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节
顾姳冉嘴角扯开一抹轻笑，道：“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奔跑起来，就像是运动员一样，浑身都充满了一股蓬勃的朝气。 这在顾姳冉身上，是鲜少见到的一种特质。 班主任忍不住骂道：“成天疯疯癫癫的，没点规矩，难怪成绩这么差，以后估计也就只能够扫大街了。” 同学们都很默契地配合班主任的话发出偷笑声。 顾姳冉走得很快，跑进校长办公室时，头发梢儿都往下淌着汗，她脸上却是真诚而又激动的笑意，笑道：“校长，您看。” 校长接过顾姳冉递过来的本子，讶然问道：“这是……” “这是我写给萌绿杂志的稿子，校长请过目。”顾姳冉此刻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萌绿杂志？”校长抬头看着顾姳冉。 顾姳冉微微一笑，道：“我对写作一直都有兴趣，小时候每次的生日礼物都是书籍。都怪我自己太懒，对自己要求太低，所以才浪费了上天给我的天分。不过校长，我这回是真的想要学好了。我现在已经跟萌绿杂志社签约了，成为他们的专栏作家。” “哦？”校长眼中流露出兴趣，她打开本子，低头认真看起来。 顾姳冉安静地站在校长跟前，双手交叠，十指紧紧缠绕在一起。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校长终于将本子合上。 不过，这回校长看着顾姳冉的眼中却流露出一抹惊艳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般问道：“这……真的是你写的？” “校长请放心，我绝不会弄虚作假来欺骗您。”顾姳冉认真地道。 校长点了点头，沉吟道：“只是……你现在还在读书，应该以学习为重，这过早参与到校外活动，恐怕会影响你学习。” “请校长放心，萌绿杂志的稿子，我会在下课时间完成，绝对不会影响学习成绩的。我明白什么轻什么重，一定会拎得清的！”顾姳冉语气坚定。 校长没有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女生，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居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口若悬河，而且文章也确实作得好，心里头不由多了几分赞许。当下点了点头，道：“你要求转班这件事，我会跟你现在的班主任商量一下。” 虽然顾姳冉一早就猜到校长可能不会立即就让她转班，但是想到转班程序繁杂，而且自己一个学生，越过班主任，直接跑到校长跟前来要求，只怕是…… 想到这，顾姳冉脸色不由有些不大好看起来，她犹疑着道：“校长，能不能……” 080 既然教不好，就换人 校长知道顾姳冉心里头在担忧什么，当下摆了摆手笑道：“我相信同学你的求学之心，也希望同学能够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好吗？” 顾姳冉迎上校长友善的目光，心头一暖，用力点头，嫣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等着校长的好消息了。谢谢校长的理解，我一定会不负您所望认真学习的！” 校长望着顾姳冉如同奔跑在林间的小鹿一样的身影，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还真是一位有趣的同学。” 顾姳冉这次再回教室的时候，可就没有前面那么幸运了，被班主任用手指指着，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厉声让她站到教室外面去。 顾姳冉觉得耳根子赤红一片，难堪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她明白，大家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只怕是她哭得越厉害，大家就会笑得越开心。 想到这，顾姳冉咬了咬牙，再抬头时，她一脸无所谓地往外走去。 隔着一堵墙，同学们的窃笑与议论，依然肆无忌惮传入顾姳冉耳中。 顾姳冉眼中涌出泪花，但是很快就被她抬手擦去了，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琉璃一般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远方。 顾姳冉没有看到的是，南宫夜同学就在二楼护栏上趴着，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双腿都快要麻木了，终于听到下课铃声响起。 顾姳冉从沉思中醒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正准备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却听到班主任尖锐的嗓音传来：“顾姳冉同学，来我办公室一下。” 顾姳冉很不想去，然后她也就真的没去。 在她看来，反正自己是铁了心要转班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干干脆脆跟班主任撕破脸皮好了。这样一来，校长也不好采取调解手段了。 她转身就走。 班主任脸都要绿了，抬高声音喊道：“顾姳冉同学，你给我站住！” 陡然拔高的声音，让教室里的同学全都挤到了门口窗户口望着。 这样的情景，顾姳冉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在这个班级里，不论她做什么，都总是被大家围观取笑的对象。 顾姳冉不想再去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任由着眼泪决堤而下，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道：“老师您有事吗？” 她脸上的泪，流得太厉害。 班主任一愣，但随后，油然而生的却是更强烈的厌恶感，他一脸讽刺的笑道：“顾姳冉同学，你哭什么啊，老师我又没有欺负你！你还真是金贵啊，小公主啊！你这么会演戏干脆去报艺术班好了。呵呵，不过，就你这样的文科成绩，只怕是艺术学校也不会要你啊！我都教了几十年的书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同学，犯了错不知道悔改也就罢了，还目无尊长。顾姳冉同学，你还哭？你以为哭就有理了吗，再哭干脆你回家去种田放牛好了，你这样不听教的学生，我教不好！” “既然你教不好，那么就干脆换人教好了。” 一道冷厉的声音蓦地传来。 班主任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081 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 顾姳冉也是一呆，她没有想到，校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不过，这如同天赐般的良机，顾姳冉自然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忙低下头，轻声问好：“校长。” 校长赞许而又充满怜惜地看了一眼顾姳冉，随后将目光投向班主任。 她不怒而威的眼神，让班主任有种小腿打颤的感觉。 校长的手段，全校师生都是有目共睹的。 绝对的女强人，杀伐果断。 班主任都能够预见自己接下来免不了通告与处分了，想到这，他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跟着颤抖了一下，随后他很快挤出一抹笑容，强作镇定地道：“校长，您怎么会突然来了？” 校长并没有直面回答班主任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887班是个好班级，你可得替学校好好照顾这些祖国的未来才是。” “自然自然，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们的！”班主任说着，斜着眼朝顾姳冉使眼色，让她赶紧走开。 顾姳冉才不会理会他，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 她在等校长给她的安排。 从刚才校长的眼神来看，关于转班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够落实下来了。 事实证明，顾姳冉的猜想完全没有错，校长沉吟道：“你们都跟我来一趟。” 顾姳冉抬腿就跟上校长的脚步，看都不看一眼班主任流露出警告的眼神。 三人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搓着手，舔着脸笑道：“校长，今天这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误会。顾姳冉同学平日里都还算不错，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人乖巧听话。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在课堂上冲撞老师，置学校的规章制度于不顾，影响同班同学的学习。当然，我也要检讨我自己，我身为老师，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稳定自己的情绪，好好教育学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不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就对学生大声呵斥。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现在的学生都自尊心强，我这样做还是不妥当。我道歉。” 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下来，让顾姳冉只想冷笑。 校长修长的手指搭在办公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她脸上的表情沉稳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直到班主任停下话头，她这才轻抬眉眼，问道：“说完了？” “说完了。”班主任忙笑着点头道。 “行。”校长拿起桌上的本子递给班主任，道：“你先看看这篇文章。” 班主任有些不能够理解校长的做法，“这是……” 校长没有说话，班主任担心校长生气，忙接过，打开重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隐隐约约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论如何，校长都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刻来跟他开玩笑。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 校长见他看完了，问道：“文章如何？” “不错。”班主任如实道，说完之后，他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写的？” 082 交换条件 校长笑而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顾姳冉。 班主任大吃一惊，语调都有些结巴起来：“这这这……这难道是顾姳冉同学写的吗？” 他只等着顾姳冉摇头否认，却不料顾姳冉竟然点了点头。 顾姳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隐隐约约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而校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冷汗涔涔。 “高二虽然不比高三学业紧张，但是对于学生来说，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阶段。既然你没有办法管理好这些学生，那么就暂停班主任职务，接下来的人员安排情况我会发邮件通知大家。”校长慢条斯理地说完之后，将本子递给顾姳冉，随后，抬头看向呆怔在原地的班主任，挑眉问道：“还有事吗？没事就都回去。” “校长，我……”班主任心有不甘。 班主任这个位置，的确是比任课老师要操心得多，可这也是对职业能力的一种认可，而且岗位津贴也比单纯任课老师高出许多。就因为顾姳冉这么一个学生而害得自己丢了班主任的位置，在他看来，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校长面上显出一抹嘲弄之色：“马老师还是等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错了，然后再来跟我谈任职班主任的事。” 班主任虽然不情不愿，但是校长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只好往外走去。 顾姳冉拿着本子，期待地看着校长：“我可以转班吗？” “很想转班？即便是换了班主任也还是要转班吗？”校长问道。 顾姳冉神情坚定地点点头。 校长沉吟了一下，最后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自己的学习成绩一定能够提高，那么就安排你到881班。但是，顾姳冉同学，我有一个交换条件。” “校长您说。” 881班可是传说当中的尖子班，顾姳冉听到校长的安排简直要乐坏了。不论什么条件，她都愿意答应。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后的考试，你没有进入881班级前五十名，那么你就依然回到887班。这个约定，能做到吗？”校长语调很缓慢。 顾姳冉一愣，没有想到校长竟然会抛出这样的条件。 每个班级平均人数大概都是七十多个左右，班级前五十名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但是881班可都是佼佼者，想要在881班进入前五十名，对于科科不及格的顾姳冉来说…… “怎么，怕了吗？”校长含笑问道。 “是害怕。”顾姳冉坦诚道，不过，话锋一转，她语调却含了一抹孤注一掷的自信与倔强：“校长能够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感激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一搏。人生，总是需要点梦想的不是吗。”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犹如林间小鹿一般闪闪发亮。 校长都不由被这双眼睛吸引住了，她哈哈大笑道：“好，那祝你梦想达成！” “谢谢校长，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去881班报道？”顾姳冉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校长点头道：“去，我会通知下去的。” “谢谢校长，谢谢，我一定会努力的！” 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之后，顾姳冉只觉得学校的空气一瞬间都变得清新起来，她用力深呼吸了一口，嘴里还忍不住哼起轻快的小曲子来。 不过，搬课本的时候，向甜甜跟隆杏奔两个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起控诉道：“姳冉，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将我们俩抛下呢？” “放心，我们三永远都是好姐妹！”顾姳冉用力地给了她们两个一个大大的拥抱，叮嘱道：“甜甜，奔奔，你们两个也一定要好好学习哦。” “嗯嗯，我们会的。” 隆杏奔跟向甜甜用力点头，目送着顾姳冉走进新教室。 顾姳冉这边才刚放下课本，还来不及坐下，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 “姳冉，怎么是你？” 083 新同桌竟然是她 顾姳冉扭头一看，整个人顿时都惊呆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天了个噜，她竟然跟夏瑶成为同桌了。 顾姳冉觉得自己的脸都火辣辣烧了起来。 反倒是夏瑶，一脸友好的笑意，还伸出手来帮顾姳冉将桌上的一点粉笔屑擦掉，轻声道：“难怪刚才老师突然让人搬来一张课桌，原来是姳冉同学转来我们班上了呀。真好，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她眼里的笑意，很真诚，很和善。 顾姳冉盯着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虚假成分。当下倒是不由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了，她笑了笑，坐下道：“谢谢你。” 夏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去继续写作业。 对于顾姳冉来说，这样正好。夏瑶要真是有一堆话要跟她说，她才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重点班就是重点班，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大家却都好像没有发觉一样。 班主任让顾姳冉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顾姳冉还挺紧张的，脸红了一下，望着台下一张张端着的面孔，原先打的腹稿这一瞬间竟然全忘了，于是只能尽量简洁地道：“大家好，我叫顾姳冉，很荣幸能够来到我们班级与大家成为同班同学，在今后的学习当中，还请大家多多指教。谢谢！” 班主任率先拍手鼓励道：“让我们大家一起欢迎顾姳冉同学。” “啪啪啪……” 掌声响得很整齐。 “下去。”班主任目光祥和地看向顾姳冉。 顾姳冉在班主任的眼中难得没有感受到恶意，当下简直受宠若惊，回到座位上只觉得心脏都在砰砰乱跳。 而这时候，同桌夏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