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容（7）
黎月准备出击了，君大爷前去探路。哪里知道，等我们终于打算出击的时候，坞城出事了。这场猝不及防的战争，以坞城现有的兵力只能死撑几天。 君大爷带着五万将士先行，我们在后面追赶。十六在追赶的途中胃口一直不好，他也明白君大爷就算带了士兵过去，也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的士兵，有很多可能赴死。 在军营的时候，各个将军之间都熟悉，所以互相串门也是很正常的。君大爷的士兵训练的最好，十六就经常去看他练兵。久而久之，也跟他的士兵们熟悉了。在路上的时候，十六一直催促士兵们快些，去救他们二军的兄弟。 只是，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君大爷带的五万军队也只剩下了两万。君大爷自己还受了伤。在葬礼上，君大爷看着那么多尸体入土，皱着眉，眼睛湿/润，闪着痛苦，所有人静默不语。我静静的望着君大爷，突然明白了他和十六的执着。 因为如果有一天，我的将士们在战场死亡，而我，看着这么多的将士入土，我会想尽办法，让他们的牺牲更有意义，要为他们带来胜利。 军人的意义就是战斗，不停地战斗，直到取得胜利，或长眠于他们守护的土地。 自坞城战斗结束，我们开始意识到兵力的不足。君大爷前往邵国借兵。我和十六打算前往蛮族打探消息。魔医知道蛮族擅蛊，打算和我们一同前往，临走前我告诉他，这一路上我们会很危险，随时都可能遇到杀害。魔医眉都不皱一下的点头。 君大爷收留的白止和莫幸是魔教教主送来的，莫幸和魔医一向相处的不错，这当初也是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听到魔医要去蛮族，我是想让莫幸阻拦的。我和十六都认为这一趟路非常危险，魔医年龄尚小，不太合适。只是莫幸并没有阻拦魔医，而是给了他一大堆自保的武器。 我们穿过的森林虽然没什么毒物，不过最后的毒气也不好过，多亏了魔医，我们才安然无恙。 蛮族的地方大多事草原，一不小心也很容易迷路。索性我们碰上了出来打猎的人，将我们带回了他们住的地方。 收留我们的人家很友好，妇人在家里编织，男人出去打猎，一家也是其乐融融。我这几天一直在打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希望我们早日调查完回去。蛮族的禁地守备森严，层层守卫密不透风，花了很久，我和十六才找到进去的机会。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和十六就突然暴露了。 我带着十六赶紧逃跑，知道躲到一个山洞里。我不知道还有多久，蛮族的军队会找到我们，不过一定不出一个时辰。我想要护着十六。 我告诉十六，等我回来，尽管我知道可能实现不了。看着十六担心的眼睛，我突然想大胆一次。我对十六说，如果这次，我们真的能够平安回去，我们就在一起。没敢听他的答案，我就出了山洞。 去找蛮族军队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君大/爷在一次说过的话，说千万不要在出行前立下什么承诺，依照话本的尿性，你会死在快回来的路上。但愿这句话不是真的。说着我就想笑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这么迷信了。 蛮族的军队追得很紧，而且他们人比我想象中的多，到最后，我还是被他们逼到了悬崖。我唯一的路，就只能是跳崖了。跳崖之前，我还在想，但愿我有主角跳崖不死的光环。可我又觉得，我大概只能是配角，不然为什么没办法保护好喜欢的人，和他在一起。 崖很深，掉下去的过程真心不好受，最难受的不是被撞的支离破碎的身体，而是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的恐惧的心。都说人在最后的时候会想起最美好的记忆，我看到了我于晨光微熙中，见到我心爱的十六。 从此，牵挂此生。 丛丛茂密的树林，将这个村庄包围起来，谁都想不到，这里竟然隐藏这这样美妙的一个天地。 每一间屋子都被盛开着的花丛包围着，也许你轻轻的拨开一个花丛，就会惊讶的发现，里面藏着一间小房子。 我在清晨醒来，阳光洒进房间，窗外是盛开着的金色的花，微凉的风拂过发梢，带来青草和露水的微湿。丛间白色的蒲公英，随着风飘扬，慢慢的飞向天空。 我于一个陌生的村庄，一个陌生的屋子，带着一个陌生的自己醒来。 这家屋子的主人是村庄的村长，不要以为村长一定是年纪最老的人，他实际上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村庄里的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偶尔也会聚集在一起打猎，安然美好的生活。 这个村子叫云村。村长是个小发明家。总喜欢研究各种东西，当初也是他见到我的。 他说，每年都会有人掉进这里面，忘记自己的来路，忘记自己，从新在这里生活。进来的人都是有各种苦衷的人，有的人一生都留在了这里。有的人中途想起来了就离开了。 云村的人很友好，村长旁边家的姑娘是个羞涩善良的姑娘，据说，她喜欢村长很久了。村子里的年轻人，个个身强体壮。每两个月，云村会面临一次与野兽的战争。每一次，他们都能安然度过。 这里很美丽，所有的人都很美好，友好的让我觉得，是我从来都不曾有的。虽然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可我就是觉得。 村长告诉我不着急，先在他家住着。如果两个星期内还记不起来之前的事，他们会帮我盖间屋子。据说，过了两个星期都想不起来的一般都很难想起来了。然而实际上，在这里，能在两个星期内想起来的在一百个人中也不过一二。有的人，还是在住了五年之后想起来的，而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说实话，这里的生活挺好的。风景美丽，人也美丽。原谅我只能用如此贫乏的语句来形容。 只是我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完美，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我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了，期间我一直帮村长干活。这样充实简单的生活，让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 前几天野兽突袭村庄，有一只野兽突破了重围，跑进了村里，正好遇见正在到处闲逛的我，被我制服了。一旁被我救下的姑娘，昨天跟我告白了。 村庄有一个节日，就在昨天，是男女之间求爱的日子。女子把自己家种的花放在信封，放下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放在男方家的门口。男方把自己的束发放在信封，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同意和他（她）在一起，就将信封收起，第二天和对方出去见一面，先相处试试。如果不同意，就将信封退回去。 我昨天一直呆在村里最高的台子上。是村里人用来看野兽侵袭的。我总觉得这里的生活，美好的不真实，而不真实的东西，我又不想要。 可是，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呢？我觉得，我心里空缺的那部分才是真实的。 我在那里呆了一夜，仔细想了，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说实话，就算是想了那么久，我还是不知道。 第二天等我回去的时候，村长笑着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才知道有这一回事。后来，我就和那个女孩子见面了，那是一个热情大方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非常的轻松。只是，每次她靠近我时，我的脑海里都会想起一个背影，努力，执着，势不可挡，他挥舞着大刀，每一刀，都挥在我心里。 我最后拒绝了那个姑娘。她告诉我，她其实早知道我会拒绝，因为她直觉，我是不被任何人抓/住的。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每一个人想起最重要的人，脸上都会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而来到这里的人，全都忘记了过往，可深爱着其他人的人，他的眼睛总是茫然而忧愁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只是你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我想试试我还有没有机会。似乎毫不在意我的拒绝，她仍然开心的笑着，只是我仍能看到她眼底的淡淡忧伤。 村长最近劝我盖一间自己的屋子。我拒绝了，告诉他，希望他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如果还没想起来，我就离开。 村长说，两个星期之后还未想起来，基本上就想不起来了。记忆才是分辨一个人的标准，我已经重生了。 村长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说了相似的话。 我不记得过去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我的心告诉我，我遗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那一部分，是属于我的心的。不然，为什么我总想要得到些什么呢。 这三天里，无论我怎么努力想，都想不到我丢失的那一部分，像是被割裂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却丢失在遥远的不知名地带。 三天一过，我终于打算离开了。离开前，村长问我，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过去，如果过去是痛苦的呢，如果过去没有意义呢。 说实话，我已经忘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过去重要吗，有意义吗，只是我就是想要。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离不开过去的人，天生就依靠过去前行。 而最重要的一点，我却没告诉他，我觉得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人重要到，我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他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看，他脑海中说出相似的话的人最有可能是谁？说出理由，猜对有赏呦，请聪明的智者们说出你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