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卑鄙的你和我
圣乐降临, 圣歌奏响, 心中的信念在这一刻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我应该告诉他的。 莱茵的内心猛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我应该告诉席歌，我喜欢他，我爱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正如窗台上的两个小雪人, 手拉着手, 无论雪落或雪化, 都永远在一起！ 内心的情感在这时喷涌而出, 倾诉的**更冲破了他忍耐的巅峰。 许多急迫, 许多期许，还有无穷快乐。 它们一同充盈在莱茵的内心，将他心中所有的空隙占据。 这一刻，就连担忧失败的恐惧也自他心灵抽离。 一切都这样灿烂, 一切都这样美好，或将更加灿烂与美好！ 他的意志撬开他的口舌, 他的声音自然流出： “席歌, 你对我而言同样如此。你在我生命之中是独一无二的，你给我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只希望我们能够永远——” 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叮咚”一声，美女店主招呼说： “点霸王杯的客人，奶茶好了。” 莱茵的话被打断了。 那些在心头蜂蝶翻飞的兴奋与快乐一下就被冲散了。 他瞬间清醒，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家不知名的奶茶店的外面,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无论是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听见他们的对话，并且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要告诉席歌我的想法，我能告诉席歌我的想法了。 莱茵无比确定这一点。 但我不能在一个随时能够被打断的地方把这些话告诉席歌，我要找一个他无法顾左右而言他的场景…… 我要让他无法拒绝。如果我对他真的如此重要的话，就让我也卑鄙一次，这一次我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 他只能回答我，愿意或者不愿意。 他只能选择，和我在一起，或者不和我在一起。 我相信……莱茵屏息。我相信他不会拒绝我的！ 席歌耐心地等着，他相信自己含蓄的剖白给了莱茵一点触动，他也从对方脸上看见了触动。 他暗暗地想：我要一步一步靠近皮皮，首先暗示他我对他的感情，等他习惯并接受以后，我就可以再进一步了。 他等待着莱茵未完的话，他觉得对方或许会说一些重要的话语。 可是被打断之后，对方就再没有说话。 他奇道：“皮皮？” 莱茵握住了席歌的手：“我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他非常富含深意，“我们好好说。” 说着，他拉住席歌，返身进入室内。 席歌拿起了霸王杯，又拿了两根吸管，分别插入杯子里的两个吸管口。这是他从并蒂樱桃上得到的灵感，两人分食同一样食物，非常有助于刷高亲密度。 他和莱茵一起向外走去。 他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他对莱茵说：“尝尝吗？” 莱茵从善如流，低头咬住另一根吸管，喝了一口。 他本该品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但他的舌尖尝出来了，这杯奶茶有点甜，非常甜，不是错觉。 上一次我和皮皮吃樱桃的时候皮皮还很震惊，这一次我和皮皮喝同一杯奶茶，皮皮已经习惯了。 席歌笑吟吟看着莱茵，对眼下的进度非常满意。 他握着奶茶，让热腾腾的奶茶暖和自己的手，又用自己温暖的手暖和莱茵的手。 而后他们握住彼此，一同向前走去。 这两人走后，店里暂时没了客人。美女店主拿着抹布收拾店中桌子，当她擦拭到靠窗户的桌子时候，她忽然轻轻一“啊”，看见了排排坐在窗户之外的雪人。 她想了片刻，放下抹布，从店里拿了拍立得，绕到外面把小雪人拍下来，并把这张漂亮的照片钉在心愿墙上。 一对雪人，相互依靠，开怀地笑，如此可爱。 两人的幸福必然反衬一人的不幸。 一条雪后街道上，前边的席歌与莱茵走得开开心心的，后边的亲切吸血鬼就走得快要抓狂了。 说实话，亲切吸血鬼有点惨。 昨晚凌晨三点半，为了报仇一刻不愿意等待的他来到了QH大学。 但是夜晚的学校冷冷清清，教学楼统一锁起，宿舍统一熄灯，漆黑笼罩着每一扇窗户，而每一扇窗户又是那么地相似。 亲切吸血鬼这时骤然发现了，尽管他知道席歌的姓名与学校，但他还是不知道对方的班级与宿舍，也并不能从成百上千个窗户之中准确找出席歌藏身的那一个。 无可奈何之下，他继续联络给他消息的人，让对方赶紧追查席歌更进一步的资料。 这一消息才发出去，天空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站在屋檐的阴影下，看着一片一片雪花从天空飞下，落到他脚前的地面，一层一层，直至盖过他的脚踝。 当他再收到有关席歌的更详细的消息的时候，大雪漫过他的脚踝，天空泛出一块鱼肚白，不知是天光是雪光。 总之，一夜过去了，第二天的时候，亲切吸血鬼终于在教室之中见到了席歌。 上午，他冷静地藏在一旁，看席歌和莱茵上课。 中午，他冷静地藏在一旁，看席歌和莱茵吃饭。 下午，他冷静地藏在一旁，看席歌和莱茵继续上课。 到了下午四点，学校终于放学了，席歌和莱茵总算要离开人来人往的学校回到家里了。 只要到了他们家中就好。 无论他们的家在哪里，有什么防御，藏着多少人，为了手下屡屡被杀的仇恨和自己在雪中等了半夜半天的愤怒，亲切吸血鬼都决定血洗席歌和莱茵的家，他会把他们吊起来，把他们的咽喉割开，亲眼看着他们的血液流个一干二净，在太阳下化作飞灰！ 一切都计划好了。 亲切吸血鬼走在人群中间。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前方两人。 他只在想。 这两个人究竟有完没完，都上完课了，他们还在路上闲逛个什么劲，这隆冬大雪寒风凛冽的天气里，他们就一点不想赶紧回到家中吹着暖气好好歇息吗？！ 跟了这两人这么久，亲切吸血鬼都有点头晕了。 要么是被他们给气的，要么是被太阳给照的！ 走着走着，席歌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他扯着莱茵的手，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刮搔着。 他一笔一划：背后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莱茵有点心不在焉，他早就发现背后的人了，背后的人确实有些威胁，但并不带来非常厉害的威胁。他惦记着待会的告白，还有此刻真正的威胁……掌心里席歌不停动着的指头。 他一合手掌，握住席歌不安分的指头。 他低声说：“是有人，是一个伯爵血族，可能是来杀我们的。” 手指被抓住了也没有关系，席歌凑到莱茵耳旁小声说：“我们该怎么办？” 掌心没了威胁，热气又喷到耳旁了。 莱茵：“……” 这是幸福之前的最后折磨吗？ 他不动声色拉开一点距离，给自己留出呼吸的空间：“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直接动手？” 席歌忍不住笑起来：“还特意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皮皮，你觉得这是正义的骑士对决吗？” 莱茵：“不算骑士对决。” 席歌：“怎么说？” 莱茵含蓄说：“毕竟二对一。” 这一刻，他对于身后的伯爵还是有很多迁怒的，无论如何，这真是一个太没有眼色也太不会挑时间的反派了。 也许我应该给他一些深刻的教训。 很深刻的教训。 虽然莱茵说的真的非常含蓄，但这一刻，席歌依旧察觉到了莱茵对自己的信任。 他不吝惜地给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和莱茵要怎么对付身后那个家伙。 按照皮皮所说，对方是伯爵。 我和皮皮对付一个伯爵可能有些吃力，最好能够…… 他漫不经心地环视周围，思考着对付一个伯爵的对策。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见一家坐落前方不远处的豪华酒店。 这家豪华酒店触动了他的一些记忆，他低头看一眼手表，差五分钟五点。 如果那个金发男人真的是我猜测的那个身份，那我相信，他会不早不晚，刚好五点到达目的地，那么…… 他盯着前方酒店，脑海之中徐徐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席歌说话了：“皮皮，我有一个很好的主意……” 莱茵看着席歌的脸，忍不住说：“很卑鄙的主意？” 席歌纠正：“明明是很机智的主意！” 他拉着莱茵往酒店中走去。 这个过程中，他放慢脚步，注意观察四周人群，尤其注意是否有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 很快，席歌进入酒店大堂。 在大堂的电梯前，他看见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他站定脚步，拉住莱茵转到大堂柱子之后，把自己的所有计划同莱茵说了，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他的计划非常简单，他相信自己这个简单的计划也如先前一般好用和直接： “前面的金发男人应该是圣骑士，后面的跟踪者是伯爵吸血鬼，而我，是个有呼吸和心跳的吸血鬼。我可以充当诱饵，把伯爵引到圣骑士面前，他们鹬蚌相争，我渔翁得利。” 莱茵听完了。 他无话可说。 后裔真的太卑鄙…… 但不得不说，这个计划真的有非常高的可行性。如果他们自己和伯爵吸血鬼动手的话，毕竟等级压制，莱茵担心自己会有顾不周全的地方，使席歌会受伤。 所以他在思考之后也就同意了席歌的计划：由席歌出面将伯爵引向圣骑士，而他藏在暗中，视情况随时支援。 计划敲定，莱茵和席歌在大堂里慢吞吞晃悠着，他们和金发男人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在金发男人随同众人进入电梯以后，才来到电梯之下等待着。 他们背后，有脚步越来越接近—— “叮——”地一声。 电梯停在一层，里头的人涌出，外头的人涌入，人流攒动之间，席歌进了电梯，莱茵消失不见。 他站在电梯面板的那一处位置。 他恍若无事地站着，借着金属面板上模糊的影子分辨周围影子。 高矮胖瘦，男人女人…… 电梯一层一层向上，来到十八层会议室楼层的时候，席歌走出电梯。 他的身后，另有一人走出电梯。 长长的走廊上铺有猩红的地毯。 封闭式的空间里头由橘黄色的灯点亮。 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又将身后人的影子拉近。 当两人足下影子发生交错之际，席歌骤然转身！ 他和身后人四目相对。 他终于看清，跟在自己身后的伯爵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