的惧色。 一个人流浪存活多年，其实他不相信这些鬼怪神说，但今天却是真实遇到了。 “你不用看了，我都被你转晕了，我应该就在你的身体里。”姜宁的语气倒是轻松的，只是被说死鬼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耐烦。 “有种你现个原型？”墨七不解，更是不耐烦了，听语气他似乎被死鬼嫌弃了。 “现什么原型？”姜宁确实没好气，“如果我能离开你的身体，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一个瘸子？” 墨七气结，他确实被一个死鬼嫌弃了。 “也对，妖魔鬼怪都是见不得光的，等月黑风高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墨七终于想明白了。 姜宁也不知道，她才死一睁眼就是这样的世界了，谁知道到了晚上她是不是可以自由，如果可以她一定离他远远的，重新找一个正常人寄存自己的灵魂。 “你放心，如果可以，我一定永远不再打扰你。”姜宁语气笃定。 “我谢你祖宗十八代。”墨七凉凉一句，抬脚迈步又顿住，突然想到这万一他一句话她祖宗十八代真都来了，他岂不是万鬼缠身了？ “我谢谢你能放过我，我貌丑身残确实容不下您这……尊神。”墨七语气软了下来，不管真假，反正他不与冤鬼一般见识就对了。 他的小心脏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这叫什么事？ 活了十几年了，竟然让鬼上了身，还是个女鬼。 不过…… 墨七素来胆大，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貌丑身残也就罢了，关键是人品还有问题，你就是典型的坑蒙拐骗偷那种人？”姜宁很是直白地好奇一问。 坑蒙拐骗偷对于墨七来说，没有什么褒贬之分，如今这大乱之年，即便是在这京城，像他这般的人，想活着就得如此。 “你倒是看得清楚，小爷我还有要事得办，拜托你闭上嘴别说话。” 墨七已然又走到了一条街上，来往之人虽不多，到底会有人擦肩而过，他这般自言自语也是不好的。 “有本事你堵上我的嘴？”姜宁语气特别的理直气壮，颇有想气死谁的节奏。 墨七眉心一皱，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一点儿不假，死了也是一样的。 倒是姜宁，难得死了以后还有这样随意说话的机会，想那宫中三年，她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墨七？你是在家行七吗？你是去办好事还是坏事？”姜宁想他虽然坑骗了那个廖掌柜，可到底是帮了穷人，也不全然是个坏人的。 墨七沉默无语。 姜宁没有得到回答，心里便也赌气，不说话拉倒。 乔三爷那边，跟墨七错开以后就直接去了廖掌柜店里。 “乔三爷……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廖掌柜跌跌撞撞就跑了出来，满面春风之下也是知道，这位爷一来准没有好事。 “廖掌柜，如今大量流民涌入京城，巡卫军职责就是阻止这些流民暴民，以防他们犯上作乱，可我刚接到消息说有人在城外豢养流民，是你送的吃食，廖掌柜你想干什么？” 乔三爷这一顿抑扬顿挫的质问，没有怒责，只是一贯拿这来敲诈勒索却是真的，墨七设的局他知道。 “三爷，小的实在是冤枉。”廖掌柜随即就明白他这是被墨七坑了，被乔三惦记上了，“都是那墨七，那些挨千刀的饿死鬼……都是那墨七借小民的手……那都是他敲诈小店的，三爷，我店里伙计可以作证，是那墨七扬言要放火，我也是不得已才受他摆布的，三爷，您明察秋毫可得为小的做主啊！” 这乔三本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更没有什么高官厚禄，只是，早些年他爹跑些茶叶生意，挣下些银子，后来也就为乔三在这京城谋了一个巡卫军的差事，如今君王失德，民生饥寒，这巡卫军本就上梁不正下梁歪，眼下就更没什么正经事了。 禁止流民涌入京城这就算是大事一件了，街上到处都是乞丐流民，但凡是个人物都看不顺眼。 如今，心里真正有老百姓的官员已经不多了。 而巡卫军也不会正经地去查哪个哪个有造反的心，只要流民不入京城就好了，顺带着还能捞些银子，这就是肥差了。 “这是不是墨七借你手我可不管，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如今这城外可不是流民这么简单了，凌王的人怕也会扮成流民混进来了，凌王抗旨不入京城已有了反心，这私通凌王……” 这个罪过可不是廖掌柜能担得起的，只是，这凌王是不是真的造反，没有人真正在意，乔三伸手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拿钱消灾。 “三爷，这……这怎么还凌王……哪儿来的凌王？三爷……”廖掌柜已经摆手让人拿了银子过来，“三爷，还望三爷能查明真相给小的一个清白，这些是小的孝敬三爷的……” 二百两银子，塞进乔三手里，廖掌柜已经是下了血本了，知道乔三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却也不得不供养着 世道如此！ 乔三对于美色钱财都贪，但更在意细水长流的小便宜，二百两足矣，偶尔再得一小女子，就更为满意了。 “三爷……” 廖掌柜打量着乔三对于到手的银子很是满意，墨七这笔账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三年前那韩家丫头三爷可还记得？” “韩家丫头？”乔三皱眉。 记不记得无所谓，女人对于乔三来说不记得也正常，他只管说就是了。 “就是去了您府上第二日就死了的那丫头，那是墨七的姐姐，墨七他这是为他姐姐报仇来了，三爷，您可不能被那小子给耍了？” 这下乔三倒是恍惚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免觉得有些扫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