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希望小可爱们仍然喜欢~小红包照旧,欢迎捉虫 (3)
给二人都发去一条信息,用最卑微的求饶口吻。 “我知道错了,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求求你好不好。” 发完短信,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手按着自己的心脏。 顾承影……他冷静果决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要不是有他在,她早已成了别人的枪下亡魂。 在任务世界里死了会怎样?退出世界,还是真的就这么死了? 苏妙陡然想起这个问题,背上寒毛直立。 ☆、豪门丑小鸭(14) 短信发出去后没多久, 手机就开始震动。 苏妙拿起来一看, 见来电人是赵阐明,便将他从怀疑清单上默默去掉, 按了接听。 “妙妙,你刚才发得短信是什么意思?”赵阐明的语气温和关切,仿佛二人之间什么矛盾也没发生过。 苏妙漫不经心地瞥着窗外,“没什么,发错了。” “是吗?”赵阐明又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怎么给人发那种短信?” 苏妙已经不想再与他有来往,更无意透漏自己的计划,于是直言:“我已经不爱你了,再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希望你也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时间长到苏妙都想挂电话了,赵阐明突然深情款款地说道:“妙妙,我那天回来之后想了很久, 我还是爱你的。要是你需要我帮忙,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回去想了很久? 回去又被他家人施压才对。 赵家家大业大,破产之后也有太多人要养活,靠着他们的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然而有什么所谓?都是赵阐明自找的。 要是他没有做那么多恶心人的事,不喜欢宿主就直说不喜欢,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么看在朋友的份上,苏妙借他钱度过难关也未尝不可。 “想为我赴汤蹈火的人早就有了,你来晚一步。” 苏妙说完收起手机, 再次看向窗外时,眼前浮现出顾承影的脸。 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 还未想明白,她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天巨响,接着驾驶员急刹车,全车人都跟着往前猛冲,差点撞破玻璃。 车子停稳后,有人问:“怎么回事?” “前面有车祸!连撞了七八辆!” 车上警察面色变得严峻,要下车帮忙,临走前叮嘱苏妙留在车里不要动,等他们护送她回家。 苏妙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留在车里等着。 警察们走出去十多米,她忽然心脏狂跳起来,像是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扭头一看,堵在后面的车不知何时打开了门,从里面出来两个彪形壮汉。 壮汉下车后目不斜视,径自走到警车边,打开车门,捂着苏妙的嘴就将她往外拖。 苏妙惊觉危险,拼了命地推他们,同时努力喊出声。 “救命!” 她终于喊出一声,可这时壮汉已经把她塞进自己的车里,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当警察闻声赶回来时,车已经撞破护栏,接着现场连环车祸的混乱,从另外一条车道跑得没了影。 苏妙一上车就被他们用胶带困成粽子,动弹不得,唯有两只眼睛还能转动。 她打量他们,车里有五个人,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从气质和狰狞面相上看,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他们是谁派来的?要把她带去哪里? 苏妙偷偷去摸口袋里的手机,用手指一勾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都落在警车里了。 大概是被她看得很烦,副驾驶位上的绑匪抽了两张纸巾盖在她脸上,视野顿时变成白茫茫一片。 苏妙看不到东西,就在心里默数时间。大概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一开车门,风就呼呼的往里吹,似乎在高处。 绑匪掀开纸巾把她押下去,苏妙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危险的悬崖上。 崖顶只有几颗歪脖子老树,与一块块已经被风化的巨大岩石,看不到除他们之外的半个人影。 再往下看,底下是一片荒芜的空地,连棵缓冲的树都没有。达千百米的高度令人头晕目眩,要是掉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苏妙回头看着绑匪们,发出呜呜声。 绑匪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她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喘息着问:“你们要杀我对不对?那人给了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只要你们放了我。” 绑匪貌似心动,但是想到某件事,还是摇了摇头,惋惜地说:“你们下次做坏事还是要趁早啊,谁不想多赚点钱。” “那你起码在死前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我。”苏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脚后三米,便是万丈深渊。 绑匪面露迟疑。 苏妙循循劝导:“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我插翅也难飞,你何必怕一个快死的人。” 绑匪认可地摸摸下巴,张开嘴道:“那好,我就……” “是我。” 一个熟悉的女声打断她的话,音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夹杂着大仇得报的喜悦和爽快。 苏妙闻言看去,只见一台轮椅从岩石后面缓缓而出,坐在上面的人正是她熟悉的不得了的“好”堂姐,苏木槿。 看来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了,真难为她不能走路,还要亲手安排这些。 “你为什么要杀我?”苏妙问。 “杀你还要有理由吗?看不顺眼就杀了咯。” 苏木槿这次占上风,说话时都透着嚣张与底气,和先前包厢里的完全是两张面孔。 苏妙要完成任务拿到积分重生回去,所以不能死在这里,冷静的与她周旋。 “你该知道,要是我出了事,我爸是绝对不会放过凶手的。” 殊不知这句话正好戳在苏木槿的心窝里,微笑挂不住,变得歇斯底里。 “你爸你爸!你爸多厉害啊,靠钱就把你这样的丑丫头打造成人人喜爱,还能和不爱你的男人结婚。没了他,你什么都不是!” 苏妙转了下眼珠子,问:“你从小就在嫉妒我?” “嫉妒?我恨你!你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一切!” 苏妙没有童年时的记忆,不知道二人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在中学时她们的关系已经是面和心不和。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恨意,求她回心转意不现实。苏妙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找逃跑的机会。 苏木槿不耐烦道:“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给我跪下!” 跪? 膝盖被人踹了一脚,苏妙痛得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苏木槿的轮椅靠近她,手里闪着森森寒光,居然是把锋利的匕首。 她用刀尖挑开苏妙的口罩,使她因手术变得更狰狞的伤疤露出来,冷笑道:“你不是想变美么?现在我告诉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要祝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当一个丑八怪!” 她挥着匕首朝苏妙划来,苏妙奋力闪躲,肩膀却被绑匪按住了,只能跪在她面前。 刀刃离她的脸只剩下不到两厘米的距离,苏妙几乎能够感受到金属独特的寒意。 唰啦。 刃口割开皮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苏妙感觉温热的液体瞬时流到了下巴,强烈的痛感随之传递到神经。 她被毁容了!就在她即将获得新生的前夕,完好的那边脸颊被苏木槿用匕首划了数刀,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好痛…… 她的手脚都在抽搐,浑身冷汗直流。汗液刺痛伤口,她差点连心跳都维持不住,眼前发黑耳中嗡鸣,几乎是要晕过去了。 苏木槿最讨厌冷静沉着的她,最爱看她这副可怜卑微的模样。她哈哈大笑,扬手一推。剧痛中的苏妙后退几步,跌落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她凭着求生本能,条件反射般的抓住身边任何能抓住的地方,最后借助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块,吊挂在悬崖上方。 一同跌落的碎石从她身旁滚下去,过了许久许久也没听到声音。 苏妙顾不得痛,咬着牙要往上爬,可纤细的手臂根本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陡峭悬崖也没有供她攀爬的余地。 苏木槿靠近崖边,看见她的样子厌恶地皱起眉。 “你还是跟打不死的狗一样,把她给我推下去!” 绑匪得令,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棒球棍来戳她。苏妙的手被岩石磨得出了血,苦苦支撑。 要死了么……才第二个任务就失败了…… 绝望之时,崖顶传来几声枪响,绑匪们动作一顿,操着棒球棍就退走了。 苏木槿往后一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扫了还挂在悬崖上的苏妙一眼,掉头匆匆离开。 苏妙的视野被遮挡,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几秒过后,她听到枪响和苏木槿的惨叫,猜她应该是中了枪。 谁开的枪? 手里抓着的石头传来断裂声,她的身体猛地往下一坠,直直的掉了下去! 濒死前的恐惧感瞬间侵占全身,苏妙绝望至极地朝上方看去最后一眼…… 一只大手横空伸出,牢牢握住她的手腕,坠势再一次停止。 “另一只手给我。” 沙哑的声音像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救赎,苏妙想都没想就抬起手,让他把自己拉上去。 “抱歉,我来晚了……”顾承影低头道歉,视线不经意扫过她满是鲜血的恐怖面庞,罕见的愣了愣,“你的脸……” 苏妙仍然痛得很,但是和另一件事相比,脸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爸爸安全吗?” “安全。” 苏木槿的轮椅翻在两米外,身体趴在地上,很努力的用双手往前爬,左腿中了枪,鲜血将她白色的裙摆浸湿一大片。 ☆、豪门丑小鸭(15) 苏妙忍着痛朝她走过去。她仰头看着, 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忽然纵身一跃,朝苏妙扑来! 砰! 顾承影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击中她的右肩。 苏木槿摔倒在地,血液很快把地上染湿一大片。她痛得浑身痉挛,眼中藏着浓浓的愤恨。 苏妙再次逃过一劫,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缓缓走到她面前, 蹲下身。 血液顺着下巴滴落,与她的血融在一起,鲜艳而诡异。 “堂姐,你这回的恶作剧和七年前比起来,真是毫无长进呢……”苏妙勾起被血浸得通红的嘴角,笑容格外冷酷,“知不知道我会怎么惩罚你?” 匕首在脸上不停的划来划去,没有割开皮肤, 可寒意已经渗入肌骨。 苏木槿再也支撑不住,眼泪疯狂地往外流,含着泪摇头。 “不、不知道……” “我之前让你答应三件事,你不肯。那现在我改成两个选择……1,被我划花脸,和我一样当一辈子的丑八怪。2……”苏妙抬抬下颌,刀口被牵扯传来强烈的刺痛,她的冷酷也因此显得鲜明, “自己从这里跳下去,能不能活靠你的运气,大家从此两清。” 苏木槿很想选择第一条,毕竟还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她看着苏妙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难以想象,自己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顶着这样的脸活下去。 苏妙丑了一辈子,无所谓。 她做不到。 “想死是不是?那就有点骨气,自己说出来。” 苏妙看出她的恐惧,用刀尖戳了戳她的嘴巴。 所碰之处立刻破了一个小血口,苏木槿艰难地张开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话。憋了半天,她痛哭流涕地央求。 “妙妙……我们是姐妹啊,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以后一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你留我一命……” 她的哭声在这个悬崖上空回荡,凄惨无助。 苏妙失望地垂下眼帘,叹了口气,侧脸叮嘱顾承影。 “你先下去,我来处理这里。要是你在旁边看着,法官问起来也会被牵连的。” 顾承影早从惊讶中回过神,闻言走到她身边,如影随形地守护她。 “我来苏家十二年,接到过的唯一命令,就是永远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而他也没有食言,沙哑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妙点点头:“好……” 她对苏木槿举起匕首,苏木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给她磕头。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不该勾引赵阐明……放过我,妙妙,放过我啊……” 苏妙面不改色,匕首一寸寸落下去。苏木槿怕得闭上眼睛,却听得“叮当”一声,睁眼看去,正好看见匕首从悬崖上滚下去。 “你……不杀我了吗?”苏木槿收回视线,难以相信。 杀她会引起警察的关注,说不定还得因此坐牢。就算苏士平可以想办法捞她,但是也要为此花费不少精力,太不值当了。 凭着自己脸上的伤和当年的视频,已经足够苏木槿喝一壶的。 苏妙站起身,垂眼看着她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爸爸救你的机会。” 她转过身,没有再管苦苦哀求的苏木槿,对顾承影说:“我们走。” 二人朝前走去,顾承影开了车来,就停在上坡处。 苏妙端端正正地走着,忽然间腿一软,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两眼发黑地倒在地上。 顾承影及时跑到她身后,修长强壮的双臂托住她,沉声道:“坚持一下,我们回家。” 鲜血把他雪白的衬衫染红,血腥味侵占了彼此的呼吸。 顾承影步伐坚定地朝前走,苏妙把头轻轻抵着他,安心地合上眼睛。 呼吸一点点弱了下去,大量流失的鲜血也带走了她的生命力,犹如一朵枯萎的花,历经寒霜,可还是熬不过严冬。 苏木槿□□的事证据确凿,苏士平得知后勃然大怒,马上提起诉讼。 她前脚出手术室的门,后脚就进了牢房,等候审判。 苏木槿的父亲苏士仁虽比不上苏士平,但在B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任务。苏木槿是他的宝贝女儿,得知消息后,他立马活动起来,想要把她救出来。 苏士平对人和和气气,做起事却雷厉风行,抢在他之前,把所有能救苏木槿的人都买通了。 苏士仁用尽办法也未能撼动分毫,眼看开庭之日就要到来,他不得不去到苏家,想求苏士平撤诉。 面对他们痛心疾首的哀求,苏士平只做了一件事——把苏妙的手术报告单给他们看。 苏妙的脸上总共缝了二十一针,从颧骨一直蔓延到下颌,原本完好的半张脸,现在犹如罗刹般恐怖。 七年前,苏木槿用一支蜡烛毁了苏妙半张脸。七年后,她用一把匕首毁了她另外半张脸。 “我没有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以后别再来苏家了,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做什么。” 苏士仁看着报告单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妙妙的脸真的好不了吗?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们又不缺钱……要不你让我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我拍几张照片拿去给国外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想办法?士平,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不能反目成仇啊。” 苏士平彻底看清这个大哥的真面目,半个字也不想多说,指着大门冷声道:“出去。” “士平,你先听我说……” “滚!” 一声怒喝,苏家保镖走过来,把苏士仁夫妇请离别墅。 苏士平的心情并没有因他们离开好多少,这几天他没有去公司,吃不下睡不着,偶尔累得闭上眼睛,一 梦到女儿,就会心疼得无法呼吸。 苏妙已经回到苏家,就躺在她的卧室里。卧室是当年建起这栋房子时他亲手为她布置的。 他在妻子临死前答应过她,要让女儿快乐健康的长大。 事实上他早就食言了,苏妙这些年来一点也不快乐。 苏士平签订亿元大单时可以面不改色,这时却站在楼梯下,反复给自己打气,才勉强挂上一副平静的表情,走向女儿房间。 房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眼底挂着浓浓的倦意。 “你都守了三天,去睡,我让别人来换班。”苏士平道。 顾承影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固执地看着房门。 苏士平轻轻叹了口气,推门走进去。 苏妙在睡觉。 小小的身躯躺在柔软宽松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脸上缠满绷带,沿着五官起伏的弧度包裹,两片浓密的睫毛宛若蝶翼,一捏就会碎。 “妙妙……”苏士平在床边一声不吭地站了许久,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落下一滴苍老的泪,“对不起。” 审判当日几乎所有认识苏木槿的人都去了。 这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为此来了上百个记者,把法院门前堵得严严实实。 苏士平本来不想让苏妙露面,一来她的伤还没有回复,二来人多眼杂,他怕她再一次被人嘲笑。 苏妙暗地里换了灵魂,根本不惧怕所谓的流言蜚语,只想亲眼看到苏木槿被判刑。 苏士平只好亲自陪同她去法院,顾承影保护在二人左右。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审理,法官开始宣判: “本院认为,被告人苏木槿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未遂罪、纵火罪……证据充分,事实清楚,罪名成立。故依法判处死刑,在4月16日执行,退庭。” 站在被告席上的苏木槿听到结果后,只觉得一股血液冲进大脑,眼前一黑,轰然栽倒在地。 旁听席上的人因此骚动起来,警察一边检查苏木槿的情况,一边管理秩序,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苏士仁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已经用尽所有办法了,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苏木槿被判处死刑,他就想办法把她弄成死缓,让她以怀孕或生病的借口保释出来,送到国外去。 可死刑4月16就执行……那不就是下个月吗?哪里来得及。 神慌意乱之间,苏士仁感到心脏猛然抽搐起来,用力按着胸口,想去掏速效救心丸。 混乱之中,药瓶不知道滚到哪里去,并且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他口吐白沫,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苏妙坐在最后一排,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见苏木槿被人抬走了,她回过头道:“我们走。” 虚弱的声音让苏士平无比心疼,当即扶她站起来,与她往外走。 走到大厅时,法官助理追过来,问道:“苏先生对不对?这里有些东西需要您过来确认一下。” “可是我女儿……” “没事,你去,他会陪着我。”苏妙往顾承影的方向靠了靠。 苏士平对这个保镖素来欣赏,又看看守卫森严的法院,心里比较放心,叮嘱两句后,就随警察走了。 苏妙不急着回家,慢悠悠地往外走。 “妙妙。” 身后追来一串脚步声,有人喊她。 ☆、豪门丑小鸭(16) 她辨认出是谁, 没兴趣回头, 给顾承影使了个眼色,让他拦住那人。 谁知对方加快速度, 绕到她面前挡住去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挂满自责和歉疚。 “妙妙……给我几分钟行不行?” “我说不行你就会走么?” 赵阐明尴尬地笑笑,一如既往的英俊。 “你跟以前变化真的很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苏妙看了眼手表,不耐烦道:“我还要去医院, 你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赵阐明是在苏木槿被抓后才知道当年的火是她放的,震惊了好几天,决定亲自来看看。 那个臭娘们,放完火后不知道跑,还到一楼来勾引他,害得他差点葬身火海。 至于她舍身相救,以至于失去行走能力……那是她应该的, 有什么值得感激? 赵阐明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该因她与苏妙闹掰,不然的话,现在赵家已经着手复出了。 苏木槿已经没了,他不能再失去苏妙,两人之间不管怎样都要留下一个。 硬着头皮,赵阐明狠狠心,在这人来人往的法院大厅里扑通一下给苏妙跪下,掷地有声地说: “妙妙, 我对不起你,我是被她迷了心才对你那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从头再来…… 若机会那么容易得到,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郁郁不得志的人? 可如果他真心实意爱自己的话,那么积分就是唾手可得的。 说到底,宿主和谁在一起和谁感情好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为为了积分、为了完成任务而来。 等任务一结束,她就可以离开了。忍着恶心和赵阐明相处一阵子,换来宝贵的积分,其实是笔划算的买卖。 只是……这人嘴里有过真话么? “你真的愿意爱我?”苏妙冷漠地指指脸上的纱布,“我的脸比以前可恐怖多了,你能忍受得了?” 赵阐明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把匕首,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 “我不在乎,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把我的脸也划花好了。” 苏妙冷冷地瞥着匕首,没有回头,但是知道现在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里对你下手,所以故意这样做。” 赵阐明的小心机被戳穿,面不改色地跪着:“就算现在周围没有一个人,我也会这样做。” 苏妙轻嗤一声,看似冷酷,心底却在犹豫。 积分……底线…… 到底该选择哪一个? 想起顾承影就在身后,她微微侧过脸,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觉得我该不该接受他?” 顾承影把插在暗袋握着手枪的手收回来,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开心就好。” 苏妙打开手机看了眼行程表,对赵阐明说:“我现在要去医院做手术,这件事以后再说。” “去医院吗?我陪你一起怎么样?”赵阐明急急忙忙站起身,要来扶她,嘴里说道:“我一直都很担心你,妙妙,其实脸不是那么重要的,只要我们相爱……” 苏妙没回应,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与顾承影并肩走出法院。 上车后给苏士平打电话,他让他们先去医院,自己随后就到。 顾承影发动车子时朝后视镜扫了眼,看见一辆熟悉的保时捷,低声道:“他跟来了。” “不用管他。”苏妙习惯性地想揉眉心,想起脸上可怖的伤,收回手靠在车窗上 顾承影踩下油门,驶向医院。 4月16号,苏木槿执行死刑。 4月20号,苏妙结束最后一次手术,选在第二天上午拆绷带。 突如其来的划伤让她的治疗耽搁了不少,主治医生为她选择一种新型缝合技术,据说可以把留疤几率降到最低。但是凭苏妙恢复时自己的感觉来看,效果可能不太乐观。 苏木槿下手太狠了,一点都没有留情。 治疗时除了顾承影以外,赵阐明也天天来医院陪她,为她端茶送水,削苹果开电视,事事亲力亲为,不像在追她,倒像二十四孝大孝子。 苏妙对他仍在观望之中,没有赶走他。反正住得是VIP病房,空间很大。觉得他烦了,把他赶出去就是。 不安的期待中,拆绷带的日子到了。 医生帮苏妙把绷带一圈圈拆开,剩下最里面薄薄的一层,几乎可以透过缝隙看见苏妙的鼻尖。 “你要到镜子前面吗?”医生问。 苏妙摇摇头,看着站在周围的苏士平、顾承影、赵阐明等人,莫名的有点紧张。尤其怕看见苏士平失望的眼神,抿抿嘴唇说:“我想自己看,你们都出去。” “妙妙,你不用这样……”赵阐明走过去想安慰她,苏妙做了个别过来的手势,他只好停下脚步,看向苏士平,希望他劝一劝她。 苏士平却很能理解女儿的担忧,颔首说:“也好,你自己不要太紧张了,无论效果怎么样,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 苏妙鼻子发酸,用力点了下头。 三人离开,医生护士也出去了,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苏妙一个人。 她走到穿衣镜前,手里捏着把小剪刀,鼓起勇气一剪下去,绷带从中分开,滑落在地。 睫毛难以自抑地颤抖着,苏妙极其缓慢的睁开眼睛,一点点看清自己的脸。 五官还是小巧精致的五官,皮肤还是柔嫩白皙的皮肤。 烧伤留下的疤平了些淡了些,却仍旧显眼夺目,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另外半张脸上多出一条长长的粉色伤疤,横跨了半片面颊,凸起的疤痕上还能看得见被缝合的痕迹,如同一条被剥了皮的蜈蚣,恶心恐怖。 手术失败了…… 苏妙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本以为会失望,心里却十分的平静。 她闭上眼睛,从脑海浮现的空间里取出装有芙蓉丸的瓶子,决定找个机会,开始用它。 三个男人站在病房外的小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顾承影习惯沉默,只看着房门的方向,似乎对于身边尴尬的气氛毫无感觉。 赵阐明存着讨好的心,不想就这么混过去,清清嗓子说:“苏叔叔,我爸妈说你正在做的那个项目,他们其实可以……” “生意上的事情你别插手,我自己会看着办,你对妙妙好就可以了。”苏士平冷冰冰的打断他。 赵阐明剩下的半句话被堵回肚子里,无奈地答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士平看了下手表,眼角余光瞥见病房门打开,蹭得一下站起来,挂上最和颜悦色的笑容。 “妙妙。” 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苏妙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戴着大口罩,在单人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恹恹的模样。 “怎么样了?”苏士平问。 她摇摇头。 苏士平立刻说:“没事,不成功就不成功,咱们以后再想办法。” 苏妙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回家?” 苏妙说了声好。 苏士平在心底吁了口气,庆幸女儿只是话少了些,没有因为手术失败就万念俱灰,当即吩咐人过来拿行李。 三人去医院的停车场坐车,苏妙仍穿着病号服,外面套了一件顾承影的西服外套,宽宽大大的,衣摆垂到她膝盖。 赵阐明打一开始就插不上话,这时见不说不行了,抓着车门问:“叔叔,妙妙,我可以一起去苏家吗?妙妙手术失败,我想陪陪他。” 苏士平无所谓他去不去,看向苏妙,征求她的意见。 答应赵阐明,显然就是答应与他继续保持关系,说不定又得天天被他催着结婚。 苏妙不在乎结不结婚,只想拿到积分。而赵阐明在乎颜值,她要想真正意义上攻略他的心,变美是势在必行的。 和他之间的关系不着急,先前她已经放弃这一项的分数了,变美的分数一定要拿到。 芙蓉丸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使用时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苏妙拒绝了赵阐明的请求,没有管他失望的表情,和苏士平顾承影回到家。 当晚吃完饭后,她去到苏士平的书房,提出想去国外治疗,顺便度个假。 苏士平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就担心她再一次因为伤疤的事变魔怔,陷在里面出不来。知道她想去度假后反而非常开心,毕竟既然还有玩的心思,说明状态不错。 出于安全考虑,他问道:“妙妙,你想去哪里?爸爸现在就让人给你安排导游。” “导游就不必了,我只想找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待两个月。”苏妙说着回忆记忆中的旅游胜地,想起一个之前一直很想去的地方,“我想去塔希提岛。” 塔希提岛,也叫大溪地,是法属波利尼西亚向风群岛中的最大岛屿,位于南太平洋。 很多人认为那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有着数不清的沙滩和看不完的蔚蓝大海,物产丰富,四季如春。面积有一千多平方公里,岛上常住人口十几万,各种娱乐设施和生活物资一应俱全,堪称最适合度假的地方之一。 苏妙对苏士平提出这个地方后,他马上安排自己的助理给她订机票和酒店,最后选在一周后出发。 ☆、豪门丑小鸭(17) 既然要出远门, 那当然得买买买, 准备各种需要的东西。 尤其大溪地离国内很远,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 到时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买不到,来回会非常不方便。 苏妙和苏士平打了个招呼后,再次在顾承影的陪伴下去逛商场,痛痛快快地买了一整天。 车后座堆满购物袋,顾承影把车开出停车场, 苏妙拆开一个华贵的黑色包装盒,里面是一块相当漂亮精美的男式机械表。 表盘很大,苏妙得用一只手才能握住,分量沉甸甸的。 据导购说这款表由1300多个零件组成,囊括了世界至今最先进的制表技术。 苏妙不懂机械,只懂搭配和欣赏。像顾承影这样的人,就适合这种表。 她随手递过去,“送你的。” 顾承影在等着进车道, 扫过来一眼,皱皱眉问:“多少钱?” “不贵,你戴着。” “多少钱?” “六十万。”苏妙暗暗抹去零头。 六十万对苏家来说实在不算什么,顾承影救了她的命,也配得上拿这块表。 他却不肯接,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定。 苏妙道:“你又不是不戴表,为什么不肯收我送的?” 顾承影抬抬戴着腕表的手,“这是我爸的遗物。” “……”原来是这样, 难怪那么老旧还天天戴。苏妙道:“那么珍贵就找个保险柜锁起来,省得弄坏了。平常没事戴我这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想谢谢你出手相救而已。” “不用,你要是真想谢我……” “真想谢怎么了?” 苏妙见他欲言又止,主动问他。他突然倾身压过来,英俊深刻的五官在苏妙眼前无限放大,浓浓的雄性气息极具侵略性,瞬间就包裹了她。 苏妙以为他要亲过来,惊得心跳停跳一拍,甚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他却只是帮她把安全带系好,一脚踩下油门,淡淡道:“你活着就是最好的报答。” “……”苏妙按着不停起伏的胸口,怀疑这人正直的外表下藏着坏水儿,故意戏弄他。 “你真的不要这块表?”她捧着表盒问。 顾承影摇头。 “爸爸又不适合戴,那我只能拿去退了……”苏妙收好手表,想着让他调转车头回商场,眼角余光瞥见一家粉色装修的店铺,看着店名觉得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那就是周夏晓曾跟她说过的化妆品店。 周夏晓那天的反应太过奇怪,肯定认识赵阐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妙有心试探一下,让顾承影靠边停车,和他一起走进那家店。 店里装修得挺有特色,琳琅满目。 苏妙随手拿了支口红打开看,店员围过来问:“你好,请问你喜欢什么色号?” “这支就不错,包起来。”苏妙递给她,问:“你们老板呢?” “老板?刚才还在呢……去哪儿了……” 店员困惑地回过头,扫视几圈都没找到人,便问她:“可能去仓库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可以转告她。” 周夏晓不在?苏妙没什么要转告的,甚至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来过。拿着已经付账的口红转身要走时,看见收银台上有一束鲜红的玫瑰,玫瑰里放着卡片。 她站着的位置很好,一眼就看见卡片上的字。 “小王子有很多朋友,只有一朵玫瑰。我有很多玫瑰,但只有一个你。 ——赵阐明” 赵阐明…… 她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有点想笑。 他可真是一刻都闲不住,才与苏木槿分开,转眼就勾搭上周夏晓,还在她面前假装什么忠贞不渝。 “小姐,怎么了?” 顾承影已经走到门口,发现她没出来,走回来问。 苏妙摇摇头收起视线,随他一起离开化妆品店。 二人离开没多久,周夏晓从内间出来。穿着一条碎花薄纱裙,面若春花,明艳动人。 店员在整理货架,看见她咦了一声。 “老板你回来啦,刚才有个女人说找你,已经走了。” “谁?”周夏晓漫不经心地拨弄玫瑰花瓣。 “没说名字,但是戴着个很大的口罩……对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很高很帅的男人。” “是么……”周夏晓捏烂一片花瓣,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拿出手机,她发出去一条信息。 “今晚别去酒店了,来我家怎么样?你最近瘦了好多,我想做饭给你吃。”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了一个字——“好”。 周夏晓满意地收起手机,拿来一个镜子,笑吟吟地照着。 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比不上苏妙,但她有张漂亮的脸和一双会察言观色的眼睛,这就是她的资本。 赵家虽以破产,可是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他们家现在住得房子卖出去也有几千万了。凭借着一帮子非富即贵的亲戚朋友,做点小生意不算难。 这是她这辈子最接近豪门的一次,不能错过。 清风阵阵,细沙如银,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如同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在灿烂阳光下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从海港飞来的私人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上,卷起的气流将周围的椰树吹得树叶翻飞。 飞机平稳落地,舱门打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跳下来。站稳后他朝门内伸出手,抱下来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 把她放在地上,他又去拿行李。苏妙拉着自己的裙摆,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苏士平报平安。 “爸爸,我已经到了。” 苏士平为了等电话,连会都不开,坐在办公室里问:“怎么样?喜不喜欢?” “嗯,我这两个月就待在这里了。” “好,你玩得开心点,有什么问题一定随时联系我。”苏士平说着想起一件事,问她:“妙妙,你对那个赵阐明到底是什么看法?” “怎么了?” “我这里有个项目,是他们家的老本行,如果让他们一起加入的话,胜算会比较大。” 苏妙想了想,“你不用管我,生意上怎么方便怎么来。” “可赵家那小子……”苏士平半吐半吞。 苏妙轻笑:“你想说他跟我在一起是为了钱对不对?怕他家有钱了就不要我了?” “……这的确是一种可能。” 苏妙反复强调不必在乎这件事,苏士平才答应。 挂了电话,她回过头,想从顾承影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 顾承影看都不看,避开她的手朝前走去。 苏士平安排的当地导游从酒店跑出来,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热情洋溢的欢迎他们,介绍一番岛屿情况后,苏妙问酒店在哪儿,他面露难色。 “二位是要了两个总统套对不对?我本来安排了岛上最好的酒店,但是他们说因为之前的台风,现在全岛酒店都在翻修准备迎接旅游季,总统套房实在排不出两套来。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换成一个等价的海上别墅,怎么样?” “海上别墅?” 导游扬手指向蔚蓝海面上一连排造型别致的木屋,木屋之间用木板路相连,距离沙滩有十多米。 “就是那里,他们安排的是第三间,两室两厅两卫的标准配置,和总统套一样。” 苏妙开始纠结。 和顾承影一起住酒店的话,一人一套房间,就算是隔壁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但是别墅是独栋,平日就只有他们两个住在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还得一起吃饭,简直像小夫妻过日子。 她偷偷瞥了眼顾承影,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忙把视线收回来。 收回来之后又觉得太刻意,于是硬着头皮看回去,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顾承影提着那么多行李大气都不喘,衣角被风吹得扬起,淡淡道:“听你的。” 住就住,她还怕他不成,量这个哑巴也没胆做坏事,否则回去苏士平能活剥了他的皮。 苏妙定定心神,对导游说:“换。” 导游解决一桩难事,喜笑颜开,领着二人进入那间别墅。 如他所说,屋子里的家具家电都是一级的,桌上已经摆放了玫瑰和百合,主卧的窗口正对着大海,视野不受任何遮挡,夜里能吹着海风睡觉。 客厅外面还有个独立的泳池,池水清澈见底,晶莹剔透。 苏妙游泳技术一般,顶多下去泡泡澡。顾承影的水性很好,她想象了一下他只穿泳裤在里面游泳的模样,双颊发热。 “小姐……小姐?” 导游介绍完要走,顾承影在客厅喊她。 苏妙回神,忙走过去,和他一起把导游送出门。 他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客厅大得有些空旷,花香和海风一阵阵的往鼻子里钻。 气氛尴尬,苏妙走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挺软的……” 说完她觉得话里有歧义,想解释,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紧张,顾承影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顿时感到一股羞赧,强作霸道地说:“我睡大房间,你睡小房间,就这么定了。” 她起身去了主卧,反手关上门,下意识把门留了一条缝,从缝里偷偷看顾承影。 对方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眼睛什么也没看,沉默又无趣。 “厉害是厉害,可惜就是个大傻子……”苏妙嘀嘀咕咕地说着违心话,像在对自己强调什么似的,朝柔软的乳胶大床上一扑。 ☆、豪门丑小鸭(18) 海风一吹, 门缝关上了。 顾承影瞥向房门, 紧绷的身体放松。他展开手掌,手心里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把汗蹭在裤子上, 他回了房间。 小房间面积小,床也小。他趴下去后脑袋抵着床头,脚已经从床尾伸出来。 苏妙一觉睡醒,饿了,想让他去帮自己点餐。推开门看见他窘迫的睡姿, 愣了几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承影警惕性强,在她开门时就已经醒了,坐起身说:“我太高了。” “是床太小了……你睡主卧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是小姐。” 死脑筋……苏妙撇撇嘴,去客厅里打内线电话,让酒店派人过来换张大床。 二人就在这里住下,预期要住三个月。 在大溪地入睡的第一晚,苏妙洗漱过后站在落地镜前, 拿出芙蓉丸。 芙蓉丸还是那么红,像少昊的头发……不对,少昊的头发更好看许多,红得生机勃勃,浓而不艳,相当有质感。 药丸就花生那么大,小得落地就难找到。苏妙谨慎地捧着它,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吃。 点开介绍页面, 上面没说。 既然是仙丹,那应该是要吃进肚子里的…… 她决定试一试,仰头想把药丸咽进去,不料芙蓉丸一入口就融化,变为一股甜蜜的清香,萦绕在唇齿间。 苏妙觉得神奇,闭眼静静等待了半分钟,睁开眼睛看向镜子……没有任何变化。 也是,上面都写了期限一个月,哪儿有那么快起效。 要看也得等到明天…… 苏妙关了灯,躺在大床上,一扭头就能看见窗外平静的海面和浩瀚的星空。 她头一次觉得,明天的到来让她既害怕又期待。 这一夜里,苏妙已经数不清自己醒过来多少次,摸着自己的脸总想下地照镜子,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 天色终于一点点亮起来,她趴在床上看着镜子等待。当六点的闹钟一响,立即下地,冲到镜子前面。 房间里没开灯,天色微微亮,海浪拍打着别墅的地基。 苏妙赤足站在镜子前,紧张地睁开眼睛。 一张白皙的单薄小脸映入眼帘,不施脂粉,小巧玲珑。 远看似乎还好,可细看……一边脸上是大片的烧伤,另一边脸上是狰狞的刀疤。 疤痕没有半分减弱的意思,即使在微光之中也那么有存在感。 不能急……还有一个月呢…… 苏妙忍着失望安慰自己,心不在焉地走出门,看见客厅空旷无人,露台上的落地窗帘被风吹得摇晃。 顾承影的门倒是打开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妙此刻正失落着,没兴趣去想,推开卫生间的门想洗把脸,却在开门的瞬间听到里面有水声传出。心下一惊,紧接着便看见顾承影赤身**的站在莲蓬头下,手里抓着毛巾,无数水珠从他强壮健硕的身躯上滚落,他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苏妙大脑停止转动,眼睛盯着巨大的某处移不开。好半天后才回过神,羞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没说,急急忙忙退出卫生间。 看着被甩上的门,顾承影擦擦脖子,万年不变的木头脸上浮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该死的哑巴,洗澡怎么不锁门…… 苏妙心慌意乱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心跳快得像拍皮球,一下接一下,停不了。 先前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她一闭眼就能回想起对方的躯体。那笔直的鼻梁、性感的喉结、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腹肌,以及腹肌下的东西…… 脸上犹如着了火,烧得她七零八乱,魂不守舍。 顾承影的东西跟他的人是一个类型的,像头凶猛的雄性野兽,蛰伏不动时就已经让人感到畏惧和征服。 水声似乎停止了,苏妙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见。瞥了一眼窗外,她干脆套了件外套和口罩跑出去,心里想着是出去散散步,实际上更像落荒而逃。 大溪地的晨景美得像一幅画,椰影婆娑,海涛阵阵。 路上只有苏妙一个人,空旷美妙,只有远处的酒店偶尔能看见几个人影进出。 她毫无目的地走了走,看见一把沙滩椅,过去躺下。 这下真是尴尬了……怎么办?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不知道顾承影心里怎么想,他好歹比自己大个十来岁,不至于被看后要求负责任…… “小姐,一个人看日出?” 身侧传来一句英文的询问。 苏妙侧脸一看,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年轻男人,身材挺拔,相貌俊美,蓝色的眼睛就像装了两汪海水,身上只穿一条白色印花的沙滩裤。 她戒备起来,往旁边挪了挪。 “没有,休息一下。” “是吗?那我变一个魔术给你看怎么样?” “魔术?” 男人笑而不语,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漂亮的小丝巾。单手握拳,把丝巾塞进拳头里,往外一拉……变成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上面甚至有着露珠。 苏妙的警惕变为惊叹,盯着猛瞧。 “你怎么做到的?” 她伸手要摸摸玫瑰是真是假,男人却摇摇头,把玫瑰枝上几颗刺全去除,才递到她手里。 苏妙垂眼看着,笑道:“谢谢你。” “不如一起喝杯咖啡?”男人发出邀请。 苏妙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多接触的,但是对方长得足够赏心悦目,岛上安全性很高。如果能靠着喝咖啡转移注意力,不一直想着顾承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点头,要起身。腿却麻了,还没站直就倒下来。 对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刚要道谢,就见那人像个出膛炮弹般,从眼前“飞”了出去,直挺挺的摔进海里。 苏妙:“……” 顾承影问:“你没事?” “他只是要和我喝杯咖啡而已。” “老爷吩咐过,不能让任何陌生人接近你。” “……”苏妙看向海里,男人好像被踹得抽筋了,在水里拼命挣扎。“我不管了,你快点把人救上来。” 顾承影垂下眼帘,跳进水中,身影宛如一条矫健的鲨鱼。 男人被救上来以后再也不敢搭讪,连苏妙的道歉都没听,畏惧地看了一眼顾承影就跑进酒店。 顾承影让苏妙回去吃早饭,一边往别墅走,苏妙一边抱怨他不该那么武断和冲动。 顾承影起初沉默不言,走到门边时突然开口,目光很复杂地看着她。 “小姐,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平安健康的活着。” 他煞有介事的样子把苏妙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顾承影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苏妙试探地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没回答,径自走进别墅。 顾承影一进别墅就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并且没有出来的意思。 苏妙坐在沙发上看着门,怀疑他觉得自己是白眼狼,把他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难不成生气了?看来她得花时间哄哄这块闷木头。 顾承影对苏家的忠心无需多言,苏妙也乐得为他做些什么,打开冰箱见里面有点食材,就撸起袖子煮了两碗面,放在餐桌上,去敲顾承影的门。 “你睡着了吗?” 顾承影打开门。 “那个……我做了两碗面,一起吃怎么样?” 顾承影的视线扫向餐桌,把她的歉意看了个通透,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坐下,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苏妙坐在旁边看着,也用叉子叉了一点进嘴,发现自己太久没下厨,厨艺已经退化了许多。 这碗面只能算可以吃,绝对算不上美味。 “呃……你没吃过我做得饭?其实我手艺很不错的,今天运气不怎么……” “吃过。”顾承影打断她。 她啊了一声。 顾承影淡淡道:“以前你给赵阐明煲汤的时候,所有失败的汤都让我喝了。” 苏妙:“……” 真是难为他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当时特别傻?”苏妙好奇地问这个旁观了十年的保镖。 顾承影却摇摇头,“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事,怎么样都不傻。” “可是我当时年纪太小,都不知道什么叫爱……现在才发现,我根本就不爱他。” “那你现在爱谁?” 苏妙僵了一瞬,撇开脸道:“没有人。” 顾承影把最后一口面塞进嘴里,咀嚼吞咽,站起身说:“我吃完了,谢谢你的早餐。” “……这么快?”苏妙吃惊地看过去,果然碗里已经空了,“你要不要吃我的?” 顾承影没接她递过来的碗,又回了房间。 一碗面把苏妙的胃撑得满满当当,她揉着肚子回房间,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手机。 里面有一条赵阐明昨晚发的微信,问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要他帮忙的地方。言语十分关切,仿佛他照顾了她很多年一样。 苏妙没有回,她接受赵阐明只是为了分数,可他居然背着她和周夏晓还有一腿,那攻略他的难度又加大了。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苏妙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脑中又浮现出顾承影的脸,对他的来历十分好奇。 十年前,顾承影是苏士平亲自挑选给她当贴身保镖的,苏士平该知道他的背景才是。 苏妙朝房门看了眼,走去卫生间,拨了苏士平的电话。 “喂?爸爸,我想问你件事……” ☆、豪门丑小鸭(19) 苏士平本来不肯说, 认为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后面架不住苏妙的央求, 才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十个小时后,苏妙从卫生间里出来, 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地板。 居然是这样……生活果然比电影更狗血。 顾承影是一名特种兵,而且还不是普罗大众熟知的那种部队,他属于一支叫“飞龙”的神秘小队。外人只知道这两个字代表国内最顶尖的战斗水平,却不知道他们的基地在哪里、平时执行什么任务、更不知道里面的成员都是谁。 顾承影军校毕业后就被选拔入队, 在里面待了四五年,立下无数功劳,战绩突出。 任务总是伴随着危险和血腥。一次执行任务中,顾承影亲手抓捕了一个贩毒走私的集团头目,将其送进监狱。 可对方太过狡猾,竟然找到办法保释,出来后对顾承影恨之入骨,又抓不到他, 于是对他的家人下手。 一天晚上,他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病危了,让他尽快请假回家。 当他赶到家后,看到的却不是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焰。 火焰把他们家的房子重重包围,连消防员都进不去。父母早已在火中化为焦炭,只有比他小五岁的妹妹依靠生存本能从缝隙里爬出来, 可惜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他抱着妹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怀中一点点咽了气,双目被火光映得通红。 回到队伍后,他强烈要求再去抓那个头目,长官认为他的情绪不适合执行任务,驳回他的请求,安排他放假休息。 军令大如山,顾承影不得不接受命令。 在他休息期间,头目被跨国刑警抓住,再一次送入监狱,并且迅速判处了死刑。 顾承影休假结束的那一天,正是头目被执行死刑的日子。他没有权力去看,坐在基地的装甲车里,忽然间觉得很累。 仇人死了,但他已经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父母、妹妹,早在几个月前就化成灰烬,埋入地下。 长官看出他情绪太过消极,主动问他想不想退伍。 顾承影想了几天,接受这个提议,离开队伍回到老家。 他家境本来就不错,家人死后还得到一大笔补贴,可以说衣食无忧,完全不用为生计发愁。 顾承影无所事事了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和意义,整个人犹如活在乌云之下。 直到苏士平托人寻找靠谱的贴身保镖,有人引荐他去,他在苏家别墅里,第一次看见苏妙。 那时的苏妙才十岁,还没有被烧伤。穿着一条白裙子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瘦得他单手就能拎起来,像一只脆弱却可爱的小猫。 乌云散开,一道阳光照进他晦暗的生命。顾承影当即决定,他要保护这个弱小的生命长大。 苏妙听完后百感交集,很想对顾承影说些什么,走到他门前敲了敲。 “哑……顾承影,能出来一下吗?” 房门打开,对方高高大大的站在门后,垂头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什么事?” 苏妙想说自己已经知道他的来历了,很感谢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最后化为一句。 “你这么多年都没放过假了,要不要休息几天,回去看看?” 顾承影抬抬眼皮,“你知道那件事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回答,只平静地说:“他们早就死了,回去也是睹物思人,没有必要。” 话是这么说……苏妙抿着嘴唇,垂头道:“其实我已经这么大,苏木槿也死了,我不需要你寸步不离的保护我……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考虑结婚生子,毕竟……一个人真的很孤单,不是么?” 顾承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她身上,像磁铁吸到铁块,除她以外再也没有东西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我已经有想要与她结婚生子的对象了。” “是吗?谁?”苏妙问完就觉得自己傻,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深沉,分明是……喜欢她? 顾承影喜欢她??? 突然意识到的事情让苏妙不知所措,强行装作若无其事,“你不想说得话就算了,我想出去走走,咱们中午见……” 顾承影苦笑了一下,转身回房间。 苏妙看着他的背影,熟悉得像要刻进她心里一样。每当她遇到危险时,只要看见他,哪怕再害怕再慌乱也能瞬间镇定下来。 自己是他生活的希望,他何尝不是自己的希望? 苏妙神使鬼差地喊道:“等等!” 顾承影回过头,“还有什么……唔……” 不等他把话说完,苏妙就鼓起勇气冲过去,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强迫他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这个吻完全是热血冲脑之下决定的,苏妙毫无章法地吸吮他的嘴唇,横冲直撞。 顾承影僵得像木头,任由她摆弄。好半天后意识到发生什么,呼吸瞬时变得急促,身体也慢慢灼热起来。 对方娇小的身体在他身前蹭来蹭去,宛如一只不安分的小猫咪,撩得他心痒难耐。他抬手托住她的臀部,毫不费力地把她抱起来,将她压在一个矮柜上。 矮柜上方就是窗户,窗户外面就是海水。苏妙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出去,不得不把他搂得格外紧,像树袋熊似的紧贴在他身上。 顾承影捏着她的下巴,掌握主动权。粗重的呼吸很有节奏地吹着她的脸,他的亲吻霸道却温柔。 苏妙感觉自己置身于温暖的泉水里,沉沉浮浮,舒服得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承影停下,微微抬着头,黑眸定定地凝视她。 苏妙睁开眼睛,因为动了情,眼里蒙着一层水雾,迷茫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承影问。 他差点就继续下去了,可他一点也不想因自己会错意,弄得二人分道扬镳。 在飞龙队里,他学会了刺杀、爆破、窃听、滑雪、跳伞、泅渡等各种能力,就是没学会该如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她那么瘦、那么小,他怕自己力气稍微一大,就会把她弄痛弄伤。 苏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凭着本能,想把他留下来。 积分很重要,可宿主的未来也很重要。与其和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赵阐明在一起,倒不如自己做点牺牲,推动她和顾承影。 用积分换真爱,这笔买卖她不亏。 “我也不知道我们能走到什么程度,但是我很想试一试。你呢?愿意和我一起吗?” 苏妙肆无忌惮地扬着脸,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伤疤。 在顾承影面前,她从来就不需要遮掩。 顾承影面露犹疑,迟迟没有回答。 “你不想吗?”苏妙问。 “我怕你后悔。” 苏妙微微一笑,抱着他脖子的手收拢了一点,脑袋贴向他的胸膛。 “我不会……对于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顾承影身体微震,吁出口气,点点头。 他的手那么大,一只手掌就可以覆盖住她的整片背脊。苏妙动了动被压到发麻的腿,说:“那我们今晚开始?” “今晚?”顾承影想到什么,声音立刻变得暗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苏妙脸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推开他道:“你瞎想什么?我说得可不是那个……只是我们已经很熟了,就差一步不是么……走开,你这个大傻子,快把我压扁了。” 顾承影才意识到二人的姿势,忙站直身体,将她从矮柜上抱下来。 苏妙揉着面颊,叮嘱道:“今晚我们睡一床,但是你什么也不能做。要是强来的话,回去爸爸饶不了你。” 顾承影点头,嘴唇蹭上了她的口红,看起来很滑稽。 苏妙翻了个白眼,揉着腰肢往房间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他太重。 顾承影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摸着自己的嘴唇,难以忘怀那种感觉。 入夜,苏妙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浴室里响着水声。 海边本来就凉爽,她还开了空调,一点都不觉得热,只是心里躁得慌。 水声停止,顾承影很快出来,睡衣穿得规规矩矩,哪儿也不漏。 他坐在床上,乳胶床垫跟着往下陷。苏妙的紧张顿时放大无数倍,不敢待下去,跳下床冲进卫生间:“我上个厕所……” 出来时,顾承影在擦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枪,伟岸的身躯把桌椅都衬托得小了些。 苏妙开始唠叨,“卫生间里全是水,你洗澡简直像狮子洗澡……” “你很紧张?”顾承影侧脸问道。 苏妙道:“你不也是一样。” “我没有。” “那你看看那里。” 苏妙垂手一指,顾承影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拖鞋穿反了。 “……”擦了半天枪,擦来擦去都是擦枪口。顾承影收拾东西把鞋换回来,站起身道:“不如我们还是下次。” 苏妙挡住房门,将出路挡得严严实实。 “不行。” “这是你说的。”顾承影把枪往桌上一扔,走过去打横抱起她,丢到床上。 ☆、豪门丑小鸭(20) 苏妙跟着床垫弹了弹, 想爬起来, 顾承影已经上床。床垫因此陷下一块,苏妙行动艰难。 他的身体她已经看了个遍, 真正碰到却是两回事。肌肉硬的像石头,身边的温度好像都因他的体温升高了些。 苏妙口干舌燥地舔舔嘴唇,“我想喝水。” 顾承影把床头柜上的水端给她,她一饮而尽,喝完发现对方在看自己, 不解。 “怎么了?” 顾承影把视线从她湿润的嘴唇上移开,摇摇头,将杯子放回去,关灯睡觉。 黑暗里,苏妙听到清晰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皓月当空,繁星闪烁。 微弱的月光落进屋子里,把所有家具都照出一道漆黑的轮廓。 苏妙屏住呼吸, 想等顾承影睡着自己再睡,抬头一看,却见他也在看着自己,黑眸倒影着外面的星光和她的轮廓。她连忙扭回头,换了个蜷缩的姿势,抱着膝盖睡觉。 换姿势时,她的小腿不经意间擦过顾承影的腿。他身体紧绷,见她不再动弹, 才扯来薄被盖住自己的胯-下,不动声色地往床侧挪了挪。 一夜过去,顾承影果真什么也没做。 入睡前二人分得挺开,醒来后苏妙却到了他怀中,他睡衣衣襟上还有一片湿润痕迹,不知是口水还是眼泪。 “你昨晚做噩梦了。”顾承影如此解释。 “什么梦?”苏妙自己完全没有记忆。 顾承影摇摇头,想起一个名字,问她:“少昊是谁?” 苏妙大惊,害怕自己在梦里说漏嘴被他看破,忙解释道:“一个电视剧里的人。” “你梦里一直在喊他。” “那部电视剧真的很好看……” 顾承影嗯了声,好像没起疑。 苏妙心虚道:“一人一个卫生间洗漱?洗完下楼吃饭?” 顾承影走出房间。 苏妙洗脸刷牙,换了套衣服才下楼,顾承影已经坐在餐椅上,见她便起身,走到她面前。 苏妙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扬起脸。顾承影的嘴唇毫无征兆地压下来,霸道而温柔地吻了她。 这次比昨天时间短,分开后苏妙起码还站得住,捂着嘴唇恼怒地看着他。 “你这是耍流氓。” 顾承影摸摸她的脑袋,轻笑道:“吃饭了。” 说完他当真回到餐桌边,开始吃饭。 苏妙只好跟着坐过去,随手打开电视,在经济频道看到苏士平与赵家合作,赵家东山再起的消息。 他们做得是千亿级别的大项目,等项目结束,赵家起码能恢复到当年盛况的一半。 赵家不缺钱了,赵阐明这下估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