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已经没有底限了 (2)
江澈算的,她们当然信。 “那么,小大师这五部电影分别投多少啊?”钟茵改口问。 江澈想了想说:“你们先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其实这些片子未必都还来得及投,也不一定会接受咱们的投资。如果能投,前面这四部每部替我投15万,最后新不了情80万。前四部若有不能投的,多出来的钱,也投给新不了情。” “啊?”这分配,倾向好大,钟茵惊诧一下,说:“那我们怎么投,我们也……” 一旁的钟石山开口:“你们均投,每部30万。前4部,我让人去帮你们联系。” 江澈所选五部电影,前四部因为类型的关系,没有一定的背景,是很难参与的,没点背景、渠道的人拍了,能不能上映都两说。这些,钟石山当然知道。 至于《新不了情》,他一眼能看出江澈的志在必得,心里有分寸,不跟他抢份额。而且这一块在他而言也不是大头,他还等着七月呢。 “第五部 ,就由你们俩去联系好了,记住莫对人言。最后若资金还有缺口,你们再补上就是。”钟石山又说了一句。 “嗯,好。”双胞胎到这会儿已经只剩听话的份了,乖乖应下。 “也不能任导演随便开口”,江澈怕钱给太多,尔冬升拍跑偏了,于是说,“让他自己也出一份,自己有钱在里面,他才更知道心疼。” “唔,好。”钟真和钟茵还以为江澈是本着专业投资人的出发点说这些话,开心笑着答应。 江澈突然又说:“跟他提个条件,女演员由我定。” 一句话。 钟真看他,钟茵看他……这种事,她们听的见的多了,小大师竟然也……这样啊! 钟石山也看他,带着笑,心说:也是想不到啊,身在山里教书,竟然还懂这么玩,而且够直接啊,当着我俩孙女的面就这么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了,你就没点想法? “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江澈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单纯道:“这个,很难吗?我先前凑巧看过一个女演员,与男主角还有导演都十分相合。若能由她出演女主角,此片运势更佳。” 钟石山定神看看他,看不出丝毫破绽。 小大师形象没毁。 “原来是这样。”钟真欣喜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应该不难。”钟茵也松了口气,说:“投资方指定女演员,很多都这样的。不过这个导演的话,可能不一定会接受,我们回去先问一下,再跟你说。” “好。”江澈说:“那你们先提一下,这个女演员,叫袁咏宜。” “啊?90年港姐?”双胞胎喊起来。 江澈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个。” 他真不知道,指定袁咏宜只因为前世就是袁咏宜,他有模糊印象,好像尔冬升最初惦记的是张曼玉、周慧敏还是谁来着……先入为主,江澈还是希望袁咏宜来演这个女主。 其实蝴蝶翅膀作用下,影片的细节肯定会有所不同,但是如果大框架不变,至少最后呈现出来的影片变化不会太大。 江澈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电影投资的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下来。 双胞胎算了算,笑着说:“咦,小大师你刚刚说的投资数额加起来,总共才140万,爷爷说的是150万……这还差10万呢。” 原来小大师数学不好啊!姑娘偷偷想。 “对的,这十万,我想在村里附近半个小厂,替钟先生积福。”江澈看向钟石山,说:“不知钟先生意下如何?” 大师都开口了,钟先生意下还能如何?钟石山示意想听一下江澈的计划。 江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泉北农村竹林颇多,每年新笋新竹生长,老竹砍下来便只能当柴烧。我的意思,想办个小竹制品厂,弄个品牌,不做多,只做精,哪怕一双筷子,最好也是出口标准……当然,钟先生若能帮忙了解、联系一下港台新日等地的外贸出口,就更好了。” 钟石山低着头,似乎有些犹豫。 江澈猜想大概是爷爷说的原因,他有记恨的成分,忙道:“看似一件小事,可能赚不了太多钱。但其实从厂里的工人到卖竹的农民,可以帮到许多人。也许一个人因此有钱看病,就救下了一条命,一个孩子因此有钱读书,未来就会兼济一方……” 钟石山抬头,笑着说:“多谢小友,其实我刚刚想的是这样。十万太少了,这样,我再出二十万,一共三十万投资,咱们五五占股。另外我再派两个人过来,一方面做管理,另一方面,也可以守着那座山和祖坟。” 这一守,自然也包括江家的祖坟,全村的祖坟。 江澈微笑一下,说:“好。” 钟石山莫名有种感觉,好像小大师本来就在这等着他。 ………… 两天后,清晨,钟石山调来了三个人,看样子一个保镖,两个用来筹建和管理工厂的……三个人租了江家小楼,就这么被扔在了小县城,小村。 竹制品厂的筹建就这么交给了他们,坟山也一样。 “那么,七月见。”村口,钟石山向江澈告辞,说:“你说那个1982年拉菲的事,我回去会托朋友打听……有消息了,打这个电话,对?” 他拿的是宜家的电话,红酒的事情是江澈昨晚提的,说是一个朋友想买,其实也不能算假话。 只是当他说出数额大概有个300多万的时候,钟石山有点懵,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但是明智地没有多问。 江澈点头,说:“麻烦钟先生了,七月见。” “小友客气。”钟石山笑着道。 一旁,钟茵摇着手,说:“小大师再见,七月一定要来啊。” “对对对,我们带你游港城。”钟真也一样挥着手道别。 江澈点头,挥手,说:“一路顺风。” 送走钟家一家,回头的路上,江澈一边走,一边大概算了算,能称得上基业的,临州的产业和人算一处,茶寮的港口、工厂和人算一处,狡兔三窟还差一窟。 此外,零碎的投资还有:股市里的那一笔;五部电影;老家小厂;1982年拉菲……这些都是单纯直接奔钱去的,分散是好事。 “我这也算广积粮了?” 江澈想到这,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称王称霸”的想法是没有的,只是安全感逐渐大起来许多。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江澈的新年觉悟 像一个多方经营的小财主,逢年做的盘点,江澈两手揣在兜里,一个接一个指头打开来,把手头握着的东西都数了一遍,心里有种踏实感。 他在村口站下来,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山坡,坟山上灌木萧条,但是柏青松翠,几乎没有变样,于是又多了几分成就感。 半个村子,连同江家祖坟一起都安然无恙。还附带守墓人。爷爷终于可以安心去临州了。 再来电影投资这个预期千万以上回报的大头暂且不去算,就说眼下,他还平白得了半个厂。 虽然看着只是一个小小的竹制品厂,但是正如江澈先前所说,从招用的工人,到卖竹的农户,它的覆盖面其实很广,对地方的益处其实很大。 这年头的泉北农村,吃饱饭不算非常难,但是要见现金很难,于是读书、看病之类要花钱的事,都跟着难。小厂等于给了很多人多一条路。 村民们是羡慕的,更是感激的,佩服的。 在此基础上,钟石山如果真能上心,去联系一下外贸出口的话,这个小厂其实有得做。县领导已经表达了重视,打算试一试这条路。 还有么?还有,牛二赖家历代祖宗这么多年总算吃上了一顿饱的、好的。 一个人,一口气,做了这么多事,办了私事也学了雷锋,利人利己,于社会有益,于国家有贡献……为什么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云淡风轻地抬手掸了掸肩膀上其实没有的灰尘,江澈转身朝村里走去。 ………… 村里,江老头微微弓着腰,两手背在身后,手里拎着竹烟斗。他的脚步不疾不徐,一路慢腾腾跟村里人打着招呼,告个别…… “都是我大孙子啊,非说要我去城里享清福……我也拗不过他。家里山和地都托出去了,一会儿下去给指一下就完。” “要按我自己的意思,肯定还是愿意在村里呆着自在。” “是啊,你说咱都老了老了还去什么临州……不过倒是听说有几个咱们泉北人在那边,我大儿子那边办个小厂,也招了几个人过去,闲下来不怕没人说话。” “年中肯定得回来一回。” “对,年肯定回来过。” “明年看看妥当,说不准就不走了。” 每跟一个村民告别,尤其老伙计,江老头就会站下来聊一会儿,是有不舍来着,大概其实心里还有点不安,但是那份儿发出内心的自豪,也没办法全部藏住。 说着话,他脸上的皱纹都被笑容推开了。 “这你可说对了,还是我大孙子本事啊。哈哈。” ………… 家里,二楼,时近中午。 江爸从地里回来,和江妈一起在屋里默默收拾着东西,把回来过年摊开了的,都一件件重新装回箱子里。 “你大姐二姐那边怎么说?”江爸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江家临州办厂,村里办厂,消息传出去后,找上门的亲戚不少。江爸江妈也尽力照顾,两边都招了一些,比如江澈大舅,就预备着年后进竹制品厂。 大姨二姨两家刚一会儿之前也来了,特意挑江澈、江爸、江老头一起下地,把田地托给村邻耕种看顾的时候上门。 父子俩回来听说情况,都有点担心江妈应对不来。 “刚开始找我,是说两家都要进厂,这边的,临州的都行。”江妈抬一下头,说:“我答应了。” “哦。”结果出来了,果然还是这样,江爸有点郁闷,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江妈狡黠笑一下,说:“后来她们自己又不愿意了。” “嗯?”江爸有些欣喜,有些意外。 “说是要当副厂长什么的,自家人帮忙管事好放心。我就跟她们说了,其实两边都是小厂,没多少人,这边竹制品厂是港城人管的,澈儿大舅进去也是先当普工,那边服装厂,你一个厂长,另外那些批发商也要派人,没那个缺给她们,我都进不去……”江妈叠完一件衣服,抬头笑一下说:“她们就没搭理我了。” 江爸乐了一下,不能不防说:“没说借钱啊?” “看着我大姐要开口……我先开口说了,说咱家办厂贷了款。”江妈说:“这不也是实事嘛,她们不言语,最后我给几个孩子包了红包。” “嗯。”江爸松一口气,安下心来。 江妈脸上在笑,似乎又有点儿小悲伤,说:“放心,你们父子俩都一人一个厂了,我总不能让人拿捏一辈子,给你们拖累。” “哪里,这个家多亏你才对。”江爸说完这一句,顿了顿,突然感慨一声:“是啊,两个厂了,一人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江妈在说话,江爸“嗯”一声,“哦”一声地应着,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老夫老妻了,江妈一眼看穿,笑着问道。 江爸偏头看老婆一眼,悠悠叹了口气,“唉……澈儿妈你说,怎么想当个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难?比在外头跟人做生意都难。” 江妈恍然大悟,努力绷住了笑。 江爸用一种“老子完全想不通”的神情、语气,缓缓说:“我这用了一年啊,澈儿妈,一年差不点儿办出来一个厂,我也算能耐了?可是你儿子呢,就回来过个年,他就已经有个厂了。” “嗯,忒不讲理。”江妈侧一下身,低着头准备把箱子扣上。 “想笑就笑。”江爸看看老婆,自己先笑起来。 “你呀,谁让你自己生这么个好儿子?”江妈笑着说:“反正我是顶开心的那个,嫁了个好男人,生了个好儿子……” 江爸默默听着。 “要不你揍他一顿出口气?”江妈突然建议。 江爸愣一下,有点动心,问:“什么道理啊?澈儿也没犯错。” “当爹的打儿子,要什么道理?”江妈试着拎一把箱子,有点沉,搁下说:“正好,这不初五了嘛,过五开挂,打孩子……以前他小那会儿,最皮的时候,不都是攒着今天打的么?” “……”江爸心说还能这样? 江妈拍了拍手,说:“我都想着随便找个茬掐他两把呢……他这回回来,连找都没去找小玥。” ………… 1993,二十岁的年,江澈并不知道自己正面临一场混合双打的危机。 而且不管是小大师、茶寮头把交椅、宜家老板,还是韩立大师、盛海滩股神,任何一重身份都护不住他。 他也正一边收拾自己剩余的一点行李,一边想着:初五了…… 泉北农村有个风俗,年初一到年初四不能干粗重活,不能打孩子,一般小问题不能吃药,总之很多事都不能做,但是等过了初五就好了,从初五开始,除了不能剃头,其他都可以放开去做。 所以,通常这一天整个村子会很热闹,村里的孩子们大半不是在东奔西窜,就是已经被逮住了,正被揍得鬼哭狼嚎。 这些打,都是他们从年三十到年初四攒下的。 “年关不算,就把初五当作今年的起点。”听着院里堂弟的哭声伴奏,江澈默默想道:“今年开始,我要走回正道上来,不能再歪了。我要高大上的赚钱,要沉稳的生活,要心思细腻,谨慎又大气。嗯,就应该这样,我可是重生者,伟大的先知。” 他想完这些,打定主意,拎着行李出门。 江妈正好迎面走过来。 “这都快坐车了,你怎么还没收……”江妈气冲冲说一半,抬了抬手,又放下,有些郁闷说:“你,已经收拾好了啊?” 江澈点头说:“嗯,这就要走了吗?” 江妈摇头说:“还没,早着呢。那什么,你初一到初四……你今年好像也没犯什么事哦?” 江澈有些糊涂,笑着说:“嗯,我都这么大了。” “……”江妈凝神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干脆直接走过来,照江澈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后转身就走。 江澈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在身后问:“妈,这是为什么呀?” 江妈不回头说,很酷说:“不为什么,就初五开挂,看你二叔二婶小叔小婶打孩子,手痒了。” “……”江澈木了一下,苦笑说,“那要不你和我爸努努力,再生一个?反正咱家也交得起罚款。” 江妈停住了。 江澈以为老妈真动了那心思。 “你儿子说你不努力生不了……还不揍他?”江妈突然开心地朝旁说了句话。 江澈这才看到原来老爸也在走廊一头站着。 江爸看样子有点心动,准备走过来。 江澈有点慌。 “澈儿,东西收拾好了没?”楼下,江老头刚巧进门,仰头说:“收拾好了下来陪爷爷说会儿话,一会儿吃饭了。” “诶。”江澈一边应声,一边灿烂地朝老爸笑着。 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个很简单的午饭。 饭后,收拾妥当,老老少少大包小包出门。 江家应该算有两栋房子,其中江澈家那栋楼房给了钟石山派来办厂的人住,钥匙都已经配好交给他们了,老屋几十年下来第一次这么空,从此至少半年一年没有人住。 二叔、小叔两家各自的屋子各自上了锁。 大门,大黑铁锁有巴掌大,江老头身后站着子子孙孙,儿媳孙女……他动手把门锁上了,把钥匙揣兜里,准备转身。 转到一半,他又转回去,顺手从口袋里摸了钥匙,开锁,推门。老头独自进去,绕着堂屋又转了一圈,把各家的门窗都看了一遍……出来。 大门又一次锁上,老头握着锁,往下挣几下,又左右晃荡几下,两铁交击的声音传出几声,“夸嗒,夸嗒……笃。” 松手了,江老头回身一挥手。 “走。”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二章 患难见真情 坐客车到水昌市。从水昌再出发是火车,夜车,还好江爸一早托人买了票,有座,睡一觉,正好隔天一早到临州。 从车站到车厢,一路拼杀挤过来,总算坐下,小堂妹吓坏了,红着眼眶抹眼泪。 “娘的个,大锅饭吃到最后没粮那会儿,抢吃,我都没见过这么狠的。”江老头咬牙感慨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结果就赶上了第一波春运返城潮。 第一次坐火车的江老头早先听人说过一件神奇的事,说火车这玩意稳当,你倒杯水搁桌上,不用盖盖子,水都不会洒出来。 坐过拖拉机、客车,老头寻思着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车?他决定做了个实验。 一样第一次坐火车的小叔叔一家有点慌,说:“爸,这有啥好证明的,你可别弄了,要不一会儿水洒出来,洒我们一身。” 自己的“见识”被质疑,江老头不满意了,说:“要洒也是洒着我和澈儿,你担心个屁。” 老头很坚持,水杯差一指节没有倒满,搁在了小桌上。 两个小时,火车平稳行进,水一滴没洒。 “看来还真是,哈哈。这火车好啊!”老头像个孩子见了新奇事物一般乐着,得意说:“先眯会儿,搁它一夜,明早你们看,照样一点不洒。” 第二天,天蒙蒙亮,火车一个晃荡,江澈裤裆突然一凉…… 不幸中的万幸,是个塑料杯。 杯子砸着江澈裤裆后落地,“嗒”一声,江老头醒过来。 这可是大冬天,虽说车厢里人多,但是水也搁了一夜了。 江老头探头看了看,跟大孙子眼神对上,一点不惭愧,庆幸说:“还好,不是刚倒来那会儿洒的。” 想换条裤子,厕所根本过不去,而且里面都有人。当场换?你以为大师不要形象么?! 还好就快到临州了,江澈拿一件外套系在腰上,撑了一会儿,熬到下车。 1993年,这个造型倒是没问题,挺时尚的,问题下车后冷风那么一吹……江澈倒抽一口凉气,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不是下的黑水、漠河站。 就这么撑到家。 “爸,你看,这就是咱们在临州买的房子。”站在大门口,江爸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意气风发地说。 老辈人最在乎的不外乎两样东西,房子跟地。江家如今也是搁省城有房子的人了,江老头抬头仔细看了看,满意地连连点头。 “好,这个好。”江老头夸了一句,转头又跟二儿子、小儿子说:“你俩也记着,等跟着你们大哥赚了钱,除了供孩子读书,别的啥都别干,就买房。老辈子说富农、地主,咋算的?就是看的置了多少地,家有几间房。现在国家不让买地了,你们多买房。” 二叔、小叔连声应下。 “你也是,等厂子赚钱了,多买几栋。我看这形势,国家不会再倒回去,再来一次打地主了。你放心买。”老头又对江爸说。 “诶。”江爸一样回答。 ………… 江爸江妈和二叔二婶隔天就重新忙碌起来了,小叔小婶也跟着,一边打下手,一边学。 带堂弟妹和江老头参观城市,熟悉环境的任务落在了江澈头上。 “这湖还真大”,江老头背着手,抬眼远望,悠悠地问:“这里头的鱼,可以钓吗?” 他此时站的这个地方,叫西湖。 江澈拉回来一直往湖边凑的小堂妹,干脆一把抱起来,解释说:“不能,政府不让。” “哦。”江老头想了想,小声凑近说:“晚上来,也不行吗?” 江澈无奈一下,说:“不行,晚上也有巡逻队呢。” “那可惜了,不然只要给我一根竿子,咱们家就可以整年吃鱼。”江老头有些惋惜说:“我今个儿一早去看过,那什么菜市场里头卖的菜,那么贵,真是乱搞。就那些大白菜什么的,搁咱们村里,那都是谁家想要了吱一声,随便就能抱一摞回去的。” “这不城里嘛”,江澈解释说,“能种菜的地方少。” “知道,我都想好了,打算在咱们家院里开两垄地。” 江老头的西湖鱼没偷成,菜地也没开成,没隔几天,在市医院又做了一次全面体检之后,他被江澈和老爸一起送到了临州市著名的五云山老干部疗养院。 按说是进不去的,亏得这一年,五云山老干部疗养院涉外开放,很多规矩都正重新立,有空子可钻。另外江澈又私下活动了一番,这事才办下来。 “这地方我不去了。”好不容易哄来江老头,结果车到疗养院门口,老头下车看一眼,转身就往回钻。 “爸,怎么了?你是觉得这里不好?”江爸指着面前山明水秀的高端疗养院问道:“你要是担心没人说话,我们会常来,三天两头分拨地来。另外我也打听过了,里头凑巧,有两个咱们泉北出身的退休老干部也在呢。” “我知道。”江老头伸手一指,说:“就这地方,一看就不是咱们这等人住的,你们花了大钱了……别想蒙我。好了,别废话,走。” 江爸一下都有些无措。 “走啊。”江老头手扶着车门,催促一声,沉声说:“就我这条命,还没这么金贵,咱不糟蹋这钱。你厂子才刚办,别瞎霍霍。” 说完他直接扒开车门就要上去。 “金贵,怎么不金贵了?!”江爸突然一下有点情绪起伏,像是恼火了,说:“老头,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是那体检报告,还有医生说的话,你自己也听到了……就你这身体,不养不行了。” “怎么不行?死有啥啊,老了不都得死啊……死了算球。”江老头不是坏,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就是这样,而且这会儿父子俩有点犟起来了。 听到这一句,江爸低头沉默一下,抬头说:“老头,咱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你先听我说几句行么?” 江老头愣神一下,没出声。 江爸眼眶有些发红,但是平静说道: “你儿子这两年,大概算有点出息了,嘴上不好说,其实心里头一直就想……你能看着,能满意。我娘去得早,你多活几年,多看几年,行么?” “这事比钱金贵,比什么都金贵。” 与对待江澈这个大孙子的方式不同,江老头和江爸这对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很传统,很刻板的。就像多数同时代的农村父子一样,除了搭手干活,不擅亲近,不擅表达,更不习惯这样。 江爸突然这么一下,江老头整个怔住了,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水光涌动,偏头努力掩饰住。 江澈跟着掺和,说:“爷爷,咱家真特别有钱。说出来你都不信,我比我爸都有钱。这点钱小意思。” “你别跟着掺和。”江老头哭笑不得一下。 “我是说真的……” “行行行。”江老头无奈看他一眼,把话打断,想了想,转向儿子,难得温和,说:“行……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先住一阵看看。要是负担重了,别硬撑。” “诶。”江爸开心地点头。 江老头对这种父子情深的场景似乎很不适应,没再搭理他,转头又来拉住江澈,说: “爷爷使劲活……等着抱重孙子。你给爷爷抓点紧,我想看着他上学,拿奖状。” 这话明里是在跟江澈说,但暗里,至少一大半是说给江爸听的,表决心,让他安心。 “……诶。”江澈躺枪,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也见过了老家出身的退休老干部,人都不错,和江老头说起家乡事,没一会儿就聊到一块去了,一起商量着去哪钓鱼。 最后分别的时候,老头面上显得很无所谓。 江澈搭他肩头小声叮嘱了一句:“爷爷,这里头那些老头,咱不怵他们,不过呢,一般情况,咱也不上手摔,行么?” 江老头哈哈大笑。 回程的路上,江爸似乎有些尴尬,一路没怎么说话,江澈说自己比他有钱这事,他也只理解成那个竹制品厂,直接忽略了。 ………… 家人在临州安顿下来,距离江澈回茶寮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他找了个借口出门,先去了一趟盛海。胡彪碇还在那边等他呢。 一个人,背着包,下火车是傍晚,临近晚饭时间。 江澈在车站外看到了一个意外的熟人,谢兴。两人之间有过三次交集,第一次,江澈从他手里买了两套白板认购证;第二次,在最后关头,谢兴又帮他弄了一套当时其实已经没处买的白板认购证;第三次,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发了财的谢兴有点纸醉金迷,有点膨胀,江澈劝了几句,没用。 总的来说,江澈欠他一份人情。 此刻,谢兴正站在一辆推车前,卖着麻花,酥饼。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朴实而大方,正叫卖着,招揽顾客,想必是他的妻子。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冷风里,四周一片嘈杂。 情况挺明显,推理一下,谢兴后来应该是主动从万国黄埔辞职或者被开除了,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外面一群“朋友”捧着,大概也不在意……后来,应该是没听江澈的劝,栽在92年下半年的股市里了。 怕他尴尬,江澈没急着过去打招呼,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小推车还算有点生意,夫妻俩挺忙碌,偶尔闲下来,江澈隐约能听见谢兴对老婆说:“你歇会儿,喝口热水。”他老婆说:“没事。” 江澈看了一会儿,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谢兴正跟着三五个大汉往远处走,他的妻子还守在推车旁边,但是不时张望,脸上满是担心。 这是怎么了?江澈犹豫一下,干脆走过去,直接喊了声:“嫂子。” 谢兴妻子愣一下,问:“你是?” “我叫江澈,不知道谢哥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有有有,有一阵子,他老提你,叫你做兄弟……说跟你是忘年交。”谢兴妻子连声道。 “那就好”,江澈指了指谢兴消失的方向,问,“谢哥,你们……怎么了,没事?” 谢兴妻子神情惨淡一下,顽强地笑起来,说:“没事,他……去还点利息。今天钱够,不会有事的。” “你们,欠高利贷了?”江澈问。 接下来的时间,江澈从谢兴妻子口中断断续续听说了他们后来的事。谢兴那会儿正风光,被一帮人捧着,结果玩大了,被单位开除之后,又遇上股市暴跌,血本无归,连房子都抵押了。 剩下最后一点钱,被那些所谓朋友卷了跑了。 妻子为了填窟窿,铤而走险替他挪用了一笔公款…… “差点我就坐牢了,哈,后来单位领导帮忙,给机会借钱补上,就欠了几万块,但是我工作也没了。”谢兴妻子低头一下,说:“没事,他现在也醒过神来了,我俩慢慢挣。这小推车挣得比我在单位多。” 她抬头,双手捧着一捧麻花,笑着说:“小江,吃麻花。” 江澈隐约记得,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因为妻子眼皮子浅,偷卖了他几十张认购证,谢兴对她颇多抱怨,喝醉了直喊要离婚…… 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眼皮子浅,不聪明的女人,愿意和他患难与共。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三章 老彪的理解力天下第一 临近城郊,房子变矮,人声变稀疏,自行车的铃铛声取代了汽车喇叭,“当当当”近来,远去。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从路边灯光昏黄的小屋窗口透出来,但灶台多数就在门前路边上,油锅里下了大白菜,“嗞啦”一声…… 菜梆子水分大,油星子遇水四溅,啪啪在响。做菜的女人们人往后仰,一边翻炒,一边扭头招呼孩子回家吃饭。 女人们的口音各异,但是有一点一样,嗓门都很大,气势也很足。 路边玩耍的孩子里有的老实,一听赶紧起身往家跑;也有皮厚的,装作听不见,把弹珠按原样挪到角落摆好,还挽留小伙伴说:“怕啥,先把这盘玩完。” 还有几个眼尖的,正站路边上,眼巴巴看着谢兴车上,塑料布罩着的麻花,酥饼。扭头看娘,娘不理。 水泥路面变得有些狭窄和坑洼。 还好推车货物卖掉了不少,并不重,谢兴在前头拉着,后头江澈和嫂子一人搭了一只手,遇着坡、坎,就帮忙推一把。 除了刚开始碰面的几句寒暄、尬聊,谢兴就这么一路躬身探头拉着车,一直没回头,也没怎么说话。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留下来的,质地和款式都不差,但是不知那里碰着了,这里一道灰,那里一道黑。 江澈默默跟着走。 他见过一个朴实又有点小聪明的推销员谢兴,还有几分仗义。第二次找他买认购证的时候临近截止,销售大热,情况很急,江澈打电话求人,第一句称呼“谢经理”,第二句改称“谢大哥”,就是因为谢兴在电话那头毫不犹豫的仗义。 他也见过一个暴富后膨胀、迷失,被吹捧得渐不自知的谢兴。 现在,他又见到了第三个谢兴,起伏过后正在人生谷底的他。 就这么走了一阵,一路努力找话跟江澈聊的嫂子突然跺一下脚,撒手快赶几步,走到谢兴身边,帮忙拍了拍肩膀上的土灰,顺手又把他乱翘的几丛头发压了压,小声说: “你有那么累啊,一路也不知道说话……要不我来拉车,你走后头跟小江边走边聊?” 脸上还有几处淤青,结痂的伤口,谢兴抬头看妻子一眼,苦笑,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媳妇啊,也不考虑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敢开口叫江澈上家里吃饭。那个江澈啊,竟然推都不推一下,就说好。 妻子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一下,说: “怕什么,要是会笑话咱的,咱现在也不怕多一个;要是不会的,咱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个实在朋友,多难得?” 谢兴愣神看妻子一眼,恍惚一下。 这话江澈也听见了。 看来嫂子其实一点不笨,只不过她所拥有的,是另一种智慧,一种在平实生活当中,对于人和事独到的理解和解读。 至于说先前眼皮子浅,偷卖认购证,大概因为在她的眼中,那就已经足够满足,足够维持他们那个小家过好这一生了。见识这东西,因人因时而异,有时候是完全没办法的。 “小江不会的,我看得出来。”谢兴想了想,小声说。 “我也这么觉得,从他跑过来,一打眼,一说话,我就觉出来了。”妻子开心说:“那你还尴尬什么?” 谢兴有些汗颜,犹豫一下,小声说:“你不知道,我最浑最不知道自己的那一阵,就他劝过我。结果我没听,落到今天这样……” 小板车后头,江澈突然开口,说:“谢哥,我吃个酥饼。” 说完没等谢兴回话,就传来了塑料布被掀开的声音,江澈一点不见外,直接自己动手了。 谢兴停住脚步,扭头看他,突然一下开心地笑起来,爽朗说:“爱吃你就拿,谢哥别的没有,就这个多。” 江澈嘴里含着半个酥饼,含糊说:“一会儿还吃饭呢。” “哈哈。”谢家两口子都笑起来,说不清为什么,但是感觉彻底轻松了,也自在了。 其实只要是跟江澈接触稍多的朋友,都会有这种感觉,他在平常生活中看似普通的小智慧,对他人不露痕迹的情绪照顾,问题化解,早已经大道化简,返朴归真了。 就如峡元县长庄民裕,哪怕最恼火他的时候,也只到哭笑不得,内心依然欣赏、认可。 就如前女友叶琼蓁,两人那样分手之后,本该尴尬甚至彼此仇视的状态,莫名就被他带得自然而舒适,除了偶尔叶姑娘气得慌。 算算,大概只有郑书记是那个例外。他和江澈相处的人生,颠倒混乱,一错乱,接一错乱。 ………… 房子已经没了,谢兴现在的家,就跟其他在城郊租住,打工做小生意的人一样,只一间陈旧的小屋。 屋外装了个水龙头,立了块搓衣板,煤球炉还有余温,旁边叠着七八个蜂窝煤。 屋里杂乱而拥挤,该是夏天用的蚊帐竟然还没拆掉,或者因为也能提供一些保暖。这同时说明他们两口子在这住了有一阵了。 简单把几件杂物丢到角落,谢兴拉着江澈在仅有的两张凳子上坐下。 嫂子泡了茶来,说:“一早烧的水,凉了有点泡不开。我生炉子,再烧一壶,待会儿重新泡。” 江澈接下来说:“没事。” 谢兴起身对妻子说:“这个放着我来,你抓紧去看看,现在还有没有菜可以买,买点菜,再……” “这会儿……”嫂子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有些为难。 “这会儿哪还有菜买啊,再说我也饿了,等不及。”江澈在一旁一点不见外说:“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路口有个小卖铺,要不嫂子你去买两筒面好了,咱仨吃面。” 谢兴转头看看江澈,转回去,说:“行,既然小江兄弟说了,那就吃面。你再看看买瓶酒,买包花生米,我和江兄弟喝点。” 他一边说,一边卷袖子,从肘弯稍往上的位置翻出一把零钱,一股脑全部递了过去。 “行,拿你们等会儿。” 嫂子接了钱走了。 谢兴蹲在地上生炉子。 江澈走近,递了根烟,笑着起了个话头说:“家里还你管钱啊?嫂子不是说她原来在厂里当会计吗?” 谢兴尴尬笑一下说:“零钱我管,这边屋里也不敢放钱,都藏身上。” “高利贷欠了多少?”江澈直接问。 “……借的时候是六万,当时我混账,差点害了你嫂子,不借不行。后来赚一些,还一些”,谢兴颓然一下,说,“现在……差不多九万。” 他脸上还有伤,这就是高利贷,江澈岔开话题,问:“那孩子呢?” “放她外婆家,还上初中,现在特别懂事,也特别乖。”谢兴说得有些哽咽,说完犹豫一下,又道:“是我把她们娘俩害惨了。” 江澈点头说:“嗯,以前都没去过家里,今天见了,嫂子人挺好的,也豁达。” 蹲在地上的谢兴默默点一下头,跟着突然抽泣一下,无声哽咽:“对。兄弟你知道吗?其实我突然垮掉那一阵,正在跟她闹离婚……就差她签字了。” “那嫂子应该离。”江澈说。 谢兴愣一下,点头,说:“是啊,换谁都得离,可她……” 江澈说:“我的意思是按理该离。再者,高利贷这东西,一般没办法了也是这么处理,老婆离掉,房子给她,让她带孩子好好过日子。你自己好死赖活,任他们怎么来。” 这话有点残忍,但是谢兴仍然点头,说:“对,这个后来我也提过,可是你嫂子她,死活不同意。” “我还不是怕你没了我想不开?”嫂子拎着东西回来,听见了,接茬笑骂一句。 跟着站下来,又冲江澈解释说: “他现在看着还行?小江兄弟。你是没看到他那阵子的那个样子啊,都已经不像个活人了。” “你说我恼他恨他吗?其实都有的,但是看在眼里,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舍不得他就那样了……我生怕要是我也走了,他会不活了。” “怎么也是自家男人……我欣儿的爹啊。” 就是这么几句朴实的话,朴实的道理,当场两个男人听着,一下都有些愣神,接不上来。 “好了,这里交给我,你进去和小江兄弟先喝着,聊着。” 嫂子拉起谢兴,推他进屋。 两个人倒了酒,就着花生米边吃边聊。 “其实当时要是按我自己的路子来,最多也就认购证和前期赚的钱都赔光,不至于到这样……后来玩大了。”谢兴喝了口酒,感慨说。 “跟那些人合伙做庄了?”江澈问。 谢兴点头,苦笑说:“对,心大了,想做庄,结果资金不够,被套在高位,没撑住。” 他把整个过程大概讲了一遍。 江澈脑海中很快整理出来:大概不是资金的问题,谢兴很可能被坑了。 因为这样的运作手法搁现在新鲜,放在几年十几年之后,几乎人尽皆知——谢兴和其中一部分合伙人自以为也是庄家,但事实上,他们也是散户,大一点的散户。 只是心里的推断,江澈没有说破。 当晚,江澈吃过晚饭后没做什么,也没提什么,就离开了谢兴家。 ………… 胡彪碇在他给江澈订的房间门口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小股神说好今天到的,这都夜里八点多快九点了,还没来……老彪很担心,很着急。 手里的股票倒是真的几乎都涨了,整个沪市都在暴涨——小股神再次铁口神断,带着胡彪碇又大赚一笔。 可问题,股票还在手上拿着呢,原来小股神说是年前就要抽身的,年前,他突然又说不急,先过年。后来年也过完了,他还没说抛,甚至压根没联系老彪,老彪心里直发慌……倒不是担心小股神判断错误,而是怕他万一突然在哪挂了,那可怎么办? 等啊,等啊,还好小股神没挂,而且终于说要来了……那肯定就是要有动作了,老彪又变得很激动。 电梯响,江澈的身影终于出现,背着包走出来。 老彪热泪盈眶迎上去,“小股神,不,江兄弟吃饭了吗?” “吃了”,江澈边走边说,“屋里聊。” “啊……好。”胡彪碇心说你吃了可是我没吃啊,一直在等你呢,也不敢先偷吃点,就怕陪你吃饭的时候太饱,吃不下,被你发现我自己先吃了…… 但是他嘴上没敢说。 两人进屋后,江澈烧了水,泡茶,坐下来。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问。 终于等到正题,小股神就是稳啊,自己都不用看的,胡彪碇激动说:“涨了,差不多都涨了,我让人算了算,咱们投进去的四百万,现在要是全部出光,能赚两倍不止。” 这是个没有涨停板的年代,发得快,死得也快。 恍恍惚惚就赚了这么多钱,江澈有点小激动,但是小股神面对这种情况,应该风轻云淡才对,于是他不动声色问:“爱使股份呢?” 江澈最关心就是这个,毕竟这是他钦点的唯一一支股票,其他都是说了个大势就让老彪去蒙的,而且,这支股票他和老彪在实际上已经控股了。 现在的情况,他们分两个账户,分别持有爱使股份3.7%和3.9%的股份,只要两人做一个股份转让,或者联手成立一个公司,就可以发公告宣布控股。 当然,江澈暂时不会这么做。 “也涨了……就是,涨得不太多。”老彪个混蛋,太耿直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江澈平静应了声:“嗯。” 妈拉个巴子,看来还没有想做庄的过来玩啊,江澈心里有些郁闷地想着,实在不行,要不要主动诱惑一两个“无良”庄家过来宰一下? 想到这里,心头猛地一个警醒:年初五那天跟自己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江澈。身为一个重生者,先知,要高大上啊……你看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江澈不说话,皱眉思索,表情变化。 胡彪碇小心翼翼问:“江兄弟,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抛啊?” 江澈扭头看他一眼。 胡彪碇决定坦白从宽。 “另外我有件事要跟你交代,那个,有几个我们那边现在跟我的兄弟,他们也跟着买了一些……”说到这,看一眼江澈的神情,胡彪碇有点慌,努力解释说:“我没跟他们说,是他们自己跑来,看见我买,就非跟着买。那什么,他们不是以为我是渔村……股神嘛。” 说到最后,老彪尴尬笑一笑。 渔村股神?好。事情没大关系,江澈也忍不住笑一下,说: “爱使股份继续拿着。其他,从明早开始抛。跟着市场起伏慢慢抛,不要着急。” 他担心老彪一激动,抛得太猛,还没出完货就给接盘的给吓着了。 这话说得不够具体,胡彪碇拿不准江澈的意思,为难问:“慢慢抛……那是分多久啊?” 江澈想了想,说:“我会在盛海呆几天,只要我还在,你就可以慢慢来。明天开始,我也会跟你一起去交易所看看。” 一句很普通的话,江澈其实是因为没把握,想着边看边卖边学。 但老彪一听,顿时震撼:小股神这意思,他哪天离开盛海,哪天就会开始暴跌! 竟然铁口神断到这个地步?!!! 江澈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发愣,拍一下肩膀道:“对了,接下来两三天,我想跟你借个人用。” 胡彪碇回过神来,隐约听到小股神说他要借个人用…… “有,我一早准备了,中专毕业,漂亮,雏,两个。江兄弟放心,我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们,一直就在等你开口。” 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自从最初那次送妞不成,老彪回去跟同道中人讨论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小股神要求高。 所以,他这回用心准备了,半买半胁迫。 “……”江澈知道他的来路,努力控制住自己那颗骚动的心,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让你派个小弟,没事帮我去火车站看着一个摊位。”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女频文剧情 “对,就是那样一个摊位,两口子,你让人按我的描述找去,找到,远远地盯两天就好……事不大不用接触,没事也不用买光他的麻花和酥饼。” 鉴于胡彪碇强大的理解力和自由发挥的天分,送女人都能执着地变着花样送三次,很难猜测,他会对谢兴夫妻俩采取什么“措施”。 江澈不得不把话交代得更清楚一些。 胡彪碇把江澈的话复述了一遍,表示他真的听清楚了。 “那,那两个姑娘,要不一会儿让她们过来,你先瞧一眼?”他不死心还是问了一句。 江澈心说我瞧你大爷,本大师前不久刚变成单身狗,褚姐姐只给冷脸,林俞静不搭理,孤单寂寞冷,你大半夜给我屋里送俩“任人宰割”的年轻姑娘让我瞧一眼……你以为我是圣人啊?! 胡彪碇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不能是一个好人。江澈从没设想过引导他宽容、善良,那等于让老彪去死——毕竟他本身的营生是那样的。 但鹰犬也有重情义的一面,江澈同样不认为他是个完全的坏人。 “老彪,坐。”江澈招呼胡彪碇坐下,给他续了茶水,看似平常问:“你现在这么多精力放在股市,自己也老跑盛海,原来的生意怎么办?” “没事,我手下兄弟可靠,都是生死一起趟过来的。”说起江湖事,胡彪碇有些激动。 见江澈似乎有兴趣听,他舞着手臂继续道:“最早的时候,我刚开始自己做,被人截在海上。对头点名要我的命,开价给我一起那些弟兄每人五万,让他们下船自己走,他们不,非跟我一起杀出来,我才有了后来……有几个兄弟就没了。前几年他们有几个不小心得罪了杨家,被下了追杀令,我上门求情,三刀六洞,把事情揭过去。杨礼昌从此高看我们一眼。” 江湖事,江澈不那么懂,他认真点了点头,说:“有没有想过转型?” 胡彪碇特别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什么叫转型?” “……洗白。”江澈说:“盗版厂关系不大,但是海上那份营生,我觉得迟早会出事的。你现在资金也有,股市里也顺风顺水,不如考虑慢慢洗白。” 洗白这个概念,胡彪碇懂,他听说过。 沉吟了一下,老彪说:“可是别的我也不会啊。” “不会可以慢慢学,比如办别的厂,其实和办盗版厂也没太大差别。”江澈心说还好这是个草莽时代,你还有机会。 胡彪碇嘿嘿傻乐一下,“我学写个自己名字都费劲。” “……”江澈无语了一下,心说也是,你那名字搁这年头全国说不定一半人写不出来。 “不过我认识你,对?”胡彪碇又说。 “呃,也行,其实自己不会的事,可以考虑用人的,有钱有势就这点好处。”江澈把话题引导回来,问:“所以那俩中专生是怎么回事?” “哦,我们那边人,老爹好赌,欠了我手下人好几万,还不上。我手下的人按规矩要动他,他自己把女儿推出来了……也是凑巧,我想着兄弟你没准喜欢,就多添了两万,给买了下来。这回专程带来盛海。”胡彪碇解释。 听这意思还是对姐妹,江澈莫名想到了前世后来的一部电视剧,一对姓高的渔村小姐妹。 事情在老彪说来似乎挺平常,但江澈以他所拥有的二十年后的思想道德观念和社会环境看待,完全无法想象。 放在那俩尚未谋面的姑娘身上大概也一样,只需再往后几年,怕是没有哪个姑娘肯因此就范。 他有些好奇道:“还没工作?” 胡彪碇回答说:“说是就快毕业了,突然听说国家不包工作了,她们爹正嫌弃。” “哦”,江澈想了想,说,“不管包不包工作,这年头能考上中专,脑子都不会太差,都是人才,哪怕是女的,也不是这么用的。” 胡彪碇耿直说:“那还能咋用?” “……”江澈心底骂了一句,又想了想说:“既然现在人受你控制,也花了你不少钱,干脆再收买一下人心,就说你突然于心不忍,决定让她们好好把书读完。这样等你以后你想洗白,投资正规产业,总有两个文化人可用。” 胡彪碇说:“那也可以先……” “好了,就这么定了。”江澈没给胡彪碇再说下去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 江澈出门吃早餐的时候,看见两个姑娘站在电梯口流着眼泪跟胡彪碇鞠躬道谢,看样子准备被送走。 还好不是真的很漂亮!好歹我也是看惯了绝色的人,江澈心说,不然大义凌然过后难免心痛后悔一下。 胡彪碇也看见了江澈。 他在那边跟俩姑娘说了几句,俩姑娘走到江澈面前,呆愣一下,竟然还有点脸红的意思,鞠躬,声若蚊蚋说:“谢谢。” “没事。”江澈说。 冷场了一下,他想了想,又和气道:“其实,人生都是自己挣的。胡总愿意改主意,你们也别觉得委屈,毕业替他做事,只当是分配的工作就好,反正今年也不包分配了。以后干得好了,他说不定还得仰仗你们。到那时,尊重也好,什么都好,自然都会有的。” 江澈随手丢了份鸡汤。 姑娘抬起头来,眼眶红通通的,但是眼睛明亮。 “嗯。”姐妹俩一齐点头。 人走时还回望了几眼,这要是十几二十年后的姑娘,多看点女频文,一个“没正事霸道总裁”与“可怜灰姑娘”的故事,就该在心里秒码三百章了。 ………… 江澈在胡彪碇的大户室呆了两天,分批出货,一切顺利。第二天傍晚走出来的时候,突然两个人跟他打招呼,江澈完全没印象。 听完他们的自我介绍,江澈才知道,原来确实见过,在谢兴最风光的时候,一起吃饭的那次。 那天谢兴叫了很多人过来,这俩人也在其中。看样子谢兴败了,他们倒是混得不错,都进了大户室了。 刘曹,管大海。江澈默默把这两个人的名字记在心底。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暗中的萤火虫 见过江澈后的第三天,谢兴夫妻俩依然如常,每天去火车站摆小摊,从早到晚,生活没有变化。 今天他俩回家的时间比平常要早不少,走到郊区天色还大亮,而且板车差不多空了,剩下的都是些散散碎碎,不好拿来卖的。 “拿一个,不用钱。” 心情好,夫妻俩站下来,对路边几个每天眼巴巴看着,偶尔才买上一根两根的小朋友招呼了一声。 孩子们带点胆怯,上前拿了,道谢,喜滋滋散去。谢兴妻子把剩下的散碎归拢归拢,说:“够咱俩一顿晚饭,再一顿早饭。明天得早点起,先去进货。” 谢兴愁眉苦脸一下,哀求说:“买点菜,今天生意这么好,咱也奢侈一回。你看你,脸上都没颜色了。” “还奢侈一下呢。”妻子笑着瞪他一眼,说:“你以为每天都能像今个下午这么好运气啊,来个人,不挑不拣一口气就买了80多斤。” “86斤。”谢兴明确了一下数字,说:“估计办席啥的,拿回去当冷菜。不过这人也是怪,非剩三斤不要。” “是啊,我说他买了这么多,那三斤不用钱白送,惦记下回生意,他一样死活不要。说多了还急。”谢兴妻子也是一脸的不解。 最后菜还是顺路买了,豆芽,豆腐泡,还切了半斤肉。 两个人说着话走到家附近,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小江?”辩认清楚,谢兴妻子高兴喊道。 “诶,嫂子,谢哥,我又来了。”江澈问候一声,看了看她手上拎的菜,笑着说:“看来我还是个有口福的。” “哈哈,上回就一碗面打发你,你嫂子还一直说呢。”谢兴卸了板车,开门说:“快,进屋,今天炒俩菜,咱俩把剩下半瓶酒喝完。” 江澈混得不错,比以前更好,谢兴感觉得到。 不管他帮不帮手,自己都混成这样了,他还愿意来,愿意大方说笑,哥嫂称呼,谢家两口子心里感觉特别高兴。说肉麻点还有点温暖。 晚饭都是肉。肥多瘦少,猪肉切成指节大的小块,先搁锅里炒到吱吱出油,炒到有点老,下豆芽炒一盘,下豆腐泡炒一盘,最后剩下的那些,干脆做了盘辣椒炒肉。 嫂子的手艺很不错。 吃过晚饭,三个人一起坐在桌前喝茶,聊天。冬天,门关着,茶水热气腾腾。 江澈抬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低头打开背包,掏出来一团报纸,报纸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摞人民币。 “这里是十万,够哥嫂还完高利贷还剩一点过日子,供孩子上学。”江澈说到这,抬手阻住准备开口说话的谢兴夫妻俩,继续道:“当初最后那一套白板让我赚了四十多万,实在话要不是谢哥,我也买不着。所以十万,不算多。你们也别担心,十万现在对我来说不算大钱。” 谢家夫妻俩互相看了看,谢兴开口,说:“当哥的本心是想逞个强来着,可惜没那资格,高利贷真的还不出头。谢谢兄弟。这样,我俩给你写个借条,三年内,一定还上。” “不急,我还没说完。”江澈说:“今天来,我其实是想让谢哥和嫂子做个选择。第一,这十万块你们拿着,借条不必写,给我我也出门就撕掉;第二,我给哥嫂一份工作,算是雇你们俩帮我做事。” 谢兴夫妻俩愣一下,眼神交流。 江澈笑着说:“谢哥心里先别激动,这份工作和股票没关系。你好不容易才沉下来,就算再要碰股票,也得先磨上两年……” “就是。”嫂子在一旁表示强烈赞同。 “这份工作会很苦,你们俩会一起全国各地的跑,风餐露宿,受人白眼,都是平常事。”江澈说完,把一份报纸打开,翻到某页,放在桌上摊平。 谢兴夫妻俩一起凑过来看了看,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江澈。 这是一份小报,是第一次,有省外报纸报道南关省的茶寮村在受灾后顽强自救,脱贫致富,其中突出提到了茶寮特产辣条,提到茶寮现在已经接到的220万订单。 “这个,是我去那边执教,带着村民做的。”江澈平淡说。 谢兴夫妻俩神情震撼一下,他们当然懂得这220万订单是什么概念,按报纸的描述,这产品推出还不算太久。 “想不到兄弟发展得这么好,这么快。”谢兴有些惭愧地笑了笑,他很清楚,一年前来盛海买认购证的那个江澈,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出身,那应该是他人生的第一笔资金。 都是在认购证上拿到了人生第一笔巨款,最后的处境却天差地别,想起当时约吃饭,自己换个饭店,还笑说江澈太节约,谢兴心里难免有点尴尬。 一旁,嫂子看着江澈说:“那我们俩是不是……” 江澈点头,解释说:“这上面提到的220万订单,大部分来自南关一省。我给你们的工作,就是去别的省区推广它。地方你们自己选,选下一个市,我们定一个市的指标,选下一个地区,我们定一个地区的指标,指标达到了,我给你们销售提成,达不到,一分钱没有。” 这是江澈这几天考虑的结果,首先茶寮确实需要几个有能力,也吃得了苦的推销员,其次让谢兴夫妻俩一起,顶着压力共同奋斗,山南水北互相依靠,互相照顾,也很符合他们当前的状态。 几乎没有犹豫,夫妻俩交换了一下眼神,转回来说:“我们干。” “好,如果干得好,茶寮还有很多领导岗位虚位以待。”江澈也一样爽利,说完把身前那摞钱推过去,笑着说:“写个借条,利息咱们按银行贷款算。” “诶。”夫妻俩带着几分惊喜,连忙朝来纸笔,写借条,签名,按指印。 “那今天就先这样。”江澈把借条收好,起身说:“我还会在盛海呆几天,这几天,谢哥、嫂子,你们抓紧把高利贷还了,各种事情处理妥贴,再好好陪陪孩子。回头咱们一起去南关。” 夫妻俩起身,点头,送江澈出门。 胡彪碇派来的车在路口等着。 走到车子旁边,手拉车门,江澈突然停住,扭头问了一句:“对了,谢哥。刘曹,管大海这两个人,你还记得吗?我昨天碰巧遇见他们了,上来打招呼,说是一起吃过饭,我硬是想不起来。” “记得,不过很久没来往了。”谢兴有些颓然说:“那次合伙做庄败了以后,我和那些人的联系基本就都断了,有几个跟我一样,啥都不剩,背一身债,另有几个就没了消息。” 江澈想了想,说:“好的,那咱们过几天见。这几天要是有什么麻烦,你们就打我留的那个电话。” 说完,江澈挥手,开门上车。 ………… 情况其实很明显,谢兴和他口中那几个和他一样下场的合伙人,应该是被人设局做掉了,而做掉他们的人,就是另几个合伙人,其中当然包括刘曹、管大海。 比无良庄家还无良啊,连合伙人都坑。 江澈想想有点小兴奋,接下来的两天,再遇见管、刘二人,他都会主动被动的打招呼,攀谈几句,满心期待他们能动心思给自己做个局,下个套。 但是没有,那俩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对啊,江澈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自己难道看起来没钱吗?不嫩不好宰吗? 一直到被胡彪碇打招呼吓了一跳,江澈回过神来,才想清楚,原来是因为这货。 这几天,江澈一直是和老彪一起出没的。胡彪碇在交易所也混了一段时间了,他的实力、背景,行事作风,想必不少人都有所揣测,刘曹和管大海这种玩小技俩阴自己人的货,层次实力肯定不高,见这情况,哪还敢打江澈的主意? 犯难了。 江澈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得一看就是生手,嫩,但是给人感觉很有钱,而且还得毛躁,得小赚张狂,心大没谱…… 这样一个人在刘曹、管大海这种专门玩套的人眼中,就会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想不发现都难。 会让他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哪里去找这样一只萤火虫呢?江澈躺在床上,脑海中一个一个身影划过…… 大哥大响,江澈躺着接了。 “老江,你在哪呢?”郑书记在电话里大咧咧喊。 “……”江澈猛一下坐起来。 “问你在哪呢?我回来了,跑你家,听说你出去了。”郑书记有点着急,激动催问。 江澈犹豫了一下,说:“我在盛海。” “好,我来找你。”郑书记果断说。 “不是,你,你不是刚回来吗?不在家呆几天?”江澈有点于心不忍道。 “我呆个屁,我他妈都快被谢雨芬搞疯了。”郑书记狂躁症发作说:“她在那边没闹够,回来就说要来宜家给我当秘书,不让就哭。我没办法了,只好说你叫我一起出差,先出来躲几天。反正我明天过来,到盛海打你电话。” “哦。”江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来,来。” “那行,我挂了。” “嘟嘟嘟。”电话挂断。 江澈把大哥大一扔,躺下,“作孽啊!萤火虫。” 《逆流纯真年代》最新章节 第二百三十六章 郑书记君临沪市 临州,江家。江老头前几天抢搭的瓜架还空着,从疗养院打电话回来,惦记叮嘱,农时到了,别忘了种瓜。 江爸刚和合伙人商量完事情,检查完新租的厂房回来,把落满土灰的西装搭在瓜架上,接过江妈泡来的茶。 渴极了,吹开茶叶,忍着热烫连喝几口。 “瞧把你累的,原来不是说赶上春装换季一点不难吗?”江妈倒热水,拧了条毛巾给丈夫,说:“别着急,慢慢来。” “嗯。”江爸接过毛巾抹了把脸,说:“主要还是厂房,新租这个实在太旧了,修整起来费钱费工。纺织二厂原来说拿来外租的那间空置仓库,之前都已经谈好了,领导礼也收了,到这会儿突然又反悔,险些误了咱们大事。我们其中一个合伙的老板气得差点掀桌子。” “不过现在都解决了,你别担心。”说完困难,他声音放柔,抓紧又补了一句。 江妈点点头,放下担心,笑着说: “你儿子不是早说了么,除非将来有钱能直接给它并购了,否则尽量少跟这种已经快死的国营厂打交道,那什么……官僚作风太严重,扯皮误事一把手。不生气,生气多不值当,等回头江老板把它收购了,看他们还摆什么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