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明？跟谁在这儿热络呢？” 他话说完算是登台入室了，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林浔叹口气，她突然觉得那个黑森森的石子路跟个传送门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送进来了。 游立明站在中间不敢说话，这招呼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凌尘那双眼睛在镜头面前千锤百炼，稍微瞪一下都能射出两道刀锋了。现在这刀尖儿正抵在聂平阳脑门儿上呢。 有点儿意思。 游立明索性笑笑不说话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先回去。” 林浔和凌尘的声音同时出来，四人皆是一愣，然后林浔冲他点点头，麻利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刚出去就碰见玩撒脱的杨德荣，戴着顶上海滩的黑帽子，手里端着摇摇欲坠的红酒杯。 “去哪了？我刚看见聂平阳找你去了，碰见没？” “碰见了。” “有事儿没？没怎么着你。” 林浔面色疲惫：“他能把我怎么着？” 这边儿，游立明差点兴奋的摩拳擦掌，三个男人一台戏，再加个专业演员，他的好奇心已经要爆表了，但直觉告诉他主人公已经走了。 游立明立马发挥了他万金油的作用：“别愣着啊，认识么？这凌尘，我发小，这个聂平阳，好兄弟。” 他介绍完凌尘还是一言不发，聂平阳不驳游立明的面子跟他聊了起来：“什么时候回的国？也不打声招呼，我这边都能跟你安排着点。” 游立明摆摆手：“这儿我熟，我出去的时候带着兄弟点就成。” 凌尘对这两个人油腻的寒暄冷笑一声，冲游立明扬了扬下巴：“玩完了来找我。” 游立明非常狗腿的回应：“好嘞！” 聂平阳冷着脸看凌尘离开，问：“你发小？”（ 游立明嗅出□□味儿来，但还是决定护短：“是啊，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怎么，认识啊？” 聂平阳嘲讽一笑：“听说过，演戏的嘛。” 不欢而散，游立明打算往凌尘这儿挖。他在酒场吃饱喝足，跟着凌尘回去。 ***** 凌尘家，游立明大剌剌的躺在沙发上：“你今儿个兴致不高啊！” 凌尘给自己倒一杯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别转移话题，你今儿个怎么了？” “你想问什么？” “你跟林浔。”他顿了顿“还有聂平阳。” “合作关系。” “合作？跟聂平阳也是？” “跟他没关系。” “切！”游立明翻了个身：“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尿性，是不是对林浔有意思？” 凌尘看向他：“不行？” 游立明笑：“行，你来的是时候，早半年就不行了。” 凌尘愣住，他想起了她嘴里那段该死的婚约。 “你是分别认识的林浔和聂平阳，还是一起认识的？” 游立明立马坐起来：“我说你看聂平阳跟要杀人似的，情敌啊。” “我问你话呢！” “我通过聂平阳认识的林浔，你还想知道点什么？” “他们俩什么关系？” 游立明两手一摊：“没关系啊。” 凌尘眼里藏刀，瞪的他立马从实招来。 “以前有，现在没了。” “他们俩怎么走到一起的？”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俊男靓女，异国他乡，天时地利人和，多自然。” 凌尘低着头没说话，他想起那天在君和聂平阳把她推下楼梯的场景，不知道游立明嘴里的人和是哪来的。 “为什么分了？” “不合适呗。” 简单粗暴，凌尘真想把游立明掐死。 他不说话了，皱着眉头，心里头像拧麻花一样。 游立明在国外也是个浪家子弟，跟聂平阳臭味相同，俩人认识的时候林浔还是聂平阳的未婚妻，如今再相见，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游立明凑到凌晨眼前：“我说你也太意气用事了，你才认识人家几天，这么认真？追追算了，那小妞骨头硬着呢，不好吃下，你量力而为啊。” 凌尘神游一般愣了许久，看向他：“其实你认识林浔比聂平阳早，记得吗？” 游立明微愣，摇头。 “初一的时候，旅游团。” 游立明皱眉，接着摇头。 凌尘又说：“江南。” 游立明仰着张面瘫脸，突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我靠！是那个小妮子，我当时怎么没认出来呢，林浔！我去！” 他连着用了几个语气词表达自己的惊讶，他居然一点没认出来，更让他惊讶的是凌尘他妈的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等等。 游立明阴阳怪气的打量着凌尘：“我说你小子那时候就不正经，这么长时间你还盯着人一块肉吃，你缺不缺德啊？” 凌尘一脚给他踹过去：“我缺德关你屁事儿？” 游立明咧嘴笑笑：“你还死皮赖脸上了。” 他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语气沉重的说：“早知道你到现在都惦记着人家，当时聂平阳那混蛋欺负她的时候我就不看热闹了。” 凌尘猛然看过去，给游立明看的一哆嗦，随即他又嬉皮笑脸起来：“没事儿，都是缘分，当初我要是仗义出手说不定现在就没你的机会了，天注定！” 凌尘缓缓问：“怎么欺负的？” 游立明说的有点吞吐：“我最后一次见林浔，聂平阳差点当着一群人的面儿把她强上了。” 凌尘眉头一颤，不动声色起身点了一根烟。 游立明觉得以自己多年对他的了解，这会儿不是玩命生气就是玩命儿忍生气。所以他又玩命补充：“我说了差点儿差点儿，跟你说了林浔小骨头硬着呢，到你这儿也一样。” 凌尘沉着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倒是游立明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不停，把林浔抖了个底儿朝天。 一瞬间，林浔十几年的生活如同一条清晰而简单的线在凌尘面前延展开来，从他十二岁那一年到现在，都接上了。 游立明走的时候依旧一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样子，烦的凌尘差点没给他踹出去。他走后，凌尘格外的烦躁。 他起身走到阳台上，另一边黑灯瞎火，林浔今晚应该不会回来。 他看着另一边的阳台发呆，胖笋不合时宜出来挠了一下他的心思。 他突然想到那次这小家伙跑到对面抢了她的饭，鬼使神差的，他又把胖笋抱起来放到阳台的栏杆上。 可这次对面没什么吸引这小家伙的了，它自己在上面溜达两圈，又跳进了凌尘的怀里。 凌尘看着怀里的胖笋，脑海里浮现了林浔的脸，和游立明的话。 他差点当着一群人的面把她强上了。 凌尘阴冷一笑：“你他妈瞎吗？跟这种人订婚？” 好一会儿，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他妈就是瞎。” 小竹子，我等你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