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傍晚, 天色渐暗, 张瑞祥才踩着夜色匆匆回到家, 一直留意外面的小婶张秀莲连忙迎了出来，接过他肩上锄头拿布巾给他拍去身上的灰尘草屑，嘴里闲叨。 “这是上山去了？怎么这么晚？” “嗯。”小叔张瑞祥一边回答, 一边放下背上的背筐，“小宝呢？” “在继儿那边呢，今天苏老夫子来了，说是要考功课, 就在那边吃饭了。” “哦。”张瑞祥再次应一声, 把干柴提到厨房角落里放好, 这才拍拍去洗脸打算吃饭。 张秀莲也早帮忙装好饭摆着等他回来。 如豆的油灯摇摆不定, 但他们摸黑的情况就多, 因此吃个饭倒也没什么。 “尝尝这个肉丸, 这是言哥儿今儿刚炸的。” “嗯。你自己也吃, 不用顾着我。”张瑞中嘴里虽这么说，但夹过来的肉丸劝都一口一个解决了, 脸颊鼓起，话说得不清，“菜籽都准备好了？” 张秀莲知道他是问每年冬季要种的，于是点头，再次夹了几个大丸子过去，回答：“明日我就找出来再晒晒，放心。” 张瑞祥点头, “这次我自己去就好了，言哥儿那边比较急，你就忙那边。” 闻言，张秀莲笑了，“我正也想说这个。那行，要是忙不过来就找我家兄弟帮忙。” 张瑞祥点点头答应了，走了一天的山路他可是饿狠了，因此顾不上说话大口大口吃东西。张秀莲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时帮忙夹一筷子菜什么的，自己倒是吃得很少。 吃着吃着想起什么，忙停下微微靠过来，压低了嗓音道：“今天大嫂好像回来了。” “……”张瑞祥扒着饭碗抬眼看过来。 “真的。”张秀莲干脆放下了饭碗，声音压得更低，“我回来做饭的时候似乎也听到了点动静，不过那会天色比较暗，我没看清厨房里的是大嫂……还是那个翠娥。” 张瑞祥顿了下，又继续大口吃饭，“回来了不是好事吗？” 这大嫂张刘氏自回了娘家后，村里就没少说他们家的闲话，只是后来慑于继儿的身份，才少了一些，可是暗地里肯定不会少的，没见爹娘这些日子都不想回大房去了。 对于大哥的这些糊涂混账事，他也是很看不惯的。 张秀莲撇撇嘴，但到底顾及自己丈夫的脸面，没再说那些难听的话，还好自家小宝不跟大房的亲近，想想又皱起眉头，道：“可是他们这样事情不解决，难道就真的要让那个女人这样不明不白的继续住在家里？这要让别人怎么说咱们家？怎么看待？ 而且，现在继儿可是县老爷，这要是都传出去了，可怎么好？” 张瑞祥听了浓眉不由也跟着紧紧锁起，就是，继儿和他夫郎都是好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可别又被连累了。 “这样，明儿我找机会跟爹说说。快吃，早点歇息，明儿还要早起呢。” “好。” 谁知两人刚要继续吃饭，隔壁突然就传来了动静。 “砰”一声在这逐渐安静下来的夜晚里传得格外远。 两人一惊下意识抬头倾听，又响起了把尖利的嗓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让这个女人睡咱们屋？！” “啊——老爷……” 陌生女人短促的惊呼和求饶接着传来。 这是，打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放下饭碗急忙赶到院子里，随后也听见隔壁爹娘那屋也传来了开门声，想来他们爹娘正准备睡下，也被这动静弄得起来看究竟了。 “爹。” 夜色中只依稀瞧见个身影，围墙对面人影听到叫唤回头看了一眼，张瑞祥连忙凑过去手撑在墙上探过头去，沉声说：“爹，大哥这个事还是早些解决了，这样闹着也不是个事啊。” 出来的人确实是张老汉，他听到小儿子的话也正是他想的，因此正要开口时，身后老大家里却又传来了吵闹声，依然是大儿媳妇的叫骂。 突然就觉得心累，本来之前回见到张刘氏回来了，他和老婆子都还高兴呢，谁想到没过一会就又这样了。 而老大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是迷了心窍，跟他提过多次赶紧摆平那女人的事，没想就给拖到了现在。 里面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八成是张刘氏被儿子儿媳给拉住劝了，不过张刘氏的哭声依然挺大，夹杂着几声低一些的抽泣，让墙边的张老汉父子俩听得直头疼，也想揍人。 “行了！睡哪不是睡？你们那不是还间空着的吗？收拾一下就行了，这样闹到什么时候？还让不让人睡了？ 都消停点，有这劲头明儿起来都给我下地干活去！” 最后还是张罗氏出来站在院子外头低声训斥了两句，里面的闹腾才算是停止了，大概是去收拾房间去了。 等了一会，张老汉对小儿子道：“行了，你们两个也回去歇着，忙了一天了，都歇着。” “嗯。可爹，这……” 黑暗中张老汉摆摆手，“明天我叫你大哥过来好好问问。”说完就转身回屋里去了。 张瑞祥又去看还亮着光的大哥家，最终摇摇头也转身回自己家，一直没出声的张秀莲等进了厨房，这才犹豫着小声开口，“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要纳了那个女人做小？” 张瑞祥眉头一直没舒展开，些许烦躁地回答：“谁知道！那人还大着肚子……” “我看爹娘的意思就是要把那女人送走，不过还怀着孩子……啧，还真不好办。” “是啊……算了，别管他们了，菜都冷了。”张瑞祥一摸饭碗，嘟囔了一句，但到底没有放下，依然就着冷菜吃完了。 方言这边也还点着油灯，他就坐在桌边有些笨拙的缝着手工，张继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不小心扎到手指头，急忙大步走过来先一步抓过他的手指细看。 张继眉头皱成了川字，既心疼又气恼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方言先是苦了下脸，随后又笑着安慰他，“我这不是见他们都说做阿爹的也要亲自给孩子做件衣服吗？反正我现在都是闲着，就想试试给咱们儿子也做一件，只是我太笨，大姐怎么教都缝不好。” 说完还尴尬地笑了，张继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指头，见有点红点，还好没有留血，听到他说的，心思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故意板起脸来，“这是埋怨我不让你干活吗？所以故意扎手给我看，好让我心疼？” 方言：“……” 白了对方一眼抽回手指，不理他继续去捣鼓手里未完成的活。 这还是他求了好一会，大姐小婶她们才松口，让他自己动手，虽然他也不是很想做这个，但是比起每天闲着不是睡觉就是赶鸟雀来得有点精神。 能不精神吗？为了防止扎手指他可都是很专注的缝，一针一线都很小心，就是刚才听到张继进来的脚步声稍微分心了一下而已，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跟那家伙说了。 斜睨张继一眼，见他依然一脸不赞成地看着自己，方言忽然勾唇一笑，计上心头。 忽然把手里的小布块塞到对方手里，道：“心疼我啊？那这个你来负责，你也是他爹，将来他出生知道他穿的第一件衣服是他爹亲手缝的肯定很高兴。” “……”张继目瞪口呆。 方言假装没看见，也装作没发现手下对方瞬间僵硬了的身子，依然笑着把针也塞给他，忍笑催促，“趁现在还早，你缝一下。” 张继看看一脸鼓励的方言，再看看被塞到手里来的已经缝接好一小段的两片小布，脸色僵着的。 “试试？” “……我不会。”最后张继老实说，一脸为难。 方言见逗得差不多，也如愿看到了对方的反应，于是决定放过对方，笑着要拿回来，不想张继却让开了，没给他。 ？？ 张继整整脸色，拧着眉道：“怎么缝你教我，我试试。” “……” 这回到方言吃惊了，不过再看到张继虽然一脸为难却眼神坚定的样子，他也连忙收敛了一下思绪，唇边的笑容重现浮起，不过这次多了分柔和，以及幸福。 “好呀，我缝得也不好，不过要缝哪些大姐她们已经告诉我了…你小心拿着针对着穿过去，小心别扎到手，放松一点，慢慢来……” 扎起的窗户偶尔有晚风穿过，带来一阵清凉，床对面的桌子边，夫夫俩头碰头正一个教一个动作，神情都专注认真极了。 灯光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却始终没有分开过。偶尔传来一言两语的低语，让还没睡下在巡查蚕房回来的福伯从窗上看见的投影，不由会心一笑，而后没有停留直接去关上大门进了厨房（在新房没盖好前他自己坚持晚上睡这里）也打算歇下。 夜，渐深，风，微凉。 秋季悄然无声地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9月份开的： 《妖兽种田，发家致富！》 洛川：别人种田养猪牛羊，我种……养魔兽？ 众兽仔：不！我们是妖哒~才不是魔！ 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洛川：这要怎么种地？ 顶着俩小角包的幼崽昂昂脑袋：我呀~耕地包在我身上！ 洛川：…… 一群瘦弱嗷嗷待哺的幼崽 洛川：这些要怎么养？ 瘦骨嶙峋眼睛大大的类小奶狗：我呀~我…… “……” 洛川转身就走，这种什么地，养什么殖！他要换地方！！！ 众幼崽飞扑：呜哇！别走呀！我们真的什么都能干，只要你给我们点吃的…… 洛川：…… 被死死围住的洛川，看着腿边哭得稀里哗啦的怪异动物们，头疼。 心软的结果就是，在这鸟不拉屎、寸草不长的地方开始了坑爹的种田养兽崽的苦逼发家致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