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节
是吗？”尚毓笑道，“那不如试试。” 霍云湛依旧岿然不动。 …… 入夜后的医院住院部安静了下来了，VVIP这边就更加安静了，明明给妈妈和妈妈肚子里的弟弟讲了故事之后就躺在妈妈身边睡着了，其实他是很不想睡的，因为爸爸还没回来，他睡了万一妈妈又不舒服了，谁照顾妈妈？ 可每两句话就被他妈妈哄睡了。 简欢没有睡，躺在了床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儿子，免得他又惊醒了，还没满两岁的小家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个安稳觉了？尤其是这一个月来。 生了一个懂事的儿子很窝心，可太懂事了就是担心了。 她的大儿子就是后者了。 这才多大的心就能装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没睡倒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 她在等人。 可却不希望真的等到了。 但就像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改变他对她的排斥和厌恶似得，她的这个希望也最终成了奢望。 “看来阿湛又要伤心了。” 要不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小二，她现在还真的想一巴掌甩过去。 尚希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简欢也并不慌张，已然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儿子的背，“说话小声些，别吵到我儿子。” 尚希看着她。 简欢看着脸色比他还苍白的……敌人？仇人？还是……债主？债主？“呵……”连债主这词都想到了，她还真的被他给逼的脑子不正常了，不过，他这一次又一次的不就是像个讨债的吗？“尚少不会对我老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念想？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把我置之死地？” 尚希的表情……纹丝不动。 没有愤怒，更没有慌乱。 平静的不正常。 “走。”简欢叹了口气，“我不想阿湛难过。”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不会比她这个老婆轻的兄弟之情，怎么能就这样说丢了就丢了？霍先生就是表面硬朗而已！ 之前给她电话的时候，便是极力压制了，可还是露出了端倪。 他不想尚希来，可是却又似乎肯定他会来。 尚希依然不动。 “我既然知道你会来就代表阿湛有所准备。”简欢看着他，有些恼了，“不管你今天想做什么，都不可能……” “我来道歉，也不可能吗？”尚希打断了她的话，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简欢一愣。 “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尚希继续说道，笑容转为了自嘲，“继续对你不利？” “除了这个我还真的想不到其他。”简欢说道，就算他现在说了只是来道歉，她也不是十分相信。 “阿湛都不信我了，你又怎么会？”尚希继续笑道。 “别笑了。”简欢皱眉，“笑的比哭还难看了。” “对不起。”尚希正色道，“不管是之前在江州还是后来在中东，是我错了。” 简欢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儿子，“说实话，我心眼很小，更没有以德报怨的高尚品质，而且，我觉得你这声对不起应该对你兄弟说。” 尚希沉默。 “你不该来这里。”简欢继续道，“就算你没有想要对我们母子不利，可你来了就是伤了他的心！你想证明什么？证明阿湛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信任你？尚希，到了现在你还要苛责他！是！在霍云湛的成长过程中，你给了他很多帮助很多关爱甚至是付出了许多心血来陪伴他支持他，从这一点上来说，他霍云湛的确是欠了你的，你来讨债也不是不行，可是尚希，还不够吗？你差一点让他的妻儿死在中东，让他下半辈子重新坠入地狱，这些，还不够偿还吗？” 他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尚希脸色更加难看了。 “滚出去！”简欢连再看他一眼都觉得膈应，一个两个的都跟讨债似得！ 尚希脚步踉跄了一下，才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那身子摇摇欲坠似得，他没打算真的听父亲的话，从来就没有打算这么做过，可他还是来了，是真的想替阿湛保护他们，是真的想弥补一些，可是……他没有直接给阿湛报信，而是……而是自己来了…… 或许她说的没有错。 他就是来试探的就是来看看霍云湛到底还信不信他尚希！ 而结果呢？ 又有什么意义？ 一点意义都没有！ “尚少。” 门口早已经有人准备就绪了，只要他有什么不利于里面母子的行为，或许他就不能活着走出来了。 尚希没有走，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目光看着病房的门。 “尚少……” “我在这里你们不是可以更加放心吗？”尚希缓缓说着。 的确如此。 而霍先生也只是交代了尚少若是对夫人和少爷下手，他们才需要采取行动。 现在这样，的确并无不可。 尚希继续坐着，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整个VVIP病房区都守卫森严，连一只蚊子飞进来都会被逮住，简欢不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也不是很担心霍云湛，尚毓的目的是不明，但总不至于回来要霍云湛命的，霍云湛也是有备而去，这里更是京都，所以，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来人！” 很快，有人进来了，“夫人。” “去让他滚！”还待着做什么？！觉得委屈了？还是装可怜？他也不怕丢人！“霍先生回来之前让他滚！” “是。” 简欢不想让霍云湛看到他，就算她现在不用出去也知道尚希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他是想让阿湛更加愧疚吗？！“送他回病房，告诉他没事别出来乱逛，免得死了还赖人家医院治疗不当！” “是。” 已经十二点了。 霍云湛还是没有回来。 “妈妈……”明明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喊了一声。 简欢收敛怒意，笑着揉着他的小脑袋，“妈妈不就在这里吗？” 明明清醒过来了，“妈妈！”他怎么睡觉觉了？他还要陪妈妈的！“妈妈……” “妈妈累了，明明陪妈妈睡觉好不好？” 明明一愣。 “不好吗？” “好！” 简欢躺了下来，“还是妈妈的明明最乖，一直陪着妈妈。” “爸爸？” “你爸爸还没回来呢。” 明明不高兴了，“臭爸爸！”还没回来？妈妈都累的要睡觉了！“明明打他屁屁！” “好啊。”简欢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等你爸爸回来，妈妈就让他给你打屁屁！” “嗯嗯！” “不过明明现在还是先陪妈妈睡觉好不好？” “嗯！” “那闭上眼睛啊？” 明明闭上眼睛了，可是睡醒了就睡不着了，但是也不敢睁开眼睛，妈妈可是要他陪她睡觉觉呢，他要是睁开眼睛妈妈也不睡怎么办？医生叔叔说了，妈妈累了的就要休息，要是不休息，弟弟又会不好的！ 总之现在爸爸和弟弟都是大坏蛋了，他一定要乖！ “明明睡不着？” “才没有了！”眼睛睁开了，然后连忙闭上。 简欢失笑，“妈妈突然又不想睡了，给明明讲故事好不好？” “明明讲！” “可妈妈想给明明将哦，妈妈都好久好久没给明明讲过故事了。” 明明犹豫了半晌，看着妈妈真的很想讲的眼神，点头了，“好，妈妈讲，明明听！”说完就爬起身来，抓了床边的故事书递给了妈妈。 “来，我们先将什么好呢……”简欢一边翻着故事书一边说着，“将小红帽，从前……” 明明很认真很认真地听着。 …… 夜深暗沉。 其实也没有多久，从薄言津潜入酒店到锁定目标，也不过是半小时而已，但是却惊动了人，原本是不应该直接交手的，起初的目的还是试探的，只是沈樽的声音就在前面，而且听起来情况并不是很好，如今又打草惊蛇了，若是不一鼓作气把人救出来，以后恐怕就更难了！ 尚毓之前没有伤害人质的打算，可今夜过后未必就不会！ 枪声响起了。 与此同时，酒店的火警铃也响了。 霍云湛站起身来，“最后一次，我妈妈在哪里！” 尚毓似乎并不在乎外面的骚乱，甚至不在乎即将会面对的后果，不管薄言津到底能不能顺利把人救走，今晚这件事都不会轻易了结，谁都知道，他知道，霍云湛也知道，可是，他不在乎，不是似乎，而是真的真的不在乎，“你不是恨她吗？当年她怎么对你的，你应该还没忘记？现在霍东庭是完了，可是她还是没能得到她想要的，你就不怕你把她救出去了，她会和当初一样折磨呢？阿湛，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你妈妈有多疯狂你不会不知道，你就不怕她对你的妻儿下手？你的妻子甚至是她最恨女人的女儿，你就不怕……” 霍云湛举枪毫不犹豫地朝他扣了扳机。 “嘭——” 229 尚毓纹丝不动，即使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低头看了看肩膀上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笑道，“你到底还是没学会你父亲的冷血。” “下一枪就未必了。” “是吗？”尚毓神色轻松，“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是尚希的父亲，就是为了他，你也不会杀我。” 霍云湛面色冰冷，“或许我该对尚希开枪。” “我若是在乎的话，这么多年也就不会对他不闻不问了。”尚毓笑道，“他不是我的软肋，阿湛，你拿我没办法的。” “她就在这里。”霍云湛肯定地说道，“只要她还活着，你在哪里，她就会在哪里！”他放下了举枪的手，“我根本不需要对你言行逼供。” 尚毓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去了。 霍云湛凝视着他，“尚叔，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那我该怎么做？”尚毓笑了，却不再是之前那平静轻松什么都无所谓的笑，而是绝望讽刺甚至有点疯狂的笑，“她心里只有你父亲！只有霍东庭！即使他一次又一次地要至她于死地，即使他心里从来没有她，即使她从来都不过是别的女人的替身，即使她每天都痛不欲生——可是……呵呵……”他笑的有些踉跄了，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她心里眼里还是只有霍东庭！” 霍云湛沉默。 “你以为当初的那场爆炸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尚毓继续笑道，眼眸泛红，闪烁着疯狂之色，“我怎么舍得让她冒险？我怎么舍得？！” “霍东庭没有做过。”霍云湛道。 尚毓哈哈笑了两声，“看，连你最终还是站在了他的那一边！他从未把你当成儿子，他甚至恨不得抹杀你的存在，可你还是站在他那一边，你还是选择相信他！我怎么敢放她回来？我怎么甘心？！我们死里逃生之后，你知道在一场爆炸里面活下来是多么艰难吗？我拼了命地陪着她一起活下来，我在她床边整整守了三年，整整三年，她才好起来！可是，一好起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就是回来找霍东庭！那我呢？我怎么办？！我牺牲了所有的一切，我抛下了所有的一切，我得到了什么？！我怎么能让她回来？我不能让她回来啊！霍东庭会杀了她的，他会不一切代价杀了她来博薄家那贱人的欢心！她回来就是送死！我怎么能让她回来？！” “所以，你禁锢了她这么多年。” “禁锢？”尚毓摇头，“什么叫做禁锢？霍东庭那才是禁锢！我只是在救她！阿湛，若是没有我，她早就死了，死的尸骨无存！死在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手里！我怎么禁锢她了？我怎么……” “那你为什么又要回来？”霍云湛没等他说完便道。 尚毓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到了沙发上坐下，背靠在了沙发上，肩上的出血量已经慢慢减少了，而他的脸上的血色却一直在减少，“我活不了多久了。” 霍云湛神色一动。 “肝癌。”尚毓看着他，笑容又仿佛轻松了许多，“怎么？不信？其实你就算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霍云湛审视着她，却没有说话。 “所以我必须回来。”尚毓继续说道，“我再也保护不了她，再也照顾不了她了，我只能回来，要是不回来，她怎么办呢？” “那为何还要……” “关着她？”尚毓问道，“我只是想做些事情来让她原谅我而已，这么多年了，她一天比一天恨我，我若是不做些事情让她原谅我，岂不是死了也还是要让她恨着？所以，我带她回来了，可回到这片土地上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你知道她下了飞机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吗？不是回云家找她的老父亲，更不是找你这个儿子，而是去找霍东庭，这么多年了，她一天比一天爱霍东庭一天比一天想霍东庭，她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男人！我不甘心啊，我后悔了，可是，我又能如何了？我只能放手，我甚至想过不如带着她一起走，可最终还是舍不得，她已经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我怎么舍得？” “为什么抓走薄家的人。”霍云湛问道，目光锐利如刀。 尚毓笑了笑，“哄你妈妈开心啊。” 霍云湛眼中泛起了狐疑。 “是不是在想我既然不想你妈妈回到霍东庭身边又为什么要动薄家的人？”尚毓继续笑道，“是不是病糊涂了？” “尚叔……” “我知道霍东庭在你手里。”尚毓继续说道，“而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霍东庭若是回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他会毁了你，毁了你的妻儿，你现在所有的一切生活！所以，你不会放他回来的，但是……”神色转为了阴郁，“他还活着，你妈妈就永远脱离不了苦海！” “我没打算对薄家人下杀手，我只是在哄着你妈妈，让她乖乖地待着，不要胡闹而已。”尚毓继续说道，“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铲除你妈妈最大的隐患！” 霍云湛目光一沉，似乎明白过来了。 “薄家出事，我出现，你们会做什么会怀疑什么也就很清楚了。”尚毓继续道：“你会动用所有的手段来查清楚我到底想做什么，甚至不惜利用霍东庭！”他看着他，眼里多了一抹欣慰，“阿湛真的长大了，有能力有本事了，你把霍东庭藏的严实的连我也找不到，我只能这样做，而结果也的确不错。” 霍云湛拿出了手机拨了电话。 “来不及了。”尚毓笑道，“霍东庭应该已经上天堂了，只是可惜我不能把他心爱的女人也送去陪她，因为只有意潋还活着，你妈妈才能永远记得她心爱的