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赵先钢慌了一下, 旋即就反应过来, “我现在就去拿糯米。”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清漪虚弱地摆手, “我没事。” “可是你留的血是黑色的。”商长琦也急红了脸, 说着就一把将清漪抱了起来，“赶紧回去拿糯米。” 清漪感到几分晕厥, 张了张嘴也没力气反驳，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抱回村子, 又回到面店大叔家。 商长琦将清漪放在床上, 赵先钢也找了一桶糯米过来。 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血迹, 尤其是清漪，还脸色苍白地躺着, 这画面吓了大叔一跳。 “清漪这是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都怪我, 拖累她被僵尸王抓伤了。”赵先钢死死盯着清漪的伤口，眼睛不由得变得通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流，但到了伤心处, 又哪能控制的住。清漪要不是想救他，也不至于最后被僵尸王抓伤。 “僵尸王？那要不要报警？”问了之后, 大叔才想起来赵先钢就是警察, 顿时摇头。 “怎么会没用？”商长琦抓了一把糯米放到清漪的伤口处, 竟然发现糯米没有任何变化。下意识就想起清漪之前所说的糯米都治疗不好，那就意味着尸变已经阻止不了，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肯定是这不是生糯米。”商长琦起身，有些愣愣地说，“我去找点生糯米, 对，生糯米，生糯米在哪里？大叔，你找点生糯米给我，好不好？” 赵先钢也难以接受这事实，但他理智很多，拉住翻箱倒柜的商长琦，大声喊道，“那就是生糯米。” “你说谎。”商长琦甩开赵先钢的手，急红了眼，“那一定不是生糯米，媳、清漪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躺在床上的清漪被两人的争吵声弄醒，轻轻咳了声，才迷迷糊糊睁开眼，“长琦。” 商长琦连忙跑回清漪身边，声音哽咽：“我，我在。清漪，以后我不叫你媳妇，你没事好不好？” “亲、我。”清漪太阳穴处青筋暴起，轻轻说完两个字，像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一样，眼睛也暗淡不少。 商长琦想到之前清漪亲她的事，眼前一亮，连忙对准清漪的嘴巴亲了上去，而且担心不够，直接撬开清漪的嘴巴，舌头试探性地在里面搅来搅去。 清漪声音有些虚，也就只有商长琦听见她说的话了，所以在赵先钢看来，就是商长琦急了然后直接把清漪给亲了。 “……” 赵先钢见两人投入，也就转身出门，将最后的这点时间留给这对难分难舍的恋人。面店大叔也不好意思，跟在赵先钢身后出门，还顺便将门关上了。 赵先钢颓然地摸了摸口袋，只掏出几张符纸，不由得抬头看向面店大叔，“有烟吗？” “我不抽烟。”面店大叔叹了口气。 “我也戒了，但现在有点想抽。”赵先钢抓了抓脑袋，最后一时脑抽，居然将符纸卷成条，就这么夹在手指中间。 面店大叔：“……” 第二天凌晨，房门才被推开，一下子惊动了在门口蹲了一宿的赵先钢。 “清——”赵先钢猛的起身，但蹲太久腿发麻，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见商长琦眼眶通红，一脸憔悴，他差点站不稳，神情晦涩地问，“清漪大师呢？” 商长琦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瞬间击垮赵先钢的心理防线，一脸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清漪大师，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呜呜呜，都怪我。” 商长琦一头雾水地看着赵先钢，她……说了什么了吗？ “够了，谁跟你说我死了。” 赵先钢抬头，发现清漪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你是不是要变成僵尸了呜呜呜。” 清漪嘴角抽了抽，将挡住门口的赵先钢一脚踢开，“我要是僵尸，第一个就咬死你，哭哭啼啼的，赶紧闭嘴，别吵到别人睡觉。” “呜呜呜。”赵先钢揉了揉眼睛，发现昨晚没睡，哭了开头反倒是停不下来，眼睛开始冒出生理性眼泪，“我停不下来了，我擦。” 清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一边哭一边面无表情骂人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会儿就好了。” 赵先钢拿衣服擦了擦眼泪，问，“你不是被抓伤了吗？怎么会没事？” “我体质比较特殊，不会被感染。” “那你怎么不说，害我……”白担心一晚上，还愧疚了一晚上。这么想着，赵先钢感觉到眼睛一涩，又有液体掉了下来，“……” “我一开始就说我没事，只是你们都完全无视我的话。”还非要往我伤口上撒糯米！ 清漪说起这件事就一脸无奈，“我那时候只是消耗过度。”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状态，连话都说不清，只能任由两人折腾。要不是有商长琦的紫气滋养，估计她还要再躺几天才能起来。 想到商长琦，她舌头动了动，碰到了下唇的小伤口，些许血腥气在嘴巴里散开。 “你没事的话商长琦干嘛要对我摇头？”赵先钢感觉到眼睛没那么涩，将脑袋转向商长琦。 “我只是说她还没起来。”商长琦沉默地回看回去，“谁知道你会想到那方面？” 赵先钢：“……”敢情他刚刚是白哭了。 “村民没事？”清漪伸了伸懒腰，才想起来这件事。 “应该……没事。”赵先钢有些不确定。昨晚有下属给他汇报，但他沉浸在自责里，也没仔细听。 清漪瞥了眼赵先钢，“没问题我就先回度假村收拾一下。” 赵先钢将人叫住：“那个僵尸王……” “他被我跟长琦所伤，应该不会回来了。”清漪顿了下，没说的是，那僵尸王估计因此盯上她跟商长琦，到时候找上的也不是村民，而是她们二人。 “那就好。”赵先钢皱眉，“那黑袍人……” “不是僵尸王。” “那是谁？”问完话赵先钢就反应过来自己傻了，清漪哪能知道是谁？他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我跟上级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 清漪将快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点头。 两人回去的时候刚好撞上莫名跟兆赫春，将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去哪了？”兆赫春看着清漪身上衣服沾了血液跟泥土，一身狼狈，连忙走了过来，“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吗？” “没，就是摔了跤。”清漪不欲多说，“昨晚度假村有发生什么吗？” “什么？”兆赫春一脸疑惑。 “没什么。”清漪了然，笑了笑，“我先跟长琦去洗漱，你们是不是要去剧组了？” 兆赫春点头，看了下时间连忙道别，“我们晚点再聊。” 清漪点头。 回到住处，老大老二跟老七都有些惊讶。 “主子你受伤了？” “没事。”清漪翻出行李箱，拿了两件衣服，“我先去洗澡。” 老大老二对看一眼，“有没有感觉主子好像有些不爽？” “好像是有点。”老二点头。 老七也放下手中的小衣服。三个小纸人齐齐看向旁边的商长琦。 商长琦不明白地看回去，“我也不知道。” “我不信。”老大收回视线继续玩电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点开之前保存的网页。 没一会，清漪就出来了，头发湿哒哒地散下来。见状，小七跟商长琦都拿着毛巾上前。 “谢谢。”清漪笑了笑，便接过小七的毛巾，将湿哒哒的头发包裹起来，像是才注意到一边的商长琦一样，疑惑地问，“你不去洗澡？” 商长琦心底觉得委屈，想不通清漪怎么又变了个样子。 见商长琦这样子，清漪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前不久对方伸舌头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表情，舌头舔了舔伤口，别开了视线，“赶紧去洗澡。” 商长琦拿着自己的衣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浴室。 “主子，商长琦惹你了？”老大捧着电脑到床边，看见两人的互动，八卦地问。 清漪瞄了眼老大，没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有了紫气后拒绝商长琦的再次亲亲以至于被强吻然后产生的怨念？ 老大见没办法八卦，便回到正题，“老大，你现在已经是半个网红了。” 清漪：“？？？” 老大打开帖子，自顾自地说，“村子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发到了微博上，还附带了各种照片。尤其是你跟商长琦的照片，转发跟点赞都有好几万了，甚至还有不少人留言求你们的联系方式。” 清漪看了下，帖子上的照片就是昨天在度假村村口的照片，她正在跟赵先钢说话，被拍到了侧脸跟正脸。 再看看留言，大部分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案子上，反倒是放在她跟商长琦的样貌上面了，不是讨论两人整容就是讨论这是不是真人。 “肤浅。” 老大：“……就这样？”这么多东西，就给了这么两个字做评论？ “不然你还想我说什么？” 老大笑嘻嘻地将电脑合上，“比如说要不要开个账号什么的，我会帮你经营的。主子，你先别拒绝，你听我给你分析，开了账号以后，粉丝一多，你不就多了个客户来源？你之前不说想将符纸挂到淘宝上卖吗，这不是销售的好渠道？” “你觉得这些人会成为我客户？”清漪不大相信这群看脸还怀疑她脸的吃瓜群众会买，但耐不住老大磨人，只好随对方去了。 “只有一点，你别乱来。” 忙着开通账号的老大点头，拿起手机对着清漪侧脸拍了张照片当做封面。 清漪扶额，但想着对方估计是三分钟热度，也就懒得理了。 等赵先钢上门的时候，清漪正在跟商长琦用早餐。 “你不是去补觉了吗？怎么过来了？”清漪将最后一口油条咽了下去，方才淡定地看着赵先钢，“吃早餐了没？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赵先钢一路跑过来，脸色通红，说完这几个字就大喘气。 “那就算了。”清漪也就客气一下，也没强求。 赵先钢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点，“村子又出事了。” 清漪拿起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出什么事了？” “有村民被咬了，但是没说。”赵先钢咬牙切齿，“他家人将那被咬的人藏起来了，所以弟兄们也没发现不对。直到我们准备离开村子的时候，听见了呼喊声，过去的时候，那家人都被抓伤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 清漪感慨了句，“被抓伤了拿生糯米不就好了，你找我做什么？难道是生糯米没起效？” 赵先钢脸色涨红，点了点头。 清漪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见商长琦也吃完了方才起身，“我跟你去看一下。” 商长琦也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凑近清漪。 清漪瞄了眼，也没将人推开。 到了村子那户人家附近，她看见周围已经有不少村民在指指点点，而屋子附近有十来个警察在看着。几人走近了，还能听见屋子里传来嘶吼声，让人一阵阵毛骨悚然。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听说四喜一家子都被抓伤了，四喜这才七岁，真是造孽啊。” “别说了，谁让她们被抓了也没将人交出来，现在连累一家子能怪谁。” 村民们或叹息或遗憾，但都没人敢靠近。 清漪听见那声音，看了眼赵先钢，“没贴符纸？” “他们担心贴符纸会把那僵尸弄死，不敢贴，也不让我们贴。” 清漪嘴巴动了动，“所以才会被抓伤，对？” 赵先钢也觉得无语，点了点头。 “一家四口住在村子几十年了，奶奶，一对中年夫妻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丈夫晚上出去上厕所被僵尸抓伤，妻子拿了糯米敷了就没再注意，结果半夜丈夫变成僵尸，第一个就咬了躺在身侧的妻子。 妻子被吓醒，拿了纸符将丈夫定住，又拿绳子将人捆绑住。老人家跟小女孩也被吵醒，听了前因后果，一个要儿子一个要爸爸，所以在警察上门询问的时候，他们就隐瞒了所有事。 “担心符纸会伤了丈夫/儿子/爸爸，三人讨论过后，将人绑在柱子上，然后就掀了纸符。谁知道丈夫挣脱开绳子，将所有人都给抓伤了，更要命的是生糯米对他们一家都不起作用，这才求助到我这里。” 赵先钢说完，清漪也到了里面。她看了眼那三个哭哭啼啼的人，转头看着旁边还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僵尸，而附近有好几个警察都一脸警惕，就担心僵尸挣脱绳子然后伤人。 清漪打量了会儿那僵尸，才说，“我没有办法。” “大师，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一边的村长一脸不忍心，毕竟是认识了几十年的邻居，“四喜才七岁，人生还没开始，这……” “知道生命可贵就不该隐瞒起来。”赵先钢肚子也憋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担心伤了僵尸所以把符纸掀了，你俩就没想过担心一下自己跟别人？你们是怎么当父母当奶奶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了个变成僵尸的儿子/丈夫，硬生生拖累了整家人。 “我就这么个儿子，没了儿子我以后怎么活。”老人家哀嚎出声，“我的儿啊。” 敢情儿媳妇跟孙女就不是家人？赵先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极品，转头看向清漪，“真的没办法了吗？” 清漪下意识看了看商长琦，眼神闪烁，才摇了摇头。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大可能。”清漪垂下眼睑，“齐山山神可以救你们。” “真的吗？太好了，你赶紧让山神来救我跟我儿子。”老人家瞬间停下哀嚎，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催促道，“赶紧的啊。” 一边的村长听清漪说起山神，瞬间变得沉默。 清漪神色自若，“但你们现在不烧香祭拜，山神因为没了信仰而变得虚弱，估计也没办法救你们。” “那你说来做什么？”那老人家脸色一瞬间就变了，配着有些变青的面容，十分地惊悚。 清漪挑眉，转头看着赵先钢，“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她不救是本分，救是情分，求她帮忙还这个态度，要她脾气差点，不说救人，直接一张符纸过去，全给灭了。 赵先钢也没勉强，毕竟这老人家这态度，换着他来估计也会拒绝救人。 清漪虽然没留下来，但一直留意这件事。 她离开之后，村长召集村民商量，最后打算一同上山烧香，请求山神救四喜一家。 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没事就将山神给放在一边，有事才想起来上山祭拜。清漪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偷偷跟在众人身后。 众人上山后见到了犹如废墟一般的破庙，还积极地收拾了番，拿了些稻草跟木板遮挡住屋顶。 清漪跟商长琦躲在远处，可以看见众人忙碌的画面。没了不弄坏山神，众人齐心协力将山神的雕像搬到庙外，才开始修修补补。 “山神会救人吗？”商长琦嘀咕，“要是我我肯定不救。” “有了他们的信仰，估计能恢复点。”清漪神色淡淡，无意中瞄到山神像时愣了下，山神雕像也就一米五左右，手掌拖着缩小版的齐山，身上穿着墨绿色铠甲，腰间挂着红绿相间的腰带，腰侧正挂着一个麦穗一样的坠子。 “怎么了？”商长琦见清漪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疑惑地看了过去，一眼就看中了那个麦穗，“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东西。”想了会，她恍然大悟，压低了声音，“这不是那……” 清漪点头。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商长琦有些摸不着头脑。 “问问就知道了。” 至于问谁，清漪打电话给赵先钢，把她的发现说了出来。 “还有这事？我让我同事去问村民。”赵先钢连忙表示没问题，并且立即行动起来。 打完电话，清漪带着商长琦绕过寺庙到了之前的地方，掏出符纸摆了个八卦图，然后再带人进入地下真正的山神庙。 然而两人进去，发现空无一物，压根就没有山神的影子。 “山神去哪里了？”商长琦扒拉了下角落里的床，也没找到人。 清漪打量了下四周，被不远处一团黑色的布料吸引了视线，正准备走过去查看的时候，感觉附近多了个气息，连忙回头。 “你们在做什么？”山神站在清漪不远处，手中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越过清漪，将商长琦扯拉出来。 山神的身形比商长琦还要瘦弱，但拽着商长琦的力道却不小，完全看不出对方前不久还一脸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清漪上前，用了点巧劲将商长琦救了下来，拉到身后，“我们是想说村民想找你救人。” “不救，你们回去。”山神别过脸，一副不欲多说的姿态。 清漪扫了眼，注意到对方抬手的时候，衣袖下滑，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赶紧走。”山神不耐烦地摆手。 清漪多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没多说，拽着商长琦直接出去。 两人出来后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看众人清理好寺庙，然后烧香拜神。 到了中午，清漪打算回去，却感受到一股气息降临。 一道道白色光晕缠绕在四喜一家，就连早就变成僵尸被定住的四喜的父亲都被包裹起来。 大约一两分钟之后，白色光晕消散，四人脸上的青色消退，长出来的尖牙利甲也都退了。 清漪抬头，看见寺庙上面的山神，对方眼含悲悯，跟之前说不救的冷酷形成鲜明对比。 但也就一会儿，山神眼神就变得冷漠，扫了眼清漪这边，一甩袖子便消失不见。 清漪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不远处，众人见到四喜一家恢复，高兴的同时多了几分对山神的敬佩。 “原来山神的传说是真的。” “刚刚那是神迹？我好像看到山神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喜悦跟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ｖ● 谢谢“帅兴”,“随戈”“猫十三”,“小泰”的营养液 谢谢媪九的地雷 我一直以为我今天生日……结果我爸昨天给我过了还说身份证上的错了_(:з」∠)_每年我都能记错成4号也是有毒 《小剧场》 商长琦：唧， 甜甜的，滑滑的。 清漪：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