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辛姜赶到医院的时候, 乔声声刚被送进去洗胃。 她今晚因为公司新的案子加班得比较晚，转道去了酒店找乔声声，谁知道一到酒店门口，就看到陆尔急急忙忙地抱着乔声声出来，情况危急，陆尔对她的呼喊明显也没有听见，只能跟着车后面一路到了医院，陆尔的车开得很快，让她差点都有些跟不上了。 见陆尔有些颓废地靠在墙壁上, 整个人身上的气压低得有些不像话，辛姜担心乔声声的状况，快步上前, “怎么回事，声声怎么了？” 陆尔想起刚刚做完检查医生说的话, 俊美的容颜不负以往的神采奕奕，带上了一丝狼狈和仿徨, “嗑药和酗酒过度导致的急性酒精中毒，”听着病房内传来的声音，陆尔闭了闭眼睛，嘴唇上下蠕动，很是无助, 但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他和乔声声的事情，辛姜不见得会知道多少，多说无益, 只会让他更加地后悔和自责。然而辛姜却是想也没想，直接朝陆尔开口，“因为你吗？” 乔声声回国拍摄的电影，刚好是由陆尔执导，辛姜太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了，就好像是一种瘾，碰不得，可又不自觉地想要去接近，去触碰，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乔声声耳提面命自己远离陆尔，可只要一靠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沉溺其中。 辛姜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但也是担心的。 乔声声因为过往内敛而不自信，为了掩盖，就显现出外表的高傲来，惧怕新情感的靠近，总是保持着一种安全的情感距离，她知道能接近乔声声的朋友不多，加上彼此十多年的友情，所以也特别对她上心。 辛姜从一开始就知道，乔声声喜欢陆尔，但乔声声没说，她也只是假装不知道，只是在言语间多有耸动她出击的意思，但知道她的病，却是在她去了美国后不久。 “我就搞不懂那群人了，妈的胖子怎么了，招他们惹他们了？孤立，欺凌，嬉笑，辱骂，是不是非要把人搞出病才满意？”辛姜的情绪一瞬间激动起来，到底顾忌是在医院，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一两个人的反抗和一个小团体乃至全班性的嘲讽相比根本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从小学到高中，我几乎从没见过她哭过，唯一的一次是在高中，就是那次被踢倒跪在你面前的那次，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不等陆尔回答，辛姜继续说道，“不只是因为疼痛，还因为她喜欢你，陆尔，而你瞧见了她所有的不堪。” “对一个女生来说，谁不想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可偏偏你，悉数见证了她的脆弱与无助。那个傻子，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真正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自己能控制住去表现不喜欢的呢？你不知道，她从初中到高中的每一张课桌，抽屉下总会雕刻你的名字；课间会拉着我从操场慢吞吞地经过，因为你在打球，而她不敢像众人一样在旁边为你尖叫呐喊；有时候题目做着做着就会写下你的名字，然后在用力地涂掉；可笑地去相信网上流传的姓氏笔画般配度，一笔一划地去算你的名字，就连平安夜，拉下自己的脸去讨要一角一角的硬币，熬到午夜十二点许愿，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死胖子变成穷叫花子，一角胖妞，这些你都不知道。” 若不是当初她手机没电了借用乔声声的去查了资料，还不会从她的搜索历史中看到那些所谓的方法，是以辛姜轻轻松松地就猜出了和陆尔有关。 “她在外表上的确与正常人无异，可在经历过那样的过往之后，你又怎么真的奢望她的情感心理上真的半点毛病都没有，所幸她没有患上抑郁症，可是没躲过恐惧症。” “拒绝型恋爱恐惧症，情感上曾与很多人相处得很不愉快，年少时期的情感没有萌芽便被扼杀，以至于以后各类残破的爱情故事都会在无形中将自己融入进去，从而对感情产生了心理阴影和恐惧心理，为了避免自己受伤，就会选择先拒绝别人，哪怕最终在一起，也会因为不自信，没有安全感而陷入无休止的多疑猜忌中，没有几个人会受得了。”辛姜缓了缓，控制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音量，“陆尔，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上次我和她的见面，比起之前在美国，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快乐不快乐都来源于你。” 辛姜的表情有些复杂，定定地看着面上一片震惊的陆尔，“我等会会劝劝她，但如果她最终选择了保护自己，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决定。” 说完，没再看陆尔一眼，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洗胃已经完成了，乔声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整个人的气色苍白而破败。 听到开门的动静声，侧眼看了过来，见到是辛姜，也没说什么，继续睁眼看着天花板出神。 “他在外面。”看出了乔声声想看到的该是陆尔，辛姜开了口。 乔声声闭了闭眼睛，有些虚弱地开口，“辛姜，我好难受。” 辛姜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附和着开口，“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声声，踏出去一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痛苦的，陆尔是喜欢你的，你也喜欢陆尔不是吗？喜欢的人也正喜欢着自己，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实在放不下心理戒备的话，你不用全情投入，慢慢地改变情感投入度，毕竟，你不尝试，没开始就宣告失败，就永远都无法走出来。” “再说了，你和陆尔，不见得就是你所见所想的那般情形，在你和他的相处中，你该知道他是怎样的，又值不值得你踏出那一步。” 辛姜又说了几句，见乔声声转身背对着她躺着，知道不能再多说下去了，但也摸不清她的想法，便站了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乔声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听见房门再度被推开的动静声，只当是辛姜东西落下了，也就没去在意。 直到身后有温热的呼吸慢慢地贴近，鼻腔窜入了清冽的松木清香。 乔声声的眼睫毛颤了颤，身体不自觉地就发抖起来，是陆尔。 如今说了那样子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和陆尔相处了。 乔声声蜷缩成婴儿状躺在床上，明显缺乏安全感的姿势，陆尔的眼眸暗了暗，知道她还醒着，没有任何的迟疑便坐上了床，有些强势地将乔声声搂进自己的怀里。 在乔声声惊叫出声的时候，陆尔已经提前地开口，他没有去过问她嗑药喝酒的缘由，将自己的手机放进了乔声声的手里。 “家里的保险箱密码，银行卡的密码，别墅密码，全都与你有关，回头我会一一地告诉你。” 男女双方力量的差距本就极大，何况陆尔这次是狠下心了的，紧紧地攥着乔声声的手，强迫她慢慢地滑开他的手机，点开了社交软件。 乔声声一向知道陆尔的社交圈很广，加上又是导演，平时接触的人很多，在看到他的联系人数量的时候，说不上太惊讶。 陆尔捏着乔声声的手指随意点开了一个联系人的聊天页面，聊天仅有的记录是在五天前，明显是工作交接，陆尔看了一眼备注，贴着乔声声的耳朵说话，“姚芳，女性，《初次恋爱》的编剧，我现在当着你的面把她删了好不好？” 不等乔声声开口，陆尔已经握着她的手按下了删除。 “曲静，女性，之前剧组的剧务主任，我现在当着你的面把她删了好不好？” “沈峰，男性，《初次恋爱》的摄影师，你来决定删不删，不删我们就把他留着。” “许芜，女性，跟组的化妆师，我现在当着你的面把她删了好不好？” …… 每一次点开的聊天页面，都是干干净净的工作交谈，少部分有小演员企图勾搭陆尔，陆尔只当是没看见，低声询问着乔声声的意见，但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地摁下删除。 没有哪一个女性例外，除了她和他的亲人。 乔声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跟着陆尔的动作，甚至手指都有些酸痛了，而原本三四千人的联系人眨眼变成了几百个，孤零零地和她对望。 等到陆尔放开了乔声声的双手，乔声声也没察觉到失去了身后的禁锢，直到腰间被人从身后松垮地搂住，而他低头，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 明显是担心她的胃部，连拥抱的力气都不敢如同刚刚一般大。 “家庭财产都交给你，私下生活没有不良作风嗜好，除了我的母亲和表嫂，联系人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心里也只有你一个，足迹可以随时报备，只要你想，我就能随时上交手机，配合你查岗。” “乔声声，我能娶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冬冬：好，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