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钱来
205、钱来 看花了眼的刘大娘一时没察觉就跟着侍候的小丫头们进了种莲的棚子。 她眼前的小娘子们正在啧啧称奇地叹着这寒冬腊月的也能种出莲来，再听一旁侍候的小丫头说只不过是主家想吃藕了才种的更是惊叹不已。 刘大娘有一种感觉，这里的一切都跟刘清清有关，或许就是她想出来的。 她想起自己这个亲堂妹没有嫉妒与不甘，只有一种茫然，那个有些体弱、不敢大声说话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想得久了，就没有跟上成群的小娘了，再看她的衣着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所以派来全侍候的小丫们也没拿她当回事，以为是哪家娘子的丫鬟就留她在那里等呢。 服装发布会她没看着，等她想出来时才发现这个棚子的门已经锁了。 本来可以扒开一个纸洞跑出去的，但她没敢，等到看见外面有人影才喊帮忙被一个路过的小丫头给救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样不知规矩？”那个小丫头显然是在这里学过的，数落起刘大娘来一点不含糊，“你快去干活，别在这里吃了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等东家这次事完了，对你不满意怕是不会再让你来了。” 刘大娘也反应过来了，“能给多少钱？下次还能再叫上咱们么？” “下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得跟武四哥说好再有事一定找你，说的家里可怜些，武四哥最心软了。”小丫头自顾自在前面走，也没有看到刘大娘的表情。 武四哥？那是谁？她可真不知道二叔家里有这么一号人。 没听见她说话，那个小丫头又说：“我是不会把你这么不顶事的事说出去的。你好好做，一会儿结了工钱你就该笑了，下次再来可不能这样，显得你有些蠢啊。” “工钱？”一听在这里干活还有工钱，刘大娘的眼睛又亮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一人一串钱么？”小丫头终于回头看她，一副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我见你不脸熟，是不是被武四哥后找来的？怪不得刚才在亭子里没见到你，那你得去问问，半道来干活是不是给一串钱。” 刘大娘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回了一个“哦”字了事。 小娘子们要散了的时候又得了张氏送得莲叶跟青菜，用精美的篮子装了，又精巧又乡土，显得这一趟玩得很有意义。 有几个相好的走在一起就讨论张氏请她们来的意义，“我看她是想把此处租出去赚些钱钞，我们知道了这里怕是会常来玩。” “要是这样也行，这个地方又隐蔽又风雅，约几个好友来玩就挺好。” “我倒是想买那些个衣料。”有一个一直盯着舞伎们看的小娘子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就你看到了？旁人也看到了，都喜欢，谁知道她们在哪里买的？” “我听张夫人家里的下人说是他们家店里卖的，本是招待这些舞伎才用的。好像很贵价的样子。” “王七娘你不要再炫耀你家里有钱了，再贵价我们也是买得起的。” “我没有。” “走，一起去看看。看看是你王七娘买得起，还是我们家家都能买得起。” 一群小娘子快马飞奔就到了镇外的河边货栈这里。本以为是来了买卖的小二眼尖地看到几位小娘子骑马过来，以为是要吃点心的，哪想人家停了马直奔杂货铺去了。 这间铺子仍是当初修建时的模样，有些狭小，只不过卖得品种多就显得很市井，不够光鲜。 “怪不得我家里的小厮自上次从这里买了衣料就神情不对，原来这间铺面这样小。” “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卖？”本来吵着想要买新衣料的小娘子一下子就看不上这间铺面了。 “那你不要进去好了。”一直想做新衣裳压过自家姐妹一头的先闯了进去，谁后进谁没得买。 哪知一进去才发现，里面不像大夏一般正统的杂货铺，东西摆得有些乱，可是哪一类的东西在哪里都清清楚楚。 衣料在最里面，一面墙的架子上都是衣料，旁边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挂了一套成衣，就是今天那些舞伎穿的样子。 招了身后跟着的丫鬟就有付钱的。 对，你没看错，人家直接付钱要衣料了。 手快的直接抱了几匹走了，手慢的就挑不着自己喜欢的花色了，还有急哭的，刚才没挤进来。 来了一批又走一批，今天请的小娘子几乎全来了，忙得刘清清跟两个小二都没敢吃午饭。 偏有好事的看见小娘子们买新的衣裳料子也跟进来混，见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也买上一件，所以杂货铺子里一时间钱钞的声音叮当响。 年后也有行商带着家眷来桃镇上玩，见了小娘子们在这里进进出出，也好奇着进来看衣料，哪家也不差那几个衣料钱，便跟着抢起衣料。 晚间要闭店时，刘清清已经没了数钱的力气，更舍不得让小二不数钱来侍候她，只得瘫在躺椅上张着嘴大喘气。 两个小二也不顾什么礼节坐在地上倒了钱出来查。 席掌柜那里也是忙了一天，但他见这边有些热闹时不时就会过来看看。怕这一个小娘子支应的铺子被人抢了什么的，等他过了晚市再来就看见这三个已经累得没了人样。 低头一看地上的钱也唬了他一跳，抬头去看铺了衣料的墙，除了花色较暗的竟也不剩什么了。 “这是被抢了么？” 刘清清只跟他挥了挥手，“我们被小娘子用钱砸了！” 小二们跟着刘清清时间久了，知道自家这位有时有点疯也不理他只顾着数钱，弄完了今天的账好回家歇一歇。 账目一出来，只这一天的收入就赚了两番，席掌柜笑着看刘清清，“我也不做货栈生意了，跟着你卖这衣料，这样卖上三天，怕是家里都能起个大院子了。” 刘清清也知道他是在逗他，当下就给两个小二封了红封算是忙了一天的奖金，乐得这俩见牙不见眼的。 把钱给了席掌柜收起来，就准备回家了，一出门就见刘小虎在外面等着他。原来小小的身子已经长开，一副青春少年的新鲜样子，不由得就上手摸了一把，看得席掌柜他们满脸冷汗，这哪有兄长（姐姐）的样子。 第206委屈 206、委屈 大概是被自家姐姐摸惯了，他只是躲了她的手爪子，拉了她的红枣马带着她回家。 “小气！摸一下都不行。”刘清清不太高兴。 “我又不是青狼。”白她一眼，光天化日之下，就是自家的弟弟也不能这样想摸就摸啊。 再说送走了一批小娘子的张氏累得腰差点没折了，这么些年她什么时候陪着一群人玩乐过，还都是青春期的小娘子们。 一边揉着腰一边骂刘清清，“别想用这身破衣裳收买我，怎么也得给我买一个银镯子，还得要那个三两重的。” 请来帮忙的小丫头们快手快脚地收拾着残局，好在没请人吃饭，要洗的碗碟并不多。 还是人多好干活，不一会儿就把樱筑里里外外收拾好了，就连那些小娘子打闹弄的水迹都抹干净了。 令武四郎拿了钱钞，一人一串钱，乐得这群小丫头们给张氏行礼个不停。 “好了，好了，哪值得你们这样谢我。下次再找你们上心些就行了。”张氏看不得这些穷孩子的可怜样，不由得让她想起自家的清娘，现在这样爱钱，也是过穷日子过得怕了。 武四郎回来的时候说有一个小娘子不要钱，一直站在那里不走。 “谁呀？”张氏听了有些气急，“说好了做一日工给一日钱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娘子我不认识。不是某找来做工的。”武四郎赶紧说清楚，不然让张氏觉得他办事不牢怕是以后不能再让他给自家亲人找活干了。 “不是你找来的？”张氏一听，不对啊，难道是哪家的小娘子没走？ 武四郎也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像是镇上大家里的小娘子，穿得穷酸。”他没见过刘家老宅的人，自打从陶窑里来就没去过桃家村，整日里跟这些花儿和菜打交道，所以刘清清看他很顺眼。 一听他这样说，张氏心里咯噔一下，怕是不好，不是老宅那里哪个鬼来了。 心里骂着刘顺家里没有一个好的，还得撑着力气去看看是谁。 刘大娘可没敢进樱筑，她见那些来帮工的小娘子也只是进了樱筑外面的一间屋子，只得在樱筑墙外看了看，只这一看就觉得这院子不但大还挺好看，余下她也不懂什么了。 张氏来的不快，她的腰真是疼，只得一手扶着腰一边慢慢踱过来。 看见是刘大娘马上有些心烦，真是烦谁来谁。但自己这个作婶子的也不能给孩子冷脸看，只得挂了一副自认有笑容的笑脸，却让刘大娘看着有些怕。 “你怎地来了？家里有事么？”仿佛当她不知道这里的事，不提。 “我…我…”刘大娘这才想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跟张氏说什么。刚才她只是得知了洼地这里还有一大片产业属于张郎中的就有些兴奋了，好像抓住了二叔跟二婶的小辫子，可现在一看，这也不是二叔的产业，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人家能不让村里人知道就盖好了，也能说出不让她家占便宜的理由。 眼珠一转，脱口而出，“二婶，你今天是请客么？”对，她也不说怎么到这里来的。 张氏一听，小样，你这是跟我玩邪的啊，行！ “也不算请客，原来是小娘子的时候也常常办个花会。只不过这次来玩的都是些小娘子。” “我来的时候见都是一些小娘子，没想到是二婶在请人。”她也是一个小娘子啊，怎么没请她，用眼神让张氏惭愧。 老家贼根本不怕她这个小家雀，“本来都是我阿耶镇上朋友的家眷，在家里关了一冬天了就想着出来玩玩。这些疯孩子真是闹死我了。可惜家里清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不然也有个人帮帮我。” 我家清娘都不能出来招待她们，你就算了，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要是一个有脸皮的听了肯定得羞死，偏这刘大娘自小被她娘跟王婆子教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硬是接了一句：“那找我也可以啊。我比清娘年长些，应该能同她们玩到一处去。” 本来就腰疼的张氏听了她这话差点没把腰给闪折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下拉下了脸子，“作为一个婶婶，这些话我本不应该说，但是你今天说到我面前，我怕是得教教你。这是我娘家的事，跟老刘家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不让清娘出面，也是碍着她是刘家人的意思。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姓张，现在姓张，将来也姓张。” 这一番话一下子堵住了刘大娘的嘴，她张大了嘴巴看着张氏仿佛不认识她。 从前也只见她跟娘顶来怼去，从来没见她对她们这些孩子如何，现在被她说教了才明白，这个二婶怕是从来就不喜欢她。 “二婶，我只是…” 张氏才懒得听她胡说，“你是一个小娘子，在家里多学些女红将来也好嫁一个好人家。不像我家的清娘，自小就得帮着我干活夺着活命去。” 怕她再多嘴多舌地说话，又接着说：“我只不过是你的二婶，也不好多插手你的事，这里怕是你再来不太好。” 纵使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人家这样说，刘大娘有些下不来台，到底年纪小就红了眼。 张氏不耐看她这副作派由单宝儿扶了回樱筑躺着去了。 韩氏做得了晚饭再一看大女儿没在家，乡下的孩子到处跑挺正常，可是到了饭点还在外头就有些不像话了，但到门口去喊人也不是韩氏的作风，她一向爱装样子。 刘正也有些担心大女儿就主动出来找，在路口碰见了哭着回来的刘大娘。 “怎么了？”抬头看，那边没有什么人家住，只有张郎中买下的洼地。 “你去那里做什么？”刘正不太爱去张郎中家，那里太好，又不姓刘，看了让人心烦。 刘大娘擦了擦眼泪，“二婶今天请客！”这话说得语气很低落。 “她家里请客跟你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叫咱们！”本是顺口一说，再一看女儿的样子，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上门要吃的去了？” 又不是小孩子被大人这么一问羞得刘大娘满脸通红。 刘正以为自己说对了，“告诉你多少次了，你二叔已经不算咱们家里的人了，给你祖父母养老钱已经是不错了，不要跟他们家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