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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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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彬的事真相大白,刑厉坤当下就给夏俊打电话,夏俊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反而没有上一回情绪激动了,事情查清楚了,可横亘在他心里的刺却扎得更疼。    就为了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夏擎坑他好几年,他真想看看夏擎知道真相是什么反应。    刑厉坤问,“夏擎那边,你自己去说?”    夏俊哼哼,“你去。我才不想搞得跟深闺怨妇似的,拽着小三假孕的消息往他跟前凑,显得我多欠糙一样。”    刑厉坤忍不住喷他,“那您可千万端住了,别人家一求和,你连城门楼子都送出去。”    他们俩逗贫,宋谨也跟着乐,这一对叔侄总算拨云见日了。    夏俊前面放下了那么多面子,拐着弯儿地补贴夏擎,现在知道夏擎吃憋,能不抖起来么?    有能耐你别来找我啊,继续给人家当奶妈去!    要是夏擎真敢那么做,夏俊也认了,就当自己前面死心眼,把大好时光砸进了水坑没听着响儿,以后各走各路。    真相不止拨云见日,也能让他看清楚云层下,或山花遍野,或污水臭谭的未来。    这一次,他仍旧把选择权交给夏擎。    刑厉坤和宋谨没有逗留,解决完事情连夜返回B市,折腾这么一通宵好不容易到家,结果发现他们家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工人,还开着大铲车,一铲子一铲子往外刨土。    铁栅栏没了,玻璃温房倒了,连院子里的草皮都掀出个大坑。    刑厉坤脖子青筋暴突,“都给老子停了!”    老子挨边挨缝亲手捯饬出的家,谁他妈敢拆?!    刑二爷粗硬的指关节爆响,一巴掌就把插在地上的铁锨给拍飞了,横打在大铲车上哐当砸出一个窝,那些工人立刻噼里啪啦扔了工具,器械投降。    “嫂子,坤哥——”小白龙听着声从里头跑出来,斜颠着胯,姿势别扭。    宋谨吓了一跳,先没管房子,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小白龙自己也特苦恼,“不知道啊,我睡醒来就胯骨疼……跟别过门似的。”    “……”宋谨恍然大悟。    不是门,是哥的夺命十字锁腿……    “八成是睡撇了。”宋谨咳嗽一声,把话岔过去,“这些人谁啊?”    “修院子的。”小白龙说,抬头往二楼望,“……你们隔壁邻居喊来的。”    小白龙不是没拦,可他一条腿肘着,摔不过人家的司机。    林景熙穿一身白色休闲装,喝着鸡尾酒晃着逍遥椅,看着比主人家都自在,纤纤玉手往坑里一指,“我让挖个鱼池。”    刑厉坤暴得喷火,“你妈的脑子里进的水就够养鱼了,要挖搁你自个儿家挖去!”    我媳妇儿皮肤那么白那么嫩,你养一池大花蚊子,夏天还能不能过了?!    林景熙也不笑了,居高临下地睨着人,“刑总,一个鱼池换一个影帝,你不亏?要不是我家的波斯猫会游泳,我也犯不着借你的地方。”    熊毅从后面站出来,宽阔的肩上蹲着一只黑色胖猫,拿毛绒绒的尾巴卷着熊毅的脖子撒娇卖萌,把熊毅阳刚爷们的气场磨掉一半。    宋谨和刑厉坤听懂了,于是面面相觑——林景熙要反水。    虽然他们一早查到林景熙和林轶关系水深火热,点爆就差那么一丝火药星子,两个人正琢磨怎么添料呢,谁也没想着便宜会来得这么容易。    四个人把监工的活交给瘸腿龙,全聚到了客厅里。    清醒时的林景熙高傲倔强,手里慢悠悠地呼噜猫,和那天喝醉了歇斯底里的模样完全不同。    熊毅坐在他旁边,肩背挺直,像钉进了一道沉默安稳的木桩。    林景熙先不谈自己,漫不经心地问,“廖雅言的热度,是你们拱起来的?”    宋谨干脆地点点头,“是。”    这几天网络上突然有一股势力异军突起,把黎鸣玉挤下去,刷廖雅言各类正面新闻和公益广告,甭管新的旧的,只要能增加好感度,全部被推占首页。    天临那边的公关部猜测是廖雅言前段时间被黑的太惨,粉丝看不下去,砸钱支持偶像。    毕竟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为了替T.D宣传专辑,粉丝包下了市中心最贵的LED广告屏,循环播放了一周的MV。    宋谨琢磨着,他的那封匿名信,也差不多该寄到了?    等廖雅言离开剧组去泰国,一路上就有的热闹了。    “林轶太爱钱,他斗不过你们。”林景熙在熊毅的衣兜里找东西,喷雾、镜子、MP3……最后才掏出来一张移动硬盘,“所以我选择你们这边儿,这是我的诚意。”    刑厉坤接过来,“东西我们收了,你想要什么?”    “天临垮了之后,我要息影。”林景熙看向熊毅,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前面这些年,熊毅陪他做了他喜欢的事,现在也该他陪熊毅了。    除非他息影,彻底地脱离公众视线,两个人才能正大光明走到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在镁光灯下璀璨一身,熊毅只能站在角落里远远看着。    他属于镜头和粉丝,拥有无数的喜爱赞扬。    熊毅的世界里,却从来只有他。    当初熊毅能为了他脱出嘿道,不惜弄残了摸枪的指头、豁进去半条命,他也能毫不犹豫地为了熊毅息影。    但林轶不倒,他就一辈子都是天临的摇钱树,怎么息影?怎么陪着熊毅?    更可气的是,林轶居然为了捞钱填补天临的资金链,拿他要挟熊毅搭线找人拿‘货’。    碰那种东西可是重罪,熊毅被推出去顶缸,你却在背后舒舒服服数钱,凭什么?    与其要被林轶拿捏,还不如索性帮海程一把,让林轶一次死透!    这一次是林轶把他们逼上绝路,让他倒戈相向!    林景熙看向对面两个人,意有所指,“我信你们,你们也是同样的人。”    他心思通透,那天就看出来刑厉坤和宋谨的关系。    这俩人一个是海程娱乐的少东家,一个是最近在圈子里初露锋芒的经纪人,见天埋着彼此热情鼎沸的心,相爱不能相靠,这种痛苦也该感同身受。    可是刑二爷能是一般人吗?    刑厉坤慢悠悠扯开笑,嘴角弧线硬朗,一展臂把宋谨勾进怀里,“老子的人,和你不一样。”    刑厉坤从来不惧怕流言蜚语,要不是宋谨想着要先出头后出柜,他能把人顶脑壳上让所有人观瞻仰视——    这就是老子媳妇儿,老子的心尖肉!    宋谨暗搓搓地踩他脚丫子,有你丫这么臭得瑟挤兑人的么,就不怕咱们影帝跑了?!    林景熙眯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临走还顺走了桌上的酸奶喂猫,猫舔盖儿,他喝奶,尝了一口塞给熊毅,“黄桃的。”    他不是不吃黄桃,是熊毅喜欢。    这人沉默深沉惯了,除了林景熙,就没人能揣摩透他的喜好。    和兄弟上桌吃饭,什么菜近吃什么,谈‘生意’对方叫陪,哪个妞儿近点哪个,木僵着一张脸,似乎从来不会有情绪波动。    只有林景熙,是他半生阴暗奔波里迸出的一道光,当他浑身浴血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少年惊惧漂亮的面孔定格,他鬼使神差地挂上了枪管保险栓,林景熙费劲巴拉地把人拖进车厢,车外奔过一路十七八个拿刀喊杀的阎王土匪……    这道光照亮了熊毅的后半生,也被沾染上洗不干净的猩红血色。    宋谨去厨房准备早餐,虾仁白粥撒上小葱花,配两大盘子的肉酥卷,过油煎炸出金黄的颜色,摞成小山。    刑厉坤正拿笔记本看林景熙留下的移动硬盘,图表文件都没什么意思,是天临股票内线交易的黑料,还没他手里的东西分量重,像林轶这种身份,随便推出去几个人、撂进去几百万就能轻松顶下事儿。    宋谨端着盘子过来,坐在刑厉坤对面,“里面有什么资料?”    刑厉坤眉峰一挑,故意笑得幽幽邪邪的,“鸳鸯戏水野站车镇绑缚调叫小皮鞭兔耳朵,宝,你喜欢看哪个?”    宋谨一口粥喷出来,他知道天临玩赔睡,哪儿知道赔睡还能陪出来这么多花样!有钱人就他妈怪癖多!    ……不过他还真挺好奇的,在镜头前各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私底下真这么放得开吗?    宋谨佯装不在意,耳朵尖已经红了,伸手抬屁股给刑厉坤喂肉酥卷,喂着喂着就挪到了笔记本旁边,定睛一看,除了一溜儿一溜儿的进出账数字,根本啥都没有!    刑厉坤咬着宋谨的指头,拿舌头磨他指肚的纹路,眼珠子里捎带色气,“你喜欢看哪个?……以后咱们俩录一个。”    宋谨,“……”    录你大爷!    要录也是你戴上兔耳朵,我抡老舅送的小皮鞭家暴你!    等两个人腻腻歪歪吃完早餐,终于踅摸到了有用的东西,是一段模糊的音频。    熊毅拿‘货’的时候要过身检查,扫到一切电子产品都会报警,连手机都不能揣,他把录音设备提前藏在水瓶里,被对方电话远程指挥着辗转倒腾了三个地方,喝空了的水瓶子随手抛到荒地草丛,面不改色地接受检查,录音里瑟瑟的风声和浪声之下,是一场牵涉巨大的跨国蝳品交易。    交易之后露面的那个人熊毅不认识,夜色里面目模糊,声音嘶哑破碎,“货呢?”    熊毅,“这事我只做一次。”    对方态度强横,手抢上膛,“货。”    ……    “操……”刑厉坤喉结滚动,手背青筋暴涨,一把合上了电脑。    这人他见过一次,头发遮住半张烧伤的脸,被火撩过的嗓子特有辨识度,正是‘红风’那位太子爷。    恐怕前面那些交易资料都是烟误弹,林景熙真正要给他的,只有这个音频。    这一池水太深了,林景熙趟不过去才要拉着他,就是冲着后面蔺严那棵大树,但这事儿放在蔺严那儿,没有十成的把握,也不敢轻易朝那位太子爷下手,去捋军部巨虎的须。    宋谨只听出来蝳品交易,也蹿了一后脖子的冷汗,手里的肉酥卷捏露了馅儿,染了一手的油。    林影帝给他们的诚意,也未免太大了!    明显地想借刀杀人,算计了他们俩。    一旦上了贼船就摘不干净,不管用不用这个证据,他们都算知情人了。    宋谨嗓子眼儿发干,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坤儿,咱们……报警么?”    刑厉坤摇头,报警?    上面那位局长贼精贼精的,眼瞅着到了退休的年龄,最会小事作大,大事作无,聚众赌博睡窝小鸭子他管,这事儿真要敢报警,保不齐第一个进去的就是他们。    这人要是为了自保往巨虎嘴里投食,他们死了也是波澜不兴、查无此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能相信依靠的,也只有蔺严了。    宋谨有些慌神,没经过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刑厉坤慢慢揉他的手,把捏得烂糟糟的肉酥卷抠出来,拿纸巾替他擦手,外头暖风撩动,在他坚硬的眉骨侧面烙出光影。    宋谨一颗紧张不安的心,突然就踏实了。    “宝,这事儿我找老舅,你不要管。”    宋谨要张口说话,被刑厉坤逮空亲得结结实实,气喘吁吁。    刑厉坤沉声道,“这东西不光弄倒林轶和天临有用,老舅也需要。”    蔺严卡在少将的位子五六年,和平年代功绩难捞,那么星星点点的累积,远远不如这一个刀锋凌厉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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